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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的教堂里面,一身军装的窦准,身着华丽婚纱的安娜,还有那晶莹剔透的棺椁。
也幸亏现在是寒冬腊月,不然陈锦君也不敢真的把艳艳的尸体请到这里来。
“窦警长,是不是您虐杀发妻,当场验过便知。”
督察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站在台上的窦准。
窦准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验尸?
他看着棺椁里面的躺着的艳艳,五味杂陈。
陈锦君知道,窦准并不是在悼念艳艳,他所谓复杂的情绪,不过是害怕自己逼迫艳艳吞金的事情败露,也不过是害怕自己和安安的婚礼泡汤,他就会更加失去逃避督察的主动权。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必须要对艳艳表示深刻的怀念,也不能放弃他之前煞费苦心营造出的对安娜一见钟情的人设。
陈锦君不由得感叹,窦准活着是真的累。
窦准愣住了,他求助似的看向了安娜。
可是此时此刻的安娜哪里顾得上窦准,她正在看着角落里面的雷义山。
安娜还记得雷义山说过,他这辈子都配不上她,所以要在自己嫁给窦准的这天站在远处,看着自己,想象自己是嫁给了他自己。
窦准见安娜并没有注意自己的窘迫,一时间有些慌神。
就在这个时候,督察又雪上加霜地说道:“窦警长该不会不让查吧?”
窦准看着面前的琉璃棺椁,躺在里面的艳艳眉目依旧,他又忍不住想起来了自己让艳艳吞金的时候。
艳艳说:“我听说过,人吞金之后,如果没有办法拿出来,就会因为金子而死,但是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就这样死的。”
艳艳说:“我知道你被监视着,这些金子是一定要带出去的,我不后悔为了你吞金而死。”
艳艳还说:“如果金子真的取不出来了,我只希望你能让我下葬的时候体体面面的,风风光光的。”
其实艳艳不该死的。
如果不是他那天情难自制,非要趁着来到荣城的第一天与艳艳交欢,艳艳吞下去的那些金子根本不会要了艳艳的性命。
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最爱的艳艳。
“窦警长,不要发呆啊。”督察又在催他了。
可是现在的窦准,看着艳艳的尸体,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够了!”浑厚的声音响彻在了整个礼堂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被这一声吼给压下去了不少。
伯爵一脸愤怒地看向了督察:“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是我女儿的婚礼,如果说你要在我女儿的婚礼上面,做出验尸的举动,那就是毁了我女儿的一生!”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伯爵会站出来为了窦准解围。
陈锦君坐在柱子后面,饶有兴致地挑了一下眉梢。
欧文夫人不自信地看了一眼陈锦君,她知道,这些民国的官员对伯爵的也纷纷还是十分看重的,如果真的让伯爵拦下来了这一切,那么窦准,就还有翻身的余地。
她能够意识到这一点,陈锦君自然也能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陈锦君相信自己安排的人手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窦准。
紧接着就是督察看向了法国伯爵:“伯爵,我明白您爱女心切,只不过现在是督察办查案,还轮不到您这个法国伯爵出来指教。”
说完,他抬起头对伯爵微微一笑,笑容里面隐隐带着蔑视。
伯爵和他对视,知道这件事情并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抹杀。
想到这里,伯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窦准,只见窦准定定地看着琉璃棺椁里面的女尸,面如死灰,又哪里有一点分场合的模样?
伯爵咬了咬牙,心下一横,他今天就算是豁出去自己作为一个伯爵的权力,也不能让安娜的婚礼成为租界里面的笑柄。
不然这样下去,自己伯爵的爵位,也不过只是一个纸老虎,空空有着名头罢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求你,把这口棺椁搬出去,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也要等到今天的婚礼结束之后,随便你怎么查。”
伯爵义正言辞地对督察说道。
督察咬了咬牙,冲着伯爵摇了摇头:“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尚且有公平可言,如果到了私下里,难保您不会和窦警长串通好了,用着租界的名头,来压我这民国督察。”
他一语中的,直直地说出了伯爵的心思,也拆穿了窦准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伯爵非但没有让步,反倒是更加不赞同地看向了督察。
“我今天,以伯爵的名义,要求你结束你今天的调查,如果你还要继续下去,那我们只好在总统的面前聊了。”
说着,伯爵颇为严厉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督察不甘心的看了一眼伯爵,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他毕竟是法国的伯爵,无论如何也是有着外交豁免权的,自己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已经身败名裂的窦准而得罪这位伯爵。
他缓缓地举起手,对自己的下属说道:“收队!”
灰头土脸的走出了礼堂,督察不动声色地看向了陈锦君所在的方向,他自然知道她是邵沛辰送到荣城的人,自己今天的行动也是为了她。
陈锦君冲他点头示意,再次之前,她们两个人只是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只不过说到底,今天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并没有多么的熟悉,只是都和邵沛辰有着一些关系。
难不成,就这样任由窦准和安娜结婚了吗?
陈锦君也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她千算万算,居然没有算到伯爵那么在意他所谓的那一点点颜面,居然为了那莫须有的东西,在得知窦准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情况下,依旧能够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窦准。
陈锦君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东家。”卢连寿注意到了陈锦君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有些担忧地喊了一声。
陈锦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对卢连寿说:“直接动手吧。”
卢连寿不傻,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么的严峻,只能按女厕陈锦君吩咐的那样点了点头。
陈锦君看向了欧文夫人,欧文夫人冲陈锦君点了点头。
陈锦君感到了一点点安慰,不管怎么样,只有欧文夫人能够借题发挥,把伯爵在租界里面的影响力弄下去了,那么窦准在租界里面,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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