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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王妃,这等对上位者不敬的老虔婆,本妃今日替你处理了。”

花锦挽着披帛上前,凤眸看着阮王妃,又贴心的问了一句,

“你可有意见?”

阮王妃低着头,急忙摇头,她没有意见,这种情形下她怎么敢有意见?

“既然没有意见,那就请阮王妃冷静冷静,听本妃同你说说道理。”

嶙峋梅枝间,花锦缓缓走到阮王妃身侧,

“首先,这里是谷旗州都城,你与本妃都是齐王府的客人,你不能因为小齐王还小,齐王侧太妃又是个孤寡女人,你就可以在这谷旗州都城里肆意妄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便是你贵为王妃,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本妃也就不用重复给您了。”

“不光是阮王妃的人,不能在都城内动用私刑,便是齐王侧太妃的人,也不能在都城内动用私刑,阮王妃可是明白?”

阮王妃急忙点头,又看了一眼梅林外,已经被打了没了气息的虞嬷嬷,她不敢说,花锦这不也是在动用私刑吗?

花锦同样也看到了阮王妃的目光,她抬手,轻拍阮王妃的肩,凑到阮王妃的耳际,轻声道:

“知道为什么你不可以,本妃可以吗?因为本妃就是这谷旗州的律法。”

这话让阮王妃瞪大了双眼,她惊愕的偏头看向花锦,

“你,你在说什么,太狂妄了,怎么能这样狂妄?”

“为什么又不能呢?”

花锦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自己的披帛,

“强大的人是不分男女的,无论是在北地,还是在谷旗州,本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更何况你身边这个老虔婆,顶撞本妃,本来就该处死。”

她一扬手,手腕上缠着的披帛随着轻风飞舞,花锦又是轻飘飘的说道:

“也正好,阮王来了谷旗州,这次阮王妃就随着阮王一同回湖山郡吧,本妃就不奉陪了。”

阮王妃闻言,颤抖道:

“可是,可是这谷旗州都城里的说书先生,都在说本妃和阮王府的谣言。”

“那是因为谣言是阮王妃自个儿放出来的,这才有人先去说。”

花锦冷哼一声,领着添香等人离开,丢下一句,

“本妃可没做什么,只是放任谣言自行传播罢了,在释放谎言之前,阮王妃就应该明白,舆论就是一头洪水猛兽,利用舆论者,物极必反。”

在这件事情上,花锦的确什么都没有做,她还带着整座齐王府去听了几个说书人说的故事呢。

因为她的放任与不制止,甚至还表现出了对虞佳佳这风流情事的兴趣,说书人的胆子便越来越大。

在舆论没有得到明显有效控制的情形下,就会往失控的方向飙速。

这个道理,后世的人都明白。

看看末世之前,那些上过热搜的明星们,一个丑闻被揭发之后,连带着就会有无数的丑闻冒出来。

最后舆论根本控制不住的往不利方向发展。

阮王妃想要利用舆论,给花锦造成压力的行为,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一簇人渐渐的离开,留下阮王妃站在原地,还有不远处已经被打死了的虞嬷嬷。

望着虞嬷嬷的尸体,阮王妃浑身冰冷。

她头重脚轻的走回了自己的住处,正好,遇到了虞夫人走出来。

“听说阮王爷来了,为的是什么事?”

虞夫人是想着去看看自己的女婿,刚出门就碰到了阮王妃回来。

见阮王妃不说话,虞夫人急切的伸手,握住了阮王妃的胳膊,

“你这是怎么了?阮王爷来了,你怎么也没去作陪?他怎么突然来齐王府了?”

阮王妃这才回过神来,失神的目光重新找回了焦距,看着虞夫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阿娘,阿娘,我活不下去了,我的路,我的路已经被堵死了,我真真是活不了了啊。”

她不能在谷旗州动用私刑,杀了那几个说书人,流言蜚语只会越传越夸张,可是放任这些流言蜚语不管,阮王如今又到了齐王府。

那阮王迟早会听说这些流言蜚语,到时候怪罪下来,阮王妃不死也得扒层皮。

所以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探究阮王为什么跑到齐王府来?

虞夫人将大哭不止的阮王妃带回了屋子,一问缘由,也是着急了。

就只见虞夫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这都没有王法了吗?那个小厉王妃,凭什么打死我们虞家的老奴仆,她的心中就没有王法吗?”

问题有点棘手,这与虞夫人想象的不一样,她在来齐王府之前,认为花锦是那种不被夫君喜爱的女人,只要虞家花点钱,一定能让虞佳佳当上小厉王侧妃。

结果这个花锦竟然如此凶悍。

虞夫人这时候也难得有些怯弱,她想了许久,才对阮王妃说道: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先将阮王的耳目都遮住,不让他知道外头的那些事,先保住你阮王妃的位置再说。”

满脸都是泪的阮王妃,毫无主意的问道:

“如何将王爷的耳目遮住?这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这可是长长久久的事啊。”

“将他身边一应伺候的人都调离,先全部换上我们的人,等我们回了湖山郡再说。”

虞夫人说着,坐在了阮王妃的身边,握住她的一只手,心疼道:

“儿啊,咱们虞家百年富贵,靠的不单单祖上积累下来的财富,更是因为咱们虞家在朝中有人,如今佳佳这里越来越悬,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你这个阮王妃的位置,一定要坐到底啊。”

至少,在虞家出来另一位王妃之前,阮王妃的位置是一定不能丢的。

否则谁来庇佑虞家的荣光?

一个光有富贵,却没有一点势力的家族,分分钟就会被虎狼环伺的世道,给拆的骨头都不剩。

而由此看来,虞佳佳也必须要嫁入厉王府,兵力强盛的厉王府,至少可以保住虞家后面几十年的富贵。

阮王妃哭着点头,“一切单凭阿娘做主了。”

然而,母女两个计划的好好儿,只等阮王过来后,就将阮王身边的人全都换掉。

但当天晚上,阮王并未上阮王妃这里来,阮王妃差人去问了好几次,都是阮王还在同小厉王叙事。

同样去问过的人还有花锦,不过花锦也不着急厉云卿回不回房,她只顾着自己吃过洗过,便睡下了。

深夜,迷迷糊糊间,花锦只觉得自己被搂入了一具温暖的怀抱。

帐外的长明灯彻夜长燃,往帐内透着模糊温暖的光,花锦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脸颊埋入厉云卿宽阔的怀里,

“几点了?”

“嗯?”

厉云卿低醇的嗓音里透着疑惑,他没听懂。

于是花锦慵懒的换了个说辞,

“什么时辰了?”

“睡吧,离卯时还早。”

卯时是上朝的时辰,厉云卿习惯了用这个时辰做为起床的时间线。

花锦浓着鼻音,又问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还在生气吗?”

男人心海底针,厉云卿上次走的时候还怒气冲冲的,结果这次回来又抱着她睡,真是难琢磨。

突然,花锦的腰肢被男人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头顶传来厉云卿有些恼的声音,

“本王就是再生气,可该抱着你睡的,还是得抱着你睡。”

况且,他什么时候生她的气,能超过二十四个时辰的?她哪一回不是把他气个半死,没多久,他又乖乖的回到她身边,继续受气的?

想起他与花锦在一起后,她都是怎么气他的,厉云卿就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咬上怀里的女人一口。

他的大手掐着她的腰,花锦轻轻的哼了一声,反常的没有如以前那般,同厉云卿打闹,只是乖乖的窝在厉云卿的怀里,宛若一只娇懒的猫咪一般。

这让厉云卿突然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低头,长指掐着花锦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借着朦胧的暖光,问道:

“怎么了?突然这么的乖顺,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

“没。”

花锦颤着卷长的睫毛,伸出白嫩的手来,将厉云卿掐着她下颌的手握住,轻轻的拿开,又把自己的脸埋回了厉云卿的怀里。

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只觉得这个男人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又是这样的宽阔。

就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什么也都不管的蜷缩在他的怀里,就仿佛一只流浪了许久的动物,终于找寻到了一处干燥又温暖的窝般。

懒的让她什么都不想做。

察觉到她的变化,厉云卿的心中一阵紧缩,担忧中透出了巨大的喜悦,他伸手圈紧了怀里的小女人,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自顾着解释道:

“这次是阮王来了谷旗州,我一直关注着阮王的动向,他亲自到谷旗州来,也是为了见我一面。”

“嗯,见你做什么?”

花锦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孙国公把湖山郡霍霍得不浅,整个湖山郡十室九空,都城的人都快跑光了,阮王没有办法,上书帝都,想让帝都来管管孙国公,但帝都也没办法,他只能亲自来谷旗州找本王求援。”

这件事情,厉云卿早已经有了准备。

毕竟综合整个天景国的兵力,只怕都找不出一支想要的队伍来跟孙国公硬刚。

就连帝军都拿不出手。

所有的王军也同当初的齐王军差不了多少,整合起来可能连花锦的护城军都打不过。

那就更不要提和孙国公拼命了。

但是放任孙国公不管,也不是个事儿,原本被厉云卿牵制的只剩下了三十万大军的府兵,等孙国公霍霍完了湖山郡,又被他拉了几万人头的壮丁。

如今孙国公的府兵又有了三十五万。

但整个湖山郡,也已经变得民不聊生了。

花锦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问道:

“虞家不是也在湖山郡吗?虞家怎么样了?”

“虞家除了虞家村外,所有在湖山郡的生意都断了。”

厉云卿说,这件事也是阮王告诉他的,本来阮王就活在云端,对于湖山郡的局势并没有那么敏感,可是虞家供应给阮王府的钱财一断,他本人日渐捉襟见肘。

阮王府再也没有办法让他待下去,于是干脆携带仆从,前往谷旗州,名义上是想找小厉王求助,但实际上,估计是来谷旗州躲难,兼并过来打秋风。

说起“打秋风”三个字,花锦就忍不住冷笑,

“阮王这么大个人了,也真是好意思的很,齐王府就只有添香和一对儿女,他如今和阮王妃两个人都住在齐王府,一切吃穿用度都算齐王府的,这是欺负添香孤儿寡母呗。”

厉云卿笑着揉弄花锦的纤腰,

“那本王也没交过一金一银给齐王府,如今本王与王妃同住在齐王府,不也是占了齐王侧太妃的便宜?”

“那怎么一样?如今这齐王府的一应开支用度,还是从我这儿支的呢。”

花锦软软的打了厉云卿一下,他这是明知故问,如今她是谷旗州的实际掌权人,谷旗州的税收上来,得先入花锦的户部,做好登记之后,才会拨款给添香母子。

这拨出的款项,也额外添上了厉王府一众人的吃穿用度,并且还给了有多的。

所以花锦带着厉王府住在这儿,同阮王妃带着阮王府住在这儿,那可是性质不同的。

“嗯,本王的王妃最是明白事理了。”

厉云卿的嗓音里,有着一丝宠溺的奉承,他亲了亲花锦光洁的额头,哑着嗓音又道:

“睡吧,你也累了,相公抱着你睡。”

此时此刻,他不是个王爷,也不是厉云卿,他只是她的相公。

一夫一妻里的那个相公。

就跟后世中的老公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花锦募然心跳不已,但她又实在是太困了,厉云卿的怀抱太温暖,不知不觉间,她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醒来时,厉云卿早已经起床,不知做了什么去。

花锦推被坐起身来,恍恍惚惚的出神。

以她的警惕心,以及她的能力,身边不知不觉的多了个人,抱着她睡了一晚上,一大早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关键问题还在于,她真的在厉云卿怀里沉睡着了。

“娘娘。”

素娘欢天喜地的进了里间,手里捧着一碗坐胎药,

“娘娘,快点趁热喝了,这可是从帝都皇宫里流传出来的坐胎方子。”

她以为昨天厉云卿在花锦的房里睡了一宿,两个人肯定发生了点儿什么,所以一大早的天还没亮,素娘就折腾着给花锦熬坐胎药了。

一股苦味冲入花锦的鼻翼,她微微蹙眉,接过素娘手里的苦药,

“放着,本妃一会儿喝。”

会喝才怪!

花锦也不跟素娘解释那么多,只等素娘一个不注意,就把手里的那碗坐胎药给倒入了床边的盆栽里。

素娘完全不知情,还一副放下了心来的样子,自言自语,

“现在好了,只要王爷肯多来娘娘房里几次,咱们的小世子就有望了,哎呀,我得快点儿准备些好点儿的布料,小孩子的皮肤都嫩,衣服呀,帽子呀,鞋子呀,这些都得快些准备好。”

她的嘴里絮絮叨叨的,又生怕自己忘记,赶紧的退出了里间,去挑选给孩子做衣裳的布料。

这幅充满了期待的样子,让花锦忍不住摇头叹息。

这个......她和厉云卿之间清清白白的,昨晚真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呀喂。

而不光光是素娘误会了什么,就是厉王府这边所有的人,都是欢天喜地的,只要他们的王爷王妃同房,他们的小世子就有望了。

就算头胎不是小世子,生个小郡主给他们,也是好的。

于是厉王府的每个人都表现得喜气洋洋的,简直比过年还要精气神。

很快,整座齐王府,也都知道了昨晚上厉云卿睡在了花锦的房里。

“啪”的一声,虞佳佳摔碎了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她气得尖叫,

“王爷怎么又去花锦那里了?她已经被王爷废了,她怎么还在勾引王爷?”

虞佳佳脸上的表情多变,很快,她又惊恐不安的吩咐那些战战兢兢的丫头,

“你们快点儿去熬避子汤给那个贱人,不准她怀上王爷的骨肉,快点去!”

丫头们就是长了十个胆子,都不敢给小厉王妃送避子汤。

大家恨不得离虞佳佳这个疯子越远越好,于是纷纷抢着离开,

“奴婢马上去熬避子汤。”

“奴婢去看看避子汤熬好了没。”

“奴婢给那个,那个女人去送避子汤!”

谁也不敢骂花锦是“贱人”,毕竟花锦昨日才把虞嬷嬷给打死。

没一会儿,屋子里的丫头都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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