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七世篇：不忘蛊和噬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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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我记得你。”

韩意说话间，带着带着滚烫血气。冥冥中似乎有种命中注定的事情，偏偏就被他们遇到了。

遥月仿佛自己被施了定身咒，久久的定在韩意面前。韩意偏过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刚开始发现你不见了，我以为你去云游了。但你不告而别，我又在竹屋下找到了你头上掉落的束发缎带。我想你或许是出事了……所以……”

“等等。”

遥月制止住了韩意往下说。

他说的，不是上一世小侯爷时的事吗？

“你为什么会记得上一世？”遥月盯着韩意，声音沙哑道。

韩意自嘲般笑了笑：“想到你断尾时的疼痛，我很害怕你再次遇到危险。回到侯府后，我不断地让人打听你的消息，可是十几年过去，都依然没有你一丝一毫的消息。我甚至，去过乱葬岗。但你说过，你是神仙，应该不会死。如果我活得够久，应该能再遇到你，听你解释解释为什么当初不告而别。”他说了很长一段话，经不住肺腑的疼痛，又猛咳了几声。

遥月急切：“别说了！我先帮你疗伤——”

“你听我说完。”韩意执拗地按住遥月的手腕，遥月只好安静了下来，听着韩意继续说道，“所以我去了苗疆，给自己身体里埋下了一种很奇特的蛊。”

“什么？”

韩意说：“是一种叫做不忘的蛊，埋了这个蛊，就喝不了孟婆汤，也就不会忘记上一世的事。”

遥月恍然想起，他在忘川河畔听到孟婆和那个女鬼的对话。

——“不是忘不掉，是不想忘。”

——“到了我这，前尘往事皆过往，没有什么不想忘的事。到了下辈子，什么都要忘得一干二净。”

遥月感觉胸腔如烈火焚烧，难受得紧。以前曾经听师父说过，凡人一旦做出违背神佛定律的事，就会遭到天谴。如果一切都是因果循环，那韩意每一世都注定惨死，会不会是因为他违背了冥界的规定，避了孟婆汤，所以上界给他的惩罚？

韩意低头看向遥月，用尽的力气揶揄他：“怎么要哭了的样子？怎么，既然现在到了这个阶段，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吗？”

解释，他也很想跟韩意解释，他是因为系统出bug了所以摔下楼梯掉出了剧本，他在现实世界里呆了两天回去就过了几十年，即便这只是一个随机现象，比如这一世他也掉出去过，在现实世界还一呆好几天，但这次回来就和出去前的时间线连上了云云……

这些话，让他怎么告诉韩意啊！

“我……”遥月一直觉得对待朋友要真诚，所以不想骗他，但是又无法跟他解释。

韩意轻咳一声：“你若不想说，那就算了。”

“我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遥月想了想，说，“你可以理解成我因为有些事被传唤回了仙界，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又有回不去的理由，所以便耽搁了。”

韩意恍然：“和我想的差不多。”但刚说完，他的心肺仿佛撕裂了一般的，大约又被那邪蛊摧毁了些，呕出一口血。

遥月匆忙道：“别说了，我先用仙气帮你撑着，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次韩意没有反驳，只是蹙眉闭上了眼，或许真的因为太疼了，他接受了遥月的帮助。

可心肺俱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一定比日日天雷加身还要疼吧？

遥月给韩意输着灵力，一面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

他想做些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做。

从韩意出了密室之后，便被遥月送到了飞羽殿修养。徐长戍在宫中只稍微扇了一点风，而徐孟冉则在朝堂上造势，于是，宫中宫外人尽皆知，皇上居然是被司马太尉给下毒且藏了起来，为的就是让韩景当上皇帝。

虽然觉得对不起韩景，但是韩景和司马太尉，以及帮凶的太后立刻成了众矢之的。

太后被幽禁后宫，韩景经不住民众的谩骂，亲口宣布等韩意身体一旦好了他就立刻退位，而司马太尉直接被韩意下令凌迟处死，不得有误。

杀伐果断，是韩意。

但除了当时下密室的几个人以外，没有人知道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韩意是完全靠遥月的仙气所支撑着，并且他已然支撑不了多久了。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了，之所以还要坚定地站着，是因为他还要把这片江山交给一个合适的人。

韩意撑着身体，要站在文武百官面前，是要让众臣放心，让百姓安心。

韩意正式上朝这天早上，是几天几夜守着他不眠不休的遥月照例伺候他梳洗更衣，准备上朝的。

“你真的能撑得住吗？”帮韩意系扣子时，遥月依然很担心地问道。韩意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还是遥月用术法帮他伪装了一下才能骗得过宫里众人的。

“我没事。”韩意说道。

遥月没有说话，他知道韩意今天要宣旨，要立新帝。

那封韩意给他的信，他也是前几天晚上才拆开看的。

信里写的东西不多，但交代了几样重要的事，大致是说，如果这次他回不来，告诉了遥月放帝玺的地方，以及他属意要继位的人选。

“没想到，你属意的人是他。”遥月笑了笑，“你眼光确实挺好的。”

韩意看向遥月，两人便这样相视一笑。

“皇上，时辰到了。”

守在门外的徐长戍轻敲了敲门。

这天是民众和百官所期待的大燕王回宫上朝的第一天，太监开始鸣鞭，皇上升御座，鸣鞭三声，文武百官按照品级从高到低依次排列在飞羽殿外的广场上，官行一跪三叩头礼。场面壮大又宏伟，甚至连城门外都跪满了百姓，喜迎皇上回朝的第一天。

韩意坐在御座上，遥月虽然是一本正经拿着浮尘站在旁边，实际上也等于一直在旁边守着他，生怕他出点什么差错。

但还好，韩意很坚强。他听了官员们奏事议政，汇报总结这段时间的问题，并提出了建言。当所有人都以为只要韩意在位一切都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时，韩意最终还是宣布了那道旨意。

“朕在位已有五载，天下动荡，险中求存。幸有祖宗之灵，继而国泰民安。既天下太平，朕便修生养息，故禅位与南宫公主之子，晋王欧阳程芜。”

旨意一下，整个广场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