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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下午,陈涛才清闲一点。
他粗略算了一下,这几天,他共写了420副春联,一副春联按十五个字算,足足有6300个毛笔字。
幸亏前世生意做大了,为了陶冶情操,每天在办公室里练字,要不然,这6300个毛笔字,足可以将他累出血。
下午五点的时候,陈涛指挥着一帮子人贴春联,贴完春联,陈东带着猫蛋、狗蛋和小花放鞭炮。
六点半左右,吃年夜饭。
平安县老祖宗留下个规矩,年夜饭都吃饺子。
中午的时候,何翠莲和女儿桂香已经包好了饺子,下午再炒了几个菜。
陈涛和陈东将菜摆在桌子上,请陈满囤上座。
陈满囤嘴里叼着旱烟锅,一副太上皇的架势,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撇撇嘴:“照这样的吃法,就是金山银山都吃没了!”
他说完,朝着何翠莲道:“你这个败家娘们,都不知道节省点,去,将那碟子肥猪肉片子端下去,明天吃,真不会过日子。”
何翠莲一辈子被打怕了,听了陈满囤的吩咐,赶紧要将肥猪肉片子端下去,陈涛赶紧起身拦住:“妈,吃吧!”
何翠莲可怜兮兮地盯着陈涛。
“爸,吃吧,我们家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你不用为吃喝发愁,我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还给你买了一瓶好酒,您喝一杯。”
在陈涛的记忆里,以往,他们家过年,父亲唯一给他们的福利就是称二两葵花籽和五毛钱的洋糖,这就算过年了.
陈涛说完,将他买的那瓶茅台拿出来,打开,给陈满囤斟满一杯:“爸,新年快乐,您喝了这杯,我和东子给您拜个年!”
陈满囤痴呆呆地望着陈涛。
陈涛将酒杯递给陈满囤,对陈东道:“东子,跪下,给爸磕个头!”
兄弟两人跪下。
猫蛋、狗蛋和小花看见陈涛和陈东跪下,也赶紧跪下磕头。
陈满囤看见地下跪着一大片,脖子一昂,将酒倒进肚子,砸吧了两下嘴:“涛子,这酒真不赖!”
兄弟二人给陈满囤磕完头,接下来又给何翠莲磕头。
何翠莲赶紧搀扶起两个儿子,用衣襟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对她来说,这次的泪水是幸福的泪水,自从嫁给陈满囤,这绝对是过得最好的一个春节。
大鱼大肉应有尽有,陈涛还买了他们根本没吃过的大米。
买回来,可愁坏了她和桂香,不知道怎么做,最后,还是陈涛教着她怎么做。
对她来说,现在唯一难肠的事还是大女儿桂香的婚事。
不知道李银才那个天杀的现在干什么?
是不是还和那个洋女人鬼混在一起?
想起李银才那个王八蛋,再善良的她,也想跑过去,咬他一口肉。
我可怜的桂香!
陈涛一句话,离婚。
可她是个传统的女人,这辈子,只要结了婚,这个男人哪怕是一堆狗屎,也要和她过一辈子.
磕完头,陈涛向着陈满囤道:“爸,我们头都磕了,该散压岁钱了!”
都是传统,这点,陈满囤也没计较,从兜里摸出皱皱巴巴的几张一毛钱。
给了何翠莲两毛钱,其他人都是一毛钱。
陈涛也不嫌少,揣进兜里,然后给猫蛋、狗蛋、小花、陈东和桂香一人二百。
几个孩子不认识钱,都很高兴,陈东和桂香看见这么多钱,赶紧拒绝,陈涛强硬地塞进他们手里:“拿着,姐,我是你弟,我的就是你的,还有东子,我是你哥,我的也是你的,都拿着!”
然后,他对陈满囤和何翠莲道:“爸妈,现在你们还不老,我不能给你们散压岁钱,等你们过了六十岁后,我每年都会给你们压岁!”
一家人简单地吃过饭,陈涛和陈东去给二叔陈满仓拜年。
对于父亲来说,陈涛对二叔陈满仓感情要深一些。
他想起找二叔挖蝎子的时候,二叔还让他别担心,他这段时间可以给陈涛攒一些学费,实在不够了,还有家里的大黄牛。
这个情能让陈涛记一辈子。
兄弟二人给陈满仓家拜完年,又和父亲一起去户族年龄最大的大爷家拜影(影是老祖宗的画像)。
陈涛去后,又成了整个户族的焦点。
大年初一拜完年,陈涛和陈东回家后,看见陈桂香收拾行李。
陈涛赶紧上前问道:“姐,大过年的,你这是去哪?”
陈桂香抿着双唇,没有说话。
这时候,猫蛋道:“大舅,妈妈要带我们回家看爸爸。”
陈涛知道陈桂香舍不得李银才,可是,她这个时候回去能有好吗,闹不好,还和前世一样,最后还得自杀。
“姐,大过年的,不能回去,再说,这里也是你的家!”
陈涛提过陈桂香手里的包袱道:“姐,别回去,在咱们家好好过个年!”
......
初三的时候,高海宁回来了。
他第一时间联系陈涛去他家吃饭。
对于老朋友的邀请,陈涛也没拒绝,带了厚厚的礼去了高海宁家。
高海宁为了款待陈涛,不但杀了家里的老母鸡,还将家里的一只大黄狗给杀了。
一整天,陈涛都和高海宁待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初五,陈涛告别高海宁,将林晓从家里约出来,两人腻歪了半天,赶天黑,回到家里。
初六,陈涛和母亲何翠莲走了几家亲戚。
陈满囤那个人,根本不走亲戚,他不走,也不允许何翠莲走,陈涛先陪着何翠莲去了舅舅家,又去了唯一的姑姑家,了却了何翠莲许多心事。
在这期间,陈涛还去了一趟西洼村,打听李银才那个王八蛋的消息,得知,李银才带回来的那个洋女人过完年初二就跑了。
现在,李银才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家里。
对于李银才的性格,陈涛还是很了解的,这个孙子脸皮贼厚,他要是预计不错,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去他们家接桂香回去,然后,屁股一拍,继续游荡他的五湖四海。
果然,初七早上,一家人正要吃饭的时候,李银才推门进来。
他带着一顶破皮帽子,弯着腰,脸上堆满笑容:“爸妈,东子,涛子,都在呢?”
猫蛋和狗蛋看见李银才,快速地扑上去:“爸爸,爸爸!”
对于不懂事的孩子,父亲再怎么混蛋,也是他们的父亲。
李银才抱着猫蛋和狗蛋:“猫蛋,狗蛋,想爸爸了没?”
此时,陈东脸上已经变了颜色,他快速冲向门背后,拿起一把老?头,朝着李银才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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