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好坏谁能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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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躯被牢牢束缚，植化的毒素侵蚀了头部之下的全部身体。

茂盛的繁花与野蛮生长的青草挡住主干身躯，并没有漏出羞耻部位。

四肢被拉扯成一个大字，肢体本身充满生机，可惜，皮肤结出树皮特有的疙瘩。

左腿绿、右腿蓝、双手通红……看起来就很是不详。

这哪里是秘密基地，根本就是一个囚牢，与外面的温馨房间呈现鲜明对比。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秋千不好意思的理由。

年轻人真正在意的是头顶，就像年少患上癌症的小孩，自卑于自己没有头发。

王峻细细打量着秋千，秋千越发不好意思，忍不住闭上眼睛，睫羽连续轻抖。

“我不是很好看，请请你不要一直看着我。”

“自信点，你的长相在人类中已经算是极为优秀的。”王峻微微一笑。

“马马虎虎吧，要是能留长头发肯定还行。”秋千轻轻咬住嘴唇，用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凝视王峻，转过话题，语速慢而诚恳：

“我没有办法移动，找大哥哥来是希望你能帮助我，让我重新恢复自由。”

“可以。”王峻轻微点头。

秋千眼底绽放喜悦之色，天真地追问道：“真的吗？”

“首先，我需要知晓你被关押的理由。”王峻保持笑容，双眼透出摄人心扉的光芒。

秋千：{{{(>_<)}}}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峻没有急着催促，安然静立，顺便抽出时间检视周围。

一些精密的仪器被堆放在房间角落，边上还有一个衣柜，秋千显然是用不上衣柜的，那么衣柜还能属于谁呢？

王峻敛藏好奇心，心中给出简单的判断：这里原本是一间秘密实验室，临时被魔改成这样。

能够在红伞公司的科研大楼内无声无息做出此工程的，无非两个人，要么是曾经的红伞公司36号城市分部——神户逢山，要么是科技大牛陈扬眉。

联系前因后果，王峻已经得出答案——陈扬眉秘密改造了一间实验室。

可是，这里有一个疑点完全说不通。

地下负5层的变化太过巨大，那种剧烈的环境改变必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一定会被汇总到神户逢山的桌案上。

陈扬眉究竟是使用什么手段，才让神户逢山默认接受，还不曾让流言蜚语散布在公司内外。

前者是智者，后者也有一定城府，两人多半是达成了相互之间的条件。

秋千突然叹了一口气，嘟起嘴巴，说道：“大哥哥，我要是和你实话实说，你能不能不要杀掉我。”

王峻微微愣神，点头道：“我不会杀你的。”

随后，秋千讲出了事情的始末。

父亲死在禁忌之地，母亲在禁忌之地产子，秋千出生之时便受到植化侵蚀。

陈扬眉曾经是母亲的同窗，接到求救的消息，第一时间派人赶去，最后母子回归，但母亲伤势过重而死。

从那之后，秋千成了孤儿，一个不同于一般人类的孤儿，只要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类社会，就会遭到各方势力的争夺或抹杀。

原因很简单，他既是变种人，又不是变种人。

说他不是变种人，但却彻底适应了灵韵生态，行走在各大禁忌之地就犹如回家一般，荒野之上的畸变体看到他就会摆出朝圣膜拜的姿态。

说他是变种人，但却完全拥有人类的心灵，正常的情绪情感并未完全消失，也不会对人类产生进食的渴望。

最最最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陈扬眉做过一系列精密的检查，百分百确定秋千身上缺少了变种人的核心要素，那就是脑垂体没有被腐蚀，不仅没有失去人类的情绪，同样也不曾拥有变种人汲取生命灵韵的器官。

每一名变种人，不论能力高低，不论位格上下，皆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脑垂体进行第二次发育生长，变得异常强大，能够时刻聆听到虚空中的混乱之音，本能地从中获取到吸食生命灵韵的方法。

秋千可以说是生理上不存在类似的器官，但脑垂体与常人却也迥异，这才能够彻底适应灵韵生态。

故事听到这里，王峻突如说道：“陈扬眉先生没有将你的存在公之于众是对的，你出生以来就无法独立行走，但你身上有着当今权贵阶层，那些财阀最为渴望的宝藏。”

秋千腼腆一笑，“大哥哥，你说的话怎么和恩父那么相似，难怪你会继承他的研究成果呢。”

王峻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秋千又道：“不过我认为恩父和你都把人想得太坏了，我坚信人们有着美好的心灵，能够……”

王峻抬起手来，打断道：“人类是一种非常矛盾的生物，有时善良，有时邪恶，有时守序，有时混乱，有时有时，太多的有时，只是你接触到的人还不算坏。”

“那大哥哥你呢？”秋千瘪嘴，摇头，满脸不相信。

微微愣住，王峻回答道：“我是披着羊皮的狼，骨子里不仅坏，而且疯。”

“咯咯咯，大哥哥你一定是在说笑。”秋千周围的蔓藤簌簌抖动，就像被逗乐的小孩。

王峻轻微摇头，神色认真道：“不开玩笑，如果你刚才不愿意如实相告，我会在第一时间斩杀你。”

短暂的沉默，秋千眨眼如坏掉的路灯，“大哥哥你还说不是开玩笑。”

王峻不言不语，眼底寒芒聚散，透骨的杀意汹涌澎湃。

“啊！！！大哥哥你来真的？”秋千惊呼，周遭蔓藤编织巨茧，牢牢护住他，只流出一双童真的眼睛。

下一秒，王峻收敛杀意，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秋千道：“不，不杀我吧？”

王峻点头，“对，不杀，刚才只是让你感受一下，我确实不是好人。”

“嗯……嗯……但我还是觉得大哥哥不坏。”

“我不好也不坏，但财阀的高层你一定要小心，他们的坏在于人性缺失，只能看到利益，其实本质上与变种人并无太大差别。”

“啊？那么恐怖？”

“你就是半个变种人，这么说不觉得哪里奇怪吗？”

“才不是呢，我是纯粹的人类。”

“对，你是人类，而且如果放在外人眼中，你是新人类，而大多数人都是旧人类。”

话语脱口而出，王峻摇头否定自己的话语。

“不，应该说你是更强更有适应性的人类，而现在的绝大多数人类都没有这份适应力。”

紧接着，王峻继续道：

“位高权重者，往往顾虑太多，贪恋太多，他们害怕人类仅存的集聚地被毁灭，害怕千百年后人类受到巨大灾难，害怕万一自己活到那时却成为了蝼蚁，害怕很多根本就莫须有的害怕。”

“而你是就是一剂良药，你的价值远比自己所想更高，野心家会为你而疯狂的。”

缩了缩下巴，秋千吐出舌头道：“好可怕，大哥哥你说得我都有点不敢出去了。”

“给你打个预防针而已，”王峻摊开双手，“你确定想要继续追寻你要的自由吗？”

秋千小孩心性，正想回答，却看见王峻严厉的眼神。

王峻继续道：“过程中，你会面对苦难，面对背叛，面对比深渊更加黑暗的人心，你还想去吗？”

秋千咬了咬牙，眼神中却没有半分迟疑，“追究还是想的。”

王峻微笑，“那么你还有可能收获朋友，遇见所爱，也有可能找到愿意奋斗终身的理想。”

“听起来很有意思呢！”秋千双眼放光，翠绿如宝石的眸子盯着王峻，“大哥哥，你就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了？”

疑问句表肯定，王峻面露一缕无奈。

秋千道：“接下来，还请大哥哥帮我治疗进化之殇，材料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的，就在柜子里。”

略作停顿，他灿烂一笑：“恩父留下的礼物是送给我们两人的，他说过，只有我们成为了朋友，才能一起看到那份礼物。”

门外，陈与、于强、司娜通通陷入沉眠。

房间顶部的半球体打开，一名虚幻的人体飘空而下，依次摸过三人的眉心。

“忘记吧，忘记自己来过这里，忘记秋千的存在。”

然后，虚幻人影走入红色木门。

王峻挑眉，感应到背后的变动，转头看去。

身形虚幻的儒雅中年人慢悠悠走到近前，露出和蔼微笑，抬手打招呼道：“秋千。”

秋千瞪大眼睛，激动不已，“恩父，你没死？！太好了，我还能见到你，我待会就能自由了，就能和你一起去看看广阔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儒雅中年轻叹摇头，终究不忍伤了少年的心，避过话题不答，转头望向王峻。

“我的时间不多，还是长话短说吧。”

王峻面色凝重，微微欠身，“敢问先生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