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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申德亮和狼图尔带着十几个伤势较轻的士卒转身回去接应第三队,元无极带着剩余的人一直走到十八里湾,才敢停下来。
清点队伍,第一队打了一个兽群措手不及,第二队墨笑蝶带着的虎仔又吸引了兽群主力,所以第一队的损失最小,没有死亡,只是二十多个人受了一些轻伤。
第二队由于受到了兽群主力,特别是山君的攻击,所以战死十一人,剩下九十人都带了不同程度的伤痕。
而最惨的是第三队,虽然第一队、第二队对兽群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也吸引了一些兽群,但由于虎仔被带走,兽群仿佛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转头把怒火全都发泄到第三队身上。
所以第三队奋力拼搏,还多亏了申德亮和狼图尔他们的接应,就是这样,还是损失了近一半的人手,二十一个巴人,十六个铁卫、三个奇门门人被兽群撕成了碎片。
想着那如同修罗场的景象,众人心有戚戚,连说话都变得轻言轻语。
糊了一身的豹血,在河水里洗了几遍,也去除不了身上豹血的味道,转头看,那个不是衣衫褴褛、受伤严重的伤口深可见骨。
更有五十一条生命留在了大山深处。
就因为小丫头片子掏了两只虎仔,看着众人愤怒的眼神,小丫头片子早就没有了那种怼天怼地的气势,垂着头默无声息地紧跟在元无极的身后,这回再不说人家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了。
好在前面探路的斥候回来报告距离山口不到十里了,出了山口就是清河驿。
元无极叫众人迅速启程,抄近路出山,赶到清河驿救治伤员。
这就是山娃看到的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人马。
进到清河驿,水清源终于感觉又回到了人间,找到了一丝久违的心安。
汤面条没辣椒,没关系,本来就没有,找一瓣蒜就行;青菜是水煮的、萝卜水煮的、面条当然是水煮的,没关系,都没关系;面的味道有点怪,嗯,也没关系。
一百多人坐的坐、蹲的蹲,将小饭馆围了个水泄不通,饭馆的老板和小二嘴都歪了,不是担心不服帐,一袋银子早早就扔到柜台上,贪财的老板垫了垫,少说也有五十多两,就是把饭馆买了,也不值这么多。
饭馆只有一口大锅,二十几只粗瓷大碗,小饭店里的食材远远不够,看这伙人服饰怪异、血气冲天,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怕的是惹怒了这帮人,店砸了不要紧,一家的小命怕是就没了!
赶紧把家人都打发出去采购食材,把钱袋子揣进老婆子的怀里,悄悄嘱咐,看情形不对就逃命去吧,女儿倒不打紧,一定要照护好咱家的那个独苗子,可不敢断了烟火。
不说饭馆的老板和小二凄凄惨惨,更头大的是春和堂的大夫,小镇虽然处在傥骆道的出口,但平时也只是为附近的百姓和山民诊治一些小病小灾,虽然也诊治跌打摔伤,但像这样惨烈伤势和百十号伤者,平生是第一次遇到。
药铺治疗伤口的药材很快就见底了,可仅仅才把重伤的十几人安置下,看着一脸忧愁的大夫,带队的狼图尔也不为难他,只叫大夫开好药方和数量,四个斥候拿着药方翻身上马,朝着伙计指导的路线向洋州飞驰而去。
一大钵热面条进了肚子,一边揉着肚子出门,拉着同样兴高采烈,嘴里还在狠劲嚼着豆料的林肯,一人一马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公输奚见几位门人包扎完伤口,过来叫上刚吃完的墨笑蝶,向元无极告别。
这次来刺杀人家,反倒是被人家所救,门主掏了虎仔,更是连累人家折了几十号人,这个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看着门主还抱着喂饱的两个虎仔一脸笑容地跟在人家后面,像个什么话啊,姑娘家家的,脸都不要了!
“殿下大恩,奇门铭记在心,荣日后相报。”
话都说的这么明了,自家门主还跟在人家身侧,用脚画着圈圈,一点都不想走的意思。
公输奚觉得脸都臊尽了。
使了个眼色,一位女弟子上前将门主拽过来。
元无极笑笑,叫人牵过四匹骏马过来。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后会有期。”
上马将要走了,墨笑蝶回过头来“那块信物一定要收好,到成都来青城山找我们。”
哎,公输奚赶紧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这才多大啊!就卿卿我我了,再说按照门规,你可是要招赘婿的,人家堂堂大魏蜀王殿下,来当赘婿?想都不要想了!一万个不合适!
哎,公输奚瞬间有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没有什么比洗一顿热水澡更叫元无极想念的了,镇南的驿站,一块碎银子和蜀王的令牌同时扔给驿臣。
驿站旳驿臣见到令牌嚎啕大哭是怎么回事?
见驿臣招手叫来一名驿丁,附在耳边说了句什么,驿丁出门骑着一匹快马箭一般窜了出去。
不管他,大澡盘子热水蒸腾,美滴很!
用砸的稀烂的皂角和丝瓜蔓将身上的污血和厚厚的泥垢洗搓下来,美滴很!
好心的驿臣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干桂花扔进水里,还卖力的给自己搓背,这就有点过意不去了。
不管他,有银子,到时候多给人家银子便是。
从澡盆子里出来,干净的葛衣早备好了,驿臣还喃喃道小地方,找不下绸衫,殿下先凑合一下。
难得还合体。
被驿臣迎到上房,在早就准备好的厚实、崭新的被褥里躺下去,美滴很!美滴很!
睡意早已从从脚底升了上来,这时候,谁还想什么,往死里睡才是正经的!
天还没亮,百十个身着黑甲的兵士呼啦啦围住了镇子。
黑色皮甲,黑色披风,黑色战盔,战盔顶上一支鲜红的翎子。马竟然也是清一色的黑马,盔甲上布满刀剑划痕,眼神中杀气凌人,百骑疾驰而过,翻卷起的沙尘尚未落地,人已跃落在地,迅速布防,悄无声息,一丝不苟。
正是铁衣卫。
特别是驿站,被围得水泄不通,崔牧云驻马在驿站旗杆下。
驿丞刚指了一下上房的方向,连才已经从马上扑通摔了下来,在地上翻了个滚,顾不上脸上的摔伤,连滚带爬的冲进元无极住的房子。
“是殿下,是殿下!”
看清了元无极被惊醒还睡意朦胧的脸,连才连滚带爬的出来,抱着崔牧云的马腿嚎啕大哭。
看到伤兵的时候崔牧云就知道总算是找到元无极了,可听到连才的哭喊声,心头的大石才算真真的落了下来,眼圈一红,眼泪差点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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