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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连前面派来的咒术师在精神病院失踪,&bsp&bsp有没有成功祓除咒灵不知道,但他们一个个接连失踪确是事实。

在谎言被拆穿之前,古和田说咒术师们都在医院,&bsp&bsp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动向。

但他明明很清楚这里的一切,过去的病人、医生护士甚至是咒灵出现在条件,怎么可能不知道前面三名咒术师所在的位置。

“我不是说了吗?”

古和田无视落在颈间的匕首,&bsp&bsp笑着道“他们在医院里面,&bsp&bsp具体在什么地方,&bsp&bsp你们可以自己去找。”

作为游戏的主办方,怎么能轻易把最好玩的东西轻易告诉玩家。

秘密这种东西,&bsp&bsp肯定是要自己发现才有趣,旁的别人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医院会变成这样是你的术式吗?”猫沢奈奈下压手腕,刀口压在古和田的肩膀靠近脖颈的位置,&bsp&bsp稍微一抖就会划破他的皮肤。

银狼立原做出来的咒具自然锋利无比。

她带在身边开始也是想着遇见咒灵可以上去对付一下,却没想到匕首最先落下的位置是同为人类的诅咒师脖颈。

狗卷棘的术式咒言发动范围是中长距离,视线和声音可以通过咒力扩散触及的位置,呆在后方发动咒言配合前方的咒术师是最好的选择。

以前狗卷棘的搭档多是熊猫、禅院真希和乙骨忧太,他们都可以作为近战应对咒灵给狗卷棘时间和空隙使用咒言。

而这次跟狗卷棘一起出任务的猫沢奈奈不同,&bsp&bsp她本身的术式更偏向治愈,&bsp&bsp近战能力不如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bsp&bsp担任前锋作为吸引火力的目标其实不是那么合适。

猫沢奈奈战斗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怕受伤,&bsp&bsp如果受一点伤可以祓除咒灵或是让敌人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不会吝啬以伤换伤。

只要有【请君勿死】在,她不会轻易死去。

狗卷棘以前没跟猫沢奈奈配合过,&bsp&bsp不知道她的战斗风格,&bsp&bsp出发之前也想过这个任务让他们一起配合有些奇怪。

但精于咒言的少年本身并非不擅长体术,&bsp&bsp因为咒言的特性,&bsp&bsp他甚至需要把自己的身体和咒力都提高到足以承受术式能力的程度。

狗卷棘的特殊语言不止是避免伤害别人,同时也有保护自己不受反噬影响的作用。

他声音略显沙哑,开口道“咳咳、腌高菜。”

唇触碰指腹大小的喉药瓶口,直接灌入口腔下咽缓解声音的沙哑。

咒言并不是能无限制使用的术式,要是遇见实力强大术师或咒灵会非常容易受到反噬。

面前穿着病服的古和田看不出实力等级,但他只是利用咒言逼着对方不能撒谎便如同耗费几次威力强大咒言攻击,令嗓音都开始变得沙哑起来。

可以想见古和田的实力不会太差。

他想要提醒猫沢奈奈注意危险,但此前没有合作过的情况下,她不一定会知道咒言的特点。

这个男人的术式是什么具体还不明确。

猫沢奈奈那个距离其实非常危险,她没有对付诅咒师的经验,不知道许多诅咒师的术式都是更擅长对付人。

“要怎么才能解除术式让这里恢复原样?”她有些担心狗卷棘,但现在手上的匕首又不敢轻易松开或是回头张望。

一旦露出破绽,反过来被诅咒师制服的人可能就是她。

古和田笑容不减,回答“没有办法解除,我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与咒灵和医院绑定在一起,这里就相当于是我的领域。”

他是没有成为高级咒术师的天赋。

但只要愿意舍弃自己的一切,一辈子都被绑定在这家医院、一辈子都呆在这个病房,他就是这里的王者,可以自由掌握这里的一切。

“就算你杀死我也没办法解除术式,”他欣赏着猫沢奈奈的震惊,颇好心情说道“我的母亲与我的术式相同,她死后变成了咒灵,要是我死掉医院的掌握权会立刻落在她手里。”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他完全不怕猫沢奈奈杀掉他,甚至隐隐有些期待死后同样变成咒灵,成为医院的养分将所有人都牢牢在这里拖死的未来。

让这家精神病院变成无法除去的灵场领域,任是谁进来都会陷入其中无法离开,最后成为壮大领域的养分。

猫沢奈奈十分不解,她抿着唇道“你不怕死吗?”

“死有什么可怕的?”古和田伸手压住匕首的刀口,带着寒芒的利刃瞬间给他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滴落在病服和病床上,转眼又消失不见“死后我也会变成咒灵,可以永远跟母亲在一起,而医院的术式也不会消失,你们都无法离开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织田作犬身上,兴致盎然问道“这是狗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狗这种生物,以前都是在书上看见的狗。”

猫沢奈奈微微怔住,问道“你没有见过狗?”

古和田没有顾忌匕首的存在,直接摇头纵是脖颈向刀口撞过去也没有在意。

反倒是猫沢奈奈怕了他的动作,先一步往后缩了缩匕首。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精神病院是不可以养宠物的地方,一旦流浪猫狗靠近这里就会被立刻打死,”古和田说的云淡风轻,习以为常“我以前只见过被打死的动物。”

那种血淋淋脑袋扁掉,内脏都流出来还要被人一遍遍踩过的动物尸体。

因为医院的院长讨厌动物,凡是经过的流浪猫狗都会被他叫来保安打死,用抓捕网把它们套起来一棍子一棍子落下去,打得血肉飞溅发出哀哀痛苦的叫声。

要是一顿棍子打不死它们,院长还会叫来医院的病人让他们做游戏,踩过动物们受伤的身体在上面跳着唱歌玩丢手绢的游戏。

古和田曾经一日日站在窗前往下看去,他是不应该出现在医院的孩子,所以他的存在只有极少数的医生护士知道。

他无法离开自己的病房,从记事起活动的空间就只有这个小小的房间,房门从外面牢牢焊死,余下一个勉强能伸进成年人手臂的洞口给他递进每天的饭食与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母亲曾经来过几次病房前,透过窄小的洞口跟他说话。

每次都停留不了多久又被人带着回去病房,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听见护士们说母亲彻底疯了每天都在砸东西,只有打镇定剂能让她安静片刻。

古和田无法离开病房,自然也无法去看望母亲。

现在的他对母亲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只隐约记得她有着让所有护士都羡慕嫉妒不已的美丽。

不管是憔悴还是精心打扮都有着不同的美丽。

遗憾的是他的五官更肖似院长,算不上难看但也十足平凡。

“你死后不会变成咒灵,”猫沢奈奈突然不知道要以怎么样的心情看待他,缓缓低声说道“术师被术师或咒灵杀死都不会变成咒灵。”

他不了解自己的术式与术师相关的一切,仅仅是凭借自己摸索出来的规则行动。

古和田的母亲拥有术式又转变为咒灵,想必是因为没有被诅咒杀死,尸体留在这里也没有咒术连的人来处理。

但他要是被他们杀死,是死在咒具之下、死在咒言之下,并不会变成他母亲一般的咒灵。

“……我死后不会变成咒灵吗?”古和田脸上一直不落的笑容僵住,自言自语道“对了、母亲会变成咒灵是因为自杀,我被你们杀死是不会变成咒灵的。”

狗卷棘握着喉药,提高警惕防备着他的动作。

一直微笑且有问必答的古和田看起来非常怪异,但至少还没到发生冲突使用术式攻击他们的地步。

现在他的态度突然转变,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变故。

“真是可惜,我死后只能变成一块普通的烂肉滋养医院,”古和田笑着叹气道“这不是跟院长一样吗?”

被母亲变成的咒灵拽断四肢撕扯成碎片扔出病房的窗户,一堆烂肉浸湿医院外围的泥土染上深褐色,逐渐被灵场领域化的医院吸收殆尽养分。

“不过变成烂肉也算是被母亲吃掉,这样的结果也勉强能接受吧。”

反正他本来就是母亲的孩子,死去的尸体被她吃掉也算是回归母亲的怀抱。

猫沢奈奈咬住下唇,问道“你真的不愿意解除术式吗?”

“我不可以这么做,”古和田可以接受自己会被杀死的命运,但要他解除术式是万万不可能的事,“而且我也做不到解除术式。”

获得生祭的灵场领域无法恢复原样,想要清除这里的一切唯有连医院也一起铲平。

可是这样的话,还留在医院的非术师就无法成功获救。

“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猫沢奈奈不明白古和田的选择,在她看来生命是非常宝贵的存在,曾经的她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可是面前的人却可以轻易抛弃自己的性命,接受自己会死亡的未来连反抗都不会想着反抗一下。

“当然是因为我无法离开这里,”古和田张开双臂,环顾自己所在的病房“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没有走出去过一步,死后也会一直留在这里无法离开。”

他和母亲的术式都不是什么厉害的术式,要不是母亲死后成为咒灵,他以自身的一切作为生祭与医院绑定在一起,他都无法获得这么大的权力操控医院里的病人和医生。

“母亲死在医院,而我在病房以外的地方都是不该存在的人,离开医院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生在医院,死在医院。

这是他一眼能望到头的一生。

猫沢奈奈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追问道“你不是有术式吗?为什么不去成为咒术师?”

咒术连肯定也有像高专一般培养术师的教育机构。

只要有术式去成为术师或是辅助监督,怎么都比一辈子呆在医院要好。

这时候古和田反倒有些诧异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不是咒术连的人吧?”

“什、什么?”猫沢奈奈怔了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突然拆穿。

“如果是咒术连的人肯定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就像前面进入医院的三名咒术师,他们知道真相和一切就没有抱有过这样的疑问。

古和田浅浅笑着,平凡的面容透出几分秀气“你们都是好人。”

愿意一直听他说话。

面前这个匕首架在他颈间的小姑娘甚至会害怕匕首伤到他而主动挪开刀口。

他们是跟咒术连不一样的咒术师。

“母亲可以不要杀他们吗?”他抬高声音冲着病房的一角喊道“儿子喜欢这样的人,可以留下他们吗?”

带着匕首的女孩子、说话是饭团内馅的男生以及他以前没有见过的狗。

原本咒术师也不全然都是坏人。

猫沢奈奈脸色一变,猛然扭头向身后看去“织田作先生、狗卷君小心!”

隐藏着身形逐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咒灵有着日本艺伎苍白的脸,粗直的眉毛连成一线掩盖大半容貌上的娇美,嘴唇中间染涂着艳红的唇脂娇艳动人,印着精神病院标记的衣服刻意拉下衣领露出光洁的后颈。

一点朱红的痣落在颈后的位置。

咒灵几乎九十度歪着脑袋看他们,悄无声息不知道站在他们身后多久。

猫沢奈奈的身体瞬间遍体发寒。

原来她一直在病房感受到的威胁并不是来自古和田,而是一直呆在病房里的咒灵。

它可以隐藏自己的身形,咒力残秽在这所医院无法察觉辨别咒灵的行踪。

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咒灵的存在。

“……这只咒灵有隐蔽自己的能力,”织田作犬压低声音,道“因为没有什么危险的动作,而且一直没有要显形的打算连天衣无缝都没有发现它。”

他看见的未来,刚好在古和田喊出那句话之后。

“【不许动!】”狗卷棘先一步发动咒言命中咒灵和古和田,咒力经过体内的术式以及舌面和两颊的咒纹扩大传播出去。

“【跑。】”他连续发动两下咒言,猫沢奈奈和织田作犬的身体不由自主跟着动作起来,冲出病房往外面跑去。

作为祓除过不少咒灵的咒术师,他当然不会相信古和田的话。

把信任交托给诅咒师和咒灵,明显是把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付出去。

不管古和田的话语和态度多么友善无害,他本身的立场与他们就是对立的存在。

猫沢奈奈和狗卷棘是为了祓除咒灵与找回失踪的咒术师而来。

精神病院的其中一只咒灵甚至是古和田的母亲。

他连自己死掉成为医院、成为母亲的养分都能坦然接受,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祓除医院里的咒灵。

“他们逃跑了。”

古和田上前拥抱住咒灵,笑着撒娇道“家里难得来了可爱的客人,母亲不要这么快杀掉他们,儿子还想跟他们再多说说话。”

“儿子有点后悔开始没有把新人进入医院的身份设定为病人,这样他们就不能随意离开病房,可以一直呆在这里陪着我们。”

而他也可以控制着医院的时间不走。

只要时针没有走过一圈,病人就不可以随便离开病房。

“不过要是开始把他们设定为病人,儿子大概也不会见到他们,”古和田轻松愉悦,说道“医生会在病人离开房间之前,打入大量的镇定剂防止他们结伴离开。”

由病人转变为医生的人会把过去医生对他们做过的所有事都返还回去。

古和田不喜欢医生也不喜欢病人。

所以他制定下的规则会相互矛盾,只看是“医生”先控制住“病人”还是“病人”先逃出“医生”的控制。

献祭自己成为灵场领域的一部分,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只有这样他才能常常见到母亲。

但母亲变成咒灵无法说话,他还是希望医院能多来一些新的“客人”作客。

呆在精神病院的时间是相当模糊的。

他们留在这里的时间越久,以后想要离开就越困难。

新人会在时间悄然的流逝中,逐渐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

在咒言的驱使下,他们逃出古和田的病房避开一切可能遇见人的地方。

医生办公室都是精神病院过去的病人,他们贸贸然闯进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而病房可能会遇见病人和咒灵,普通的咒灵以他们的实力要对付不成问题。

但病房会出现的病人都是以前的医生护士,不知道他们被当做病人治疗一周是否还能正常沟通。

“这里的咒灵当初是评估不少于三只,”猫沢奈奈跟织田作犬、狗卷棘躲在楼梯拐角的平层,压低声音道“诅咒师的母亲是一只,狗卷君祓除了一只,要是前面来的咒术师没有祓除咒灵,那么这里至少还有一只。”

相比较诅咒师与非术师,应对咒灵实在要简单太多。

依照诅咒师的话,医院特别的咒灵只有他的母亲,而他是这里制定规则的人。

其他的“医生”“病人”都是他规则之下运转的存在。

狗卷棘点点头,道“鲑鱼。”

少年的声音微微干哑,领口的拉链重新拉到最上遮挡住下半张脸。

明亮而无声的紫眸凝望着他们,竖起两根手指又收回一根道“金枪鱼蛋黄酱。”

“联系着咒灵只有准一级吗?”猫沢奈奈有些惊讶,得到狗卷棘的点头回应,陷入沉思“只有准一级的咒灵是因为术式特别吗?还是医院的规则还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地方。”

负责利用咒言定住咒灵的狗卷棘肯定是最清楚咒灵实力的人,连他都说古和田的咒灵母亲只有准一级的水平,那肯定不会有错。

但问题是,它是怎么隐藏自己的身形不让他们发现。

古和田开始在咒言的作用下说“八点四十分的时候,咒灵会出现在病房。”

可是猫沢奈奈没有把时间调到八点四十分,她先一步发现古和田的不对劲,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或许咒灵并不是一开始就在房间,”织田作犬冷静说道“它是后面才过来的。”

“……穿墙的能力一般都是低级咒灵的专属,”猫沢奈奈舔了舔发干的唇,心脏紧张跳动的声音仿佛在鼓膜边响起“要是它能隐蔽身形的同时还可以穿墙,我们很可能已经被咒灵追上来了。”

古和田在咒言下说的是实话。

咒灵会在八点四十分出现在病房,其余时间都是在病房和医生办公室以外的地方徘徊。

以这个结论去推导咒灵会出现在病房的原因就是,“诅咒师可以控制这里的时间。”

他悄然拨动了时间让咒灵出现在病房,又凝固住他们说话的时间让咒灵一直都没有离开。

猫沢奈奈当时感受到的危险与寒意,或许正是诅咒师调整时间让咒灵出现的时候。

“准一级的咒灵加上隐身和穿墙的能力,”猫沢奈奈苦笑一下,道“难怪咒术连的咒术师会接连栽进来三个。”

要是他们不小心一点,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成为医院的永久住户。

“要是能找到失踪的咒术师就好了,”下颌搁在膝盖的位置,猫沢奈奈头痛不已,道“至少能从他们那里多获取一些情报。”

祓除诅咒师这里的灵场领域不会消失,那么祓除咒灵能不能行?

要是把他们都祓除了,医院的规则还是没有消失,能不能直接由“医生”帮“病人”办理出院。

狗卷棘思考片刻,道“木鱼花。”

他没有猫沢奈奈这么乐观,认为那几个咒术师还能找到。

虽然诅咒师说不知道他们的所在位置,但看他那般轻松自在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就知道医院内部肯定还有针对他们的规则。

针对“医生”行动的规则。

“果然不行吗?”

猫沢奈奈苦恼着道“医院的守则还有医生不能随意离开的规则。”

他们的身份正好是“医生”连白大褂都穿在身上,就算把其他“病人”都送出去,自己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前面失踪的几个咒术师可能也是医生,”织田作犬提议着道“我们要去医生办公室看看吗?”

反正空坐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还不如试着去找找人。

不管是找到尸体还是活着的咒术师,事后都可以对咒术连有所交代。

“术师被咒灵杀死不会出现咒灵化,要是他们死掉或许会像诅咒师说的一般成为医院规则的养分。”

猫沢奈奈撑着膝盖站起来,打起精神道“总之我们先去医生办公室,咒灵就拜托织田作先生留意。”

要是藏在暗处的咒灵突然出手,【天衣无缝】必然会提醒织田作犬。

要是它找到他们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隐藏起来监视观察他们的行踪也不需要去理会。

猫沢奈奈努力自我安慰,咒灵要看就看,被它看看又不会死掉。

只要抱着这样的心态,紧张忐忑害怕咒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心情也会缓解许多。

“医生办公室……”

他们重新回到二楼的位置,寻找可能挤满了“医生”的医生办公室。

古和田把整个医院的病人都变成医生,规定他们平时需要呆在医生办公室,只有当“病人”必须要回到房间的时间才允许他们出来“查房治病”。

八点四十分,正好是咒灵会出现在病房且病人无法离开病房的时间。

不知道诅咒师制定这样的规则是不是为了让死后成为咒灵的母亲能去找昔日治疗过她的医生。

“啊啊啊啊啊!!!!”

不远处房间突然响起的惨叫声吓了猫沢奈奈一跳,她惊诧道“那是人的惨叫声吗?”

凄惨而嘶哑像是从喉咙里迸射出来的声音。

狗卷棘低声道“明太子。”

顾不得开始的计划是要去医生办公室,要是前面的病房是咒灵在伤害人类,他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猫沢奈奈和狗卷棘、织田作犬改换方向,跑向传来惨叫声的房间——

脚步停顿在病房门口,他们一时惊怔没有动作。

七八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围着一个“病人”,一左一右牢牢钳制住“病人”的双手,不让他随意挣扎乱动。

装满肌肉松弛剂的针剂直接扎进“病人”的颈侧推入注射,不管这样会不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不可损伤的伤害。

药效发挥作用之前,他们一直牢牢把人压住,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兴高采烈把人送上电椅。

拷住手、拷住脚、拷住腰,最后再拷上脖颈位置的枷锁。

即便注入肌肉松弛剂也不会余下让“病人”挣扎逃跑的机会,电椅直接通电拉到最大的位置,直把人电得身体不断抽搐抖动。

猫沢奈奈他们听见的惨叫声,正是“病人”受到电击无法忍受疼痛发出的声音。

“……我负责左边的四个,右边的四个交给狗卷君,”猫沢奈奈深吸口气,直接冲进病房踹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织田作先生把电源关掉。”

太阳穴传来一阵阵疼痛突突跳着,脑袋都在发涨,思绪变成一团浆糊无法正常思考。

猫沢奈奈不清楚这是诅咒师控制下的“医生”行为,还是他们自发做出这样的事。

但无论如何,都要先让他们停下来。

直接把人推上电椅,电量推到最高,要是动作再慢一点,她都担心这个“病人”会死在电椅上面。

诅咒师制定的规则让医生与病人的身份互换。

接受治疗与被治疗的人关系颠倒互换,“医生”的数量远远超过“病人”。

过去可能是一个医生负责七八个精神病人,现在逆转过来是七八个医生负责一个病人。

狗卷棘连咒言都没有用上,干脆放倒右边四个“医生”。

织田作犬咬住电源线用力一拽,断掉电椅的电量供给。

承受最高电量的“病人”身体止不住抽搐抖动,连神智意识都变得恍惚起来。

“……要使用术式治疗他,”猫沢奈奈忍耐着头痛发涨,想要呕吐的感觉,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不知道其他病房是不是也这样。”

诅咒师前不久说的话,再次在脑海里回转。

“病人”每天都要接受“医生”的治疗。

她以为困在医院的非术师可能会死在咒灵手里,也可能相安无事等到他们的救援离开。

但怎么都没有想过,杀死医院的幸存者不是咒灵,而是人类。

非术师与非术师在这所精神病院互相折磨、杀害对方。

猫沢奈奈捂住唇,实在无法忍住干呕了两声。

这间病房充斥着让她想要呕吐的开心情绪,“医生”的快乐与“病人”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变成令人反胃作呕的情绪。

狗卷棘关心问道“大芥?”

她脸色发白,吞了口气摇头“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只要给她时间,她很快能调整过来。

从决定成为咒术师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可能会面临什么东西。

但是这样直观的人类互相伤害,她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适应。

“啊……”

瘫软在电椅上的男人止不住抽搐和身体的痉挛,他逐渐脱离生命危险,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猫沢奈奈微微怔住,道“为什么……?”

她抬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咒力凝聚成的蝴蝶脱离掌心又重新绕着飞回来。

“请君勿死没有治疗这个男人。”织田作犬平静看着电椅上的男人。

她慌了一下,解释道“我确定自己有使用术式……”

而且她确定男人陷入濒死可以触发治疗的状态。

要是没有【请君勿死】,他会被最大电流电死。

“……我知道了,”猫沢奈奈声音停住,恍惚着道“我知道术式为什么没有治疗他了。”

“诅咒师不想他死掉,让医院恢复了他的生机。”

可能是咒灵的力量也可能是诅咒师定下“病人”不会轻易死亡的隐藏规则。

总之男人脱离了濒死状态,所以【请君勿死】的术式力量拒绝治疗他。

医院维持病人生命的力量仅仅是让他不会轻易死去。

承受电椅最强的电流以及过量的肌肉松弛剂导致的负面状态没有一并清除。

“他的脸有一点熟悉,”猫沢奈奈揉了揉额角,忍着头痛观察,道“但是我应该没有见过他。”

她以前都没有来过北海道,不可能认识这里的精神病医生。

织田作犬和狗卷棘一听,认真打量男人一眼。

“鲑鱼鲑鱼。”他也觉得有点眼熟。

但咒术连的支援任务和北海道的精神病院,他都是第一次来,不可能认识这里的人。

“……他的长相跟病房里的诅咒师有几分相似,”织田作犬认真观察,道“眼睛和鼻子、耳朵这几个部位。”

倒是诅咒师的嘴巴不太一样。

要是抹去咒灵嘴巴上的口脂,他们母子的嘴唇会很相似都是那种天生的微笑唇。

笑起来会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病房里的诅咒师?”

猫沢奈奈多看几眼,果真发现他们的相似之处“织田作先生说的没错,他跟诅咒师长得有些像。”

要不是男人脸上已经生出皱纹,经过电椅和肌肉松弛剂五官都变得歪扭起来,或许他们会更早分辨出来。

狗卷棘视线转过房间一圈,突然出声道“金枪鱼金枪鱼。”

他伸手指向他们身后的墙壁,正好是电椅正对的方向挂着一个长方形的介绍框。

介绍框的头像位置是男人的脸,平平无奇的脸上勾起温和容易让人升起信赖的笑容,下面的字体大篇幅介绍了男人的身份和事迹。

札幌仁心精神病院的院长,古和方。

有着出色的学历以及沉浸在行业多年的经验,大篇幅的溢美之词看得人头晕眼花。

猫沢奈奈回头看了眼,道“他原本是这所医院的院长?”

在身份逆转颠倒的精神病院,他从院长的身份一落千降成为任人摆布的“病人”。

每天都要接受过去病人的治疗,再被恢复生机吊住性命不能轻易死去。

牙齿用力咬住自己传来几分深刻的疼痛,暂时驱散头痛欲裂想要呕吐的**。

危机与寒意再一次覆盖下来。

她深吸口气,捏紧拳头“你过来了吧?”

虽然没有看见咒灵的身影、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和动静,但她知道是诅咒师重视的咒灵过来了。

与诅咒师有着相同术式的术师在医院死亡转变为咒灵。

宽松的衣服下摆逐渐显现,犹如电影电视上的幽灵从脚到头慢慢出现。

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猫沢奈奈,它歪着头站在猫沢奈奈面前,两者之间距离不过二十公分。

近的可以直接攻击的距离。

不管是对咒灵还是对猫沢奈奈来说。

“!!”狗卷棘连忙捏住衣领拉链准备一把拽下来。

猫沢奈奈没有回避它的视线,凝着眉喊道“等等、狗卷君!”

先不要攻击这只咒灵。

狗卷棘困惑看向她,捏住拉链的动作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松开。

“谢谢,请等我一会,”她低声道谢,转而问道“织田作先生,有看见它攻击我们的未来吗?”

织田作犬平静摇头,道“没有,这一次和上一次都没有。”

【天衣无缝】的术式能力可以预见五六秒以后的未来,要是咒灵一直没有出现、一直没有攻击他们,自然不会让他看见什么危险的画面。

猫沢奈奈点点头,道“果然是这样。”

【天衣无缝】没有发动的原因只有一个。

咒灵没有攻击他们的行动。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她凝蹙着眉心,链条在手腕指间蓄势待发。

咒灵定在她身上的视线挪开落在古和方身上,天生上扬勾起的弧度加深几分。

要是不看咒灵的上半张脸,光是这勾起来的微笑都会牵动许多人的心神。

它曾经是这里的病人。

没有成为咒术师,悄无声息死在这里。

经过时间的沉淀和发酵,再次以咒灵的形态清醒过来。

说实话,面前的咒灵与她曾经见过的咒灵都非常不同。

它有着极其肖似人类的体型外貌,出现和离开都没有留下半点声息。

要不是混杂在医院里的情绪让猫沢奈奈反复涌现出想要作呕和头痛的难受,陡然出现在房间的寒意和危险让她精神一振。

猫沢奈奈都不会这么快发现咒灵的出现。

“嘻嘻……”

咒灵无视她的问题,身体飘忽掠过她身边,停在古和方的电椅前面。

它勾唇发出细碎如少女的轻笑声,伸出手指指向电椅。

原本被织田作犬拔掉电源的电椅再次通电,推到最高档位的电流直接劈过古和方的身体,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发出凄厉痛苦的惨叫。

与他痛苦的形状相对的是咒灵的愉悦开心。

她扬起纤细漂亮的手指在古河方面前转着脚步起舞,细细碎碎的笑声伴着她弯下的腰肢而响起。

“……你在报复他吗?”

猫沢奈奈眉尖蹙紧,链条自她手腕间飞窜出去缠绕住咒灵的身体。

它歪着头回望少女,身形逐渐变淡消失。

链条失去捆绑束缚的目标滑落下来,猫沢奈奈捏着链条的一端,部分纤细的链条还缠绕在她的指间。

咒灵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歪着头扬起嘴角看向他们。

“狗卷君,可以再对她使用一次咒言吗?”

猫沢奈奈脸色有些苍白,抿着唇“请尽量使用不会反噬自己的咒言。”

狗卷棘思考片刻,张嘴露出舌面“【别动。】”

他还是用回第一次的咒言。

对付可以穿墙隐身的咒灵,使用【下坠】【吹飞】这些都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咒灵想要隐身的动作定住不动。

狗卷棘转头看向猫沢奈奈,手一甩把拉链重新提了上去。

“穿墙、隐身还有攻击力……”

要不是咒灵连系着整栋病院,咒力和等级看起来模糊不清,他们之前也不会没发现它的本质。

“她原本可能只是三级。”

是因为诅咒师生祭了自己把他们跟整栋病院连接在一起,提升了咒力和等级,形成这个灵场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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