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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夭皮笑肉不笑的又福了福身,&bsp&bsp说着“正是,奴婢是毓贵嫔从宫外带来的贴身宫女,初入宫,&bsp&bsp您不认得也是正常。”

苏皎皎笑意未达眼底,&bsp&bsp只语气仍是柔柔的,问道“若是才从宫外进宫,&bsp&bsp本主倒是觉得正常了。”

绿夭怔了瞬,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苏皎皎继续说着“宫内规矩森严,&bsp&bsp所有宫女皆要受过训才可服侍主子,你这般藐视宫规,&bsp&bsp欺凌宫人,&bsp&bsp想来就是不曾学规矩的缘故。本主私心想着禀明皇后娘娘和宓贤妃,&bsp&bsp将你送去掖庭受训处,&bsp&bsp好好学上个把月的规矩,才能回来服侍毓贵嫔。”

苏皎皎冷眼看她“你是毓贵嫔身边的贴身宫女,鱼滢却是本主宫中的掌事宫女,&bsp&bsp以你的身份地位,&bsp&bsp如何便敢以多欺少,掌掴了鱼滢?”

“还是说——毓贵嫔平素便是这样教育下人的?”

她语气分明十分温和,听不出一丝责怪的意思,&bsp&bsp却叫绿夭听得有些慌,&bsp&bsp总觉得像被什么毒蛇盯住了,&bsp&bsp背后一阵阵发凉。

按着常理来说,&bsp&bsp得宠的高位妃嫔多得些好东西,&bsp&bsp从低阶不入流的妃嫔那处扣出来实在是再常见不过了。毓贵嫔初入宫,&bsp&bsp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bsp&bsp但凡是谁也不会轻易和她对上,暗暗吃个哑巴亏便算了。

绿夭从没想过怜贵仪竟然会真的为了手下的宫女亲自赶来为她撑腰,怜贵仪曾经是得宠,但宓贤妃小产一事后再也未曾侍寝,想来也是要狠狠失宠了才是,她哪儿来的底气去得罪毓贵嫔?

不论如何,怜贵仪是主,绿夭是奴。

主子在这,绿夭再神气也知道是自己先要抢别人的东西,真要闹到皇后娘娘那处,皇后娘娘兴许不会责怪毓贵嫔,却一定会重重责罚她这个不守规矩的。

她才不要被送去掖庭受训处!

绿夭被她的话噎的骑虎难下,此时也慌了神,说着“奴婢只是瞧那两只蟹放在一边儿像是多的,便顺手想着拿走,叫娘娘多吃一些,谁知这是给您留的,奴婢自知有罪,还请小主恕罪。”

苏皎皎悦耳的嗓音此时有些冷然,反问着“恕罪?”

“本主从不苛待下人,却也见不得手下的人受委屈,你若当真知错,便当着鱼滢的面掌掴自己两下,本主这便饶恕你僭越无礼之罪。”

一听怜贵仪要她掌掴自己,素来仗着毓贵嫔心气儿极高的绿夭当即便拉下了脸“奴婢做错了事情,自有毓贵嫔娘娘来处置,万没有在外头掌掴自个儿给娘娘丢脸的道理。退一万步讲,如今别说奴婢拿区区两只蟹,便是再拿十只,陛下和娘娘也不会说什么。”

“人贵在自知,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啪!”

一声清脆悦耳的巴掌声自绿夭的脸上响起,她顿时被打的有些懵。

苏皎皎淡淡看着绿夭,将一只细白柔嫩的手拿帕子擦了擦“既然你不自己打,那本主就替你打。”

“毓贵嫔御下不严,手下宫女对宫人动用私刑,此为重罪,对妃嫔口出狂言,以下犯上,罪加一等,光是这两条罪过,就够你杖责五十。”

“至于本主掌掴毓贵嫔手下宫女这一条僭越之罪,本主自会亲自去向皇后娘娘和宓贤妃娘娘容禀。”

苏皎皎从容转身,嗓音平和“小松子,小卓子。还不将这犯了重罪的绿夭拿下,送到凤仪宫去交给皇后娘娘处置。”

绿夭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藏在了别的宫女后面,斥道“谁敢动我!”

苏皎皎冷冷看着她“拿下。”

小松子和小卓子立刻上前把绿夭从人群中揪了出来,毫不客气地摁住她的两条胳膊,将她牢牢扭送到门口。

绿夭细皮嫩肉的,比力气自然不可能越过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喊着“不要!放开我!”

绿夭之所以狂悖没规矩,无非就是仗着毓贵嫔的身份才敢这样肆意妄为,她以为毓贵嫔入宫便是主位,家世高,又和陛下关系匪浅便能在这后宫作威作福,实在是痴人说梦。

皇室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凭绿夭今日所做所说,她区区一个奴婢,不死都是天家仁慈。

宫中狗眼看人低的事不在少数,不得宠的妃嫔被缩减用度贴补给主位娘娘也是常有的事,这宫中本就是弱肉强食,没有恩宠没有地位,便只能任人欺凌。

若绿夭今日只是强要了那两只秋蟹,以苏皎皎如今不愿强出风头韬光养晦的策略,她也不会说什么,吃个哑巴亏便是了,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掌掴鱼滢。

鱼滢鱼霭在苏皎皎心中分量极重,被她视为亲人,平素是她连稍重些的话都不忍心说的人,如今却要在一个愚蠢的奴婢手里受委屈,这叫她如何能忍!

绿夭做事猖狂,闹得尚食局人尽皆知,便是她有三寸不烂之舌也难逃罪名。苏皎皎心中冰冷,她倒想看看,毓贵嫔能为了这一个宫女做到什么地步!

六局二十四司离永安宫最近,再其次便是凤仪宫。

苏皎皎一行闹得颇为惹眼,加之绿夭初入宫,被两个太监押着,不少宫人往这边看过来。

若是想去凤仪宫,永安宫的人必然会先发现绿夭被她扣下,身为绿夭的主子,毓贵嫔不可能不出面。

皇后做事谨慎小心,八面玲珑,也许还会因为看在陛下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可宓贤妃却一定不会对毓贵嫔法外开恩。

苏皎皎就是要闹得阖宫皆知,再摆足了委屈求全的姿态,好叫后宫诸人都知道,毓贵嫔是个怎样恃宠而骄不好相与的人物。

连区区一个奴婢都敢仗着毓贵嫔的身份耀武扬威,还欺负到披香殿的头上,那她就好好让毓贵嫔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绿夭知道,这就是她苏皎皎报复的方式。

越是靠近永安宫,绿夭的叫喊声就越大,她拼命挣扎着,在永安宫的门前大喊着“娘娘救命!娘娘救救绿夭——!来人呐!快去告诉娘娘!”

永安宫门前值守的宫女原本只听到外面嘈杂,谁知定睛一看竟是绿夭被人摁着,赶紧派一人进殿去禀明毓贵嫔。

苏皎皎远远眺过去一眼,见门口两个当值的宫女只剩下一个,就知道是去通信报信了,她特意放慢了些步子,好叫毓贵嫔一出门刚好撞见她。

她侧目看了眼凌霄,低声说“皇后若是得知怕是很快会来,你现在跑快去通知宓贤妃,就说毓贵嫔的宫女犯了事闹得满城风雨,等宓贤妃来了,皇后便不会再趟这浑水了。”

凌霄点点头,从一侧悄悄落了队,走另一条小道去了长乐宫。

苏皎皎不疾不徐地走到永安宫门前的时候,恰好看到毓贵嫔轻抚云鬓,前呼后拥地走出来。她神色清冷漫懒,像是刚刚小睡起床,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不悦“绿夭呢?”

被小松子和小卓子摁着的绿夭突然使力挣脱了出去,跪在毓贵嫔身前哭喊着“娘娘救命,怜贵仪说奴婢犯了错,要送奴婢去见皇后娘娘定奴婢的罪……娘娘明鉴,奴婢没有!”

毓贵嫔黛眉一拧,淡声问“犯错?你方才不是带人去取午膳了?”

她眸光一转,这才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苏皎皎。

苏皎皎向她规矩地屈膝行礼,姿态弱柳扶风,眉眼我见犹怜,看得毓贵嫔心口微沉“妾给毓贵嫔娘娘请安。”

毓贵嫔入宫前便见过宫中妃嫔的画像,自分辨的出这是原先得宠的怜贵仪,她的美丽比画像上还要惊人,连一向自负貌美的毓贵嫔,都比之稍逊二分。

她多看了两眼苏皎皎,嗓音没什么波澜“绿夭是犯了什么事,能叫怜贵仪动这么大肝火,一定要越过本宫押着她去见皇后?”

“本宫的人若犯了事,自有本宫来训诫宫人,就不劳烦怜贵仪了。”

苏皎皎柔声说着“您的宫女绿夭口口声声说是您的贴身侍女,仗着您的信任藐视宫规,以下犯上,早已超出了训诫的范畴。宫女有错,应一力承担,受责悔改,不然也只会牵连主子。妾被冒犯了不打紧,被说成是不自知也不打紧,可皇家尊严在上,若任由区区一个奴婢践踏,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会责难妾不失礼数。”

她言辞恳切说得极为在理,又将自己受的委屈草草带过,特意点明皇家尊严和宫规这两点,为的就是将话堵死,逼迫毓贵嫔交出绿夭。

可苏皎皎毕竟是个位份比她低的贵仪,就算说得再对,也难免会让毓贵嫔认为自己的威仪被人质疑而心生不满,从而和苏皎皎争执起来。

苏皎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果然,毓贵嫔闻言蹙了眉头,声音也冷了几分“怜贵仪的意思是本宫的话也做不得数了,一定要交给皇后娘娘处理?本宫是陛下亲册的贵嫔,掌永安宫,有处置宫人和施以轻刑的权利,难不成这后宫还是你说了算不成?”

闻言,苏皎皎嗓音愈发轻柔了些,低头说着“妾不敢这么想。”

“只是您身为绿夭的主子,难免偏袒,此事若要公平,还是得请皇后娘娘做主最为妥当。”

见苏皎皎得理不饶人,毓贵嫔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刚想说话,熟料远处遥遥传来一道人声,妩媚明艳,却又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毓贵嫔偏头看过去,是宓贤妃的步辇。

她穿着一件绛紫色宫裙,正坐在步辇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逆着光的角度,她锦缎华贵似有浮光,金钗步摇微摇,明艳不可方物。

宓贤妃怎么会来?

毓贵嫔面色骤冷,退一步向宓贤妃行了礼“臣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苏皎皎紧跟在后,小心地打量了一眼宓贤妃,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却仍规规矩矩地向她行了礼。

“都起来吧。”宓贤妃的步辇缓缓落地,她被虞灵扶着起了身,娇俏的下巴微扬,打量着永安宫的门匾,笑了声“毓贵嫔的永安宫当真气派,本宫怎么瞧着,比长乐宫还华丽些。”

她回头看了眼毓贵嫔,极淡地笑了声“是不是?”

毓贵嫔掀眸淡淡瞧她一眼,说着“后宫主殿皆宽敞华丽,各有千秋,臣妾不过是初入宫才得了陛下几分照拂,怎能和贤妃娘娘相较。”

宓贤妃得宠又跋扈,且现在失子不久,正是陛下最怜惜也最纵容的时候。

毓贵嫔虽看不上后宫这些争风吃醋的女人,觉得她们都是群可怜的庸脂俗粉,却也知道后宫等级森严,并非事事都能依着她的性子来。

她入宫招摇,又和陛下有旧,本就是这些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她做错事和陛下离了心。

而今不过刚入宫一天就被人抓住了错处,就算她再懒得同这些人周旋,一心想护着绿夭,也不能在陛下表哥那里留下话柄。

何况……昨夜陛下寻了醉酒的借口离开,并未让她侍寝,她至今仍不明白是为何。

也许是因为太久不见,也或许是因为陛下还不适应她新的身份。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惹了陛下不悦。

宓贤妃嗤笑一声,像对她的话十分满意一般,说道“毓贵嫔这般会说话,难怪陛下如此抬举。”

“日头晒,都进来说话吧。”

话音一落,宓贤妃便抬脚往同心殿内走去,施施然落座在了主位,毓贵嫔则坐在次位上。

殿中,绿夭被人拖进去摁在了地上,看着这开堂庭审的架势吓得直哭。她知道宓贤妃的威名,自知若真的得罪了她不死也要脱成皮,哭喊着“娘娘饶命,奴婢是冤枉的!”

见绿夭吓破了胆,毓贵嫔的眉尖微蹙,没有说话。

她家世高,自小众星捧月,是开国候府的掌上明珠,绿夭也因从小侍奉她在府上颇为得脸,难免有些张扬跋扈。

但绿夭从未犯过大错,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着,此番入宫,父亲更是特意将绿夭和绿宛作为她的陪嫁丫头带进宫里,为得便是身边有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好过举目无亲。

谁知这才住进来第一天就戳了这么大的篓子,还惊动了宓贤妃,就算她有心想保,也未必保得住。

宓贤妃接过一盏茶,悠悠抿了口,说着“发生了何事,不如怜贵仪来说吧。”

苏皎皎立刻旋身跪下,低眉顺眼地颤声道“既是娘娘问了,妾便也没什么不敢说的了……”

她纤瘦的腰肢伏下去,做足了楚楚可怜的姿态,说着“今日是尚食局分蟹的日子,妾便让披香殿的掌事女官鱼滢带着人去取午膳,顺道儿将蟹也蒸一蒸带回来。秋蟹金贵,各种都是定好的数,谁知毓贵嫔身边的绿夭却说毓贵嫔爱吃蟹,便想强要了妾的这两只去,鱼滢不肯,绿夭竟在尚食局大打出手,掌掴了鱼滢。”

说到这,她抬起头来,泪水涟涟道“当初萧才人私下罚跪掌掴朱宝林时,娘娘尚且狠狠惩处了萧才人,如今却连一个奴婢都敢动用私刑,将皇后娘娘和您不放在眼里。贤妃娘娘……您是最知道妾的,妾无德无才,在宫里谨慎度日,却最在乎妾身边的人,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因为江庶人的事去求您……”

苏皎皎说得越发伤心愤慨,一双清灵媚眼发红,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绿夭不光打了人,甚至扬言要替毓贵嫔教训鱼滢,妾赶到的时候,人都被摁在了长凳上,尚食局人人亲眼目睹,妾绝无虚言。不仅如此,绿夭还说,说妾应当认清自己的身份。妾是不比毓贵嫔身份贵重,却也是天家嫔御,是陛下的妃嫔,如今被一个初入宫的婢女如此欺凌,妾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了……还请贤妃娘娘明鉴!”

听着苏皎皎这一番话,不光宓贤妃变了脸色,连坐在此座的毓贵嫔都有些难以置信。

她早知绿夭仗着是她的贴身侍婢一向狂悖跋扈,却没想过她在宫里也不改这样的行事作风,竟敢动用私刑掌掴披香殿的掌事女官。

毓贵嫔心中没底,不动声色看了眼宓贤妃,就见她凤眸微眯,明显是起了杀心。

宓贤妃冷笑了声“本宫竟不知道,后宫里还有这么能耐的宫女。”

“去将尚食局的二位尚食都叫来,本宫要亲自问问,怜贵仪所言是否属实。”

绿夭见此情况顿时吓坏了,急急忙忙手脚并用地爬往毓贵嫔身边,口中哭喊着“娘娘救命,娘娘救命,绿夭不想死!绿夭只是想多拿两只蟹给娘娘,不曾想过这么多,还请娘娘开恩饶了奴婢这一回罢!”

毓贵嫔淡然的神色终于在绿夭出格的动作下瓦解,沉声道“住口!”

苏皎皎眼中含泪,说着“若人人犯了这样的重罪都要开恩,那岂非天下大乱了?宓贤妃娘娘最是公允,还望给妾一个公道。”

宓贤妃神色平平,睨了眼苏皎皎“本宫自会问清情况,秉公处理。”

今日她会来同心殿并非是为了给苏氏出头,一是肃清后宫,二是为了打压毓贵嫔,好叫这个同陛下关系不一般的女人收收那些小心思。

不要以为和太后沾亲带故就可以在宫中耀武扬威。

六局二十四司离永安宫路途近,不出很久,尚食局的两位尚食便恭恭敬敬地进殿请安,跪在了殿中。

宓贤妃问着“今日绿夭在尚食局掌掴披香殿掌事女官一事可是事实?”

“回娘娘的话,奴婢亲眼所见,确实事实。”

闻言,她漫不经心地低头转了转指尖的红宝石镶金寇甲,问着“可有口出狂言?”

“绿夭言辞激烈,说了不少僭越之语。”

“如此,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宓贤妃瞥了毓贵嫔一眼,并不打算征求她的意见,淡声说着“人要是不自知,那便和路边的阿猫阿狗无甚区别,只会要自己白白成了笑柄,毓贵嫔说可是?”

她淡淡下了令“同心殿宫女绿夭,滥用私刑,以下犯上,藐视宫规,杖责五十,丢去乱葬岗。”

绿夭的眼睛倏然瞪大,绝望道“不要——!求求娘娘饶奴婢一命!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杖责五十,不死也要半死,再加上被丢去乱葬岗,那便是必死的局,绿夭虽跋扈愚蠢,但毕竟跟了毓贵嫔这么些年,主仆情分在此,毓贵嫔也不忍心。

她淡淡蹙眉说着“等等。”

宓贤妃挑眉看过去,冷声“毓贵嫔还有什么想说。”

毓贵嫔咬咬牙,起身屈膝道“绿夭初入宫,许多规矩还不明白,还望娘娘能念着她是初犯,又是臣妾的陪嫁丫鬟的份上饶她一命。”

“哦?”宓贤妃勾唇看她,面上的笑意讥诮而讽刺“本宫尚未治你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倒是主仆情深起来了。”

她顿了顿,曼声说着“既然毓贵嫔有心做一个体恤下人的明主,不如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你来替绿夭分担些罪名,如何?”

毓贵嫔瞳孔微缩,犹豫了瞬。她偏头看向一旁涕泗横流的绿夭,却始终有些于心不忍,开口问道“娘娘想做什么?”

宓贤妃笑一笑,淡淡说“既然绿夭口无遮拦,那便拔了她的舌头,叫她不能言语,再发配去掖庭学规矩做苦役,如何?”

“至于毓贵嫔,既然规矩尚未学好,御下不严,那便摘了牌子,在宫中学规矩一个月,再抄宫规百遍,以儆效尤。”

她轻轻吹了口热茶,好整以暇地“本宫宽仁,毓贵嫔自己选吧。”

若选后者,毓贵嫔无异于刚入宫便被禁了足,又摘了牌子不能侍寝,平白落得人人笑话。可若选前者,绿夭的命便会不保……

毓贵嫔心中剧烈地挣扎着,最终说着“臣妾选后者。”

静思又如何,她相信皇帝表哥一定会亲自来看她!

届时再向表哥求情,他定会为她解了禁足,还她自由。

话音甫落,殿内有一瞬的寂静。

宓贤妃挑眉讶然,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来人,将绿夭拉下去。”

后宫中流言蜚语传得最快,同心殿内的风波很快便人尽皆知。

是夜。

太极殿内。

沈淮将御笔搁下,从蔡山手上接过杯雪顶含翠,淡抿一口“你说贤妃处置了毓贵嫔的陪嫁丫鬟,又将她的牌子撤了,罚她静思一个月?”

蔡山躬身说着“回陛下的话,正是。毓贵嫔的宫女绿夭犯下宫规重罪,本应处死,只是毓贵嫔亲自求情,这才饶了她一命。”

“一个不懂规矩的宫女,也值当她亲自受过。”沈淮缓了须臾,淡声问,“怜贵仪如何了?”

蔡山说着“怜贵仪无碍,如今应当在自己的宫里,预备着要歇息了。”

他顿了顿,从一侧捧出一盘玉牒,请示着“恰好要到点寝的时候了,您瞧今日是——”

沈淮觑了眼,嗓音淡沉“不必了,叫怜贵仪来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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