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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倾落,惹得满身清冷。
屋子门被人狠狠推开,发出声响。边暮清一身黑衣,闪身进了屋子。
满屋黑暗,边暮清并不着急点灯,只是沉默无言地坐在椅子上。
“滴答……滴答……”
他身子右边的地上一团水迹。
边暮清扯下面纱,阖着眸,胸膛上下起伏着。
“宋晏洲……”他呢喃着,嗤笑一声,“萧明赫……”
太像了,他太像宋晏洲了。
宋晏洲眉眼始终清冷,只有遇到了纪舒卿才会染上几分温柔。他今夜所见的萧明赫原是生人勿近的气场,可遇上容柔嘉,那眉目间的清冷消散得无影无踪。
见到萧明赫的那一刻,他心中似是卷起狂风,那恨意与不甘亦似狂风席卷了他。
他来不及确定萧明赫是否就是宋晏洲,便着急想杀了他,只因萧明赫与前世的宋晏洲的相貌并无所出。
边暮清从来都是信神佛,他既然能再活一次,那其他人亦是有可能。他坚信仍然会有人来与他抢纪舒卿,他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一切都要扼杀。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他不仅要杀了萧明赫,连同萧明赫所护之人全都要杀。
“萧明赫,只怪你长得太像他了,所以你必须死,纪舒卿只能是我的。”边暮清睁开眼,满眼的阴鸷,一片黑暗之中,他嘴角勾起阴冷的笑。
边暮清站起身拿起火折子,点燃了灯芯,满室明亮。
烛火萤萤,映得他的脸廓清晰。
望着那烛火,边暮清思绪逐渐飘远。
他曾听宋晏洲提起过,城西家有一商户,其嫡女名为纪舒卿。听宋晏洲说起之时,他还不知纪舒卿具体是哪三个字。
他只记得宋晏洲说起纪舒卿之时,满眼的温柔,不似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那时年少,他与宋晏洲深夜爬上了屋顶,任夜风吹拂。他手里捧着一盏烈酒,“阿洲,这不像你啊。平日里都不曾听过你提起谁,今日怎的说起那纪舒卿了?你莫不是,心仪她?”
宋晏洲抢过他手中的烈酒,低头浅笑,“对,我就是心仪她。”
他一愣,宋晏洲怎的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此前不是说,这辈子就打算孤独终老吗?辅佐我,献家国吗?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心仪哪家女子了。”
他听见宋晏洲似是认命道“我也曾以为这辈子,注定会孑然一身。但是自我遇见了她,便觉得此前那些话荒唐可笑。他们常说我身上没人气,可在我遇见了她之后,我自己便觉得,我好像活得像个人了。我不喜娇滴滴的娘子,亦是不喜时常掉泪珠的人,我只觉得烦厌。可她就是那娇滴滴还爱落泪的小娘子,我却心生欢喜,厌烦不起来。或许吧,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他不解,宋晏洲为何会陷入情爱。他一向认为妻子可有可无,他只要皇位,只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纪舒卿不就是个商户女吗?
彼时的他嘲笑过宋晏洲,大好男儿竟沉迷于儿女情长。后来,他见过了纪舒卿,知晓了“纪舒卿”三字如何写。再后来,他开始嘲笑自己,她可是自己好兄弟心仪之人,他怎么能惦记她,这是不义。
心中那颗种子在迅猛发芽,他抑制不住,午夜梦回之时,是她。闭眼沉思之时,亦是她。
终是一天,那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他不想再抑制自己了。
在幕僚虚构了宋晏洲的那些罪名之时,他想起了宋晏洲那张脸,他开始犹豫了。宋晏洲是他的伴读,两人从小玩到大,堪为亲兄弟,他怎么能污蔑宋晏洲?
宋晏洲出征,夺回了阳关以后十三城,他的父皇大喜,在朝堂之上不断地赞赏宋晏洲。
宋晏洲趁陛下大喜,为自己讨得了门亲事,他想求娶纪舒卿,陛下答应了。宋晏洲用满身功勋换来了一纸婚约,他终于可以迎娶自己喜欢的人了。
同时,陛下亦为他赐了门婚事,是高家嫡女高蓁。高蓁蛮狠无理,在京中闺阁女子中不得好名。他不喜欢她,但必须娶她,只因高蓁的父亲是权势滔天的英国公。
他不能拒绝这门婚事,英国公在他夺位的路上将是一枚极好的棋子。思虑之后,他谢恩。
那日他站在宋晏洲身旁,竟发现宋晏洲是如此地刺眼。
他是皇子,而宋晏洲不过是侯爷,凭什么宋晏洲可以迎娶他心仪之人,而他只能为了利益妥协?
他开始憎恨,自己为什么是皇子,为什么不能事事随心所欲。他更恨宋晏洲。
他登基的第二年,立了高蓁为后,宋晏洲迎娶了纪舒卿。
宋晏洲再一次出征,班师回朝之际,民间竟隐隐流传出“有靖安侯在,大虞便可长存”。
他震怒,不应该是有他这个皇帝在,便可保大虞吗?这些刁民在传什么?他才是大虞的皇帝!宋晏洲只是一个臣子!他砸了殿内的所有的物什,示意幕僚,那些罪名可以用了。
安插在侯府的暗探时常回报,靖安侯夫妻恩爱有加,琴瑟和鸣。他回想与高蓁相处的情景,日日争吵,她时常鞭打殿内的宫女太监,整得殿内不得安宁。
心中怒气汹涌,更让他怒不可抑。
羯国野心勃勃,对此挑衅大虞,随后宋晏洲又一次出征,但这次再也没回来了。那是多年来最炎热的夏日,他坐在冰冷的龙椅上,平静如水。
民间流言四起,斥骂靖安侯叛国,乃当世第一贼子。他没有制止流言蜚语,甚至派人抄了侯府,诛了与侯府有关的一干人。他派人暗中保纪舒卿,又将她抢回了皇宫,名为保护她。
那日高台之上,他见到了纪舒卿,她红着眼眶,泪珠打转,始终就是不落下,这不像她。他记忆里的纪舒卿,性子娇柔,像只小白兔一样软弱可欺。
她站在高台之下,着一身麻衣,嘶哑地开口“恳请陛下为我夫君宋晏洲做主,他定不是那叛国的贼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她,她还不知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就是他杀的,可他又怎么可能告诉她。
“陛下,我夫君他为国征战数年,落得满身伤痕,一心一念皆是大虞,他定是被人冤枉的。陛下与他相识多年,当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她说。
他依旧没有说话。
她明白了,他是信了民间流言,她不再乞求,“臣妇跪安。”
可她没能出了这宫门。
他为她建造了芳华宫,极尽奢华,但她不喜。他便拿他们夫妻朋友的性命来威胁,逼迫她嫁给他。
一日,太医来报,她腹中胎儿已有三月余,他再一次砸了殿内所有的物什,宋晏洲已经死了,他更是不可能让他的子嗣活着,留着他们的子嗣来杀他吗?
他去了芳华宫,身后的太监端着碗堕胎药,宫人押着她,她苦苦哀求和挣扎,但还是被灌下了那碗药,最后孩子没能流掉。最后他妥协了,可以让这孩子活着。
她说把清霜还给她,她就答应嫁给他,但她的嫁衣还得是她嫁给宋晏洲之时所穿的那件,他依旧妥协了。
他寻了个由头,废了高蓁,为纪舒卿编织了新的身份,择日迎娶她。
他那日着着喜庆的婚服,准备在万民面前迎娶她。吉时过了一刻钟,两刻钟,她始终没来。他告诉自己,莫急,他都已经等了她许多年,不急于一时。
他推开芳华宫沉重的宫门,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寸步难移。
她静静地躺在血泊中,脖颈上的道狰狞的伤口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她不再怒骂他,亦不再指责他,连同她肚子里孩子,她们去寻宋晏洲了。
他拦腰抱起她,身子竟如同她一样冰冷,他抱着她的尸首回到了宫殿,那是他为他们大喜所准备的宫殿。
几年之后,一支铁骑踏破了城门,他站在城墙之上,了结了自己短暂而无趣的一生。
烛芯发出霹雳声,硬生生将他拉回现实。
边暮清脱下上衣,露出宽厚的臂膀,右肩上鲜血淋漓,他拿起一旁的脸巾,似是不知疼一般,他用力擦去上边的血迹。
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引得阵阵剧痛,他眉头平顺,不曾皱过一丝一毫。
那日他站在城墙之上,面前竟是浮现了宋晏洲的脸庞,宋晏洲递给他一封降书,“陛下,楚国已降,这是他们的降书。”
是啊,宋晏洲又为他拿下一国,他欲奖赏,可他猛然发现,宋晏洲已死,而他的大虞也将在那支铁骑之下毁灭。
他并不悔杀了宋晏洲,只恨自己没能力护住大虞,百年基业断送在他手中。
佛祖慈悲,让他再活了一世,这辈子,他会重建大虞,收回曾经属于大虞的领土,杀尽那些阻挡他的人,任何人。
他这个人生性固执,他会找回纪舒卿,无论她是否容貌和性情大变,她只能是他的。
他谋划多年,诸国皆在他的算计之中,这盘棋,他可是下了十余年。
待他处理好伤口,天已蒙蒙亮,他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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