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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宽敞明亮的地方人多,赵雪青挑了个偏僻昏暗的角落,对齐萍萍说“萍姐姐,你带英儿去转一转,等我办好了事情去找你。”
“没事,正好英儿觉得有趣,不乱跑。”齐萍萍说,“我们在这里陪姑娘。”
赵雪青让丫头把东西拿出来给她,小心翼翼地点燃烛台。
有两只河灯,烛台点燃,光线发散,齐萍萍见一只上面贴着一张纸条,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字,另一只没有,她不识字,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名字和几句经文。”
“那另一只怎么没有?”
“我不知道怎么写。”赵雪青轻轻地说,“他还没来得及降临这个世界,就离开了,没有名字。”
“那岂不是……”齐萍萍意识到那是未出世的胎儿,又见她表情悲痛,没有继续说。
赵雪青先把有字的河灯小心的放入水中,轻轻推了出去;然后把无字的河灯也放进水中,低声说道“这样或许是最好的,不到这个世界来受苦。是我以前太执着,一意孤行想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齐萍萍屏气凝神,想听清楚赵雪青说什么,没注意到赛英已经跟随飘走的第一只河灯跑了出去,想要抓住它。
丫头先发现,喊道“小姐,慢点,小心摔倒。”
齐萍萍惊呼一声,连忙去追女儿。
赵雪青没有理会跑出去的几人,低下头把第二只河灯也推了出去。望着河灯顺水流飘向远处,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光亮,和其他人的河灯融为一体,离她远去了。
赵雪青蹲了很久才起身,站起来发现腿脚有些发麻,又站了一会才,正要去找齐萍萍母女,听到一个女声说“大小姐也在这里?”
定睛一看,原来是佳儿。
“是我,你怎么在这里?”赵雪青问。
“我也来为郡主放一只河灯。”佳儿指着自己刚刚放的河灯,“祈求她来世不要经历苦难,平安顺遂。”
“难为你还记得她。”赵雪青道谢。
“郡主生前待我们好。”佳儿说,“祭奠她是应该的。”
赵雪青记得她住在城外,现在将近午夜,于是问“你自己来的吗?”
“我家里的也来了,他在那边卖馃子。”佳儿指着不远处的小吃摊说道。
几人一起往小吃摊走,赵雪青问身边丫头“三夫人和小姐去哪里了?”
新来的丫头说“奴婢看到她们往前面去了。”
赵雪青环顾一周,没发现齐萍萍母女的身影。
“大小姐不要急,我问问我家里那位看到没有。”佳儿说。
佳儿男人听了,指给赵雪青看,说“他们好像去了那条巷子里。”
赵雪青依稀记得那是齐萍萍刚刚说她以前住过的地方,没有多想,点点头,说“多谢。”
“那里人多,我陪大小姐一起去。”佳儿说。
赵雪青在佳儿的陪伴下往那条巷子去,巷口那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依然在,起初看到来了几个人很是兴奋,走过来迎接他们,走近发现都是女人,一下没了兴趣,转过头不搭理他们。
“请问看到一个女人带一个小女孩进巷子里去了吗?”赵雪青问。
“没注意。”那女人不耐烦,翻白眼道,“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哪里记得住?”
“不知道就不知道,怎么说话呢。”佳儿迫切想引她进去,“大小姐,不要问她了,我们自己进去找。”
赵雪青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可能是平民百姓关顾的烟花巷,所以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巷子不太宽,能并排走四人左右的宽度,路上坑洼不平,不时路过几个东倒西歪,勾肩搭臂的男女。左右两边有几家看得出来是青楼,门前挂着半新不旧的红灯笼和招牌。更多的是没有招牌的门户,大门打开,里面灯光昏黄,门口坐着一两个衣着暴露却神色疲倦萎靡的女人。
不知为何,这些场景看得赵雪青心脏砰砰直跳,不想往里面走了。
走了一段路,前面一醉酒男子看到赵雪青,眼睛一亮,放开身旁的女子,往她身上扑,说“这一个不错。”
赵雪青连忙往旁边一躲,男子扑了空,但立马又折身追过来。赵雪青又后退躲避,突然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回头一看,是李逾明。
李逾明抱着她飞快往旁边一闪,让她站定。自己上前一步抓住醉汉的手狠狠向背后折去,“咔嚓”一声,是筋骨错开的声音,醉汉立马疼的“嗷嗷”惨叫。
身边的佳儿和丫头也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避让。
李逾明还觉得不过瘾,又一脚踢到他膝盖处,醉汉跪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接着给了他重重的两脚。
醉汉疼的要死,满嘴求饶道“我错了,好汉饶命,饶命。”
“滚。”李逾明恶狠狠地说。
醉汉连滚带爬的走了。
“多谢大当家。”赵雪青平静地说。
“赵家小姐不用客气。”李逾明答。
“大当家怎么在这里?”想到他可能是跟踪她到的这里,赵雪青有些不悦。
“我是男人,在这里没什么奇怪。”李逾明回答,“不过这地方可不兴女人来,赵小姐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我们过来找人。”佳儿本就不认识李逾明,更别说易容后,听他说大都话,以为他是赵雪青的普通相识之人,于是上前说明情况,还想继续往里走。
“找什么人需要大晚上的把良家妇女往这里面带?”李逾明盯着她,咄咄逼人,“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
佳儿有些心虚,小声说“真的是来找人的,有人看到她们进来了。”
“赵小姐是找上次去布庄的赛府三夫人吗?我见她往外面走了,没在这里面。”李逾明对赵雪青使眼色。
赵雪青也发现不对劲,说“谢谢大当家提醒,这就出去了。”
“送佛送到西,同乡一场,宋某不忍赵小姐在这种地方出事。”李逾明不放心,“我陪你们去找。”
走巷子,李逾明看到阿祥在悄悄指路,于是说“在那边。”
回到刚刚放河灯的地方,齐萍萍在路边不安的来回徘徊,丫头坐在后面抱着熟睡的赛英。
“萍姐姐。”赵雪青叫了一声。
“姑娘去哪里了?我回来没看到姑娘,真是急死了。”齐萍萍奔过来,抓住赵雪青的手。
赵雪青看她的焦急不像假的,摸不透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说“佳儿说你去了刚刚那条巷子,我们进去找你。”
“佳儿?”齐萍萍知道还有另一个接头人,但不知道是谁,看佳儿一眼,心虚地说,“我没有去,我去那里干什么。”
佳儿不懂她为何会拆穿自己的谎言。就算事情没成,她也该尽力遮掩,而不是戳穿她,有些慌乱,说“可能是我家那位看错了,人多,以为带小女孩的就是三夫人。”
“没事就好。”齐萍萍后怕,但又疑惑她都进去了,又怎能安然无恙出来,问,“那姑娘是没找到我又出来了吗?”
“我遇到了水墨布庄大当家,他说你不在里面。”
齐萍萍看一眼李逾明,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向他点头道谢“多谢大当家。”
李逾明一时拿不准她的立场,只盯着她看,没有说话。
“那我们回去吧。”齐萍萍说,“太晚了,再不回去夫君该着急了。”
赵雪青点头,和其他人道别,同齐萍萍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李逾明目送她们的马车走远。
阿祥现身,问“王爷,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怎么会有人把王妃往那种地方带呢?”
李逾明也困惑不解,拿不准这个小插曲是什么情况,下午他见赵雪青出门买河灯等物,猜想她会出门,所以一路跟来。直到她往烟花巷里去之前,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卖馃子的女人好像和雪青认识,你去跟着那女人,看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后续动作。”李逾明想了想,说道。
“是。”
阿祥得了命令去了,李逾明在原地站了一会,决定去那条巷子里再看看。
到了巷子,才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这身打扮,巷子里的严阵以待的女人一眼看出他不是附近的平头百姓,是出手阔绰的大都商人——她们梦寐以求的猎物。不管他怎样黑脸拒绝,还是有胆子大的女人扑上来拉他,根本无法正常前进查看,耽搁了不少时间。
李逾明还没发现线索,阿祥小跑了过来,说“大当家,河边发现了些情况,卖馃子的男女确实和一个女人接头了。”
“是谁?”
“他们在偏僻的地方说话,我看不真切,不过看衣服好像是高府的丫头。”阿祥回忆,“上次您让我去蹲高府,我看进出的人穿的衣服和她很像。”
“高府的人?”李逾明有些吃惊,第一反应是高擎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然后才想起高府还有陆晚晴,惊觉道,“不好,你继续去跟着卖馃子的女人,我这就去找雪青。”
齐萍萍在河边离开赵雪青后,以为会发生什么事,一时后悔答应岑韵带她过来,一时又觉得坐以待毙不行,自己这样做没错;所以十分煎熬,忐忑不安。现在坐上马车往家里赶,才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终于过去了,不用想那么多,安心不少,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时间已过午夜,车夫虽昏昏欲睡,但仍凭着十几年的赶车经验机械地鞭打两匹马儿,马车在无人的大道上平稳地走着。夜色漆黑,车头挂着两个照明灯笼,面前是一道长长的直道,车夫困得受不了,忍不住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黑暗中,突然发出一声钝器击打什么的声音,车夫吓得马上睁开眼。同时右边的马长啸一声,被烫了脚似地惊跳起来,开始没有章法地乱跑。车夫经验丰富,知道是马匹受惊,连忙拉紧缰绳,想停下马车。但不管他怎么使劲,受伤的马匹无法控制,马车依然往前跑,只是速度慢了一些。
车内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颠簸弄的东倒西歪,齐萍萍一手死死抓住车座,一手护住熟睡的女儿,大声问“怎么回事?”
“有匹马好像受惊了。”车夫答,“也有可能受伤了,停不下来。”
马匹带着马车横冲直撞,车内齐萍萍急得冒汗,声音发颤“那怎么办?”
赵雪青小心探出头,说“师傅,得想办法把受伤的那匹马解开,不能让它拉着我们乱跑。”
“套马绳在马的脖子处,我没办法解开。”车夫说。
“我帮你拉着缰绳,你去解开套马绳。”赵雪青抓着车门,艰难地挪到车夫身旁。
“马的力气太大,你拉不动。”
“两个人呢?”赵雪青问,“不行就三个。”
“两个人差不多。”车夫觉得可行,“那我从马上爬过去加开套马绳。”
“萍姐姐,出来帮一下忙。”赵雪青对着车内说,“我们把马车停下来。”
齐萍萍听她这样说,把怀里得赛英交给丫头,自己到御马位,颤颤巍巍接过马夫递过来的缰绳。
俩女人用尽全身力气拉紧手里的绳子,车夫小心翼翼爬上那匹没有受惊的马,去解另一匹马的套马绳。好在经验丰富,对套马设备了如指掌,忙乱一阵,终于解开了。
挣脱了束缚,受惊了的马匹一溜烟跑开了,马车停了下来。
赛英被这场变故吓坏了,一直在哭,马车停稳,齐萍萍连忙进马车把女儿拥进怀里,轻柔地哄着。
“一匹马拉得动马车吗?”赵雪青没有进去,在外面问车夫。
“可以,只是走得慢些。”车夫说。
“慢些就慢些,大晚上的周围没人,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车夫赞同她的意见,说“那请夫人们下车,我重新套马,受惊的是主力马,套马绳要重新套过才行。”
几人依从安排下车,赛英已经清醒,只是还在哭,不断重复“不坐车,不坐车。”
“不坐,不坐。”齐萍萍知道她害怕了,顺着她的话说,“娘带你去那边好不好。”
“好。”
齐萍萍拉着女儿往旁边走,在不远处找了块石头坐下,想哄睡她再抱上车。
赛英睡了一觉,正是精神的时候,坐在母亲身边,呆呆地睁眼看着远处。过了一会,突然指着远处说“有光。”
“什么光?”齐萍萍望过去,果然有一丝亮光。
她猛地想起今夜是大都的鬼节,赵雪青上午告诉她传闻这一日午夜,孤魂野鬼会被放出地府,在人间游荡,等待家人祭奠超度,好获得解脱,重新投胎。齐萍萍有些怕,拉着女儿往马车处走去。
这时候,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原来那光亮是疾驰而来的马匹身上的。马匹飞快地朝他们奔过来,起初众人以为是受惊的马又跑回来了,都立起身看这匹马。
等走进,才看清马上有一个男人。
马夫正想请求帮助,不想那人似乎没有看到他们,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经过他们时突然侧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捞起边上的赛英,疾驰而去。
齐萍萍撕心裂肺地喊“英儿。”
众人还没其他反应,那人又掉头回来,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说“想救人的话,赵雪青一人现在到义水巷号去。”
义水巷是刚刚那条巷子。
赵雪青现在才明白,今天一系列事情是串在一起的,佳儿带她去义水巷,马匹受惊,赛英被掳,都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设计,要引她过去。
但是谁这样恨她?
事情到这一步,齐萍萍早已悔不当初,心乱如麻,管不了许多,惊慌失措地回头问赵雪青“姑娘现在怎么办才好?”
“萍姐姐不要急,我去救英儿。”赵雪青趁机问,“但你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吗?”
齐萍萍急红了眼,犹豫了一下说“我……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但猜可能是高将军府上的那位夫人。”
“晚晴?”赵雪青没有太吃惊,转头对车夫说,“师傅,你把剩下的马解下来给我,我要回义水巷去。”
车夫拿不定注意,说“姑娘,这里离赛府更近,要不回去叫赛将军救人?”
“我先过去,你想办法回去告诉赛将军,高府的陆晚晴掳走了英儿,让他赶紧赶过去。”赵雪青打定主意。
半路丢了人,车夫难辞其咎,听了她的话,马上依言解马,套好缰绳,递给赵雪青。
“姑娘。”齐萍萍心里跟油煎似地,但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叫住赵雪青,“你不要去,让夫君去救英儿是最好的,我们回去叫夫君。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不会伤害英儿的。”
齐萍萍爱赛英,但面临抉择的时候,她更爱自己。
“晚晴现在有些失控了,不能按常理来想她。”赵雪青上马,“我先去稳住她,拖到达哥哥到了就好了。”
齐萍萍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于是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好。”
走了一段路,赵雪青庆幸带上了齐萍萍,不然黑夜中,她可能找不到回义水巷的路。
后来,赵雪青回想这一幕,起初不太懂,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齐萍萍为何会阻止她去救人。她可以理解她为了生活,答应岑韵把她带到义水河去,但想不通赛英在她眼前消失,她却可以理智地阻止她回去。
不久之后,她懂了。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齐萍萍的控制,事情发生在义水巷,无论结果怎样,她难逃其咎。在那段短短的时间内,齐萍萍权衡了赛英和赵雪青在赛维达心目中的地位,做出了这个选择。又或许她没有权衡,只是做出了本能的决定。她爱赛英,但她更怕回到以前的生活。
在想通之前,赵雪青一直以为父母会把子女放在第一位,但事实并不如此。甚至有些父母完全不爱子女,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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