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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满眼的宠溺看得玉观棋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生无可恋地摇头叹息，玉如意这撩人于无形的个性，已经成功地将文昌拐进了坑里。

之后便是两人结伴四处游历，行善积德。一路上文昌对玉如意悉心照顾，也教会了他许多东西，却是一直未戳破那层纸。而玉如意全然不知，只当文昌是兄长，多有依赖。

看得玉观棋抓心挠肺，无数次都想拽着玉如意的衣襟告诉他，“你清醒一点啊！他没拿你当兄弟啊！”但也仅限想想而已。

直到有一次，玉如意独自外出遇见了比他强势的鬼怪，交手过后，不仅没抓住它还带回了一身伤。文昌见到他时，眼神瞬间变得惶恐不安。

渡法力为他疗伤，文昌半垂着眼眸，“是什么鬼怪能将你伤成这样？”巾帕在水中翻腾了几个来回，才被捞出拧干，轻柔的覆在玉如意脸上。

“附近百姓不是说半夜老听见枯井有人笑嘛，我去看了眼，就遇上三笑女了。”巾帕柔软的布料贴在脸颊上，带着水汽的温热，挠得他直犯痒。他接过文昌手中的巾帕，胡乱在脸上一抹，“这事你别插手，等我伤好了亲自去收拾她！”

“你好好养伤。”

文昌的手划过他的侧脸，指腹宛如每道细纹都噙满水，带着湿润。碎发被别到了耳后，被角认认真真地攒了攒，文昌转身出了房门。

似乎受伤势影响，玉如意刚闭上了眼便沉沉坠入了梦乡。一片漆黑的梦境中他见到了一个盘腿而坐的背影，青丝剪得极短，穿的衣衫奇奇怪怪。男子闻声转过头来，容貌竟与自己一模一样，两人相视皆是一惊。

这一切如同是萤火虚构而成，只因为那一眼，惊得萤火四散飞去，尾上拖曳出的一道道光影绚烂无比。

脑袋昏昏沉沉，待他起身推开窗，夜空烟云浓重，无星无月。他才惊觉自己竟是睡了一天一夜，而文昌却没有来叫醒他。

他奔走到文昌屋前，径直推开门扉，屋内空无一人。玉如意难得一见地皱起了眉头，跃上屋脊转身便朝着枯井掠去。

待他赶到时，仅剩文昌一人坐在枯井上。手中掐着块布正在擦拭手指上的血液，一根接着一根极其仔细。

拂面而来风撺的树枝哗哗作响，乌鸦盘旋而下停在了枯井根的土块上，泄愤似的蹬了几下细尖的爪子，直至脚下露出三笑女血红的眼。它啼笑了几声，嗓音嘶哑低沉。

乌鸦落脚之处哪是土块，分明是颗被青丝包裹住的头颅！

玉如意踏着散落一地枝叶走近，文昌抬头看向他时，眼中的癫狂并未敛去。

他眼中的文昌向来谦和温柔，即便是对鬼怪也不曾下过狠手。这般神色是从未见过的，他脚步一顿，竟是没有再往前一步的勇气。

文昌断断续续累计的功德已近升仙资格，要是因虐杀鬼怪被鬼使告上一状，必是得不偿失。

“你，我说了我自己解决的。而且你把她，弄成这样，鬼使怎么收？”越靠近，枯井里散发出的血腥味越是浓郁。即便抬袖掩鼻也无济于事，仿佛跌入枯井之中，黏腻感至脚面升腾而起逐渐没过玉如意的胸膛。

腥臭如同水蛭一般，肆无忌惮无孔不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她伤了你。”文昌睨了眼他停止不前的脚，将布一丢恰巧盖在了三笑女颅骨上。乌鸦一惊，啼叫着没入夜空中。此时的文昌癫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的欣喜之色。

即便是再愚钝的人，也该察觉出点什么了。只是玉如意不经世事，只觉得文昌因他受伤之事导致性情大变的行径，远远超过他对兄弟情义的理解。再进一步便宛如水中摸鱼，表里不一，摸不透抓不着。

“如意，别怕。”白色衣衫上的血迹如同落雪中的红梅那般鲜艳。他伸手欲牵玉如意的手，却被躲过，后者脸上是鲜少出现的惊慌神色。他想笑，脸上干涸的血液紧紧将皮肤沾粘在了一块，愣是不肯移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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