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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着郑诗逸的身子,他们路上走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这次没有陈星也在身边,沈慧颜也没有那么娇气了,什么环境都不挑了。
一有什么消息,郑柏安就会立刻告知沈慧颜,不过都是没有什么用罢了。
到了京城之后,老远就能看见英国公府的马车,沈珺和柳映初就在马车旁边等着他们。
沈慧颜下了马车,柳映初就迎了上来,拉着沈慧颜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说道“想必是舅母在扬州的时候将你照顾的极好,我瞧着还高了几分。”
“舅母对我极为照顾。”
“表弟,表妹,今日我在府中摆了接风宴,这一路上想必条件算不上好,一同去吧。”沈珺说道。
平时郑柏安和郑诗逸主意总想不到一起去,这次却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表哥,我们府中还有一堆杂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不多叨扰了,还是等改日吧。”郑柏安话说得滴水不漏,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很简单,即使他们对沈慧颜和沈珺再好,只要英国公府还是沈询当家,郑家的人就不可能踏入英国公府一步,毕竟这中间还隔着一条人命。
沈慧颜跟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不在乎这些虚礼,说道“既然你们今日不愿去,那等明日我去帮你们整理一下府苑,那我们就先走吧。”
郑诗逸拍了拍沈慧颜的胳膊“今日早点来找我,我一个人在府中太无聊了。”
沈慧颜说道“知道了,你今晚早些休息。”
回到英国公府的时候,沈询并没有在府中,沈珺解释道“父亲今日有公务,不能推,二弟在国子监,今晚就你我还有你嫂嫂一起吃饭。”
沈珺解释是因为害怕沈慧颜失望,而没有他们在,沈慧颜反而更自在一点,她还庆幸到他们不在。
沈慧颜回家坐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沈珺“哥哥,四皇子的事情,跟二殿下有关系吗?”
沈珺和柳映初相视一看,柳映初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也说不清楚,但是我们知道的内幕是,四皇子出事之前,三皇子已经带兵去支援了,不过不知道路上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时间,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四皇子这才死在了战场上。”
“三殿下?”,沈慧颜对三皇子的印象就是,他好像是喜欢叶芙。
沈珺说道“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回京,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太清楚,四皇子薨逝,父亲现在更坚定了保二殿下的立场。不过你嫂嫂打听到,二殿下现在对二妹就是捧杀,毫无底线纵容着她,加上现在父亲暗地里帮二殿下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说狡兔死,走狗烹。现在二殿下的所作所为,让我有些对英国公府的前途担心,父亲现在太孤注一掷了。”
沈慧颜也是这么觉得,若是二殿下是个良主也就罢了,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二殿下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罢了,父亲想要怎样做,就让他怎么样做吧。他决定的事情,向来是不容我们置喙半分的。”沈慧颜说道。
柳映初看着沈慧颜这个样子,有些心疼,给沈慧颜出主意说道“阿颜,你若是真的想知道陈星也的事情,明日我陪你去顾家走一趟,想必阿妍知道的东西应该比我们多。”
沈慧颜一直有这个打算,可是她知道顾诗妍和四皇子的关系,这个节骨眼上,沈慧颜实在是不想去打扰顾诗妍。
“嫂嫂,可以吗,这个时间点去是不是不太哈。”
柳映初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只是说道“没事,我今晚给阿妍送个拜帖,想必她应该不会拒绝的。”
到了顾府之后,沈慧颜才知道昨晚柳映初为什么露出那个表情,沈慧颜看见顾诗妍的那一刻,她也很疑惑。
即使怎么出门的沈慧颜,也知道顾诗妍和四殿下的关系极好,可是如今顾诗妍的脸上却不见一点悲伤。
她看见沈慧颜和柳映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你们拜帖送的这样晚,我都来不及准备,阿颜妹妹是昨日刚回来吧。在扬州待的习惯了,现在回京城应该还要适应一下吧。”
顾诗妍实在是太理智了,在她的脸上甚至看不出刚刚失去未婚夫的痛苦,她还是跟之前一样,依旧是那个端庄大方的顾家小姐。
沈慧颜却做不到顾诗妍这样,说道“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倒是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顾诗妍不急不慢的泡着面前的茶,茶叶起起伏伏就像沈慧颜的心一样,落不下去。顾诗妍动作娴熟的泡好茶,给柳映初和沈慧颜倒了两杯茶。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与阿初是手帕交,咱们都不是外人,有事情直说就好。”顾诗妍直截了当地说道。
沈慧颜看向柳映初,柳映初给了她一个眼神之后,沈慧颜才开口问道“顾家姐姐,今日我的确是有事相求,蜀地的事情,想必你了解的应该比我多,我就是想知道现在有没有陈星也的消息。”
顾诗妍好像并不惊讶,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地把杯子放下“果然没猜错,阿颜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我听我父亲说过,现在三皇子在战场附近找到了陈星也带领的军队的军旗,离着当时打仗的地方有二十多里,按照这样的距离的推测,如果要是真的出什么事的话,现在应该早就找到尸体了,现在没有,就是最好的消息了。”顾诗妍说道。
这一番话下来,沈慧颜觉得顾诗妍知道的也并不多,但是沈慧颜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柳映初知道沈慧颜的难为情,她问道“那这件事情可是跟二皇子有关系?”
顾诗妍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若真的有关系,那二皇子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这谁能说得准呢?有关二皇子的事情,不如去问问沈慧灵吧,她应该知道的比我多。”
柳映初完全不给沈慧颜留面子“她能知道些什么,估计二殿下当着她的面说这个,她都记不住,脑子里就只有怎么跟二王妃争宠。”
顾诗妍笑了笑“女儿家争宠肯定是少不了的,她还是个小孩子,肯定会更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看着顾诗妍这幅豁达的样子,沈慧颜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在她的印象里面,顾诗妍虽然是个为人处事十分圆滑,滴水不漏的人,却不是这样不讲情分的人,现在她对于四皇子的死显得十分冷漠,仿佛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感觉顾诗妍看得比自己还要开,安慰的话堵在嗓子里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柳映初却能看出拉力一点不对劲,顾诗妍越是碰到伤心的事,越是表现的很正常,她说了一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阿妍,你别太难过,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我们都得朝前看。”
顾诗妍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反倒是反过来安慰柳映初“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我与他这辈子算是有缘无份了,这种事情不能强求,我活了这么多年,人生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在为他筹划,也算是全了我对他的这份心意了。”
沈慧颜心中有些触动,顾家的小姐从一出生开始就被作为皇子妃培养,顾大人在几位皇子中千挑万选,选中了四皇子,本以为他是人中龙凤,却没有想到他会英年早逝。
人这一辈子,又有谁能说准呢?顾诗妍这一辈子一直没有为自己活过,都是为了顾家,为了未来皇子妃这个身份,一时间说起来,沈慧颜竟然还有些同情顾诗妍。
“阿妍,余下的路,你该为自己想想了。”柳映初说道。
顾诗妍看了看柳映初“好,阿初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能看开的。你们放心吧,要是有了陈星也的消息,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的,天下有我一个伤心人就好了。”
沈慧颜看着顾诗妍,她的脸上没有悲伤的表情,可是沈慧颜就是能看出来,顾诗妍并不开心,这种面具却不能戳开,面具下的顾诗妍到底是什么样,他们谁也不知道,可能顾诗妍自己也不知道。
“好了,阿妍,今日本就是我们来叨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柳映初说道。
顾诗妍站起身,跟身边的丫鬟说道“送送世子夫人和沈小姐,我就不亲自送你们了。”
柳映初临走的时候还用着不放心的眼神看着顾诗妍,生怕她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离开顾府之后,沈慧颜问柳映初“嫂嫂,这顾家小姐真的想表面那样豁达吗?”
柳映初摇摇头“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像她说的那样简单就能忘记,她从来不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外人看,都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她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啊。”
“顾小姐也是真的不容易,我从前以为她是愿意当皇子妃,才会高要求自己,没想到人生都是处处不如愿啊。”
柳映初温柔的看着沈慧颜“人生怎么可能事事如愿,总有身不由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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