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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之路对敏若来说,可以称得上十分不友好。

她本是不晕船也不晕车的,可架不住路途迢迢,康熙又着急回京处理后续事件,无论行船还是坐马车都赶得极快,这就难为了敏若了。

路途奔波,头晕恶心和食欲不振都是常见的症状。

敏若想蒸汽机想得眼睛泛绿光,现实里还是不得不向交通方式低头,每日昏昏沉沉地在船上、马车上煎熬着。

更倒霉的是去岁在外浪荡折腾大半年,敏若没有腌渍青梅果脯的机会,且她口味挑剔,市售的大半果脯都入不了她的口,回程一段颠簸一段晃悠的路上,幸而还有迎冬催促兰齐不断送来的晾晒出的杏脯生津开胃。

瑞初安儿沿途也想了不少法子采买果脯点心,都不合敏若的胃口。要采买自然不好只孝敬敏若这一份,康熙不知内情,还感慨欣慰于女儿的孝顺,并因此洋洋得意,试图来跟敏若炫耀。

敏若都懒得搭理他。

纵然一路“疾行”,大部队人马的行进速度就摆在那,抵达京师时,京中的气候也已微热了。

京师中正是柳叶抽芽、迎春绽放、桃李争芳的时节,康熙甫一回宫,立刻往宁寿宫向太后问安。

他一去便是近半载,连过年都未能回宫,太后猜测出多半是有大事,听着外头各种风言风语,只觉心中难安。

她在宫中的安稳生活都是依仗康熙而来,这些年相处下来,太后努力做好了一个宫里的吉祥物太后,康熙作为帝王以自身仁孝教化万民,太后省心,他自然也百般孝顺。

这些年随着太后年迈、康熙也上了岁数,原本年岁相差不大的二人倒还真处出了几分母子情。

此刻终于见康熙平安归来,太后才长松了一口气,扶起行礼问安的康熙,喃喃嘱咐道“皇帝要以自身安危为重,千万不要涉险……”

康熙以熟练的蒙语回应太后并安抚她,见到殿内的蓁蓁肚子高高挺起,好像才意识到这个女儿身孕月份已高,跟把女婿拉出去干活一干半年多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温声关心蓁蓁几句。

蓁蓁自然受宠若惊地一一答话,又目露期盼地看着康熙,康熙好笑道“看看,这胳膊肘都拐得不像样子了。……且放心吧,你额驸此次立下大功,朕正要赏他呢!”

蓁蓁便露出惊喜状,连忙向康熙谢恩。

他们用满语交流,太后虽从来不说满语,到底在宫中生活多年,也听得懂,闻此立刻就笑了,握着蓁蓁的手不断道“我们蓁蓁是最有福气的!”

敏若看了阿娜日、书芳、黛澜她们一圈,目光又落在孩子们身上。

因在宫中,轻易是不许服大孝的,不吉利。因而甘棠虽是为僖嫔守孝,也只是穿着颜色素净、花纹简单的旗装,又没梳起头发,只扎着辫子,通体只戴一对珍珠耳铛而已。

心意到了,也不过于寡淡犯了忌讳。

但敏若注意到太后宫中的牛乳茶甘棠半口未动,应是实打实地茹着素,如此,甘棠那几分消瘦似乎也有了答案。

见她看过去,甘棠扬唇送她一笑,瞧着精神状态倒是还好,叫敏若略放下些心。

敏若回了京,也没急着给公主们复课,而是结结实实地休息、《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牢记网址潇洒了半个月。

安儿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回京时便今春将过,还没开始培育秧苗,现在去热河也来不及了,他干脆就改变计划,继续蹲庄子上研究他的新式肥。

去年他在热河研究牛粪的时候,便已经隐隐有了一点思路,今年若是能够成功将新式肥做出来,那对明年去热河试种水稻也定是如虎添翼。

安儿这样慷慨激昂地对着康熙演讲了一番,康熙白他一眼,“能安安分分地留在京里一年也好。你与你媳妇成亲也有两年了,你那王府也该添丁了!不然今年大选,朕给你指几个好的绵延子嗣。多大人了,别叫你额娘跟着操心。”

安儿心道他额娘才不关心他们什么时候生孩子,当年满京城的人都觉着舅舅执意守着舅母过日子不纳妾是要绝后了,等着看额娘插手舅舅后院的热闹,可额娘却未如他们所愿,反而宽慰过舅母几回。

他与康熙父子间的相处方式颇为奇怪,或是他“叛道离经”,康熙心里也有几分想要补偿的意思,可又架不住他看起来实在是吊儿郎当的,又自幼淘气,康熙损他惯了,安儿在康熙跟前又总是嬉皮笑脸的,二人逐渐形成了当爹的说话没好气、当儿子的从来不把康熙的没好气当回事的相处模式。

康熙年轻时为安儿的不驯头疼,如今许是年岁上来了,朝中事务繁多,儿子们似乎各有心思,偶尔与这个不沾染朝堂事的儿子相处一会,还觉着怪轻松的。

所以这会安儿哭丧着脸表示自己不想再往王府里添人,还白吃白喝他的时,康熙眉头一抽,张口就要骂人,却没有多明显的怒意。

“滚!”康熙把手里的扇子一甩扔给安儿,“有事找你四舅舅!”

颜珠还管着内务府呢。

安儿笑嘻嘻地应着,行礼谢了恩,捧着扇子走了。

他走了半晌,康熙才忽然嗤笑一声,“混小子。”

梁九功端上茶来,品着他的神情,才笑道“前儿还听说敦郡王为了这事和毓贵妃顶嘴,说这辈子都不要养人在府里,白浪费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大米饭。”

康熙听了,也板不住脸,忍不住笑了,然后睨他一眼,道“主子的闲话也是能议论的?不许宫里人胡说。”

梁九功应着“嗻”,康熙翻翻折子堆,抽出一本来展开详阅,一面随口吩咐“永寿宫今儿个好像要做冰酪,使人瞧瞧去,若做好了,端一碗来。”

梁九功又应一声,不多时出去,带上自己看好的小徒弟往永寿宫去了。

时将入夏,京里天总是热得早,敏若确实在做冰酪。

宫中常做的冰酪是以牛羊乳、碎冰、各色果汁子混调成,可宫中贮藏入夏的河心冰再干净也难免偶尔混入些泥沙,敏若便不爱那样吃。往常她都是用酸奶拌水果做冰酪,今年回京后休整数日,精神回笼,又暂且没有恢复到给神兽们上课的日子,她便开始折腾花样吃食做消遣。

冰酪的“酪”这部分便先做蒸酥酪,蒸好的酥酪入冰鉴中冰镇,待镇得整碗酥酪都是凉沁沁的了,用竹签子将上头划开小方格方便浇头入味,然后才是正头戏。

时正是春夏交接之季,不少时令鲜果纷纷上市,她回了宫,果库少不得样样拣了品质顶好的送到永寿宫来。

也有些刚得第一茬鲜货、市面上未曾有的果子,庄子里先得了,又拣好的送到敏若这来。

敏若便做了回指点江山的老佛爷,搬了张躺椅到后院,由乌希哈命人摆出小炉子来,选小厨房里做事干净利索的小宫女来洗切果子熬制果酱。

梁九功到了便被人带入后院,甫一入内便闻到浓浓的果香,请了安后笑着道“娘娘好雅兴。”

“这个时候,怎么不在乾清宫伺候?”敏若随意笑道“出来办差的?”

梁九功道“可不是吗?听闻您这做新鲜吃食,皇上遣奴才来向您讨一碗冰酪呢。也是问候您,这回了京,休养数日,娘娘您身子可好了?”

“劳皇上记挂,好多了。”敏若点点头,命乌希哈“三种口味各浇一碗吧,再把那肉松的小酥卷、火腿馅的小饺和龙井茶酥装上一盒给梁公公带回去。”

乌希哈干脆地应了是,不多时带人奉上一个小提盒,打开里头是三种不同颜色的冰酪,“这黄色是枇杷味,紫色是桑葚味,红的特殊些,是野莓子味,酸味重些。”

梁九功打眼一看,见是一色的净白葵花式的盖盅,打开盖盅里头一碗碗颜色明润喜人的东西,细看底下是晶莹洁白的牛乳酪,铺着各色鲜明浓亮的果露,一时空气中遍是果子的清新酸甜香气。

瞧着喜人得紧。

再打开另一盒,里头拼的三色点心,两样咸津津鲜香口味,一种是清新解腻的茶酥。

梁九功见了连道“这回可有得回去交差了。”

敏若呷了口茶,看他一眼,忽然笑了笑,“不着急,且坐下喝杯茶,她们新做的点心,有些是粤地风味的,你替我尝尝,我觉着倒还有些改进的余地。”

说话间,乌希哈已斟了一碗歇夏茶来,梁九功听敏若这个口风就是有事的样子,忙笑道“娘娘宫里的点心自然是做得最好的,奴才这粗鄙胃口,能吃出什么来,只怕糟蹋了娘娘的点心。”

“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我最烦这些客套话,谁的胃口就粗鄙了?”敏若瞥他一眼,梁九功心里一松,又小心问“娘娘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敏若也不客气,她正大光明地留了梁九功一句,本就是有明面上的话要说的。

她道“事说来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说小,也不过是些月例用度上的小事,可说大,却也牵扯到了天家血脉。”

梁九功听了顿时一肃,心里知道和自己干系不大,便悄悄松了口气。

他面上义愤填膺地道“这宫中风气万岁爷也十分不喜,几番呵斥训诫。娘娘您可是见了什么不平事?只管说,奴才一定替您转达。”

“本来,宫里这点月例上的事,后宫里就了结了。不过是底下有些胆大包天的奴才擅将甘棠份例中的好缎子以次充好昧下了。人也都查出来了,只因事关公主,惠妃德妃她们商量着不好擅自处理,来问我的意见。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我们商量着,倒是有心杀鸡儆猴好好告诫一下底下人,可又怕打打杀杀的有失天和,或者罚得重了再叫人心里头存着怨愤,思来想去,还是得向皇上禀明。”

敏若不紧不慢地说清,然后缓缓起身,“你喝完茶再走吧,天儿也热了,折腾来不容易。我去瞧瞧给甘棠拟的书单,等会走就不必来辞了,不折腾了。”梁九功就知道这位娘娘的意思了——其实哪里是这种事后宫中不好处理,而是要通过这件事,让皇上注意注意六公主。

宫里的公主,一般哪怕没有皇父时时关爱,好歹还有额娘护着,可六公主生母位分低微,养母业已薨逝,日子难免难过。

梁九功倒是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僖嫔娘娘在世时行事轻率恣意,万岁爷心里不大喜欢,因这个,六公主也少在万岁前露脸。幸而还有娘娘为公主考虑。”

意思是希望不大,要不您就多罩着点吧。

敏若看他一眼,神情平淡,又有几分和缓,“我能护她多少就是多少,至少饮食用度上,我与平妃都不会让她吃了亏。”

也说明她没有求康熙为甘棠出头的意思,只想让康熙知道他还有这个在受委屈的女儿。

梁九功松了口气,笑道“娘娘慈厚。”

回到殿里,敏若拿小银匙舀了两口冰酪吃,不多时,迎夏走进来,轻声道“娘娘,梁九功走了。”

“太子那边呢?”敏若没抬眼,冰酪的滋味非常好,乌希哈对她的胃口掌控得极准,甜度都是正合她口味的。但吃了大半碗,她也有点嫌腻,便放下手里的银匙,盖了盖碗,转手提起炕沿外侧炉子上吊着的壶来涮杯盏沏茶。

她做一般事都不用宫人帮忙,沏茶更不必,迎夏在她的示意下在小墩子上搭边坐了,见她动作从容、不紧不慢,抬手压壶似乎都别有一番韵味。

迎夏也在不知不觉间静下了心,眉心微蹙,道“太子态度略有些暧昧。”

她曾在孝昭皇后身边多年,亲眼见孝昭皇后疼过那个孩子,如今见太子对他奶父在内务府贪污甚至称得上欺辱天家公主态度暧昧,心中总有几分不满。

这却在敏若的意料之中。

凌普是太子乳母之夫,去年索额图为了制衡颜珠,硬是要把凌普塞进内务府里。康熙对此态度比较暧昧,反正凌普是没做到历史上的内务府总管大臣,职级也不如颜珠高,但在内务府里也总有点权利可用。

凌普是注定攀死了赫舍里家这条船的,索额图对僖嫔不满,僖嫔在世时有书芳盯着凌普不敢妄动,僖嫔去了,康熙与最偏爱公主们的敏若又都没在宫中,凌普便做起了小动作。

替换下品质好的缎子只是他的第一步,若非甘棠干脆,直接叫书芳知道了,他后续定然还会有更过分的行为。

既饱了自己的腰包,也讨好了索额图。

敏若徐徐沏好一盖碗茶,给自己斟了一小钟,垂头呷一口细品,还算满意,方轻声道“告诉太子,事情已经到御前了,看他怎么选吧。”

凌普能在内务府嚣张无非倚仗太子,所以不从太子那入手是不会有结果的。但太子在甘棠这个关系平平的皇妹和有用的好奴才之间,似乎还有些犹豫。

那就给他一剂猛药吧。

索额图,太子壮士断腕不了,凌普可没有索额图的份量。

事情虽然到了御前,但康熙不经过特意提醒是不会升起细查的心的,顶多问问书芳前后经过,八成会重罚经手的几个人。

凌普也不是蠢透了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自己去办?康熙若不细查,还真查不到他都上。

但太子不会这样想。他或许了解康熙,但又没有那么了解,尤其康熙如今对索额图态度不明,近日甚至隐有要问罪索额图的风声,太子麾下的定海神针风雨飘摇,太子也冷静不下来思索这些。

所以知道了康熙可能会知道凌普在内务府做的蠢事,为保自身安稳,不落个纵容奴才虐待皇妹的罪名,他会处理掉凌普的。

如此,皆大欢喜。

之所以不借此机会引康熙去查,踩太子一脚。一是敏若嫌麻烦,她跟太子没有大恩怨,太子对她一向也恭恭敬敬的,索额图跟她倒是有旧怨,日子也到头了,这些年的交锋中索额图就没沾着太子的光让她吃亏过,而太子也没真被索额图挑唆得对永寿宫一脉动手,所以敏若与太子其实没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非得设个局绊太子一脚,没必要。

这里就必须得说明第二点问题,就是凌普一倒,作为一支索额图明显是为了针对颜珠才插进内务府的箭,颜珠便是众人眼中的既得利益者。

虽然凌普与颜珠职级不同,眼下也未能动摇颜珠在内务府的地位,但他到底有太子撑腰,在外人看来,颜珠的政治力量还是要弱于凌普的,所以众人会这样想并不奇怪。关键点在于,康熙也会这样想。

一旦牵扯上“利益”二字,那这件事就并不单纯了。康熙可能会怀疑这是敏若为了帮助颜珠在内务府一手遮天所以特地用的计。如果真做了这件事,还要洗清嫌疑,则需要费敏若很大力气。

现在不准对太子,只要康熙给甘棠撑个腰。哪怕康熙就是一时抽风查了这件事,然后又多想了,细查之后也会发现敏若是先要求太子出面,太子没动静才闹到他跟前,然后也立刻知会太子,给了太子反应的时间。

那敏若就很无辜啦。

步步留情忍让这六个字说的就是她!

紫禁城年度大圣母舍她其谁!

迎夏沉浸深宫多年,略一思索,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立刻佩服地道“主子高明!”

“办吧。”敏若道。

迎夏笑着道“这宫里地方最好还是干净些,虽说他们不敢直接针对永寿宫,可总有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也是给人心里添堵,如此若能一劳永逸便是最好。”

敏若轻笑一声,“是了。……放心吧,凌普没有索额图的重量,如今索额图危在旦夕,太子心中正是不安的时候,不会舍大保小,为了个凌普让自己陷入皇父的怀疑当中。”

迎夏应诺而去,敏若拄着下巴出了会神,天地宁静,诸事在握,没有超出预期、不受把控的事情出现,她很享受这一会的安静。

经历过太多的腥风血雨之后才会发现,能够安安静静地坐着出一会神、晒太阳、品茶,也是十分宝贵的。

所以这样每天喝茶晒太阳的日子她过了二十几年也没有过厌烦,永远很珍惜这样宁静的时光。

踏雪路过炕柜轻轻一跃,落进敏若的怀里,在敏若怀里拱了拱,高冷小猫猫喉咙里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尾巴悠闲地一甩一甩,偶尔轻碰一下敏若的手臂,轻轻的好像一团棉花拂过一样。

敏若知道,这是傲娇小祖宗指挥她应该开始今天的马杀鸡服务了。

敏若垂眼轻笑,忽然搂住踏雪低头在它额间亲了口,然后在大猫咪因为她按摩服务迟迟不到位而抬头怒视她的时候谄媚地开始撸猫狂蹭。

活着多好啊。

可有些人,为什么总是想要作死呢?

本来敏若估计回京之后康熙便会正式给瑞初和虞云赐婚了。论过功绩,虞云的官职品阶坐火箭一般窜升,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康熙有意提拔他的意思,却又无话可说。

虞云去年一年的功绩也确实是实打实的。

康熙的看重让他一下成为了朝中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对汉臣们来说,这可是他们的人啊!对满臣来说,既然是钮祜禄家长大的,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法喀新升广州将军,年轻一代最大的霍腾亦立了一回功,钮祜禄家果毅公府这一脉也无人敢小觑,虞云既是法喀养大的、与霍腾的关系又明显不错,朝中人也看几分果毅公府的面子,不敢打拿捏他的主意。

按理说这会正是赐婚的好时候,可康熙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这边朝中论功行赏、商议后续事宜正忙着,他忽然圈禁了索额图。

旨意一下,又在朝中激起惊涛骇浪,京中物议沸腾,宫中也并不安静。

敏若知道后倒是没多惊讶,只冷笑了一声。

阿娜日默默看着她,敏若一扬眉“怎么?”

“说实话……我也有两个看不惯的人,你平日都是怎么诅咒索额图的?教教我吧。”阿娜日真心实意地表示。

康熙圈禁索额图的动作来得突然,又并未真正罗列罪证,难免令局外人猜测纷纷。

阿娜日属于比较迷信流的,书芳看她一眼,略显无奈,摇头道“索额图被圈禁,看似是皇上与索额图之争,其实却是在警告太子。安儿要走还是快些走吧,京中日后,再不能安稳了。”

如今皇子们虽然有有心相争,可除了大阿哥之外,大家行事都比较隐蔽。现在索额图被圈,似乎也找彰显着太子圣心荣宠不复,那些有心人有几个还能做住的?

试探的动作能隐蔽些都算涵养高超了。

黛澜微微点了点头,阿娜日理解到她们的意思,皱着眉道“我最烦这些事情。”

“你跟着太后,这些事再烦也烦不到你,有什么可烦心的。”敏若轻抚着他学的背,笑着道“咱们呐,只管继续茶酒诗画度日,外头的事和咱们什么相干?”

这一桌子四个人,都是哪怕改朝换代,只要不参与党政,新帝都必会施以尊重厚待的。

比背景,就是比较无人敢惹的的程度。

阿娜日听了一笑,觉着敏若说得甚是有理,于是理直气壮地将那些令人厌烦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低头给自己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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