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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这边准备妥当,韩凌汐自然也没闲着。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朵朵沉碧花从藤上采下,放入青灵小鼎之中,开心得像一个在海边捡贝壳的小女孩。
不多时,青白相间的花瓣装满了整座小鼎,即便盖着琉璃盖,也能看到沉碧花正迅速枯萎凋零,散逸出的青色灵气被琉璃盖所阻无处可逃,倒是把小鼎里里外外都映成了青碧色。
盛满沉碧花的青灵小鼎封严了琉璃盖,平稳地坐在阿原的机关灶上,韩凌汐神色凝重地轻轻旋转机扩,一点点加大炉火。
鼎中的沉碧花如雪水一般飞快消融,化作一片青碧色的浓雾,在鼎内蒸腾翻滚,撞得叮当直响,似乎只差一点就要顶开盖子冲天而去。好在韩凌汐冷静地透过琉璃盖观察着鼎内的变化,小心控制着火候,没有让什么意外发生。
大约一刻钟左右,鼎内的沉碧花已经完全化尽,浓稠的灵雾反复蒸腾之后匀和成一色,青灵小鼎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韩凌汐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将灶火调小。又过去一刻钟,灶火已经彻底熄灭,蒸腾的灵雾渐渐平息了下来,在琉璃盖上逐渐凝成露水一般的灵液,缓缓滴下。
韩凌汐额角已有汗珠滴落,她估计火候已到,终于一咬牙上前双手按住小鼎下沿的两个凹槽,鼓动浑身真气运转了一个法诀,念道:“水火凝气,灵氛化丹!”
只听轰的一声清响,小鼎内似是向下坍陷了一下,灵雾急速塌缩,随即嘭地一声鼎上的琉璃盖被弹上了天去,惊出了阿原一身冷汗。
鼎中淤积的灵气终于释放出来,青碧色如炊烟升起,这可是极其浓郁的灵气精华,阿原连忙凑上去深深一吸,却并不像想象中沁人心脾,灵意十足,而是略微有点刺鼻,还带着点焦糊的味道。
“可惜,可惜。”韩凌汐看着鼎内凝结出的一粒粒黄豆大的青色小丸,脸上不由得现出痛惜和懊恼之色,“小妹手段粗糙,经验也实在不足,大好的灵花就这样浪费了。”
阿原伸头看了看,那一粒粒青色小丸卖相的确不怎么像是什么灵丹,倒和哄小孩的糖豆差不多,阿原要是饿极了,这一鼎都可以一口端了。
但不管怎么样,凝气丹这个名头在阿原心底撺掇得他痒痒的,恨不得立马上前抓一把尝尝味道。
“大哥不可!”韩凌汐还在自叹自怨,见阿原一脸猴急地要去抓鼎中的小丸,连忙一把拦住道:“刚刚开炉,鼎中余热未散,丹丸也正是火烫,大哥摸不得。”
阿原好不尴尬,只得干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灵丹,所以心急了些。”
韩凌汐闻言叹了口气道:“大哥别逗我了,我修为浅薄,又无经验,这次开炉失败得很,只成了十几粒,丹品丹容都惨不忍睹,白白浪费了大好灵物。”
“凝气丹虽然是最容易炼制,也是最常见的丹药,但丹品丹容也是有一定标准的,像这炉这样的实在不够格,顶多叫做凝气丸吧。”
“丹品丹容?开炉?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妹子快给我讲讲。”
“凝气丹乃至一些低级丹药的炼制方式比较简单,先是把灵物熔煮,将灵气释放出来,再将灵气炼化,去芜存菁,调和均匀,然后最后也是关键的一步,用特殊的手法将灵气分割,再压缩冷凝,使之凝华成丹。”
“这一步往往会同时打开鼎炉让多余的灵气散放出去,所以叫做开炉。一旦开炉一切便见分晓,成丹的品质就叫做丹品,成丹的大小就叫做丹容。只有丹品和丹容在一定水准以上才能算是灵丹。”
“一炉灵草灵物,最后能炼出多少灵丹,就全看炼丹师的水准了。常言道三分火候六分开炉,可见开炉这一步有多关键……”
“那还有一分呢?”
“还有一分就是运道了。炼丹毕竟是逆天行事,成与不成,炼出多少,最终总有一分运数在里面,所以就算是最老道的炼丹师,也不敢说万无一失,总要受天道束缚。”
阿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说的开炉的特殊手法,是什么?”
“高明的炼丹师自然有自家独到的手法,一般都是不传之秘。小妹修为低微,既无丹火灵火,又驱不动灵器法阵,自然只能靠最简单的方法了——这青灵小鼎下面刻着一个开炉法阵,只要双手按着两边凹槽度入一点真气进去催动,就可以凝华灵气成丹。”
“但效果自然也就差得很了,小妹以往炼些普通丹药还凑合,换成沉碧花这样的灵物,就驾驭不住了。”
阿原心生赞叹,暗道真正的修仙界果然比书中还要精彩,没想到连炼丹开炉这种事都有现成的法阵可以搞定,那岂不是说只要有这青灵小鼎在手,原大侠也可以一试炼丹了?
“这么说,只要有真气,是不是我也可以试一试炼丹了?”阿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韩凌汐微微一笑道:“自然可以,我一会把驱动法阵的法决教给大哥就是,大哥内功深厚,应该比我更有潜力才是。反正这里沉碧花还多着,大哥可以多试几次。反正,就算再失败也不会比我这更差就是了。”
二人调笑几句,阿原眼巴巴盯着鼎中的凝气丸,终于等到小鼎彻底冷却,韩凌汐小心翼翼地把凝气丸收进一个瓷瓶之中,又倒出一粒品相最好的在阿原手上。
“大哥小心,这凝气丸虽然品相不佳,但毕竟是沉碧花所炼,灵气只怕有些特殊,大哥切莫心急,当谨慎炼化以求万全。”
什么叫谨慎万全,阿原向来是不懂的,管它是凝气丹还是凝气丸,阿原总算要尝一尝灵丹是什么味道了。
阿原嘴角微微颤抖,像是要吞服长生不老的金丹一般,一张嘴一仰头,手中青丸扔进嘴里,闭眼一品。一股凌冽的清灵之气霎时穿过鼻腔直冲脑仁,若不是有沌气阻隔了一下,怕是就算不吐血也要一口咳出来。
阿原这才知道书中所说爆体而亡不是开玩笑,连忙收摄心神,调用沌气收纳口中源源不断涌出的灵气。
这灵丸果然与灵石不同,差不多可以说是“入口即化”,所化的灵气也没有灵石中那般“锋锐”,而是柔和纯淳,更容易定气采纳。
这枚凝气丸中有水木土三种灵气,水木两气如今也算是老熟人了,丹田和大椎,该去哪去哪。而土相灵气却是阿原最后补全,也是最急缺的,这灵丸正可谓大补。
阿原运起归土诀,土相真气不走经脉,而是在血骨皮肉间层层渗透过滤,逐渐渗入肌肉肤里。阿郎前辈曾说归土诀最大的问题是进展太慢,但那是对引魂炼魂时顺带修炼而言,眼下的情形是土相真气就在口中,阿原只要定气即可,又有沌气在旁辅佐,归土诀运转得顺风顺水,炼化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其他两种真气慢。
平日里阿原再怎么勤加修炼,天然采集的灵气毕竟有限,哪比得上凝气丸中的灵气精纯丰沛。往日里修炼如站在檐下伸着舌头等一两滴水落下,此时却好比浸在清泉中狂饮,好不畅快。
一炷香的功夫,一粒凝气丸已然化尽,水木两气倒也罢了,土相真气却是平添了三分修为,抵得上阿原好多天的苦修。
对嘛,这才是阿原喜欢的修炼!一点点呼吸吐纳那种干巴巴的苦修只适合一般人,像原大侠这样天赋异禀仙缘深厚的自然该有别的方式。
回头一想除了当初水相真气算是自己练出来的,金相真气源自灵石,火相真气源自晴儿的灵丹,木相真气更是少年渡给他的——总结下来,辛辛苦苦打坐采气,远不及得一番机缘来得快。
若不是走出溪源村,光是老老实实地打坐修炼,就算日夜不休,这半年来的进境又岂能比得上如今一分?难怪书中常说仙缘之重要尤胜资质,修仙本是逆天行事,要在一线狭缝中脱出,只能靠自己去挣。
想及此处,阿原睁开眼睛,只觉意气风发,岁考被拒的那份阴霾终于在这试炼中彻底挥去。
“大哥,你没事吧?”韩凌汐见阿原突然瞪大了眼睛,精光直冒,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哈哈,哪会有什么事。只是这灵丹果然神妙,大哥欢喜而已。”阿原哈哈一笑,伸手道:“妹子快再给我一粒。”
韩凌汐依言又倒给阿原一粒,不过还是叮嘱道:“大哥莫要太心急,凝气丸虽能快速补充甚至提升真气修为,但毕竟是外物,若是一次服化太多喧宾夺主,那就危险了。”
“妹子放心,大哥晓得。”阿原一笑将凝气丸抛入口中,又闭目运功起来。
韩凌汐说的虽是正理,但阿原根本不放在心上。反正已经五行真气俱全,管他什么灵气进来总有落脚的地方,哪有喧宾夺主一说?
至于真气相冲,阿原早已好了伤疤忘了疼,有白眉大师和止心居士先后出手,又有沌气调和,体内真气隔离理顺之后,形成各自的势力范围,也就安分守己不再生乱。加上阿原勤加修炼,对真气的掌控也已非昔日可比,真气相冲什么的也就忘到脑后去了。
不一会功夫,又一粒凝气丸化尽。阿原意犹未尽,又接连吸化了三粒,终于开始有种“吃不消”的感觉。
灵气虽然沉入经脉肌里,但外气要完全转化为内气,还需要一段时间培炼,以往采气修炼缓慢,这个过程并不明显。但这次大量灵气接连不断地引入,阿原终于体会到了这点。
水木土三气的感应开始变得迟缓而凝滞,像是平时使惯了的刀剑忽然沉了几十斤一样,莫说挥舞,连拖动都困难。
不止如此,一粒一粒吃下来,越到后来所得的真气越少。
倒不是说凝气丸中的灵气一粒不如一粒,而是内气充盈之后,对采气定气产生了天然的排斥,能吸化的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一粒,大概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灵气还能勉强纳入,剩下的无法采定,只能随呼吸散回天地。
阿原看出再吃下去也是浪费,说不定还有真气不稳的隐患,只好放弃了一股脑将这一炉凝气丸吃光的念头,缓缓收束真气,放松身体,睁开眼来。
韩凌汐见阿原睁开眼来,以为他还要再吃,连忙劝道:“大哥已经一连吞服了五粒凝气丸,就算大哥内功深厚,也该花一段日子消化稳固一下……”
阿原挥了挥手打断她,站起身来道:“我够了,剩下的你吃了吧,我给你护法。”
韩凌汐这才松了口气,却摇了摇头道:“这凝气丸大哥吃得,我却吃不得的。”
“为何?”
“小妹是单水灵脉,单水灵根,只修得一些浅薄的水相真气,莫说这灵丸中还有木土两气,就算是水相灵丹,其中灵气一旦入体也很容易喧宾夺主。所以以小妹这种修为,灵丹灵丸之类与毒药也没什么分别。”
“更何况小妹唯一能得师长夸奖几句的地方,也只有真气纯净如一这一点了,若是连这一点长处都没了,小妹不知要如何才能在仙家立足。”
阿原这才知道原来灵丹灵丸还不是谁都吃得,更有人只为一口真气精纯,连这送到嘴边的肥肉都不肯吃。他虽不理解,却也不好多劝,妹子不吃也就罢了,原大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妹子,你刚才说的,那开炉的法决?”
韩凌汐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这就教给大哥。”
所谓开炉法决,实际上和炼丹并无关系,就是引动真气激活青灵小鼎底部布好的一个法阵而已。这法阵的运作机理也很是简单,就是分割、冷凝灵气,所以用水相真气效果最佳。
以阿原如今的底子,掌握起来自然不难,大致操练几下摸出门道之后,就已信心满满,跃跃欲试地要开始炼丹了。
韩凌汐一边给阿原讲解各种关窍,一边帮他采集沉碧花,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原大侠终于开始了平生第一次炼丹。
阿原仔细观察过韩凌汐炼丹,觉得和大锅闷饭也没什么区别——米下锅,控好火,水干饭熟,开锅就吃,简单得很。
可惜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原大侠还是出了纰漏,许是火给的急了些,鼎中的沉碧花还未融成灵气,就在热火中焦黑成炭,掀开罩子,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
阿原万分尴尬,虽然大锅闷饭糊个一两次实属正常,但这是炼丹啊!千金难买的灵花就这样成了一堆黑炭,就算他脸皮再厚,也难以找出什么话来搪塞。
韩凌汐在一旁嗯啊了两下,似乎也想帮大哥想点说辞,但最终还是词穷,只能眼巴巴地把小鼎上的黑炭刮干净,又去采了一些。只是这一次,鼎中多了些沉碧藤,少了些沉碧花,阿原心领神会,也没多说什么,提起敬畏之心开始第二次炼丹。
这一次阿原小心再小心,虽然慢了些,但一炉灵草灵花还是缓缓化成了灵气,没出什么岔子。但许是火给的不够,灵气不过蒸腾了一小会就像是失去了灵性,自动沉降凝积起来,结果阿原还未开炉,鼎底就已经积了一层白色粉末。
最后一开炉,非但没有凝成丹丸,反倒连鼎底的一层灵粉也一掀而去,什么都没留下,只给阿原吸了生平最浓的一口灵气……
总结下来,两次失败全是因为火候。而韩凌汐刚刚还说过,炼丹只有三成在火候,可原大侠竟连这三成都不过关,差得实在不是一星半点。
韩凌汐眉头紧皱,神情凝重地又采摘了一些沉碧花,交给阿原时的表情,直如辛苦一辈子的老农将最后一亩地卖给一个骗子。
阿原早已心生怯意,但被架在火上也无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再炼第三炉。
这一次,韩凌汐终于忍耐不住,在一旁不停指导起来。阿原有了前两次失败的经验,也更加谨慎小心,一板一眼地按照妹子的指导行事,终于平稳度过了前面诸道工序,到了最后开炉的一刻。
本来对开炉法决自信满满的阿原这下也不免心里发慌,反复向韩凌汐确认了两遍,终于到了没有退路的最后关头。阿原深吸一口气,将运转最为熟练的水相真气沿着两臂经脉,灌入小鼎的法阵之中。
如今阿原的真气修为在仙门之外已是不弱,起码比韩凌汐应该强上许多,法阵在他的灌注下运转飞快,隐隐有光芒流动。但就在开炉的那一刹那,法阵的运转突然出现了一点偏差,就像是一盆盛满的水轻轻一歪,半盆水就倾覆了出去。
只听轰的一声响,小鼎上的琉璃盖瞬间被掀飞,一股气流直冲天上,如同放了一个大炮仗。留下来的,只有鼎底五颗绿豆大小的青绿色小丸。
“大、大哥果然天赋过人,才第三炉就成功了。这五粒凝气丸,小妹帮大哥收起来。”韩凌汐乖巧地替原大哥圆了场,马上劝道:“炼丹颇费真气体力,大哥切莫勉强,还是先休息一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其实不用韩凌汐劝,阿原也知道该收手了。外面万金难求的灵花灵草,转眼间就被糟蹋了个干净,只换来五粒小得可怜的灵气丸,就算阿原再怎么自大,也不会认为自己真的天赋过人。
更何况开炉之难,阿原已经窥得一丝门道。虽然鼎底的法阵已经把门槛降到最低了,只要会运转真气渡出体外之人都可以尝试,但也并不像阿原想得那么简单。单单是维持法阵稳定运转这一点,就很难办到。
鼎内灵气蒸腾,法阵试图使之分割冷凝,真气注入的力度大了小了都不行,必须视火候情势而定,其难度相当于在一辆奔驰的马车上端起一盆水,还要稳住不让水洒出来,恐怕并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从根本来说,维持这法阵需要的是走钢丝一般的巧劲和平衡感,而非力大无穷无坚不摧的猛劲。阿原一身真气大多来得容易去得也快,这种柔韧平衡的巧劲实在不是他擅长的,反倒是真气虽弱、但每一丝都是自身修炼来的韩凌汐更适合一些。
这恐怕也就是大部分修仙者都追求真气精纯的原因,并不单是指真气属性单纯如一,更关键的是经过自身长时间炼化之后,对真气的掌控达到一种随心所欲、如臂使指的程度,如此才能驾驭更复杂更高难度的法门。
第一次上阵炼丹虽然惨不忍睹,但对真气掌控却多了一份感悟。人贵在自知之明,阿原发现了问题,知道自己不可能练上几次就比韩凌汐做得好,还不如把机会让给她。于是原大侠欣然让贤,重新操起烧炭生火的老手艺。
韩凌汐接过重担,也算不负厚望,接下来三炉一次比一次成功。最后一炉,已经凝成龙眼大小的青丹,品相也提升许多,完全有资格叫做凝气丹了。
但韩凌汐的不足之处也十分明显,以她的真气驱动鼎中法阵实在有些勉强,每次开炉丹成,她就像发足狂奔了十几里一样,衣衫浸透,两颊嫣红。
一连三炉,完全是仗着她对采药炼丹一事独有的热情才坚持下来的。待到三炉一开,已是浑身汗流如洗,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她还想再试,自然被原大侠一把拦住,左右天色已迟,沉碧花又跑不了,也该生火烧饭早点休息了。
妹子软软躺倒,倒是阿原精神抖擞,别出心裁地去采了几根沉碧藤,闷了一锅沉碧汤。反正烹煮灵食不用开炉,只要控好火不烧焦就不会差到哪去。
在这平常心下,这锅汤倒是煮出了极高的水准,灵香四溢,入口甘甜,真气衰竭的韩凌汐喝了之后眼睛一亮,赞不绝口。
阿原总算是挽回了点面子,兄妹二人喝着灵汤,聊些炼丹开炉上的心得,倒是相谈甚欢,不似白天生生结拜时那般尴尬了。
吃饱喝足,阿原再次卖弄起手艺,将沈思传授于他的安营扎寨之法运作自如,在山海之间生生搭起了一座小营地,也算没白费了兄弟那座简易帐篷。
一番忙活下来,夜色已深。韩凌汐呆呆地望着草草搭建起来的营地帐篷,还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默认许久,才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大哥,该歇息了……可、可要小妹服侍?”
本在一旁期待她赞上几句的阿原呆了片刻,这才从她羞涩的神情中明白了妹子的意思,霎时间不禁脸红过耳,连忙摇头摆手道:“不不不,不用不用。你、我,我是说,你该歇息了,帐篷是你的。我去找颗树,呃不,找个山洞去……”
阿原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借着夜色落荒而逃,管它山洞还是树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立马消失。
韩凌汐又羞又愧,默默地望着阿原消失的身影,许久,月色下的少女终于露出一丝发自心底的笑容。她一颗始终悬浮摇摆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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