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诅咒之地穆席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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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的家位于吉恩镇中一个位置非常不错的石头房子，整座房子由坚固美观的石头建成，家门口挂着莱恩的家族纹章，象征着他是伯爵的士兵，门口前栽种着一些色彩鲜艳的鲜花，还有一个大水盆。

长戟兵雷蒙在黑石据点之战中立下巨大功劳，因此受到莱恩赏识被封为军士，他在军队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后经证实，在拉-梅森内尔修道院之战中，正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凯姆勒的身影，这才给了贝特朗能够一击毙命的机会。

没错，一击毙命，毕竟布列塔尼亚肯定不会宣传是居尔砍了凯姆勒。

湖神女巫莫吉安娜事后追授贝特朗和雷蒙两人可以住石头房子的特别荣誉。

马车徐徐停在房子大门前，胡安最先走下马车，莱恩接着下车，然后朝着马车内伸出手，将妻子苏莉亚扶下车，直到苏莉亚的高跟鞋落地之后，莱恩这才打量着雷蒙家的房子，伯爵本人的脸上带着笑容：“这一家人是从里昂纳赛逃难来的，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有了今天。”

“这都是你领导有方，我的丈夫。”苏莉亚看着整洁干净的双层石头房，女骑士的心情也非常不错，她挽着丈夫的胳膊，脸上全是幸福。

高大的木门已经大大地敞开，雷蒙一家人，包括他的老母亲，雷蒙和雷蒙的弟弟托马斯都出动迎了出来，还有贝特朗爵士和他的手下雨果和居伊。

“向你致敬，莱恩阁下，苏莉亚夫人！愿你们身体健康，愿女士永远庇护这片受到祝福的土地。”众人见到莱恩出现之后立即下跪行礼。

“早上好，诸位。”莱恩淡定地点头，他伸手示意众人起来：“好了，外面热，我们进去说话吧。”

“是！”

在坐下说话之前，莱恩和苏莉亚先游览了雷蒙队长的整个房子，似乎是因为知道莱恩要来，房子被打扫得非常非常干净，一家人住这栋双层的房子显得非常宽敞，雷蒙的老母亲如今已经不再给贵族和军士们做针线活补贴家用，而是专心操持起了家务，家里还雇佣了一个佣人，相比起几年前他们逃难的时候，老母亲无论是身体还是面色都好看了很多。

雷蒙的弟弟托马斯被送到了正义教会去读书，在阿尔弗雷德的手下接受教育和学习，小男孩今年十岁出头，面色健康红润，身上穿着白色的麻布衣服，一头棕色头发乱糟糟的，见到雍容华贵的苏莉亚夫人非常腼腆，低着头说了一声夫人好，还献上了自己在教会手工课上做的一些手工小玩意，比如小小的木头战锤，木头十字标志和木头颅骨标志。

苏莉亚显然对于自己在民间的影响力感到非常满意，她高兴地摸了摸托马斯的脑袋。

“托马斯！你真是太失礼了！”谁知道苏莉亚的这个举动把老母亲吓得不轻，她赶紧拉过托马斯，伸手就要打他的屁股。

低贱的农奴怎么有资格被苏莉亚夫人这样的高贵者摸头呢？！

“没关系没关系~”苏莉亚赶紧示意别这么做。

参观了一圈之后，众人来到了餐厅里面坐下，这里摆着一张木制长桌，众人要在这里商量事情，理所当然莱恩和苏莉亚坐在主位上，西尔维娅和胡安侍立身后，然后座次按照贝特朗、雷蒙、雨果、居伊等人按照顺序排了下去。

“看得出来你过得不错，雷蒙先生？”莱恩坐下之后对着雷蒙说道：“你还没打算结婚么？这家里有些冷静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长桌上一阵阵哄笑声，年轻的军士有些尴尬地低着头：“我目前还没有打算，我的伯爵，我还年轻。”

“笑什么笑，贝特朗，我记得你也还没有结婚。”莱恩接着又把炮火转向了贝特朗，现在轮到已经四十岁的爵士尴尬了，桌面上也再度爆发了一阵哄笑声。

通过表示亲切的问候和打趣，莱恩成功地拉进了和他手下之间的关系，而在稍微寒暄了一番之后，话题也开始逐渐进入正题。

“贝特朗，雷蒙，这次你们去康诺特公爵领，也就是穆席隆周边调查了一圈，有没有什么收获？或者比较重要的见闻？”莱恩开始询问道：“我一定要第一手资料，务必把你们知道的都详细地告诉我，否则我也不会特地来到你们家里访问。”

“我的伯爵，我们这次前往穆席隆和里昂纳赛考察发现了很多事。”贝特朗恭敬地点头，他开口说道：“首先，我们发现穆席隆防疫带在劳恩公爵的命令下得到了强化。”

莱恩沉默着点头，他知道这是要准备用兵的象征了。

穆席隆防疫带由二十多座塔楼和围墙组成，整条防线驻扎了不到一千人的军队，形成了一个隔离带，用来隔离穆席隆对外链接的通道，这些军队和塔楼当然挡不住吸血鬼大军，不过骑士王国也没有想要挡住，当初的骑士王泰勒佛建立防疫带的目的只是为了隔离吸血鬼腐化和疾病传播，因为没有人希望新的疫病爆发。

防疫带的建立只是为了防止农奴们自行离开并将身上的病菌带往别的公国，每一座塔楼都可以通过耕种和放牧实现自给自足，整个王国的大部分公国都派出一小支军队驻守防疫带的两到三个塔楼，士兵每两个月轮换一次，大部分的塔楼都驻扎有一名骑士。

“劳恩公爵下令对防疫带增派了更多的军队，也鼓励远征骑士和游侠骑士们多多巡逻这里。”贝特朗拿出了一张温福特公爵弗朗索瓦签署的许可状：“当然，骑士们可以自由地出入防疫带，而拥有公爵签署的许可状也可以自由出入，我趁着出入的时候和当地的守卫骑士还有士兵们聊了几句，实际上，一口小酒和一条熏肉就可以让这些在驻扎中感到无聊的人们敞开话题。”

“贝特朗先生显然对于打探情报很有自己的心得。”苏莉亚微笑着夸奖道。

“不敢当，苏莉亚夫人，我只是以前当草莽，深知不少人的习惯。”贝特朗赶紧谦虚道：“咳咳~话说回来，实际上穆席隆的防疫带很少真正面临过那里的农奴们试图离开的情况，我是说，那里大部分的农奴们甚至不知道村落之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更别说离开穆席隆了，真正让守卫们感到麻烦的屡禁不止的亡命徒和走私客。”

“亡命徒和走私客？”莱恩若有所思。

“是的，很多亡命徒会试图穿越防疫带进入穆席隆讨生活，而大量的走私客经常越过防疫带向穆席隆内外走私违禁物品，守卫们经常要面临这些人的挑战。”小个子雨果低声说道：“我的伯爵，我偷偷地尝试向守卫打探消息，事实证明，只要出得起足够的佣金，走私经常进行，前提是要满足守卫和堡主的胃口，还有走私物和邪教无关，守卫骑士们往往有一条秘密通道，用于销赃和安排走私犯通过，而如果实在想要强行通过，守卫们就会动用武力解决问题。”

果然如此，莱恩心想让贝特朗这伙人去调查穆席隆果然是正确的。

这些土匪盗贼出身的家伙们本来就是在夹缝中讨生活，他们最知道怎么去找寻这种灰色地带。

“防疫带目前是如此情况，那么穆席隆内部呢？”莱恩接着问道：“领民的生活如何？还有吸血鬼的活动情况怎么样？”

“非常糟糕，莱恩阁下。”贝特朗眉头紧锁：“在没有遭受洪水和战乱之前，领民的生活都还算可以，但是在劳恩公爵两次横扫过穆席隆之后，那里的农奴们现在已经陷入了极端的贫困之中，现在整片穆席隆全部都被沼泽浸泡，除了沼泽就是沼泽，到处都像泥潭，村庄更加颓废和破败，很多房屋都已经严重破损，街上的道路都像下水道，很多农奴宁愿关着门躲在家里面吃老鼠、喝脏水等死，也不愿意出门打猎或者下地劳作。”

“我们在穆席隆野外行动的时候，身上实际上是准备了不少所谓的‘小礼物’的，包括几小瓶酒，一些肉干和一些面包，但是当我们来到村落掏出这些想问点事情的时候，穆席隆的农奴第一反应不是乐于接受，而是极端地恐惧。”贝特朗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他们就像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拼命逃跑，直到远离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外。”

“在泥泞的道路和沼泽中，到处都是尸体，死去的亡灵没有好好安葬，这些尸体和灵魂永远不会得到安息，它们或者会逐渐腐烂，或者会重新站起来成为游荡的僵尸。”

莱恩听了之后也感觉到非常麻烦，穆席隆的环境如此恶劣，人类军队想要在此战斗确实要面临很多困难，也难怪劳恩在进攻穆席隆时遇到了如此之多的麻烦。

苏莉亚听到贝特朗描述的惨相之后有些于心不忍地闭上了眼睛，胡安则是满脸愤慨之色，年轻人认为这个地方的邪恶必须被净化，侍女西尔维娅的脸上带着嫌恶，似乎提起这个问题和地方就会严重影响她的心情。

只有莱恩不动如山，他除了皱了一下眉头就没有更多的表示了：“接着说，贝特朗，雷蒙，你们还调查了什么？”

“我们调查了几个村庄，见到的情况都差不多，莱恩阁下。”贝特朗接着说道，温福特勋爵的脸上带着些风霜和不忍：“大部分农奴们都在近亲结婚，常年的腐化和糟糕的卫生环境下变得身体畸形和疾病缠身，后面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给我们解答问题的年轻人，他显然是饿坏了，在近乎疯狂地吃着食物后，他告诉我们，所有穆席隆人都吓怕了，劳恩公爵两次兵临此地，他每到一个地方就立即组建圣杯法庭，然后整个村庄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被处以火刑。”

“因为劳恩公爵率领的骑士大军无法分辨混沌扭曲的造物和身体畸形的农奴之间的区别，找不出明显的分界线，干脆全部当成混沌造物来处理，那就是全员火刑。”

“因此，当地的农奴看到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逃命，而那个年轻人仅仅是因为饿得受不了了，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想要吃顿饱饭才和我们说话的，他说他三个月以来就吃过一顿饱饭，那就是沼泽地里的青蛙，生吞活剥硬咽下去的，他的胃里面跳动了很久才停下来。”

贝特朗说到这里有些哽咽。

雷蒙接过了话题，年轻的长戟连连长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而且，穆席隆的野外非常地不安全，各种亡灵、野兽人和混沌造物出没，我们一路上遇见了几次，如果不是贝特朗爵士的箭术足够高超，我们又人手装备了火器可以对付那些强敌，也许就没法或者回来了。”

“那个地方还是一如既往地腐化和堕落啊。”莱恩叹了一口气。

屋内陷入了沉默，只有外面托马斯正在算数的声音传入餐厅之内，雷蒙有些尴尬地想要出去喝止，莱恩立即摇手示意不用。

“那么你们有接近过领主的城堡么？”莱恩接着问道。

“有，穆席隆当地有很多领主的城堡。”轮到贝特朗答话了，因为他的视力最好：“很多城堡，但是大多都破败不堪，有些城堡被劳恩公爵两次进攻穆席隆时攻陷了，但是有些城堡还在，这其中的共同点是城堡外面有大量的尸体，有些尸体是劳恩公爵率领的骑士道大军在攻破城堡斩杀吸血鬼领主时留下的，但是更多的还是那些吸血鬼领主们消灭了任何胆敢入侵他们领地的不速之客作为警告。”

“从当地农奴处我们可以得知，这些领主贵族则终日穿着黑色盔甲戴着黑色头盔把自己锁在城堡深处，他们可能已经以自己的名义统治这座城堡数个世纪了，而在穆席隆，所有的领主基本上都是亡灵，据说亡灵领主对于现任的穆席隆伪公爵马休巴德非常不满，因为他在面对劳恩进攻时两次都选择退守穆席隆而无视他们的利益而感到愤怒。”

“很好，现在我们基本上摸透了穆席隆的情况。”莱恩表示知道了：“很好，你们这次的任务完成了一大半，那么还有里昂纳赛呢？雷蒙，我听说你回到原来的村落去了？”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明显变得奇怪了，这点，莱恩和苏莉亚立即察觉到这次调查很可能有了重要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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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示意胡安去把门关上。

“情况很糟，我的伯爵，里昂纳赛的情况非常地糟糕。”雷蒙终于开口了，他很有些神秘兮兮地说道：“贵族们内斗，农奴暴乱和小型内战，还有来自野兽人和诺斯卡海盗的威胁，现在整个公国，简直就是一个安放在火药桶上的盖子，而引线已经烧进火药桶里去了。”

“这个公国随时都有可能爆炸，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