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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月半子时。
璃月,绯云坡,一栋豪华的宅邸。
庭院内摆放着香案,香炉上青烟袅袅,月华如练,积水空明。
窗边,门上,柱子,都贴满了写有各种敕令的黄符纸。
偌大的豪宅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不见道士舞刀弄枪,也不见魑魅魍魉作祟。
唯有一个穿着皂白道袍的蓝发少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望着门口。
手中空无一物,他一手搭着椅背,双脚盘在椅子上,无聊得甚至想抠自己的脚底板。
这个少年,叫做重云,也叫凝霜破邪真君,冰元素神之眼的拥有者。
司职方士。
祖上就是干这行的,自己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回家继承亿万身家罢了。
璃月富商太多,今天签契约要看黄道吉日,明日豪宅选址,也要看风水,入土之后,还要选个风水宝地,福泽子孙。
导致方士这行,竞争太激烈了,时不时有方士跳出来跟自己抢饭碗。
甚至还批评自己,太卷了。
这么年轻,就出来跟人抢饭碗!
回去再多读几年书再出来吧。
重云也不生气,行业常态嘛,哪个不是互相泼脏水过活的,没有联合抵制你就不错了。
常常有方士看自己不顺眼,就扬言要和自己比试道法。
方士嘛,除了给人看风水,定吉日以外,最重要的基本功就是道法乾坤。
什么只手下油锅,手捞铜钱,干嚼诡骨,定身法显诡形,各种五花八门的都有。
就拿上次吃虎岩上有诡一事(胡桃的鬼斯)来说吧,方士们听完之后,各个群情激奋,跃跃欲试。
敢在璃月整幺蛾子,不把我们这帮方士放在眼里?
一个个不分昼夜,蹲点吃虎岩,想捉诡。
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到诡,他们只好对璃月的百姓说,是他们的道法神通过于强大,导致万般诸邪不敢来犯。
这不,听说某个璃月富商家中闹诡。
内行人都说,富商家的风水不对,建在阴宅之上,才会滋生邪气。
意思就是,豪宅在坟堆里建的,才会引来邪祟。
至于邪祟强大与否,方士们个个都稳如老狗,都不敢单枪匹马,直捣黄龙。
于是,这群老六就把重云当冤种推举出来,当这次驱邪的先锋人。
还和他打赌,只要他敢一个人在宅邸中住上一个晚上,今后,这行就有他位置。
否则,回去多读几年书,再来和人家内卷。
重云也没想太多,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那是好事,至于驱邪,是方士的本分,义不容辞。
他就搬了张太师椅,坐到庭院中间,正对着大门,等子时邪祟出现。
可是,他等了半个晚上,那些妖魔鬼怪,根本连影都见不到。
“哈……”他捂着嘴巴,已经眼皮坠地难观孔子之书了,妖魔鬼怪再不来,他就要无聊得睡着了。
时间滴答滴答地消逝了。
转眼,已经是鸡鸣天晓,案上的香已经烧得见底了,还是没有邪祟出没。
眼见东方鱼肚白。
重云打着呵欠,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浑身僵硬,连忙伸个懒腰,做做运动。
不多时,一帮方士和肥胖流油的富商从正门跑了进来,围着他上下打量。
“妖呢?”
“根本就没妖。”重云摇摇头。
“不可能。”富商一口咬定,“我们家人上床睡觉,每天都会被莫名地搬下床,第二天醒来,都在地板上睡着,就连我养的旺财,也被人从狗窝搬到院子。”
“就是就是,我们昨天一起来看过,这边阴气很重,一看就是邪祟的多发地,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怪,这边的阴气似乎都被抵充了,邪气全无,可以放心入住,话说回来,谭老爷,您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富商听着方士们夸奖,挺着个大肚子,“看来要多谢各位这次鼎力相助,稍作歇息,我在舍下备下酒席,款待各位,至于酬劳,我马上吩咐下人奉上,来福,去帐房支银子给各位大师。”
“是。”
重云刚想说,这么早开香槟,会不会太早了点?
方士们一哄而上。
“重云,不用说了,以后方士这行有你位置,跟我们吃席去吧。”
“就是就是,大家领红包去。”
“重云,干脆你我斩鸡,烧黄纸拜个把子吧,以后哥哥罩着你。”
“……”
重云总算明白,这帮老六,简直是丢尽方士的脸,个个都钻钱眼里了,除了除魔卫道外,溜须拍马,见风使舵,无一不通。
“吾羞与尔等为伍,就此告辞。”重云抬抬手,愤然离席。
……
绯云坡,飞云商会。
重云坐镇一晚上,不仅没有降到妖,还看清一群方士神棍的丑恶嘴脸,生着闷气,前来找行秋。
行秋一见到重云,就忍不住问,“小云,你早上吃包子了?”
重云摆摆手,一脸无奈,“别提了,这帮神棍,气死我了。”
行秋吩咐完管家上茶,安慰他,“我早都说,你别信那帮蠢货的话,什么一命二运三风水,全是惦记你口袋里的摩拉。”
重云喝口茶顺顺气,“你说反了吧?我才是方士,要坑也坑你这只貔貅的钱。”
行秋摇摇头,拿出一摞稿纸,拍在桌上,面露自豪,“小云,不久以后,我就要出书了。”
重云一听,揶揄道,“你出书?这回是倒贴钱吗?你能出书,我的小姨都能回来和我们团聚。”
行秋和重云两人吹牛打屁习惯了,互相调侃也是常态,“这回可不是吹,是剧本大师云堇亲自鉴定的,只要修改修改文笔就行了。”
重云莞尔,“她肯定又在婉拒你,你别骗自己了。”
行秋反呛道,“她怎么不婉拒你,你少普信男了。”
重云指着行秋,摇头,“你这小子,我不知道怎么劝你才好。”
行秋好奇地问,“话说回来,你刚才提到的小姨,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去过你家,我记得你妈是独生女来着,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
重云解释道,“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他说是远房的亲戚,辈分上比我大,年纪比我妈小,就叫小姨咯。”
“太匪夷所思了,比话本里还夸张。”
“我这个小姨,打小母亲病逝,被父亲遗弃深山,现在人不知道去哪了,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就当是听故事吧,反正,她八成不会回来的,她要是能回来,我给你表演倒立洗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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