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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福凑近了瞧了又瞧,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

德福将符纸重新塞回到荷包里,匆匆套上衣服,冲着外间的人喊道:“掌灯。”

小太监提着灯过来,德福从他的手中接过灯。

“总管,你这是去哪里?”小太监好奇的问道。

德福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吗?”

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地,一边扇着自己的脸,一边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德福见他的见红,“回去罚抄十遍宫规。”

“谢总管。”

德福提着灯笼出了住所,朝着御书房而去。刚到御书房,就见着殿内的灯已暗。圣上已休憩,只得等到明日再将这件事告诉圣上。

刚出了紫宸宫,便瞧见德寿匆匆走来。

“你这是打哪去?”德福问道。

德寿提着食盒,“圣上让咱家将这食盒送到承恩宫,那位又闹腾了。”

不必细说,彼此都懂是什么意思。

“圣上可是歇下了?”德福追问道。

德寿瞧着他模样,便知他有急事,都是替陛下办事的人,倒也不是不能说。

“咱家来时,陛下还在御花园,你现在赶过去,兴许还能见着。咱家就不多说,得赶紧将东西送去。”

德福摆摆手。

他刚拐个弯,远远便瞧见一行仪仗队,朝着这边而来。

德福赶忙上前行礼,“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陆渊从步撵下来,“起来吧。你这老东西,不休息,怎么又跑到这里。”

德福起身上前,直接顶替了德禄的位置,走在陆渊的侧后方,轻声回禀,“不久前唐小娘子又来寻老奴。”

陆渊看了他一眼,便明白今日必定有大事,才能让他急匆匆的赶来回禀。

两人直接去了御书房,德福替陆渊卸下大氅,伺候着他洗漱,端上热茶,陆渊坐在软榻上。

“说吧,怎么回事?”

“回陛下,唐小娘子今日是专门为昨日之事,送上赔礼。”说着,德福将瑞士军刀递上,并且介绍道:“这把匕首,是唐小娘子所赔之物。”

陆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入手微沉,触感冰凉光滑且细腻,一指长。

“这把匕首有……”

不等德福把话说完,就见着陆渊找到了按钮,刀子出鞘,烛光下闪烁着银白的亮光,陆渊手指轻轻划过刃口,感受到其上的锋利。

“好刀!”陆渊有了几分喜爱。

这材质非铜非铁,不知是用何物锻造而成,竟如此锋利。设计者更是心思通透,隐藏式的刀鞘,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且便于携带,不易让人受伤,做工精细,的确是一把好匕首,比宝库中那些镶嵌珠宝的匕首更实用。

陆渊越看越满意。

这是那女人送的几份礼物里,最合他心意的礼物。

德福见圣上自己就玩明白了,默默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把玩了几番后,陆渊终于收回心神,将匕首放在桌上。

不用陆渊开口,德福马上接着说道:“奴婢今日探了探她的口风,从她口中得知,她乃是本朝人,且这些东西皆是家族锻造。在奴婢循循善诱之下,唐小娘子透露出的几处信息。奴婢怀疑她极有可能是来自某个隐秘的千年世家,家财丰厚。”

其实不难理解德福会如此猜测。

首先唐晚有出神入化的本能,本就是超越常人,无法用常人眼光看待。其次,她所带来的东西,无论是纸张、镜子、打火机、匕首,无论是哪一样,只要他们愿意,必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最后,德福能看得出来,唐晚对这些东西是真的毫不在意。一个人是否珍重一样东西,从细微的表情变化或者一个眼神都能感受到。

不是说唐晚的演技有多精湛,而是她本身对这些事物的态度,已经决定了一切。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唐晚在面对皇上时,眼中丝毫没有对帝王的敬畏,那种平视的姿态,是怎么样都掩盖不了。

甭说是普通人,哪怕是王公贵族都不一定如她一般,见到帝王能如此镇定自若,且还能次次惹毛圣上。

这一份胆量,不是什么人都会有。

综合以上种种,德福才敢往那方面推测,只有千年世家的底蕴,才能娇养出这样的姑娘。

不怪德福公公相差,谁能想到唐晚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人,没将唐晚当成神仙,已经是他最理智的看法。

换做常人,见识过唐晚种种‘神迹’后,早将她奉为神明。

德福将唐晚透露出的几点消息如实汇报。

“数不尽的财富,本朝人。”陆渊薄唇低声喃喃着,“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隐匿的千年世家姑娘。

德福继续说道:“唐小娘子有一点非常奇怪。奴婢告诉她,陛下将龙床与所用的被褥尽数烧毁。唐小娘子一脸心疼。”

“她更是厚颜无耻的要求奴婢,等陛下再将这些东西丢弃时,替她藏好,她想带走,且许奴婢重金。”

前几日追问被褥更换之事,现在又是索要旧被褥,看来他的被褥对她很重要。

饶是陆渊聪慧,也想不通关键。

今日得到的消息倒是颇多,但能让德福连夜赶来回禀,事情理应没那么简单。

“说吧。”陆渊轻飘飘的吐出两字。

德福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圣上。

他从袖口里拿出荷包,递到陆渊面前。

“陛下,这是唐小娘子遗落在奴婢那的。”

这才是关键。

陆渊接过荷包,打开荷包,其内的干花普通,且色泽一般,倒不像是大户人家所用之物,无需费劲的翻找,一眼就看到了干花之中那张被折成拇指大小的符纸。

这个老东西是故意的。

将符纸展开,一行字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