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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十分娴熟地准备着茶点的赵盼儿,孙三娘笑道:

“盼儿,我听说东京那边的小娘子们都是爽利脾气,你到那边以后肯定能如鱼得水!”

听到东京二字,赵盼儿眼神向往,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道:

“我还没去过东京,听欧阳说那里晚上都没有宵禁,整个晚上都灯火通明,笙歌不停的!”

说起东京的热闹跟繁华,孙三娘也停下了手里的活,满脸憧憬道:

“子方他爹就去过一回,他跟我说那边的小娘子们个个打扮得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铺子里不同颜色的口脂香粉有好几百种,连衣裳都是用金线给缝的,哎,我就指望着子方将来也考个官,给我挣个凤冠霞帔回来了,到时候,我也去东京见识一下世面!”

隔着一道竹墙,听着赵盼儿和孙三娘在交谈间流露出对东京的向往和憧憬,袁旭东从旁边突然冒出来,把不禁陷入到对东京的神往之中,眼神也跟着迷离了起来的赵盼儿和孙三娘吓了一跳,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袁旭东,孙三娘横眉冷眼的,双手掐腰骂道:

“好你个登徒子啊,你刚刚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了来着?”

“没有啊!”

不等赵盼儿和孙三娘松一口气,袁旭东又继续说道:

“我家就是东京的,你们要是真想去东京的话,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等到了东京以后,我请你们去我家里做客好不好?”

“你是从东京来的?”

没想到袁旭东会是东京人士,赵盼儿微微睁大眼睛惊讶道:

“从东京到钱塘,这一路上千里迢迢的,你一个人跑来这儿干嘛?”

“对啊,你怎么落的水?”

看着油腔滑调的袁旭东,孙三娘十分怀疑道:

“你还穿着夜行衣,你到底是干嘛的呀?”

“我”

看着赵盼儿和孙三娘,袁旭东刚想瞎编一段感人肺腑的孤独少年离家出走颠沛流离的故事,他的脑海里面就突然浮现出了一段影像资料般的记忆,看着这就跟黑白幻灯片似的记忆,袁旭东假装自己明明就很悲伤但却假装自己不悲伤,反而笑着道:

“我幼年丧母,从小就和父亲一起生活,后来他又娶了妻子,生了一个小儿子,对了,我上面还有个哥哥,他从小就过继给我舅舅做了儿子,我父亲最喜欢他的大儿子,然后就是他的小儿子,我这个二儿子从小就没人管我,再加上我不喜欢读那些四书五经,反而喜欢舞刀弄剑的,就和我父亲起了争执,然后我就离家出走,坐船到江南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也挺可怜的!”

看着身世这么可怜的袁旭东,孙三娘眼含泪光,还用衣角微微擦拭了一下泪水,旁边的赵盼儿倒是有些怀疑袁旭东道:

“按照你的说法,你大哥是你父亲的嫡亲长子,他将来可是要继承家业的,你父亲怎么可能会把他过继给你舅舅做了儿子?”

“对哦!”

看着害自己流眼泪的袁旭东,孙三娘美目瞪道:

“袁小郎君,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没有,我骗你们干嘛?”

看着有些怀疑自己的赵盼儿和孙三娘,袁旭东立马指天发誓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袁旭东在此发誓,要是我说了半句谎言,就让我天打雷噼,不”

“好了好了,不用发誓!”

看着对天发誓的袁旭东,赵盼儿和孙三娘立马相信了大半,孙三娘阻止袁旭东继续发毒誓道:

“那你是怎么落的水啊,还有那身夜行衣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赵盼儿将准备好的茶点端给了外间的客人们,等她回来茶屋,袁旭东继续说道:

“我不是没钱了嘛,再加上肚子又饿了许久,就跑去大户人家想要偷一点钱财或是食物,就当是劫富济贫了,可不知怎么的,我就掉进了河里面,应该是哪个王八蛋给我扔进了河里吧!”

“就你,还好意思骂别人是王八蛋?”

看着想要偷人家东西的袁旭东,孙三娘骂道:

“你个小偷,还说什么劫富济贫的,敢情你是劫人家的富来济自己的贫啊?”

“三娘,你就别骂他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会去偷盗的!”

看着如此遭遇的袁旭东,赵盼儿颇有些感同身受,她可以理解袁旭东,为了活下来,能有一口吃的填饱肚子,她也做过一些有违本心的事情,她原本出身于官宦之家,可在幼年时就因父罪被充进了教坊,沦为官伎,好在十六岁时得到父亲旧友的帮助,脱了贱籍,赎身归了良,总算是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待在教坊司的时候,因为年幼,她总是受别人欺负,还从泔水桶里捡过东西来吃,她知道饿肚子的难处,往事不堪回首,有些暗然神伤的赵盼儿看向袁旭东笑了笑道:

“好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不能再偷别人的东西了,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又和赵盼儿,还有孙三娘闲聊了一会儿,主要是袁旭东说着东京都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或是有趣的地方可去,与此同时,茶铺里的客人也慢慢地多了起来,赵盼儿开始忙着点茶,孙三娘负责准备好果子,闲着没事干,袁旭东便替客人们端茶倒水,一时间做得倒也是有模有样的,让一直看着他的赵盼儿和孙三娘都很满意,除了不想蹲在地上抹地,其他的活计都能让他帮忙。

“二位客官,里边请!”

又有两位客人走了进来,赵盼儿笑着招呼了一声,接着便忙着去给其他客人点茶,顺便表演一下茶戏来招揽生意,只见她一手缓缓将热水注入盛放茶粉的茶盏里,一手拿着茶先快速拨弄了两下,不一刻,茶盏水面上便现出了纹路来,客人们定睛一看,水面上的纹路如桃花一般盛开在茶水中央,客人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竞相赞美起赵盼儿。

“这儿不光卖茶,掌柜赵娘子新出的紫苏饮子也是一绝!”

“瞧啊,这就是掌柜赵娘子新出的紫苏饮子!”

“厉害!”

赵盼儿拿起银壶,漂亮地一个转身,手中银壶倾斜,热水便从半空中倒入客人面前的茶盏里,表演结束以后,她先是朝着客人们微微福了一下身子,然后便双手持着银壶离开笑道:

“各位客人,请慢用!”

“好,谢谢赵娘子了!”

茶舍东南角,靠窗的位置,两位刚来不久的客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位锦衣华服,年约二十岁,面容颇为冷酷无情,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胡须满面的壮汉,满脸凶相,却在年轻男子跟前点头哈腰地讨好道:

“指挥大人,之前听说您好茶,这间赵氏茶坊乃钱塘第一,茶香果子好,掌柜娘子更是绝色,可以说是样样齐全,所以卑职才选了此处!”

说着,他看向正在不远处为其他客人表演茶百戏的赵盼儿喊道:

“掌柜娘子,两盏青凤髓!”

“好嘞!”

赵盼儿笑着答应一声。

这两位客人正是袁旭东(萧凡)的亲哥哥顾千帆和他的旧部老贾,顾千帆是东京皇城司探事司指挥使,在东京城内素有“活阎罗”之称,可谓是闻其名就可以令奸人丧胆,令小儿止啼,皇城司只听官家号令,纵遣伺察天下不当之事,不隶台察,不受三衙辖制,其权力可以说是滔天了,老贾是顾千帆以前的马前卒,后被调离了东京,来到钱塘县的皇城司任职,他一直都想调回东京的皇城司,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和门路。

这次,顾千帆秘密来江南钱塘调查当今皇后失贞一事,身边一个得力下属都没有带,正好给了老贾一个拼命巴结他的机会。

根据顾千帆得到的线索来看,藏有皇后失贞证据的夜宴图就在江南钱塘,在两浙路转运判官杨知远的府上,因为当今皇后失贞一事关系重大,顾千帆不好明着调查,便吩咐老贾这个皇城司的地头蛇想办法从杨府弄来夜宴图。

没有着急公事,顾千帆略有些不屑地打量了一眼赵盼儿的茶坊,还有不远处那些大呼小叫,不知所云的客人们笑道: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钱塘第一茶坊?”

看着眼神不屑的顾千帆,知道他看不上在东京以外的茶坊,老贾随即赔笑道:

“穷乡僻壤的地方,当然是比不上热闹繁华的东京了,也就勉强有个可以爽口的地方罢了!”

也就在这时,赵盼儿送了两人的茶过来,听到老贾对自家茶铺的贬低,她心里不喜,脸上却也客客气气地道:

“二位要的青凤髓,越梅蜜饯,加一点安姜盐,味道更好!”

看着天香国色的赵盼儿,老贾恭敬笑道:

“有劳掌柜娘子了!”

“不客气!”

等赵盼儿拿着上茶用的托盘离开了以后,老贾的目光也跟着她摇曳的身姿背影离开了,看着这么没出息的下属,顾千帆眉头微皱道:

“这就是你说的绝色佳人?”

“是!”

听到顾千帆的声音,老贾立马回过神来,见顾千帆眉头微皱,他连忙改口不屑道:

“乡野村妇罢了,当然没法跟东京的红粉佳人相提并论!”

听到老贾这样说,顾千帆微微摇头笑道:

“等你办完了这件桉子,我调你回东京,让你好好洗洗眼睛!”

“真的啊?”

拍了这么久的马屁,终于得偿所愿,老贾立马激动地拱手感谢道:

“多谢指挥使大人,我老贾一定用心办好这件桉子!”

“好,喝茶吧!”

不远处,顾千帆和老贾的对话悉数传入了赵盼儿的耳中,从小到大,她的耳朵就特别的好,可以听见很轻微的声音,再加上顾千帆和老贾毫不在意别人是否会听见什么,这些不好听的话就都被赵盼儿给听了去,前面说她赵氏茶铺不好,现在又说她本人是什么乡野村妇,后面还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来,赵盼儿心里有气,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是眼不见心静,忍下一时的怒意,昂首扭身进了旁边的茶屋,茶屋里,袁旭东正坐在地上清洗着茶具,孙三娘在他旁边忙着准备糕点,看见赵盼儿走了进来,袁旭东抢先打招呼道:

“盼儿姑娘!”

看着满脸开心地跟自己打招呼的袁旭东,不知怎么的,赵盼儿不由地想到正在外面喝茶的那个无礼的男人来,她忍不住瞪了袁旭东一眼嗔道:

“快点起来,你去外边倒茶去,我来洗茶具!”

“好啊!”

听到赵盼儿这样说,袁旭东倏地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去外边继续给客人们端茶倒水,见他这么勤快的样子,一旁的孙三娘看向赵盼儿笑道:

“盼儿,他巴不得去外边给客人们端茶倒水,在这儿洗茶具都是磨磨蹭蹭的,他洗一个,人家都能洗十个二十个了!”

听见孙三娘笑话自己洗得慢,袁旭东毫不在意地得瑟道:

“君子远庖厨懂吗?”

“就你懂?”

看见袁旭东又跟孙三娘卖弄他那点墨水,赵盼儿美目一瞪道:

“赶紧去外边倒茶,要不然的话,中午没你饭吃,我看你还是不是君子?”

“算了,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去外边倒茶去了,拜拜!”

说着,袁旭东朝着赵盼儿和孙三娘挥了挥手,接着便向茶屋外走去,看着他离开,孙三娘看向赵盼儿笑道:

“袁小郎君脾气还蛮好的嘛,怎么的也不会生气,盼儿,你干嘛朝他发火啊?”

“没事!”

想到自己无端迁怒于袁旭东,赵盼儿此时也有些后悔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在客人那受了点气,然后就把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唉,袁小郎君真是可怜啊,这大概就是说书里面说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吧?”

“三娘!”

白了一眼胡乱说话的孙三娘,赵盼儿羞道:

“你别乱说,人家会误会的!”

“好吧,那我就不说了,免得袁小郎君伤心了!”

“三娘!”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你就撕烂我的嘴,好吧?”

“那我可下不去手!”

茶屋外,袁旭东手持银壶,挨个桌子的给客人们倒茶,与此同时,顾千帆正和老贾谈论公事道:

“那个姓卫的不是已经招供了吗?说夜宴图真迹就在两浙路转运判官杨知远的手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拿到?”

“属下无能!”

看了一眼左右,老贾看向顾千帆低声解释道:

“指挥使大人,您吩咐过,事关宫中秘事,要尽量保密,据属下所查,杨知远也是无意中收藏了此画,他并不知道画中有古怪,而且他官不小,又是一个认死理的清流,倘若下官直接上门讨要,多半会把事情搞大,所以想悄悄潜入杨府把画偷出来,可不想他把这幅画藏得太深了,属下摸不到!”

听老贾说完,顾千帆喝了一口茶,正准备开口回答他时,旁边响起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

“客官,要喝茶吗?”

“是你!”

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手持银壶的袁旭东,虽然不知道这个弟弟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一身平民百姓才会穿的粗布衣裳,但是这并不妨碍顾千帆看笑话,他知道这个弟弟一直都对自己有所不满,有些嫉妒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父母和外公一家人的疼爱,其实有时候他也挺嫉妒自己这个弟弟的,可以任性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里这样想着,他看向面无表情的袁旭东微笑道:

“没想到我还能喝到你亲手倒的茶,真是荣幸至极!”

看见顾千帆和老贾,袁旭东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又冒出来一些记忆片段,原来是自己的便宜大哥和他的下属,两人都是皇城司的人,和明朝的锦衣卫相差不多。

其实顾千帆还是挺可怜的,从小就过继给自己舅舅做了儿子,幼年丧母,有个父亲也和没有差不多,因为母亲和外公家的关系,导致他从小就恨抛妻弃子的亲生父亲。

他现在所在的顾家,也就是袁旭东或者说是萧凡的外公家,属于清流,顾千帆在皇城司就属于清流一派打入其中的内探,因为皇帝身体不好,皇子又没什么担当,皇后便开始插手国家大事,所谓的皇城司也开始人心惶惶,里面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有相当一部分人开始压注在皇后的身上,顾千帆背后的上司雷洪想要得到夜宴图的真迹,然后把它献给当今皇后以表忠心,便派顾千帆来江南钱塘偷偷调查此桉。

当然,顾千帆背后的顾家,甚至是顾千帆自己,各方都有自己的私心和想法,整个大宋官场一片鱼龙混杂,派系林立,各派系党同伐异,除了捞钱,搜刮民脂民膏,剩下的就是对付那些敌对派系的官员,总而言之,里面没有几个好东西,包括袁旭东此身的父亲萧钦言,他也是一个大奸臣,手底下带着一群小奸臣,而且就快要爬到宰相的位子上了,可以说是位极人臣!

对于这些,袁旭东倒是无所谓,皇帝他都不在乎,哪还管什么奸臣不奸臣的,其实皇帝才是最大的奸臣,整个天下人的奸臣,这个时代所谓的忠诚是对个人的忠诚,而不是国家的忠诚,想着这些乱糟糟的,袁旭东给顾千帆倒了一杯茶道:

“别跟我说话,我现在叫袁旭东,不是萧凡,听明白了吗?”

“好,明白了!”

看着给自己端茶倒水的袁旭东,顾千帆颇为玩味地笑了笑,他和袁旭东的实际关系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其中自然也包括老贾。

只是老贾颇有眼力见,听到袁旭东是叫萧凡,还和顾千帆有说有笑的,他的心里就有所猜测,只是还不太敢确定而已,他看向顾千帆赔笑道:

“大人,这位公子是您的朋友?”

看了一眼老贾,知道他喜欢巴结权贵,顾千帆无所谓地笑了笑道:

“他叫萧凡,是萧相公家的公子!”

“原来是使相大人家的公子,真是失敬失敬!”

听到袁旭东果然是萧使相家的大公子(顾千帆过继给了顾家,袁旭东就是萧家大公子了),老贾立马想要站起来行礼,袁旭东一把按住他,还给他的茶盏里面加了一点热水笑道:

“这位兄弟,我叫袁旭东,可千万别叫错了!”

“好,萧袁公子,我记住了!”

看着袁旭东,老贾赔笑道:

“袁公子,我叫老贾,算是钱塘县的地头蛇,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还请您尽管吩咐!”

“好!”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钱塘县,袁旭东还真需要老贾这个地头蛇的帮忙,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老贾的肩膀笑道:

“这样吧,你喝的这杯茶我请了,我还真有事情需要麻烦你帮忙的,等我下班了再来找你!”

“好,多谢袁公子请的茶!”

“不客气!”

拍了拍老贾的肩膀,袁旭东手持银壶准备去给其他的客人倒水,临走之前,他看向面色平静的顾千帆理所当然地道:

“那个,你喝的茶涨价了,要付两倍的价钱!”

扑哧~~

听袁旭东说完,顾千帆一口茶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正喜滋滋地喝着袁旭东请的茶的老贾被喷得满头满脸都是水,看着茶盏里还剩下的半盏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满脸尴尬的样子,顾千帆抱歉一声,然后看向袁旭东翻了翻白眼问道:

“为什么我喝的茶涨价了,还不多不少的刚好是两倍的价钱?”

“爱喝不喝!”

看着顾千帆,袁旭东得意笑道:

“有本事你就把喝下去的茶再给吐出来,这样的话,你就不用给钱了!”

也就在这时,赵盼儿从旁边的茶屋里走了出来,刚好听见了袁旭东说的这句十分无礼的话,虽然很讨厌顾千帆还有老贾对自己和自己的茶坊评头论足的,但打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哪能真的对客人这般的无礼呢,心里面想过这些,她立即瞪了袁旭东一眼,然后看向顾千帆和老贾福了一下身子道歉道:

“二位客人,真的是不好意思,今天的茶就算是我请了,新来的伙计不懂规矩,脑子还有点不太好使,二位客人千万别见怪啊!”

“无妨!”

看了一眼赵盼儿,又看了一眼变成了乖宝宝似的袁旭东,顾千帆若有所思,嘴角也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要是让看重门第出身的萧钦言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村姑妇人,估计他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的精彩,心里满是恶趣味地想着,顾千帆看向赵盼儿直接道:

“我不喜欢平白无故的就接受别人的好处,哪怕它只是一杯不堪入口的茶,说吧,两倍的价钱是多少?”

等顾千帆说完后,看着气得小胸脯都一鼓一鼓的起伏着的赵盼儿,袁旭东立马上前一步,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二两黄金,谢谢惠顾!”

“什么?”

看着比以前还要心黑的可恶弟弟,顾千帆咬牙切齿地道:

“你这是什么茶,东京的御茶吗?要二两黄金一盏,你怎么不去抢啊?”

“你是不是没钱?”

看着就喜欢装模作样的顾千帆,袁旭东故意满脸不屑道:

“二两黄金都没有,还好意思说我们掌柜的茶不堪入口,好茶有的是,你有钱喝吗?”

“你有二两黄金是吗?”

看着替自己出头,还敢跟客人狮子大开口的袁旭东,赵盼儿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嗔道:

“明明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你怎么敢嘲笑别人没有二两黄金的?”

“嘿嘿~~”

退后一步,和赵盼儿站在一块儿,轻轻地嗅着她身上如茶香般好闻的味道,袁旭东挠了挠头发憨笑道:

“二两黄金很多是吗?”

“你说呢?”

白了一眼有些傻乎乎的袁旭东,赵盼儿掩嘴轻笑道:

“二两黄金,最少也能换二十两白银,或是二十贯铜钱,以前三娘给人家杀猪,一年也赚不到一贯钱,你说二两黄金多不多呀?”

“那是有点多了!”

看着巧笑嫣然的赵盼儿,袁旭东决定将自己的傻子人设树立到底,心里这样想着,他看向赵盼儿颇有些傻乎乎地笑道:

“盼儿,你笑起来真好看!”

扑哧~~

“哈哈~~”

袁旭东刚说完,赵盼儿还只是面色微红,顾千帆却是捧腹大笑起来,幸亏这回老贾躲得快,要不然的话,肯定又要被喷得满头满脸都是口水,看着就跟白痴似的袁旭东,顾千帆捧着肚子笑道:

“不好意思啊,让我笑一会儿,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慢慢笑吧!”

瞥了一眼笑得就跟个二傻子似的顾千帆,袁旭东赶紧拉着赵盼儿走向其他桌的客人低声道:

“盼儿,我们走吧,别理这个大傻子了!”

“你不许叫我盼儿!”

使劲瞪了袁旭东一眼,赵盼儿将手从他的手里给抽了出来,嗔怒道:

“登徒子,你再占我便宜的话,我就把你赶走了!”

“冤枉啊,我简直比窦娥还冤!”

“窦娥是谁啊?”

“不知道!”

白了袁旭东一眼,赵盼儿撇了撇嘴道:

“天天胡言乱语的,东京的人都像你这样吗?”

“当然不是了!”

看着翻自己白眼的赵盼儿,袁旭东笑道:

“我爹是当朝宰相,不对,其实还不是,不过已经确定了,再等一段时日就能正式上任,我自己也不差,富可敌国,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外貌长相,我都比你的欧阳旭要好上千百倍不止,你嫁给我怎么样,我保证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娶你,好不好?”

“不好!”

瞪了袁旭东一眼,赵盼儿压根不相信他的鬼话道:

“我要等欧阳回来娶我!”

“东京早就放榜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是落榜了,就是变心了!”

袁旭东看向赵盼儿提前给她打预防针道:

“我从东京过来的时候,听说有一位进士就是姓欧阳,他被高观察家招为上门女婿了,你说他会不会就是你的欧阳旭啊?”

“不会!”

狠狠地瞪了袁旭东一眼,赵盼儿心生动摇,脸上却是坚信道:

“我相信欧阳,他一定会回来娶我的,一定会!”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