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刺刀见红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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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听到了重物坠落的撞击声，罗正道顺着司令塔前部仅有常人指缝宽度的瞭望口向外张望，根本看不到这声音是从哪传来的。略作思索，他转回身一把夺过联系瞭望塔的舰內通讯铜管，大声喊道

“我是威尔·尼达姆，刚才的声音从哪来的？”

没等瞭望手作答，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黄金号的前甲板响起，大喝说道

“……以我主班恩之名，雷霆打击！”

“咚——”

轰然巨响传来，不需要瞭望部门的答复，罗正道朝前甲板张望就能看到此时所生的一切了。

一跃跳过海燕号的舷墙，哲提·白山以与自身体型不相称的轻盈姿态落在了铁甲舰狭窄的上甲板，它挥动黑色链伽一击就粉碎了保护前主炮的锻铁装甲板。此刻，透过参差不齐断裂缝隙，罗正道能看到闯入炮塔内部的熊地精指挥官如何大肆杀戮着炮组成员。

在新世界，那些出凡物之上的魔法物品会被称作神器，之所以叫作是神器，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常物品大部分是由神明所赐予的，更意味着这些器物本身就具有某些凡物不可能具备的特性，譬如说近乎于不可损毁的绝对硬度。因而，铁甲舰多达数吋的厚重装甲被一柄链伽撕裂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目击者们在最初的错愕过后也找到了某种心灵慰籍，心绪得以平复下来。说不得，在一个有真神存在的世界，与神力沾边的事情闹出什么幺蛾子都是很平常的，见怪不怪就好了。

别人能习惯，罗正道可习惯不了这回事，他额头青筋暴起地默然站立几秒钟，跟着转身走向通往舰內通道。

守候在一旁的雅灵督军此时敏锐地捕捉到罗正道的神色变化，萨莉尔·拜恩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询问说道

“伯爵阁下，你要去哪里？”

闻声，罗正道抬眼看了看雅灵督军，语气冰冷地说道

“放手！哲提·白山是来杀我的，我也想早点跟它了结这件事，今天是个解决仇怨的好日子。”

以往在人们印象中，福禄伯爵威尔·尼达姆是个阴郁寡欢的贵族子弟，这也无可厚非，全家死得剩下他老哥一个，这样还能欢快起来的人，那得多没心没肺呀！

按说这位伯爵大人言谈举止是很沉稳持重的，颇有几分智者临危不乱的风采，然而，偶尔也会表现出某种极度危险的冒险倾向和暴走行为，甚至能把身边人惊得连头都竖起来。类似像刚才这样大伙一不留神，他就自作主张要去跟一个手持神器的熊地精拼死拼活，这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出来的。手下们晓得放纵主上蛮干一定会大事不妙，当即他们一拥而上把罗正道摁在座椅上，唯恐一眼没看住，他就又干出什么没谱的事。

一想到因为自己失职的缘故罗正道可能会死于非命，布兰多·绯炎的面色一片蜡黄，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埋怨说道

“不可以呀！大人，您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火枪队，快通知火枪队，立刻解决那个该死的熊地精。”

对一艘铁甲舰来说，接舷战不是什么好选择，尽管战舰包覆着厚重的金属装甲，但是风帆和索具总不能也一块装甲化了吧！为了应付敌军可能跳帮进行破坏活动，黑金号和黄金号各自配备了一支一百八十人规模的火枪队，清一色装备霰弹枪和狙击枪、手榴弹，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收到司令塔传达的紧急出动指令，全副武装的火枪手们即刻从炮甲板的通道和上甲板同时向跳帮过来的地精士兵起猛烈反击，如骤雨般扫过甲板的子弹和弹片撂倒了一大片敌军。

“呯呯呯呯……”

适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哲提·白山在这当口已经被狂暴的弹雨压得抬不起头来，它扯着嗓子大吼大叫说道

“威尔·尼达姆，你这个懦夫，在你心中难道没有一点贵族的荣誉感吗？福禄伯爵家族堕落到像兔子一样受惊逃跑了吗？”

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和亲人，恰恰是那些对你恨之入骨的仇家，像熊地精指挥官跟光明王朝打了半辈子交道，它会无缘无故地失态大叫起来吗？

贵族这种存在跟他们的近亲暴户很相似，二者主要的区别在于，暴户爱面子纯粹体现在炫耀资产上面，其实现真格拼不过对方，他们立马就会选择转进装孙子。贵族爱面子已经是个涉及里子的严重问题了，一名贵族如果被人指责没有荣誉感，他不立马拔剑跟讲话挑衅的狂徒来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维护自己和家族的名誉，那基本就跟旧世界的男人被骂作“你丫吃一箱钙片，抹半桶神油都硬不起来”，却毫无反应一样，谁在这种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再继续装聋作哑，那就别怪人家瞧不起你了。

假定哲提·白山叫阵的话只有罗正道一个人听见，他会当作耳边风一笑置之，听见拉拉蛄叫唤还不种地了？现在一船人几百号都听见对方叫阵，那就不再是个人选择问题了，而是要看他能否致力于维护福禄伯爵家族的荣誉。

正当敌我两军围绕着被突破的前主炮塔展开激烈攻防战的时候，罗正道缓步离开司令塔来到了战圈附近，若不是身后的雅灵督军和放弃了炮长职务的半精灵美女紧盯着他，估计这会罗正道都亲自带人杀过去了。

罗正道听到熊地精指挥官叫阵，他回身笑着看了看两位女士，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很无辜，解释说道

“好啊！我也想早点解决麻烦，它自己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坦白地讲，自从穿越到新世界，随着魔卡的法则化影响深化，罗正道日益感到自己的和力量在同步强化中，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青涩贵族少年了。话虽如此，他跟那些动不动就修改一下法则的前辈魔卡师相比，实力大概连个战五渣都算不上，幸亏情况如此，要命的荒神诅咒才没夺去他的小命。罗正道逐渐觉了荒神诅咒只是折腾得他死去活来，距离要命应该还有一定差距，于是他便开始活心了。谁空有一身力量会不用攒着，这是要给自己提前预备棺材本吗？当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缓步来到通向前主炮塔的甲板通道上，罗正道迈步向前，同时拔出佩剑说道

“哼，绿皮，这次我就满足你的愿望，送你去见班恩吧！”

看到宿敌现身，哲提·白山在喜悦之余也提高了警觉，熊地精指挥官背对炮塔外壁，面朝着罗正道吼道

“卑鄙怯懦的无毛猴子，你的人头我拿定了。”

“激活——幻影武装！”

抱定了打完收工的念头，罗正道连跟熊地精对骂一通的兴趣都没了，此刻他轻轻一弹指，袖口暗兜中的魔卡化作一蓬荧光环绕在周身上下。恰如三大民工漫之一的火影忍者，这张魔卡挥出的效果与二柱子家传的“须佐能乎”相差无几，随着散溢的能量开始固化，一层若有若无的半透明甲胄样逐渐覆盖在罗正道的身上，这件介乎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的奇异甲胄玄妙无比，罗正道感知到能量正在铠甲中游走盘桓，内里潜藏的强大破坏力好似即将生雪崩的高山冰川。

幻影武装的卖相比较朴实，没有须佐能乎大得那么夸张，却也是毋庸置疑的强力，因为这是罗正道手上第一张五星魔法卡，魔卡的分级是不会出错的。

“呜——呜——呜——”

见此情景，熊地精哲提·白山又一次提高了警惕心，威尔·尼达姆各种层出不穷的诡异翻盘手段令地精们记忆犹新，它又怎么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这位流亡贵族呢？哲提·白山手上那柄造型充满了邪异风格的链伽开始一圈一圈地缓慢舞动起来，与空气摩擦出了仿如垂死呻吟般的低沉呼啸声，在链伽表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蓝白光泽更像是在提醒着目击者们，这武器不是一件出自凡人之手的平庸作品。

对峙了片刻，哲提·白山猛地探身前冲，把链伽抡圆了砸向罗正道，同时高声呼喊道

“剿灭异端，复仇一击！”

“哐——”

别人用力敲击一口大钟的时候，你不巧正好待在钟里面，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随着强烈震颤和眩晕一同袭来的是疑惑，熊地精指挥官的战力着实令罗正道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料到处在幻影武装保护之下竟然也会被打得如此狼狈，不过罗正道马上醒悟过来，这不是哲提·白山近来技战术水平大有长进，而是它手里这件由班恩赐予的神器异常给力呀！

短暂失神过后，恢复冷静的罗正道，他脸上的惊诧表情变成了一丝冷笑，说道

“伤害反射！”

“啊！”

从遭到沉重击打的幻影武装表面，浮现了一柄链伽虚影，若隐若现的虚影循着相同的运行轨迹朝熊地精指挥官反弹了回去。变生肘腋之间，当哲提·白山意识到这个致命威胁的存在，凭着多年浴血厮杀的本能，它抬起左臂挡住了胸口位置，即便如此也来得太迟了。血肉之躯怎么能与坚硬的钢铁较劲呢？顷刻间，哲提·白山的左臂在外力冲击下变得一片血肉模糊，乍看上去跟被一辆履带拖拉机生碾过去一样。

凄厉地惨叫了一声，熊地精指挥官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它的脚步踉跄了晃了几下，粗壮的身躯摇摇欲坠，手中紧握着的链伽也差点掉落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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