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他咋就不能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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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就不能认识她了？他虽然只是个卖馄饨的，但认识个把个官儿还不行了，想当年，他也是走南闯北跑过生意的人，各处的朋友认识的多了：

“你别下巴壳子看人，俺还不能认识个官儿了。”都说同行是冤家，隔壁这个卖面条的，总是没事儿就怼他。

“你知道她是谁不？”面条老板问他。

馄饨老板说：“幕僚先生啊！”

“那是相国，就说你不认识，你还你咋就不能认识了。”面馆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啥？”馄饨老板惊讶。

“那是相国！”

“啥相国？”

“那是相国，祁国相国，不对，是咱们朝的相国。”

“……”，馄饨店老板有点儿懵，半晌才问出来：“就是那个女相国？”

“是！”面馆老板肯定的回答。

“哎呦，没想到啊！”馄饨店老板直拍大腿，没想到人家是相国，就是那个据说十分有学问的女相国？

真是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比富贵人家的姑娘还和气，就那样客客气气的跟他说话，还给了他做馄饨的方子，真是看不出来，她居然就是……不对，还是能看出来的，人家说话应对有章法极了，普通人家的姑娘哪有这样的？

还和气，还亲善，亲自让人给他开货单子，几文钱的生意还跟他说多谢您光顾。

馄饨店老板越想越拍大腿，越想越拍大腿：“俺就说，俺咋没认出来，人家还说在沈家军当差来的，你说说，俺咋能要人家的饭钱？人家还指点俺好多点心方子。”

“啥方子？”

“不跟你说，你说说，这咋能收人家的饭钱？”

馄饨店老板懊恼一阵儿，问邻居：“你咋认识的人家相国？”

“嘿，你说这，我何止认识人家相国，我还看过人家进城呢，那炮，轰隆隆！”

这么厉害？“你咋看见的？”

馄饨店老板十分纳闷儿，两人多年的老邻居了，他啥底细他不知道呀，他咋见识到的呀？

“我昨天晚上守城去了呀，早上人家进城的时候看见了，真是威风的紧。”

“你还会守城？”

“不会，我就是想起来店里门没关严实，过来看看，结果咋着？被拉到城墙上搬石头去了，然后就看到打起来了，那火光，跟打雷一样？比打雷还厉害，人都崩天上了。”

没想到这样惊险的事，老邻居还赶上了，他紧张的问：“然后呢？”

“然后，就被抓了！”

“那你咋回来了？”

“问清楚是帮忙的百姓，就都放回来了。”

“能放回来？”这可真是百年一见，这要是以前被衙门抓了，不卖宅子卖地你出不来。

面馆儿老板说：“能啊，沈家军看起来凶，其实对百姓，还行，反正没揍俺们这些帮忙的，也没罚银子，也没打板子，就问了话，帮忙扫了一个上午的大街，就让回来了。”要不然，他可不敢在店里闲话这些。

“哎呦，这么好？”馄饨老板都惊讶了，下意识问了一句：“不怕有人假冒的啊？是真的兵卒啊？”

“人家还是有应对的，你看俺。”面馆老板拍拍油腻的肚子：“俺这个样子的，老弱的，瘦巴巴的，人家扫一眼问几句话就让走了，那青壮，年轻后生，都还在修城楼呢！”

“嗨，俺就说！”那相国不像是个没城府的，人家厉害着呢，馄饨店老板一想到她吃了自己包的馄饨，就觉得心里得意极了。

“俺觉得，以后日子能好。”

“肯定能好！”面馆老板肯定的说：“今天上午扫地的时候，听人家说，西北每年只有秋税，就是咱们的秋赋。”

“啥叫只有秋赋？那丁赋，亩赋，更赋，口赋，算赋……”

“没有这些，就是秋税，只按亩收，三十税一，商户货物不出边防，没有关税，没有算缗钱，只有市税。”

“哎呦，好啊，那咱们跟西北一样不？咱不都是祁国的吗？是不？咱现在得一样啊？”

“是啊，得一样吧，咱现在一个王上了。”

“……”，两个人满怀着期待。

正说着话，外面哗啦啦都是跑动的人，两人出到店外，拉着一人问道：“跑什么呢？”

“衙门贴告示了，说一年只收秋税，今年大赦天下，明年免税一年，而且谁家开了荒地，免税三年，还什么发明有奖……”

“啥？走，快去看看。”馄饨店老板激动起来，是真的，是真的，以后好起来了，他也赶紧跑着去看。

连方才在饭馆吃饭的秀才老舅爷路过这里，上前盯着告示看了又看，都再也没跟家里的后生念叨过了。

因为念告示的书生念完了告示，有个姑娘上台说起了学问，开头就一个论题：

何以为君？

她自问自答，说道：“为君者以万民为先…德为善政，政在养民…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薄赋敛，省徭役，以宽民力…慧而后下…民富而国富…”【1】

百姓们听不懂之乎者也的话，一群书生从头儿听到尾，人还越聚越多。

起初没人敢应和，那姑娘说：“巧了，在下正是祁国相国，今日与诸位在这衙门口儿论一下治国之道，无论说了什么，恕诸位无罪。”

一个书生迟疑上前，问道：“先生说薄赋敛，那国无钱财周转，如何做事为万民！”

夏先生说起典故：“古之有朝约汉，初建时撵无马而用牛，太祖吃糠为民减赋，宣三十税一，民有余力，而广盖屋，多开田，极至十年，田亩增加数万，太祖奖励发明，犁具多有提升，初日三亩，后十亩……民人给家足，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而府库余财，民遂乐业，此非国富否？”

书生施礼：“学生受教了。”

又一人上前，曰：“斗胆问先生，何为慧而后下？”

夏先生喝一口韩大统领递上来的茶，清清嗓子继续：“所谓慧而后下……”

又有一个书生问：“敢问先生，何为忠君？”

【1】节选自《尚书??大禹谟》《论语??学而》《汉书??食货志》《法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