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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贵回到电脑旁坐下,仔细考虑一番后,决定在两个月后那个成交量最大的合约上买入二十吨期货铜。
厂里的原料成本和电缆售价他心里很清楚,这几年电缆的价格也是一直在上涨,按目前这样的态势看,两个月后电缆的价格应该不会比现在低。
就以目前期货铜的价格计算,产品的利润比上个月的还要好一些,按袁杰刚才说的套期保值的理论,这个时候买入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原料的价格确定了,就可以锁定产品的利润。
这是他第一次做期货交易,看着电脑上那么多的选择按钮和不断变化的数字,他哆嗦着手指,按照期货公司的人教给他的步骤,一步一步地开始进行买入操作。
他生怕按错了哪个按钮,搞错了交易方向。
好不容易万分谨慎地做完了这笔交易,他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了。
还未来得及长舒一口气,看着持仓数据中那随着价格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又变成绿色的浮盈浮亏数字,他的心砰砰直跳。
其实这点持仓,在目前这种价格变动的幅度下,盈亏也就是三四千元钱。这点钱倒是不多,应该不至于让侯贵牵肠挂肚的,真正让他心里不平静的,是他那种想赢怕输的心态。
在这种心态下,加上他对后市的看法也不确定,所以一旦买入开仓后,潜意识里他就担心将来铜价会大幅下跌,让自己的预期落空。
袁杰从办公室出来,来到客户交易区,看见侯贵坐在电脑旁心事重重的发呆,就走过去问道:“侯厂长,你买入了没有?”
侯贵被她的话打断了陈思,回过头来说:“买了。”
袁杰问:“什么价买入的?”
侯贵指着电脑屏幕说:“三万七千六百多买的。”
袁杰凑过去仔细看看,说:“买的数量也不多啊。”
侯贵说:“刚开始做,慢慢试着来。”
袁杰说:“也对,小心一点有好处”
侯贵问道:“我听他们说还可以设置止损,是不是?”
袁杰说:“可以啊,止盈止损都可以设置的,你想好了相应的价格数据,每天交易开始后,你把止损的价格输入电脑就可以了。”
说完,袁杰在电脑上指给他看,如何设置止损操作,然后问他:“你的止损价格是多少?要不我帮你输入吧,以后你照做就行了。”
侯贵担心地问:“是不是输入止损价格后就可以不用管了?”
袁杰说:“是的,你输入设置好止损价格后,电脑会自动判断的,只要价格达到预设的位置,系统会自动成交,不用人为操作。但是你必须每天都要输入一次止损价格,因为每天下午收盘后,这个数据就作废了。”
侯贵又问:“那这个止损价格设置为多少比较合适呢,有没有一个百分比?”
袁杰说:“这个没有一定之规,关键看每个客户自己的具体情况来定。一般来说日内跑短线的客户,会把这个价格与开仓价之间的价格差设得小一点,而做波段的客户则会把这个价格差设得大一点。你们是做套期保值的,这个止损价格要设多少还真不好说,你得自己测算一下。其实严格来说,你们这样买入也相当于是做波段操作了,因为你是居于未来一段时间里铜价会上涨才做这样的操作的。所以你可以计算一下,出现多大幅度的下跌,预示着原来上涨的预期落空了,必须要卖出现有的持仓。这个幅度估计出来后,你的止损价格也就出来了”
侯贵越听越觉得复杂,原本他心里也没有明确的止损价格,再加上听说系统碰到止损价会自动成交,就更让他感到两头为难了。要是价差设得太小,日内波动就很容易被洗出来,要是价差设得太大,下跌时损失就大了。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说:“现在先不急输入,我考虑一下。”
袁杰说:“行,到时候你按这个步骤输入就可以了。”
铜价的不断上涨,不只是让侯贵感到担心和害怕,南方集团的董事长刘中舟心里也悬起了一块大石头。目前这么高的铜价,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
去年的年度报表刚刚出来,整个集团的销售业绩相当喜人。考虑到集团的生产成本未来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如果照目前这个铜价计算,今年的利润肯定比去年还要好很多。
可是现在才刚刚年初,铜价就这么高,往后的日子里铜价会怎么走呢,还会一直上涨吗?
要是一直涨下去,那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可是铜价已经不停地涨了三年了,现在的价格几乎是三年前的三倍多,而且最近这一个多月里似乎涨速更快了,这会不会是价格快要见顶的迹象?
即使是作为从事有色金属生产这么多年的他,也对这样的现象感到疑惑了。
虽然他从心里希望铜价继续上涨,可是在他这个位置上,是不能只靠想象过日子的。对未来铜价的走势,他必须要理智的做出判断。
任何人只要理智的想一想,就知道世上哪有像这样只会上涨,不会下跌的东西呢?
这个问题藏在他心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天,在薛晨志来办公室里找他商量完其它事情后,他问薛晨志:“现在这个铜价你怎么看?会在这个位置持续多久?”
薛晨志不明白刘中舟问这个的用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想探探刘中舟的底,搞清楚他这么问到底是觉得目前的价格高了还是低了,就说:“董事长,你的意思是?”
刘中舟说:“我是说,你觉得今年铜价总体上是会上涨呢,还是会下跌?”
薛晨志说:“这可说不准。”
刘中舟说:“说不准可不行。这个事情得认真考虑一下,要做到心里有数才行。要是继续上涨,当然皆大欢喜,可要是有下跌的风险,就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你从冶炼厂的角度看,未来这一年里,上涨和下跌,哪一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薛晨志想了想,说:“说实在的,价格涨到这个位置上,我也觉得有些悬了,这是从未有过的高价啊,要继续涨下去,似乎找不到理由了。可要是说马上就会下跌,我看也未必。要我看啊,在目前的位置上可能还会涨一些,至于能涨到多高,我是真说不准,但到年底的时候,铜价应该比现在低。不然的话,继续再涨一年,那不真的成天价了。”
刘中舟听完,觉得薛晨志说的和自己想的也差不太多,他也觉得目前这个价格不可能长期维持下去,只是这样的看法他自己也拿不准,他需要在作出判断前多听听别人的意见。
而薛晨志作为冶炼厂厂长,他的意见无疑是很有分量的。于是刘中舟继续问道:“你认为高点会在什么位置?”
薛晨志不假思索地说:“顶多再涨三四千吧,那就已经突破四万元一吨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高的价。”
刘中舟若有所思地说:“按去年价格上涨的速度来看,这三四千元的空间,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时间就达到了。”
薛晨志说:“是啊,如果说今年铜价的高点在四万元一吨的话,最迟下半年开始,就会进入下跌的趋势中。可这一切都是估计,也许下跌会来得更早一些,也许会来得更晚一些,这谁也说不准。还有啊,如果下跌,又会跌到多少呢?这也是个问题啊。”
刘中舟挠挠头说:“这就是最难办的地方了,一切都是未知数!可要是你我都同意今年总体上铜价是向下的可能性比较大的话,那我们就要提前做些准备了,以免看得到的利润打了水漂。”
薛晨志说:“董事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说厂里趁现在铜价高,加紧生产,加紧销售,尽量降低产品库存,对吧?”
刘中舟点点头说:“对,不过这还只是其中的一点。眼光只放在既有的库存上,看得到的利润还是只抓住了一部分。”
薛晨志听了刘中舟这话,眼珠转了两圈,还是没明白刘中舟的意思。他问道:“董事长,你是指……?”
刘中舟说:“我在想,如果下半年价格会下跌的话,下跌的幅度一定小不了。你想想,这连续涨了三年了,一旦回头,谁知道底部会在哪里?多的不说,有没有可能跌回一年前的三万元一吨呢?”
薛晨志点点头说:“这很有可能啊。”
刘中舟说:“就是啊,就以三万元一吨来计算,与目前的价格相比,一吨就少赚了七八千元。下半年集团能生产多少吨铜,随便一算就少赚了两三个亿啊!”
薛晨志听到这里,无奈地笑笑说:“董事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下半年生产出来的铜,只能到时候按市价销售啊。”
刘中舟听了不以为然,他伸出食指在眼前摇一摇,神秘地说:“也不是没有办法,有办法的!这个想法我也还在考虑中,想听听你的意见。”
薛晨志使劲眨眨眼睛,一头雾水地问道:“是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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