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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侯趴在地上,低头看着滚远的石子,嘴角微微勾起。

他慢慢的爬起来,拍了拍红袍上的尘土,然后弯腰拿着面具起身。

此时,他的一张脸才完全的暴露在周围人的视线里。

的的确确是面容白皙如玉的公子哥,带着儒雅的书生气。

景廷冷冷勾唇,那个人,还真的是孟云卿!

当初为了要他的策论,多次接近盛长歌,那个时候就心怀不轨了吧!

“抓走!”景廷冷哼一声。

若是盛长歌有一点事情,他不介意南楚陪葬!

一个孟云卿而已,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话音落,就看到一片暗影闪过,啪嗒一声,那个面具掉在地上,在地上转着圈。

而威远侯,已经不见了!

就这么一瞬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威远侯消失了!

“威,威,威远侯呢?”

“妈呀,有鬼啊!”有人惊慌大喊。

人群瞬间就乱了起来,想要去追的侍卫,一时寸步难行。

等到人终于散开,地上除了踩扁的面具,哪里还有什么?

夜晚的火光里,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威远侯府成了大火里的一堆灰烬。

而威远侯只剩下了一个面具!

那些侍卫茫然四顾,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冷颤。

他们想起了明月楼前的三十五颗人头,那可都是黑影,比他们厉害多了。

若是他们遇上,那一准是没有命在了!

“报官吧,报官吧!”侍卫们撒开腿往官府跑去,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邪门了。

与此同时,宫里的某一处也突然火光四起。

整个皇宫都沸腾起来了。

“快点,太后还在屋子里!”内侍大喊。。

“救人,救人!”南楚皇帝衣衫不整,急匆匆跑来!

内侍宫女端盆的端盆,拿桶的拿桶,堪堪让火势小了一些。

窗户破开一个洞,一个圆球滚了出来。

那圆球一滚出来就打开了,里面可不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太后吗。

她裹在湿透的棉被里,被人推出来了。

她回头看着窗户上的洞,那里面一只手维持着推着她的姿势,终于在坚持了一会之后,掉落下去。

整个宫殿在大火里开始坍塌,还能听到大火里凄厉的惨叫声。

太后呆呆的坐着,满脸泪痕的看着,良久不发一语。

“那人,似乎是唐长史……”人群里一个宫女低声说道。

她的嘴立刻被人捂住了。

她回头看看身边的嬷嬷,那嬷嬷摇了摇头:“不想死就闭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大火里噼噼啪啪的声音,掩盖了两个人的声音。

唐长史深夜在太后的房间里,太后衣衫不整,这是什么意思还要问吗?

南楚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光复杂的看着太后,良久才说:“扶起来太后,送到别的宫殿安置,叫太医!”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没有多问一句,没有多看一眼!他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从他们回来,他就没有一个安稳觉。

出了宫门,对着身边的内侍说:“叫黑影过来,今晚救火的这些人,不必留着了!北边澜江边是怎么回事,怎么也走水了?”

“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但是威远侯府被人烧了!”

南楚皇帝没有出声,只是脸色黑沉沉的往前走。

夜色里,一群黑衣人扑来,在内侍和宫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杀了扔进火里。

宫殿的庭院里,整个地面都被鲜血染红,惨叫声连绵不绝。

别殿的太后听着,只是端着茶杯喝着热乎乎的茶,脸上是半分表情都没有。

似乎,那边不是在杀人,似乎她的宫殿没有起火。

这是一种异常淡定的冷漠,冷漠的残酷!

不管那里有跟了她多久的人,她都一个字没有说,哪怕听到贴身嬷嬷喊叫大长公主救命,她都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太后终于问道。

一名黑影进来:“禀太后,厨房进了野物,打翻了灯台。”

多么敷衍的说法,厨房离她的主殿有一段距离,如果是厨房先起火,不等到主殿就有人发现了。

那火是突然之间起来的,而且是这几处房屋一起。

是唯恐怕她不死吗?

太后冷笑:“让皇上和秦王来一下!”她的声音冷,眸子冷!

夜色里,她笔直的坐着,锦衣华服,玉镯金钗,又是端庄大气的样子,就连头发都是一丝不苟的。

上位者的威仪,在此刻表露无遗。

周围的内侍宫女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个消失十几年才回来的太后,有点吓人。

靳云鹤倒是急匆匆的赶来了,不过还是鼻青脸肿的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皇祖母!”

路上已经了解过了,老女人的宫殿被烧了,衣衫不整的被那个唐长史推出来的。

深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有什么好事。

“你对南楚皇位有兴趣?”太后低头拿着杯盖荡着杯子里的茶水,声音淡淡的。

“孙儿不敢!”靳云鹤站在那里,声音也是淡淡。

谁不知道你的心头肉是太子!

“不想当皇上的皇子不是好皇子,想也是正常的!”太后抬头看着他。

“你同哀家虽然不亲近,终归也是哀家的孙子。你们谁坐上那个位子,哀家都稳坐在此。”

靳云鹤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哀家给你一道旨意,去澜江边驻守,寻找机会渡江,和太子里应外合,先解广陵之围!而后各凭本事,成王败寇,你懂的!”

靳云鹤眉头紧皱,还是想让他去给太子铺路?

如今天齐虽然有叛军,但是势头正猛,孟临渊盛长歌景廷慕北燕,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究竟是什么底牌,让这个老太婆这么有底气!

好像这天下在她的上下嘴皮一动之间,就已经是囊中之物。

“母后是什么意思?”南楚皇帝从外面进来,脸色并不好看。

他对着靳云鹤挥挥手:“去查查威远侯府是怎么回事?”

靳云鹤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皇帝是什么意思?”太后脸色发黑的抬起头盯着南楚皇帝,“哀家说,江夏和建平同时渡江,到如今,皇帝并没有下达任何命令!难道,你要太子死在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