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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她站起身探出头,却看到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立刻道:“停下。”

马车应声而停,车夫疑惑问:“姑娘?”

楚云梨吩咐:“那边巷子里趴着个人,过去瞧瞧。”

说话时,她已经探出头,准备下马车。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敢有大动作,缓缓走了过去。

趴着的人身形修长,一身布衣,腰很窄。车夫已经在唤,地上的人没反应,她伸手去扒拉,看到了他苍白却俊秀的脸。

大概十七八岁,睫毛长长,呼吸微弱,此时无知无觉,已然昏死了过去。

楚云梨可看不得有人昏倒在路旁,沉吟了下,道:“将人弄上马车,扶去医馆。”

车夫立刻上前,那人很轻,车夫一个人就能扛起。

楚云梨悄悄帮他把了脉,大概是一年多前受伤留下的旧疾,一直没有好好调理,若是再不用好药,大概也就是三五天的事。

大夫倒是认识他,看到人后,摇头叹息,见楚云梨是个生面孔,解释道:“他家运气不好,早年父亲就不在了,母子俩相依为命。去年他帮东家搬货的时候从高处摔下,一直没能好好养伤,那活儿本来就危险。他前两年读过书,后来是因为母亲病重才去扛货的,受伤之后那东家也没有赔偿,他为了给母亲治病,拖着病体继续干活……身子亏空,一点银子根本养不回来。”

楚云梨若有所思:“是个孝子?”

大夫颔首:“他对母亲那是一等一的孝顺。他娘的病很重,需要好药吊着命。若不是他没日没夜的干活,他娘早就不行了……”

“你尽管出手治。”楚云梨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柜台上:“如果这些不够,就去罗家取。”

大夫一惊:“这……这不合适吧?”

楚云梨今日耽搁了许久,精神不济,赶着回去休息,随口道:“孝顺的人都不是坏人,我不知道便罢,既然碰见,那就是缘分,顺手的事而已。”

这件事情,楚云梨压根没放在心上,她帮过的人多了去,这不过是其中一件小事而已。

回到家中,罗父还未歇下,看到她回来,一脸的不赞同:“那李家人胡搅蛮缠,你何必费神和他们周旋?”

依罗父的意思,让李华林入罪后,和李家撇清关系再不来往就行了,没必要纠纠缠缠给自己添堵。

“我闲着无事,就想去看戏。”楚云梨兴致勃勃:“那张莹莹跑去求他们收留孩子来着。”

罗父惊讶:“不是说她夫家挺喜欢孩子?”

“她男人不愿意养野种。”楚云梨想了想:“可能她也觉得孩子留在乡下会吃苦。过两天,她也会入狱,李家绝对不会去接,这大概是孩子入李家最后的机会。”

罗父感慨:“挺聪明的。”

楚云梨赞同:“这天底下那么多的美人,就她生下了李华林的孩子,还哄得李家愿意将孩子过继,能不聪明么?”

这么一想,张莹莹也不是个善茬。

罗父沉默了下:“过几天这些人就会消失,你别一直惦记着,养好自己的身体要紧。我病了这些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别一直挂念我,孩子还等着你呢。”

“爹,你不会有事。”楚云梨郑重其事:“我会照顾好孩子,也会照顾好你。”

罗父一脸欣慰,又有些苦涩:“我希望你不用长大,不用懂事。”

拳拳爱女之心昭然若揭,楚云梨笑了:“爹,回去歇着吧,我也要歇下了。”

接下来两日,楚云梨日子挺平静的,她暗地里派人盯着李家那边,知道他们备了几份厚礼送人,目的是为了给李华林求情,可惜,收效甚微。

李家找了不少人,也被人指了一条明路。

有人直言,李华林唯一的出路就是求得妻子原谅,只要罗梅娘不追究,他就可以平安脱身。

但这……几乎不太可能。

为了儿子,哪怕不可能,李家夫妻也要试一试。

这一天午后,楚云梨正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李家夫妻就到了。他们没有空手来,带了不少顺滑的料子和孩子的玩物,说是来探望孩子的。

楚云梨嗤笑:“孩子岂是他们想见就见的?告诉他们,孩子不能见风,不宜见客。若是为了孩子好,他们就不该纠缠。”

管事跑了一趟,很快回来,为难地道:“他们说想要亲自探望您。”

“不必了。”楚云梨拿着拨浪鼓逗弄孩子,头也不抬地道:“我会落到如今地步都是因为他们教子不严,如今也不用假惺惺跑来探望。过两天,张莹莹和李华林暗中来往的事情查清后,大人会开堂审理,到时再见也不迟。”

管事也不愿意让自家姑娘和李家人见面,想也知道见面后肯定会吵起来。李家夫妻身强体健,可自家姑娘经不起折腾,万一气病了,老爷又该担忧。老爷那病,也经不起生气,怎么看,见面都有害无益。

因此,管事出门传话时,语气特别坚决。

李家夫妻拿着一大堆东西被拒之门外,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李母上了马车后,再也压不住怒气:“那罗梅娘欺人太甚!前两天还能跑到家里去找茬,怎么可能连见客都不能?她怎么不病死算了?”

如果罗梅娘死了,哪儿还有这些麻烦?

李父揉了揉眉心:“是华林做错,她生气也正常。”

李母听不得这话,当即又发作了一通。末了还砸了杯子:“简直处处不顺!”

“慈母多败儿。”李父叹息:“当初若是你不护着华林,他也不会这么任性,更不会做下这些事。”

李母瞬间暴怒:“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学坏了你却只怪我宠坏了孩子,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小时候我打他还少吗?反而是你,经常忙生意,十天半月不着家,甚至还在外头和那些女人勾勾缠缠……”

李父一巴掌拍在小桌上:“都什么时候了,还翻这些旧账,你能不能消停点?”

近几天家里气氛不好,李母经常撒泼,但若李父真的生气,她是不敢乱来的,当即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楚云梨听到管事说李家夫妻吵着架走的,心情愉悦,还喝了一碗鸡汤。正想回去小睡一会儿,管事又来了,说门口有人求见,是来道谢的。

来了这里,楚云梨一直都在养伤,唯一帮的人就是那天在巷子里捡到的年轻人,她挥了挥手:“顺手为之,让他回去吧。”

管事没动:“他要亲自给救命恩人道谢,还说若见不着人,心里难安。”

“那就请进来。”楚云梨不以为意,又吩咐人给孩子换一身衣衫,准备一会儿见完人就带着孩子一起睡。

年轻人走进来,身形单薄,步伐沉稳,看到楚云梨后,他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急忙一礼:“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厚报。”

楚云梨早在看到他时就收起了漫不经心,打量了一番他身形容貌气度,心下满意,面上却不露,笑容温婉:“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听说公子侍母至孝,孝心难得,我心中敬佩,日后公子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再来找我。对了,公子可否缺药钱?”

胡意安来之前,就知道罗姑娘是个好人,那天他恍恍惚惚睁开眼睛看到过她,当时只觉熟悉,熟悉到心中悸动不已,可惜身子不争气,连句话都没能说上。今日再见,那种熟悉的悸动再次填满了肺腑,见姑娘这般温柔,他更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不……不缺……”其实是缺的,但欠姑娘已经够多,他本就还不起。若是没脸没皮继续要银子,于人家姑娘来说,那就是救了一坨甩不开的臭狗屎。

他不想变成那样。

“这样吧,我认识几位高明大夫,回头让他们上门给伯母诊治,至于药钱……你别有负担,先由我这边帮你垫付。”见他一脸不安,楚云梨提议:“你若过意不去,就去罗家铺子里帮忙,用工钱来抵。”

胡意安努力摁住激动的心情:“那我就厚颜受了姑娘的帮助,日后一定尽心尽力帮姑娘干活。”

母亲的病情有了着落,他也能经常见着东家姑娘,真好!

于楚云梨来说,既帮了他,又把人薅到了身边培养感情,一举两得。

关于罗梅娘帮了一个年轻人,又将人请来帮忙的事很快传开。

李家派来暗地里注意着罗家父女动向的人坐不住了,急忙赶回去报信。

“那人挺得罗姑娘重用……”

李母一脸严肃:“那人长相如何?”

“长得好看。”小伙计急忙道:“像是个小白脸,罗姑娘几乎每天都要见他。”所以他才急忙回来报信。

李母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男人,问:“她该不会是看中了人家吧?”

李父:“……”

胡意安身姿笔直,明明站在低处,却仿佛在蔑视李父,他一字一句地道:“知道姚东家是您儿子的人应该不多,但我刚好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话说,我帮他干活,拿着那么低的工钱,被摔伤之后他那边一点赔偿都没有,甚至还将我写下的借据转给了赌坊,简直是把我往绝路上逼。你们不让我活,那我还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