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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过去的几天死了很多人,长老堂都命丧了两人,加上他,就是第三个。

这些,都是家族供奉了多年的高端战力。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金腰带保持了长老堂的最后尊严和骄傲。

剑尖割伤了脖子上的经脉,有鲜血溢出,在这个寒冷的冬日迅速凝结。“那我成全你啊。”

折羽正待更进一步,百小树上前,手里也拿着把剑,恨意汹涌,“姐夫,让我来。”

随后,就见他毫无分寸地朝着金腰带捅了一剑。

当日围攻姐姐的人中,有这个人一份。

金腰带疼的差点晕过去,成年男人的眼底,都是倔强不肯掉落的泪。

“对不起,姐夫,我太笨了,杀人都不会,我再试一次。”

折羽点点头,像一个耐心的老师,“记住,杀人的时候,手要稳,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你,任何人都不能影响你的心境。再来!”

当杀人都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说明对方真的无欲则刚,和冷血无情的人自然不能讲仁慈。

百小树又捅了一剑。

这一次,他眼瞎似地,贴着金腰带的大腿根戳过去。

差点断子绝孙的一剑。

金腰带失禁了。

这特么生死考验,谁顶得住。

“你们……你们杀了我吧。”他的语调不再强硬,反而带着哀求。

“想死了解脱,没那么容易。”折羽绕过身去,只留了一个背影,“小树,好好练。我对你的要求是,刺一百剑,但是不要让他死。”

这和凌迟也差不多。

金腰带没想到,眼前这个比女人还漂亮,让天下男子自惭形秽的人,如此残忍而强大。遇见他,绝对是金腰带练武以来最大的克星。

他失去了勇气。

“我说,我说,他们是……是向着……宋国国都的。你的女人没有死,只不过……”

含而不说的话,是要和折羽讨价还价的。

“只不过怎么样?”折羽突然折返,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抵在了金腰带眼前。

金腰带喉头滚动,那种压迫是他永远不愿意承受的。“我要治疗,我要止血,我要活!”

他几乎闭着眼睛提出的自己的要求。

等待他的是一柄剑,贯穿了胸口。

曾经伤了百草诗的人,折羽怎么会放过。

明确是宋国在捣鬼,这已经足够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连百小树都被震了下,脚步不由自主后退一下。

傻小子心想,姐夫就像来自地狱修罗海的神,幸而他的剑,不会对着姐姐。

“传我的令,快马加鞭送到陛下手中。就说宋国细作在摄政王令下,潜入焱京,为害焱京百姓,不顾道义和通商协定,破坏两国邦交。现已将细作捉拿斩首,交由陛下全权处理。”

斥候得令。

皇宫里,几天来阴云密布。

太后过了一个最难忘的生辰,一转眼,生辰的两个大功臣,消失无踪。

折羽护送太后回宫时,那场惊天的暗杀,也让焱武帝和皇太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随后,北齐南苑王悄然进宫,向焱武帝要人。

焱京是天子脚下,怎么会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

先前北齐世子所住的府上失火,世子莫名不见影踪,而现在,北齐的郡主也不见了。

大焱难道这样对待附属国,这样对待有友邦吗?

焱武帝自知理亏,当即下令让易昭弦全城范围内配合查找可疑人等。

焱京全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开始全面排查等。

各国使臣团表面上被保护起来,实则都被监禁了。

现在,折羽送来了消息,以及金腰带的尸体,证实是宋国所为。

宋国本是六国之中第二大强国,也是焱武帝最想遏制的国家。他派出了易昭弦和赢哲礼,扣拿宋国使臣团。

包围了宋国驻焱京驿馆时,使臣团犹在,而鸿胪寺卿裴显之,不见了。

焱武帝勃然大怒。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而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焱武帝下令,让赢哲礼带兵,逼近琴州、丰州等边境。

当然,大军整肃需要一个过程,粮草筹备更是重中之重,但至少表明了大国的态度。

焱京的态度,层层下达地方各州郡县,各地都加强了关卡,这让行殿的前行更加备受阻挠。

百草诗的伤势见好。

原来动弹尚且艰难,现在已经可以起身了。但她处于严密的保护之中,这使得她有什么举动都难以躲过裴元宪的眼。

她试图和识海中的车前子沟通,罕见的,车前子似乎进入了休眠状态,联系不上。

如果这样的话,她就无法通过空间获得补给,也无法给自己治病了。一味依靠裴元宪,那她就无法离开。

欢颜回来了,得了裴元宪的命令,贴身照顾百草诗。

“欢颜姐姐,我想看看行殿长什么样子。”

任何人,住进一座行走的宫殿,都会好奇,百草诗也不例外。欢颜笑着同意。

她为百草诗准备了一个轮椅,为她披上了毛茸茸的大氅,推着她看行殿的风光。

宫殿的内部,温暖如春,可有一些过渡空间,是半室外的,东北风吹来,天寒地冻。

百草诗在栏杆前停下,看着行殿伸出去的檐角,看着雕梁画栋,看着某些廊道里若隐若现的袍角。

她心中的震撼,不比她第一次知道金字塔、巴比伦花园少,这简直堪称建筑奇观。

“欢颜姐姐,能扶我起来吗?我想看看它的轮子。”

身后,推着轮椅的欢颜委婉道:“诗诗妹妹,你莫要乱动,牵动了伤口,先生怕是又要责怪我了。这个轮子就和马车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更大而已。”

百草诗更想看了,她自己努力站着,往外探看,“你家先生责怪你,你只管推到我身上好了。反正我是病号,病号有特权。”

欢颜想着,哪里是病号有特权,是诗诗有特权才对。

她扶住了百草诗,搀着她虚弱的身体下了轮椅,半倚着栏杆。

路旁的枯木高草向后跑,看得出来行殿行驶地很快,带起了风,百草诗呛了一口,开始咳嗽,红了眼眸。

“我就说啊,我的好妹妹,你快坐回轮椅吧,我送你回房间。”

百草诗按住了欢颜窝在轮椅边缘的手,抬眼问她:“欢颜姐姐,你家先生到底打算带我去哪里?我想我相公了,我要回家去找他。”

这几天,因为百草诗伤的严重,这个话题一直没有提,而此刻终于摊到了明面上。

欢颜嘴巴张张,看到了百草诗身后的人。

裴元宪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接过轮椅的扶手,获得了轮椅的主动权。“你先下去吧,我和诗诗说。”

叫百草诗“诗诗”的人很多,但绝不包括裴元宪。

这让她不习惯,也不喜欢。

欢颜沉默着离开行殿的观景台,走三步,还回头看了一眼。

“你想在外面多呆一会,还是回去?”裴元宪的声音很平静,很温柔。

百草诗换上了冷冰冰的面孔,“摄政王可以说说,这是要带我去哪吗?我想回家了,回家找我相公。”

相公几个字,刺痛了裴元宪的耳朵。他在轮椅旁俯下了身,以最低的姿态,“诗诗,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能坚定一点。如果我早一点邀请你,与我携手同路,今天的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