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回答,皇上又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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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姝一听夙承勋这话就清楚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
她知道,夙承勋会这么问,一来可能的确想知道这些事里她有没有参与,毕竟她是那人命中的贵人。
即便现在夙承勋已经跟空燃掰了,但以夙承勋多疑的性子来看,他抱的永远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
只要她点头承认,那么夙承勋可能会当场治她的罪,且极大可能以她做要挟让那人停手。
二来,夙承勋这么试探她估计是想从她这套话,最好能让她在心慌的情况下抖出那人今后的更多计划,如此也好让他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夙承勋算盘打得好,却不知道自己才是始终被算计在内的那个人。
敛起心思,雪姝神色淡然地跟夙承勋对视,说“父皇说错了。”
夙承勋让人喊她来原是想看这丫头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失言的模样,却没想到他想象中的惊慌竟然没有,相反这丫头竟这般镇定。
夙承勋心梗,对雪姝淡然的态度也极为愤怒。
但顾及到自己的伤不能再受情绪影响了,夙承勋生生把怒火压下去,沉声问“朕哪说错了?”
雪姝双手放在身前,不卑不亢,站在那背脊挺直得宛如一棵坚韧的小白杨。
“父皇哪都说错了,”她说,“其一,皇叔公与儿臣都是夙家人,原就有关系,何来勾搭一说?其二,父皇并未说明‘这些事’指的哪些事,儿臣不知如何回答父皇。”
夙承勋深吸一口气,紧咬着后槽牙,攥紧的手背上的血管因忍耐一根根凸起。
“伶牙俐齿的东西。”
他冷嗤,继而眼神变得嘲讽。
“别以为朕不知你跟夙珝背地里是如何厮混的,话倒是说得好,都是夙家人,既知你与他都为夙家人,竟还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你还有何脸面在此牙尖嘴利?”
伤风败俗?
雪姝笑了,“父皇这话又说错了,撇开我与皇叔公之间毫无血缘关系不存在有违伦理纲常不说,我能与他‘厮混’,不正是父皇所希望所默许的吗?若真说起这伤风败俗的人,难道不该是父皇吗?”
真当她是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呢?
“你,你!”
夙承勋讽人不成反被人揭穿顿时恼羞成怒,气得指着雪姝的手都颤了。
“做了如此伤风败厚颜无耻之事,竟还如此强词夺理,简直岂有此理!你,你……”
到底是没压着怒火,一时气急攻心,又是一次话没说完一口气就没能上得来,咳得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了似的。
一直在一旁当人形柱子的李楷赶紧上前安抚。
夙承勋边咳边瞪着雪姝,刚想再说点什么,喉间骤然一股腥甜,跟着嘴里一热,腥红自他嘴里喷涌而出,染红了李楷手里的帕子。
雪姝无动于衷站在原地,淡淡道“父皇还是好好保重身子得好,儿臣告退。”
说完,没等夙承勋说话漠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这么大步走了出去。
夙承勋咳得整张床都在抖,看着雪姝离去的背影他只觉一股火气不要命地往上蹿,烧得他耳边一阵嗡嗡响,眼前跟着发黑。
“你,你,你!”
“你”了半天,人都出去好一会儿了他都没能“你”出来。
“皇上快别说话了,”李楷安抚着人,又高声叫了外头的人请太医。
这一来二去的,夙承勋被折腾得彻底没了力气,晏扬几人赶到床前的时候他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哪还有时间跟心思去计较治雪姝的罪。
回去的路上,白茯实在忍不住,在没人的地方小声问“公主,你跟皇上说了什么?奴婢在外头都听见皇上发火的声音了,你做了啥把人气得那么狠?”
雪姝捧着手炉,步伐悠然缓慢地走着,丝毫不像是刚把皇帝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没什么,”她说,“他问我什么时候跟皇叔公勾搭上的,还问我有没有帮皇叔公对付他。”
“哈?!”
白茯震惊了,眼珠子让她瞪得像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似的。
她一把拽住雪姝,压着声音急吼吼地说“这……这还叫‘没什么’?!皇上他,他知道你跟王爷的事了?!”
因着雪姝至今还没把有关夙珝身份的事告诉白茯,所以白茯也就不知道夙承勋有意把她主子跟昭王凑一块这事。
雪姝笑笑,稍微绕开了她继续往前走,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那父皇原本就有意把我跟王爷凑到一块,他早知道我跟王爷的事了。”
“早知道……”白茯又震惊了,震惊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雪姝看她一眼,慢吞吞说“这事过段时间就跟你说,管好你的表情,有人来了。”
白茯也听到不远处的动静了,赶忙把自己要掉的下巴扶好,又眨眨眼把眼珠子还原到平常状态。
不远处的几盏宫灯缓缓靠近,几道模糊而来的人影也跟着变得清晰,江玉盼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在宫灯的映照下有些失真。
白茯行了礼,规规矩矩站到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红襄也在跟雪姝行完礼后带着身后几人后退隐到了暗处。
这还是二人对付完秦婉如后第一次私底下面对面。
不似以往的精致明艳,江玉盼看着憔悴了许多,眉宇间透着浓浓的疲惫。
尤其在对上雪姝的视线,她秀眉紧蹙,眼里透着一股浓烈的无力感。
“你都知道对不对?”她问。
知道昭王有动作,所以才会提出跟她合作。
江玉盼觉得自己挺好笑的,在后宫待了这么些年,最后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玩弄于鼓掌之中。
雪姝看着江玉盼,目光落在她没怎么戴首饰的头发上,落在她没有精心描过的秀眉上,落在她干裂得起皮的嘴巴上,最后轻飘飘落在她爬着血丝的眼睛上。
“嗯,”她点点头,用鼻音应了声就没再多说。
快立春了,冬夜的风却丝毫不减深冬的寒意,一旁的树枝孤零零晃荡着,投在人脸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衬得人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呵……”
江玉盼笑出声,声音很轻,很自嘲的那种,又好像有些无奈跟欣赏。
总之很复杂。
雪姝不太能明白江玉盼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发出这笑声的,只知道她这一声在这安静的冬夜里莫名有些寂寥荒芜。
“行吧,”江玉盼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看雪姝,脸上很意外地露出一抹释然的神色。
她冲雪姝抬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最后拍拍她的肩,“夜深了,早些休息。”
说完就跟雪姝错开身朝永和宫方向走去,身后的红襄等人见状纷纷朝雪姝行了一个礼后紧跟过去。
雪姝回身,看着那一道匆匆而去的人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里都没动。
她抬起手摸了摸被江玉盼碰过的地方,头发很凉,但却仿佛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白茯不明所以,把灯拎起来照着雪姝摸的地方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出什么猫腻。
“不会又是那种无色无味无形的毒药吧?”白茯问。
雪姝歪了歪头,好半晌才转身继续往自己寝宫走,“不是。”
白茯“公主为什么这么肯定?那可是贵妃娘娘,比前皇后还心狠的!”
雪姝摇头,“不会。”
白茯又问为什么,雪姝便没再应她。
柔软的披风带过一阵风,扫过一旁的低矮灌木丛,扫过这一夜的寂静,轻轻的,好像这夜里的风也没那么刺骨了。
眼泪无声从脸上滑过,江玉盼接过红襄递过来的帕子,停在永和宫大门外。
“娘娘……”
红襄心疼她,靠近了为她挡住一旁的风,话出口却是不知该怎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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