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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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枝头满是白粉色花朵，被风一吹就轻轻摇摆着枝条的杜若树从墙头上探出小半截身子，花开如蝶，花色如云，让站在院外的云芸头一眼便心生欢喜。

和李鸦、云芸、上官奉剑三人一块从路面铺着青石的长巷走过来的还有一人，戴一顶黑色圆帽，留两撇黑须，脸上一直挂着圆滑笑容。

“三位稍候片刻，待我去将屋主唤出来。”

“无妨。”李鸦随意应了声。

他和云芸一路打听，方知沧月城中房屋买卖一事须全由城中户司经手，这人便是常年做着居中牵线的营生。

眼利，不看三人穿着，也不看李鸦背上显得极突兀的铁箱，只看李鸦挂在腰间的红甲，云芸背在背上的两剑一刀。

红甲有鞘，却难掩其不凡，云芸背在背上的两剑一刀同样不是寻常之兵，刀是李鸦在红月城外使过的那柄宽刃红刀，剑则是云芸这个颇有身家的小富婆精挑细选购来的。

将他们随身携带的四柄刀剑一看，再看三人面相，听了李鸦和云芸你一言我一语将欲购房屋的要求说出来，这人便将他们领到了这里来。

这条深有一里地的长巷只有三户人家，巷口一家，巷中一家，巷底一家，李鸦他们到的正是巷底这一家。

高高门楼，两扇宽大红木门，门口两侧摆着两方米高青石，石上刻着镇宅兽纹，红木门则是向东西两向分跨十米的青石院墙。

李鸦和云芸本来打算买一处像红月城里那个小院一般大小的院子，够他们两个住就行，进了这个长巷，看了这处显得气派许多的大院，自然更觉满意。

上前叩门的胡八乙很快听到院里脚步声，旋即门栓被拉动，红木门朝里敞了开来。

“王老，我带人来买房，您老看看是不是让我们入内一观。”胡八乙向站在门口打量几人的白发老者客气道。

叫做王老的白发老者精神头还不错，也不像难相处的人，闻言笑眯眯看着李鸦三人道：“来买房啊，进来看看吧。”

随即侧身示意几人进入，胡八乙赶忙道：“您老头前走着，我们入内一观便可。”

客气两句，王老转身进了院里，胡八乙则带着李鸦三人随在王老身后迈步跨过门槛，走到了宽敞大院里。

云芸目光首先落到了那棵杜若树上，再往下看，围着树根圈起来的小花园内，开得正艳的一片牵丝红让她不由扯了扯李鸦衣袖。

李鸦是个俗人，财大气粗，被云芸扯了一下衣袖便停住步子，向胡八乙和王老道：“这院很好，我很满意，不知作价几何？”

胡八乙常年做着居中人的营生，各色人物都见过，不看房不进门就直接敲定的都有不少，但像李鸦这样过来看房，却只看一眼就要买的还没见过一个，不由有些愣怔，道“其内尚有两进房和一个练武场，不进去看看了？”

“看看也可。”李鸦笑道。

胡八乙又一愣，王老则笑着摇了摇头，道：“看看去吧，我在这等着你们。”

三进房的大院，还有一个很是宽敞的练武场，李鸦往练武场中间站了站，听着沧水河哗哗水声，越发觉得满意，向胡八乙问道：“不知此处离城内繁华之地可远？”

胡八乙道：“出了巷子向东，过桥再向南五里，便是沧月城最为繁华之处，酒楼乐坊，茶馆赌场，足有百家之多。向西沿大路直走，走上十几里地，则是咱们武者最常去的打擂之地，大小擂台，高低赛事，无论何方武者都可一展身手。”

“还行。”李鸦应了声，“看也看过了，我是向你购房，还是和那位王老？”

有李鸦刚才突兀一言打底，胡八乙未再惊讶，道：“自然是向王老，我是跑腿的，只收合适佣金便可将购房一应事宜为你办妥。”

闻言知意，无商不奸，这个胡八乙还算较坦诚的，明着要钱，不像要坑自己的。

“多少算合适？”李鸦顺着胡八乙的话问道。

“只介绍你们来这买房，其余都不管，自有王老付我佣金，如需将房契交于户司，更改房主，收半成佣金，再有添置房中一应家具，代为采买各种必备之物，则收一成佣金。”

李鸦听着有趣，其中门道也算知道一二，想了想，索性用人不疑，道：“那便付你一成佣金，再加半成，在一日内将我所需之物全都买来。”

胡八乙却迟疑道：“你需知晓，沧月城不比寻常小城，寸土寸金也不为过，这一处院的价值不低，为几日时间加上半成房价多少有些不值。”

李鸦摇头失笑，乘着云芸四处打量的功夫凑近胡八乙，低声道：“寸土寸金我当然知道，不过还有更贵的，叫一刻值千金，你只管报上价钱便是。”

春宵俩字李鸦没好意思跟胡八乙瞎扯，胡八乙却心里跟明镜一样，而四处打量着的云芸则突然僵住，脖子后方起了一片红潮。

胡八乙也不再啰嗦，给李鸦一五一十算起来，“户司将城内房价均定为五万武币一方，可行内有行价，按地段而分。此处虽不算最为繁华之处，却胜在四通八达，又独取难得幽静，因此房价需在均价上翻上一番，即十万武币一方。”

胡八乙说的又轻又快，显然是熟知此道，将房价与李鸦说清楚，便飞快将总价算了出来。

“这个院子共计一千零五方，合计八千零五十万武币，王老曾言可将零头抹去，即八千万武币，再加上需付于我的一成半佣金，共需九千万武币。”

李鸦还不觉得什么，云芸却已经觉得极不合理，哪有一个居中人动动嘴皮子就赚一千万武币的，欲出言驳斥，被李鸦飞快打断。

“就这样，王老愿意抹去五十万零头，你更大方，愿意抹去二百万的零头，我自然得痛快点，九千万就九千万，这便取钱给你。”

直接将背后铁箱子放到地上，抽出红甲往手指粗细的绳子上一抹，李鸦揭开箱子往出取一叠又一叠武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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