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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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皂不算是什么新鲜东西，文老师早在穿越不久之后就搞出来了。

制作的方法因陋就简，无外乎就是用油脂与草木灰混合进行皂化反应。

正常情况下，混沌魔族本体是精纯的混沌能量，实体只是为了方便在世上活动的特殊形态，并不存在进行清洁的必要。

反正只要不嫌麻烦，可以通过重新塑性摆脱污垢，如果有一些特殊的魔法，还能做到一尘不染。

可是，文森偏偏捡了一个乡下来的脏丫头，从事着无论从道德上还是实操上都和清洁不沾边的工作，要想让她成为冰清玉洁的偶像，就要加强个人卫生。

想要让人族干净起来，肥皂虽小，但不可或缺，文森一开始采用的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土法制皂，毕竟这破领地也没有工业级别的氢氧化钠可以使用。

获得草木灰是没有难度的，将在烧制好的草木灰加入冷水或热水，放在领主家独有的水晶容器里，静置七到十天后，让溶液变成高浓度的碱水。

在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确保碱水的浓度是否足够高。

在没有ph值试纸的情况下，文森用了不同方法来测试溶液浓度，比如用鸡蛋测浮力，放肉观察外表的烧蚀程度，最后确定了大致的程度。

和很多领地不同，文森的领地是不缺油脂供应的，其来源不是植物油，而是来自海洋巨型海兽身上的动物油。

海里有类似巨鲸，但是外形更加古怪，肥美的动物，看着那对巨大的鳍，文森觉得那也许可以称之为……kun吧。

渔民本来就从这些动物身上获取各种值钱的东西，也用炼制出来的油照明，靠海吃海，没人不喜欢kun，文老师也是如此。

听说领主大人需要材料，被宣布今年减税的渔夫们立刻送上了油脂，领主大悦，还出钱为他们购置更大的船只，让他们多抓点这种和渔民抢鱼吃的吃货。

有了油脂，将碱液和油脂同时进行进行加热，在都达到一定温度时，将碱液缓慢倒入油脂中，让不怕脏也不怕累的骷髅进行搅拌。

不得不说，有不眠不休的不死生物真是太好了，皂化过程是个极其熬人的过程，油水和碱水本身是不相容的，需要长时间搅拌才能成功。

某种程度上说，比机器更好用，比工人更安全，比魔法更便宜。

皂液变成了乳白色，到处弥漫着难闻的味道，妮妮娅呛得直捂嘴，可是文森却乐在其中。

为了让这个过程变得更顺利，文森还尝试加入盐、酒精等物质进行调和，让皂化反应更顺滑。

这在当时可是领地化工的第一步，看那好像劣质麦芽糖般的难看颜色，逐步变得越来越赏心悦目，文森感到了巨大的成就感。

不管怎么说，肥皂可是好卖的东西，只要生活就没有人能拒绝，先卖给追求高品质生活的贵族来获得金币，然后加大投资将肥皂工坊升级成工厂。

当水分减少到一定程度，皂液变成了粘稠的酸奶状，文森让骷髅将皂液倒入不同的模具，在里面加入不同的香料来调制，放在温暖的地方等待干燥。

干燥之后，就可将肥皂脱模，半年前的妮妮娅在敢怒不敢言的情况下，还以为领主在制造什么想把她杀死的毒药。

在让玩具少女用了各种各样的肥皂，体验了黏软粗涩各种古怪感觉后，领主终于找到了更滑更香更干净的样本，制作了一批还称得上生产设备的器具，让忠实的巫妖监督骷髅进行小批量生产。

那时已经是领主出征平叛的前夕了，由于味道不好，城里总有人认为魔族在城堡下面搞什么邪恶的勾当。

这种推断没错，但是不全面，肥皂加工只是城堡下面所隐藏众多秘密中的冰山

一角。

虽然妮妮娅听不懂文森说的那套化学基础理论，也搞不明白肥皂成分里所谓的什么碳氢长链、亲油端、亲水端之类的奇怪名词，但她知道肥皂是好东西，所以在推广上不遗余力，为文森带来了更多金币。

印着妮妮娅头像的版香皂在银龙堡一皂难求，每块都能卖三个金币的高价，不过一般的肥皂价格还没有那么离谱，不少人都开始选用这种美好方便的物品。

制造硬皂的条件比较简单，自然便宜，不过民众不喜欢领主口中的「臭肥皂」一词，大家更喜欢叫「魔皂」。

巨石商会光靠卖肥皂就赚了大钱，更多的商人为求肥皂要把领主城堡的门槛踏破。

「不够，这还不够，」文森望着小作坊无奈摇头，「这小打小闹的生产，不是正道。」

对于很多人来说，每个月卖出几千块肥皂就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大生意，可是文森却对此并不满意。

「这玩意……连学生创新创业大赛的作品都不如，如何能让领地变得更强大，更安全？」

能够从技术层面上理解他想法的，是大魔法师拉尼娜。

也许别人将魔族领主强大的原因认定为血统和出身，但是聪慧过人的拉尼娜在放下对领主成见，踏实做魔族手下之后，开始察觉到了他力量的来源。

与种族无关，与血统无关，与加护无关，是一种与她平生接触过所有的权力者与智者都不同的思想体系。

这个人显然是要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的，而这些事将改变整个大陆的面貌，有时候她甚至会得到让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结论——文森的到来将会产生比上一次魔陆战争更深远的后果。

更让拉尼娜难以理解又不得不叹服的是，文森在领地崛起的过程中，并不依赖魔法的力量，他更依赖那些不被人重视的基本规律与技术，将更便利的魔法放在辅助性的地位上。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魔法师的地位下降，而工匠的地位上升，平民得到了靠学习知识和实践上升的稳定通道，进而成为匠神信仰和领主的忠实拥护者。

文森说过的一句话，让拉尼娜铭记在心，「经济基础决定政治文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忠于魔族的人族平民，之所以对领主文森忠心耿耿，不在于他杀了几个女干商，平定了多少叛乱，调教了几个偶像，而是他给了人生存和发展的经济基础。

这种魔族才危险，所幸拉尼娜已经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