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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与王氏见面的事无人知晓,赵全跟在紫苏的身后,心中不禁叹服:自己的主子竟然在不动声色间掌握了更多的筹码,而且,至今仍能不焦不躁!他也窃喜,自己果然选对了主子。

就在他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时,他忽然看到假山旁闪过一张熟悉的脸,他脚步一停,悄悄地走开,不一会儿,他从假山后绕出,赶上正在御花园中散步的紫苏一行人,凑近紫苏,悄声禀报:

“娘娘,齐朗大人调任都察司正,陛下已下旨了。”

紫苏停下脚步,所有跟随的人也停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神色平静如常,命令赵全:“请谢老议过事到长和宫。”

“谢老,是谁要景瀚回京的?”紫苏眉头紧皱,有些担忧。

她知道谢遥是很看重齐朗的,不会让他轻易涉险,白白牺牲性命和前途,应该是谢遥无法拒绝的人要求的。

“是永宁太妃的要求。”谢遥如实禀告,但对此事,他也有乐观的看法:

“娘娘,景瀚回京虽有些冒险,但也未尝不可。——此事是陛下先提出的,臣只是表示赞同。”

“这样吗?”紫苏略略放心。

“陛下也需要安抚一下世族的不满,而调齐朗回京不失为上策。”谢遥解释,“而且,吏部考绩,齐朗属上品,调任也是情理之中的。”

紫苏点头,但仍有些不解:“母亲为什么要让景瀚回京呢?”她自言自语般低语,却想不出满意的答案。

谢遥无声地在心中感叹,他明白永宁太妃的意思,可身为外人的他又岂能插手此事,只能让紫苏自己领悟了。

紫苏的脑海中灵光一现,但随即就被她否定了,定了定心神,她问谢遥:“景瀚打算何时完婚?”

谢遥摇了摇头:“卢家老太太病倒,这婚事得拖上一阵子了。”

紫苏冷淡地点头,他们都明白,卢家是想左右逢缘,谁都不敢得罪。

“谢老,若联合王氏的力量,嫡皇子有几成把握?”紫苏想听听谢遥的看法。

谢遥想了想,道:“五成。”

紫苏微微颌首,笑了笑,又提了另一个假设:“将陛下的考量排除了呢?”

谢遥一惊,但他还是回答道:“那样,除非有奇迹,嫡皇子才会失去帝位。”

“本宫也这么认为。”紫苏笑语。

“娘娘,您有何打算?”谢遥有些心惊地问道。

“怎么样才能让猫儿心甘情愿地去吃辣椒?”紫苏淡漠地笑着,“谢老,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辣椒沾上猫的屁股。”

谢遥愣住了。

紫苏站起来,走到窗口,已经入夏了,外面景色如画,紫苏缓缓地对他说:“谢爷爷,这是你教的啊。”

谢遥看着窗前的皇后,也想起了当年的情况,那是在紫苏的父亲死后没多久,刚处理完葬事,永宁王府的几个小妾就不安分起来,紫苏被弄得心烦不已。

那天,紫苏到谢府议事,早到了一会儿,谢遥正在花园逗猫,见到她,就问了一个问题:“紫苏,你说猫儿吃不吃辣椒?”

“当然不吃!”紫苏很肯定。

谢遥笑着招过下人,下人抱过猫,看了一下谢遥的眼色,便将一罐辣椒酱涂到猫的屁股上,随后,将猫放下,那只猫痛苦难当,凄厉地惨叫,不停地舔自己屁股上的辣椒。

紫苏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谢遥说:“谢谢!”

“娘娘,陛下是一国之君啊!”谢遥提醒。

“一国之君也是人。”紫苏依旧看着窗外,淡淡地言道。

“陛下不该真的认为他的意见很重要。”紫苏转过身,“我完成了他的心愿,可是,他却认为,这样,他就是最重要的人物了!荒唐!竟然想与整个世族为敌!也不想想,失去世族支持的皇室会遭遇什么样的情况!”

谢遥沉默了,出身世族的他本就代表世族的权益,虽效忠皇帝,但当皇权与世族的特权发生矛盾时,本能地,他要维护世族。

“其实,世族的特权,于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陛下也是为国家考虑。”作为议政厅的首席大臣,谢遥不得不承认,陛下打压世族的行动还是有不少支持者的。

紫苏摇头苦笑:“陛下哪是为国家考虑?谢老应该比我更清楚陛下这样下去的后果!”

谢遥再也无可反驳了,他明白,隆徽皇帝的行动毫无计划,只是近乎无理地不让世族子弟担任重要官职,又一次次地剥夺世族的既得利益,世族已是怨声载道。

“陛下并不愚蠢!”紫苏重新坐回位置,轻轻地将衣裳理好,连腰间的丝绦都无一丝紊乱,她没有看站在下首的谢遥,右手缓缓地搭上雕饰着飞龙的扶手,垂下头淡淡地低语,但声量足以让谢遥听清楚每一个字,“也许在很多臣子眼中,陛下只是个不算昏庸的君主,可是,他一直都是很清醒的!对帝王而言,文韬武略并不是最需要的素质,那么多的臣子不就是为皇帝做事的吗?行军征战、抚定民心,甚至于捉笔行文,每一件事都有人做,皇帝其实只要做一件事——用人!

“陛下一直以来都是明智的,赏罚分明,十分公正,所以,他的身边从不乏为他尽心尽力的臣子,而他也能真正地接纳他们的建言;可是,现在的陛下却被私心杂念蒙蔽了心神,他在深陷在自制的泥淖中,不能自拔,而看到身边的人都是干净清爽的模样,他也就认为,自己没有任何不妥!

“这种状态不能再持续了,必须让陛下明白他的错误。”

听着她的话,谢遥渐渐领会了她的意思,同时,也有了明确的思路。

“老臣遵旨。”谢遥低头,而这句话已不是平常礼节性的答复,其中多了许多复杂的意味,比如敬意,比如臣服。

齐朗调回京都,但官阶只是四品,每日的公事也不过就是整理报告,十分清闲,不过,都察司正却有真正的权力,对官吏的升降有绝对的影响力,因此,公事以外的事却是很多。

齐家也是望族,齐朗的父亲又曾官居二品,京中自然有住处,齐朗的调令一下,谢遥便派人将那处旧宅收拾了一下,齐朗回去京后便一直住在那里,由几个老仆人服侍着。

应酬完,齐朗回到家中,老管家便呈上了一堆拜贴,他不在意地随手扔到一边,并不打算细看,但刚离手,就觉得那里面似乎有什么眼熟的东西,不禁微微皱眉,重新拿起细细翻看,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打出封套,取出里面的便笺,阅后,他沉吟了一会儿,老管家正好指挥下人进来,要服侍他就寝,齐朗挥手阴止,道:“先不忙,我还要去趟永宁王府。”

“这会儿?”老管家讶然,“少爷,都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去吧!”

齐朗淡笑着摇头:“永宁太妃亲笔邀请,连皇帝陛下都有不会拖延的!快去让人准备。”

“是。”

“齐朗表哥,母亲一直在等你。”永宁王妃陪着齐朗走向太妃的寝室。

“太妃有什么吩咐吗?”齐朗问道,“派人说一声就是,还等我到这么晚。”

永宁王妃摇头:“母亲没说。”

到了寝室门口,永宁王妃放轻脚步,走进去,服侍的人一见他们,便道:“太妃娘娘说了,齐少爷一来就叫醒她,这会儿,正等着呢!”

王妃点头,领着齐朗进了内室。

“齐朗来了,坐吧,我这药味重,委屈一下了。”永宁太妃招呼齐朗,又对王妃说:“你让下人都有出去,你在门口守着,我有话跟齐朗说。”

“是。”王妃应声出去,让下人都有出去后,就让人在回廊上摆了个座,按婆婆的吩咐守着。

“书桌上有本《圣清杂史》,你拿过来。”永宁太妃轻声对齐朗说,齐朗虽不解,仍将书取来。

“读过吗?”太妃问道。

齐朗点头。

“那你最喜欢谁?”太妃淡淡地问他。

圣清是至略国的第一个皇朝,这本《圣清杂史》是后世著名史学家谭庆秀所撰,按时间顺序依次为皇朝的重要人物作传,十分真实。

“张翊君。”齐朗想都没想便回答,毕竟这也不是秘密。

张翊君,圣清的一代名相,也是《圣清杂史》中最后一位丞相,自他以后,“圣清无相矣!”——谭庆秀如此感叹,因为此后,为相者皆碌碌无为;张翊君去世后不到八十年,圣清灭亡,后世史学家曾研究,若无张翊君的一番努力,圣清就不会再有那近八十年的统治。

太妃点头,看着他又问了一个问题:“景瀚可愿效张翊君?”

“愿!”齐朗回答得很肯定。

“此心永不更改?”永宁太妃再问,看着他的眼睛,认真无比。

齐朗也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到她的心灵一般,良久,他看着永宁太妃的眼睛回答:“此心若变,短折而终,永不超生!”

永宁太妃垂下头,笑了:“齐朗,不要怪我,我只是一个母亲。”

“晚辈不怪。”齐朗浅淡的笑容没在一丝不满,“这也是晚辈一直以来的想法。”

《圣清杂史》上记载了一段野史:张翊君为相二十年,施行了一系列改革,之所以能够取得成效,在于得到当时圣清摄政——孝仪公主的支持,而孝仪公主与张翊君不仅是合作密切的君臣,还是彼此相爱的情人,因此,张翊君才一直为孝仪公主充当谋臣,使其掌握天下三十余年,张翊君去世后不到五年,孝仪公主也病逝。

永宁太妃病逝!

隆徽皇帝为此罢朝一日,以示哀悼。碍于礼制,紫苏不能亲自致奠,便派遣容尚宫代她前去。

容尚宫返回宫中,脸色苍白,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娘娘问了好几遍了!”赵全皱眉提醒,紫苏也的确有些不悦了。

“娘娘……”容尚宫期期艾艾地开口,“一些朝臣在灵堂打了起来。”

“啊!”所在人都有一愣,紫苏也不例外。

好一会儿,紫苏才重新开口:“怎么回事?说清楚!”

“奴婢刚准备回宫,就听见一个官员感叹,说‘永宁太妃病故,边疆再如何,永宁王也该回来!毕竟王妃年轻,娘娘又不便出面!’王妃也在,自然也听见了,就不高兴地沉下脸,这时,另一个官员冷哼了一声,说‘忠孝怎么写都忘了!连这种话都有说得出来!’,好些人都附和,说边疆战局有变,自然要以国为重,临阵换将也是兵家大忌!可另一个人又冒了一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那场面就开始乱了,就那时,一个人揪住了说这话的人,很气愤地嚷嚷:‘你小子读过几本兵书?上过几次战场?不就是考中了进士吗?在这里……’”

“说重点!”紫苏打断她的话。

容尚宫打住,想了想,说“那人说‘你们这些人夺了我们的官职不说,现在居然还想争兵权!’说着就动手了,然后一群人分成两派都动手了!”

紫苏听完,脸色虽平静,却也很沉重,没表示什么,只是让她下去休息,随后,她招过赵全吩咐:“你注意一下太政宫的状况,有消息马上来通报!”

赵全忙领命。

紫苏坐在殿中,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兵权是她最重要的筹码,绝对不容有失!这点是永宁王府历代相传的秘训,紫苏早已熟记于心,所以,他们的父亲死后,她的兄长并未回京,直到兵权确定,才请了恩旨,而这一次,谢清和齐朗在信中也说明,“不宜回京”,而且,“很巧的”,边疆又有了新情况,自然,兄长也就没回来。

但是,这会儿,怎么出了这事?

是云贵妃争权吗?

不是!她不需要这么夸张!

可是,这种低劣的手段也不像是别人的!

紫苏暗自思忖,渐渐有了些头绪,不禁愕然。

接到监察司的奏折,隆徽皇帝也愣了好一会儿,不禁摇头,看了一下同时送来的都察司正对此事的处置意见,提笔批复:“议政厅照此拟旨。”

让内侍将这些较紧要的奏折先送往议政厅,隆徽皇帝才开始处理其它不太急的奏折,正在这时,候在殿外的孟涛恭敬地禀奏:“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隆徽皇帝不禁诧异——紫苏从不曾主动到太政宫的。

“快请她进来。”

隆徽皇帝合上奏折,离开书案。

紫苏走进御书房,敛首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隆徽皇帝伸手扶起她,笑道:“免礼。”说着,将她引到偏殿落坐。“紫苏有事吗?”隆徽皇帝先开口询问,其实,他大概也猜到她是为何事而来了。

紫苏浅浅地笑了一下,道:“臣妾想知道,在永宁王府闹事的是哪些人?”

隆徽皇帝看出她的不解以及一丝苦涩,安慰她:“朕已经处理了,紫苏不必为此事伤神!”

紫苏默默地点头,但未告退。

“紫苏!”隆徽皇帝挽住她的手,认真地说,“军队是国家的根本,不要将军队牵涉进朝廷的事!军人的使命是保卫他们的国家!军人的荣耀在于对君主的忠诚!政治,不是他们该知道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该涉及的领域!你明白吗?”

紫苏看着他,静静地听着他的话,直到他说完,她才开口:“让军队效忠并服从一切指令,那也是陛下必须考虑的!”

紫苏屈膝跪下:“陛下,永宁王府对皇室的忠诚是不容怀疑的,臣妾自然不会以元宁皇朝的安危为注!——这是臣妾对您的保证。”

紫苏站起,看着隆徽皇帝,问道:“陛下,您能对臣妾保证什么吗?”

隆徽皇帝无语。

“那么,请您不要再要求什么了!因为,臣妾早已说过,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臣妾与嫡皇子能活下去!”

“太过强势的后妃与外戚都是帝王最忌讳的!”隆徽皇帝皱眉警告。

紫苏笑了,这是隆徽皇帝第一次真正说出这一点。

“陛下,只有君弱臣强的时候,帝王才会格外注重君主的权威:‘权臣不可怕,真正的帝王就要善于驾驭权臣!’——陛下不会不知道高宗皇帝的这句话吧?”

隆徽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放开手,紫苏行礼退下。

回到长和宫,紫苏淡淡地笑了,在心中默念:“以最敏感的军权作饵!——景瀚,你也太大胆了!”

容尚宫看到紫苏的笑容,心中也就放松了,那种笃定的笑容表明,一切都在掌握中了!

“娘娘……”犹豫了再犹豫,容尚宫还是迟疑地唤了一声,但又不敢逾越本分问出口。

“想问什么?容尚宫,你想知道什么?”紫苏笑容不变,容尚却有些心虚地低头:“奴婢不敢!”

“其实也没什么敢不敢的?你从本宫入宫就跟在本宫的身边,也可以说是本宫的心腹了。”紫苏微笑,手指轻扣桌面,“这事很简单,有人想用不孝的罪名夺本宫兄长的兵权,自然引来一场争执,本宫以退为进,让陛下明白不要动那个心思,所以,本宫现在的心情很好!”紫苏不避讳地笑说,当然也没说全,不过,至少可以让不少人相信。

容尚宫若有有思,但是,还是不太明白,紫苏却没再给她机会,摆手道:“你先退下吧!本宫累了。”

“是!”容尚宫忙行礼退下,看着她的背影,紫苏不由轻叹。

心腹?在这个后宫中,心腹往往是最厉害的杀招啊!

景瀚,安排下这一切的你可还对谁有信任?

人心是最复杂也最容易明白的东西啊!

面对隆徽皇帝忽然下的调令,谢遥终于放心了。刚开始听齐朗说这个计划时,他是一点也不敢苟同,可是,听齐朗分析了几句,他就被说服了,虽然还是很不安,但是,的确是个不错的计划,不过,直到真正得到预期的结果,他才放心下来,尽管,昨天紫苏就说了,陛下会清醒了。

回到家中,齐朗已经在等他了。

“如你所料!”谢遥笑说,“只要这次考绩是上品的,全都有了新的任命。!”

齐朗点头,很满意这个结果。

“你也有调令。”谢遥继续说,“少府詹尹,正三品。”

“调我到少府?”齐朗愕然。

少府,说白了,就是皇室的私库,掌握整个皇室的用度,可以说是与皇室最亲近了,当然,也算是皇帝的亲信,许多世家子弟都想到少府任职。

齐朗有理由惊讶,毕竟,怎么看,皇帝也不像太喜欢他的样子;只是,隆徽皇帝还真的是很欣赏他的,只不过,当时有心结在,这会儿,心结解了大半,自然也就想重用他了。

云贵妃接到这个消息,虽然心下是气急败坏,可是还是力持冷静地让宫人去请刘桑弘,刘桑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猜到,这个结果必然与皇后去太政宫有关。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们才拥有今天的实力!眼看着就能让皇儿入主贤睿宫了!居然,让陛下的心血来潮给毁了!”云贵妃冷冷地将手握成拳,“皇后,你真的以为单凭你的力量就可以让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孩成储君吗?我们就好好斗上一场吧!”

“贵妃娘娘,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切都还是有转机的!”刘桑弘深思之后,缓缓地分析,“陛下有言在先,立储不分嫡庶,您要相信三皇子的资质,也要相信,陛下是绝对不会舍弃您的!”

云贵妃不由地笑了,对于这点,她还是很自信的:“那是当然,陛下怎么会舍弃我?”

“嫡皇子还小,‘国赖长君’,只要以此为立足点,还是能得到朝中舆论的支持的。”刘桑弘也非一般人,冷静地为她分析朝局,细细计算有多少人可以相信。

云贵妃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自己的尚宫在外禀奏:

“娘娘,皇后有旨:所有三品以上的后宫立刻到长和宫。”

“有什么事?”云贵妃疑惑地问,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据传旨的尚宫说,是关于选秀的事。”

“选秀?”

紫苏看了一下眼前的妃嫔,见已到齐,便淡淡地交代:“五年一次鳞选宫女,自然是不用你们操心;不过,为陛下选择新秀却是不能马虎,你们的后宫的品级都算高的,本宫怕看漏了好的,你们也一起来看看!选中的都是主子,也不能让奴才去调教,所以,你们还要负担一下调教之责,都明白了吗?”

“臣妾明白。”所有的妃嫔齐声答道。

“大皇子、二皇子还有三皇子都行过冠礼了,也该尽早完婚才好,云贵妃、荣妃,你们自己留心一下,看中了知会本宫一声。贞淑媛不能去,安昭仪,你就代她看一下吧!与她商量一下。”紫苏吩咐。

“是。”安昭仪忙应声,她是慈惠太后的外甥女。

“你们没事就退下吧!”

“是。”所有人行礼后离开长和宫。

云贵妃颇有深意地回头望了紫苏一眼,端坐在上位的紫苏只是笑着目送她们离开,对云贵妃的回头仿佛没看到。

云贵妃转过头,离开这座宫殿,她没有如其他妃嫔那样,从侧门离开,尽管那样会近很多,她从长和宫那富丽堂皇的正门走出,然后转过身,望着这显赫的宫殿,她冷冷地笑了,十分嘲弄地看着“长和宫”三个大字,感到无比可笑:

长和?这是全天下最难的事!在这座尊贵的宫殿中,上演过多少幕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权位之争?

文端皇后,今天坐在那高贵无比的位置上的你,又是如何渴望保住你现在拥有的尊贵呢?我想你一定不曾向任何人低过头!你的骄傲渗透在你的每一滴血中,揉在你的骨髓中!在你的眼中,我看到是不在意的笑!——你已不再视我为对手了!

你竟是如此自信!

真想知道,等到我比你尊贵的那一天,皇后娘娘,你要如何维持你的高贵!

总有那么一天的!

看到云贵妃最后回头的眼神,紫苏知道——她不会放弃的!

她缓缓地起身,离开已经空荡荡的宫殿,在心中说着任何人都不会听到的话:

“云贵妃,再不放弃,你会输得很惨很惨!你还不相信啊!已经狼狈不堪的你为什么永远都有精力来对抗呢?是不是即使一无所有了,你还是不会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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