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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之篱往寻嫆芬,半道遇上子规笑言:“冥王若欲寻青霄天后,可往融通山洞。”之篱惊问:“姑娘是谁者?”子规轻摇梨花扇,笑答:“微微尘埃,飘游至此,适见青霄天后负伤逃往融通山洞,这见之冥王匆匆,料必有因!”之篱急于找到嫆芬,并不细究面前者为谁,只笑道:“多谢姑娘相告,只是融通山洞何在?”子规手指去向。
之篱入得山洞,见那情状,惊呼:“娘亲!娘亲……”嫆芬趴倒在石头边,看到之篱进来,惊喜杂感。之篱泪水涟涟,扶助嫆芬,悲恨问道:“是谁伤了娘亲?”嫆芬笑道:“无妨,为娘不怪他!”之篱却道:“娘亲不计较,之篱却要计较!是谁,敢伤我之冥王的娘亲?我誓报仇!”嫆芬再笑道:“皂袍尊者救了琮儿,为娘愿足,此命还他,并不足惜,只望之篱孩儿,能以亲弟视琮儿!”“皂袍尊者?叔琮弟幸免于难?”之篱惊疑双发问。嫆芬笑点头,又道:“三界九皋时空大,哪有白得的恩惠?利之所获,必要有代价的付出!娘亲不怪皂袍尊者,篱儿万勿以身犯险!”言至此,嫆芬血流成泊。之篱痛哭,施法为嫆芬治伤,并无起色。之篱绝望道:“孩儿带娘亲回大冥王殿!”嫆芬握住之篱的手,笑道:“我嫆芬今生有三子——仲瑝、之篱、叔琮,皆是娘亲的好骄傲!娘亲唯愿你们兄弟三个,永生安泰,和睦无虞!”不及之篱答话,嫆芬渐闭双目,微遗气息。
之篱哭将嫆芬背回冥王殿时,嫆芬血已流尽,化作天河水珠。之篱哀痛震天地,悲嚎问:“为什么,我之篱一个亲爱也保护不住?藤姑!落雨!娘亲!时空何其极狠,造化多少残忍!”
恩怨盘缠于心,之篱不知如何是好,再往斛篱殿。之篱述毕前情,斛卑惊疑问:“皂袍尊者,他为何杀害青霄天后?”之篱摇头道:“此间因果悬疑,孩儿实在不懂!”斛卑又道:“篱儿!为父细思,皂袍尊者多伪诈,他曾经告诉为父关于千秋白的身份,与我们今日所知的真相大有出入;他挑明一冲的来历,似借我等为刀;他以‘浮生梦中梦’将为父隐匿,之后便不曾再出现,若非那阵暖雨,为父尚处无形之中!”“他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之篱思而不解。
因为冥界经历内乱与外战后也需整顿,之篱遂将其余事宜暂搁置不问。后续听得沧、海斗战十层天、无上出游、鸾姬登位种种新闻,之篱或惊或疑,直到这日。
“报大冥王,殿外一女子,貌若从前钟鹛仙姝沧竹琼,然佩服殊异,自称‘幻姝’,前来拜访!”守殿门妖报毕。之篱惊思:“传言看来是真!不过,她来为何,莫非为落雨?”之篱出殿迎道:“师姐!”沧竹琼笑道:“之冥王还肯唤我一声师姐,可见不忘昔日情义!”之篱笑问:“师姐此来何意?”沧竹琼道:“料想你冥界,风信也不蔽塞!”之篱笑答:“传言纷至,未知真伪,之篱正欲讨个明白。”沧竹琼微点头,说道:“当下尊皇正是鸾姬。”之篱笑接道:“则该恭贺海叶师兄成为十层天显达!”沧竹琼嗤之以鼻,顿顿,哀神道:“我想看看落雨!”之篱心头一揪,叹点头。
沧竹琼看着冰棺内的落竹雨,其面容依旧俊丽,只是双目再难睁开!沧竹琼泪奔如雨落,心内自责难休。之篱感怀,亦痛断心肠。久久,沧竹琼才道:“落雨是钟鹛山弟子,钟鹛山是落雨的家!我在钟鹛山故址新造钟鹛幻宫一座,一应布局皆依旧例,而今大小事宜妥当,特来接落雨回家!”之篱变容,沉默须臾,说道:“落雨是本冥王的爱妻暖佳冥王后,大冥王殿即是她的归宿!”沧竹琼接道:“烟儿已在钟鹛幻宫等着落雨,只等海叶了事,我钟鹛一众便可团聚!你之篱若有心,亦可回去看看。至于你说她是你爱妻,我却不知,她何曾许嫁于你?”之篱严肃道:“她心中愿意!”沧竹琼叹看之篱,见他眼神笃定、真情难掩,遂道:“你有此心,我便放心!‘同音者相和’,我想,她更愿意让你陪着!”之篱唏嘘道:“多谢师姐成全!”
“你既重落雨,当知她深恨重生!”沧竹琼言。之篱道:“我已下通缉令,整个冥界都在追杀孽障。”沧竹琼异常严肃地看着之篱。之篱只觉浑身不适,道:“师姐?”沧竹琼这才如实讲来:“重生躲到了十层天,融通了三界灵力,妖法无边!合一众之力,才将他收入地多罗困锁阵,却难伤他!”之篱怒道:“他毕竟属冥界,清理他,本冥王责无旁贷!”
沧竹琼叹道:“他不见了,恍若蒸发,而困锁阵毫无破绽!”之篱大惊,脱口道:“浮生梦中梦,皂袍神秘者曾给父亲所施的隐身法!”“我和海叶正也是想到此处。那皂袍神秘者是谁?”沧竹琼问道。之篱答:“他从未言明真正来历和意图。他曾告诉父亲,沁血尘针是千秋白的克星、一冲是千秋白的转生……”“沁血尘针?”沧竹琼惊道,下意识抚摸幻泪戒。之篱机警,细察沧竹琼的神情,再观那幻泪戒中嵌着的尘针,惊怔而了然,却不说破,而是道:“他曾言,‘钟鹛崩,尘针成。’”“你混入钟鹛,除了想灭钟鹛,还想顺带找到沁血尘针杀一冲?”沧竹琼问道。之篱不隐晦,作答:“如实。”沧竹琼愕然独思:“他怎么会知道沁血尘针的存在?他跟幻界有何渊源?他还知道什么,做过什么?皂袍神秘者,究竟有多神秘?”思毕,她问道:“他在哪里?”之篱摇头答:“自上番隐匿父亲以后,他便不曾再露面,不过,其名却又出现一次!”“何时何地?”沧竹琼急问。之篱顿而又伤,将嫆芬在融通山洞遇害一事道来。沧竹琼震恐道:“青霄天后——一冲的娘亲,被……”顿顿,她问道:“融通山洞在何处?叔琮殿下在哪里?”之篱叹答:“我已密令寻找琮弟,尚未得消息;融通山洞,我可以领你前去。”
之篱和沧竹琼离开大冥王殿,却百寻不得融通山洞。之篱诧然道:“他必有阴谋!他借我父子之手,意为机密事!”沧竹琼慌忖度:“他知道‘一朝钟鹛崩,沁血尘针成’这句谶()语,难道他到过时空乱境?他到底有怎样阴谋,又针对谁——斛卑、无上、海叶、一冲、之篱,还是我?”之篱恨道:“父亲和我,竟多番受他蛊惑!”沧竹琼思量:“无上中毒虚化一事,暂不能让之篱知道。我却要暗中查访,背后究竟谁是主谋,意在何为!”她平静后说道:“不出意外,只能是皂袍神秘者暗助重生。当务之急,便是让重生现身,早些了结这个孽障!”之篱问道:“你想见我父亲?”沧竹琼点头。
于滨雨藩篱内,斛卑笑道:“施此法者,久未谋面。”沧竹琼道:“其形貌如何、声如何、使的哪家法术,前辈可细道来!”斛卑答:“其不露真容,言辞慎密,来去无影。”沧竹琼接道:“前辈可能判定其所属?”斛卑再答:“观其动静,非我冥界;视其神能,绝非凡界。”沧竹琼道:“则或为仙界,可若是仙界仙神,因何杀害青霄天后?”斛卑笑道:“从前认知,寰宇共分三界,则可确定其属仙界;然今非昔比,既已出现第四界幻界,焉知没有第五界、第六界……故而,不可断言!”沧竹琼点头,而后环顾滨雨藩篱,笑问:“前辈可愿离开此地?”斛卑笑道:“习以为常,何必多此一举?”沧竹琼道:“前辈若肯出山,可助我等晚辈诛重生,擒皂袍神秘者,于寰宇造善功!”斛卑再笑道:“或继续闭于滨雨藩篱,或往斛篱殿陪护篱篱娘子,安然度日若此,甚好!”沧竹琼叹道:“亘古英豪,屈居藩篱,大憾!”斛卑又笑道:“斛卑今时不同往日!幻姝但有需要,我儿之篱可相助!”沧竹琼笑赞道:“之篱实乃好师弟!”斛卑复大笑。
返回大冥王殿后,沧竹琼思虑:“若皂袍神秘者属幻界,则其是否已对一冲构成威胁?”之篱看出沧竹琼的心思,问道:“师姐在想冲兄?”沧竹琼不语。之篱再道:“我也在想冲兄——他究竟在哪里,是否还能回来?”沧竹琼不愿其他,斩截道:“他一定会回来!”
话道一冲,毕竟境遇如何?退去络绸帛羽紫霓衣的他,在凝寂黑洞无形的射线环绕下,与万向之息交相摩擦出紫血般的星辰烈火,将那黑洞也照亮。一冲惕怵而疑,披燃一身紫星血火衣,无向穿梭,高呼:“沧琼!沧琼……”他没听到沧竹琼的回答,却是一声笑!
“谁?”一冲惊问。他穿飞过漫漫紫星群辰,看见一张巨大面庞显现,听其笑叹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太久——三万元(三十八亿八千八百万岁)有余!”一冲疑惑问:“你是谁者,因何等我?”那声音道:“我出不去,只能等你进来!”一冲复疑问:“出不去,你是囚徒?”那声音笑答:“我是含冤的囚徒,盘古!”一冲凝望那张巨面,惊疑再发问:“你是灵祖?”盘古答:“我是盘古的游元神。固原!我一直在等你!”一冲愈惊问:“你叫我固原?”盘古微笑点头。一冲半信半疑道:“诡异!我是一冲,可他们唤我仲瑝,而你叫我固原,我竟有这么多名字?”盘古笑道:“不止,你还叫虞契,叫千秋白,叫不留!”一冲叹叹,问道:“你自称灵祖,可有凭证?”盘古笑反问:“我何需向谁证明什么?”一冲道:“无以为据,便是欺惑!”
盘古不解释,却笑道:“无论你有多少个名字,你都只有一个真正的身份!”一冲道:“我是师父的徒儿!”盘古摇头。一冲略思,问:“我是青霄天神?”盘古再摇头。一冲又问:“我是不留刹祖师?”盘古依旧摇头。一冲失了耐心,说道:“不妨直言!”盘古叹答:“你是我遭到暗算后,心上留下的血伤口凝成的紫血砂!”一冲不解,看向盘古朦胧的眼睛,道:“我不懂!我只想带沧琼离开十层天!”盘古再道:“你想救她?你正该护她!有万恶的仇敌,正是那暗算我的凶徒,从混沌既开,便想伤害她!”一冲惊怒道:“你把话说清楚!”盘古长叹:“阴谋!固原!这是一场绝地顶天的阴谋,正需要你来终结,否则,寰宇三界九皋,一切生灵将遭摧灭,包括你,包括沧竹琼!”一冲震愕道:“莫非危言耸听?”盘古面色凝重,将其中原委道来。
话说灵祖盘古从混元球中醒来,用庚辛斧开天辟地。那时,寰宇间浊寂,盘古孤独一己四处游荡,却于不经意间,见一光团明耀、气息纯和、飘忽游踪不定。光团所经之处,留下空洞漆黑;同时,一颗紫星载着绵延紫氛,遥挂上东方远空。
紫星过,皇星升。盘古惊疑思:“光团来于何处,为何事而来?”长虑中,他忽听:“本乃隐殇,落在你肩头的一粒微尘!”盘古问道:“你从何而来?”隐殇略思,作答:“混元球被劈开,我是烟尘里蕴灵的一粒,能言语,有思想。”盘古笑问:“隐殇,你可知那光团由来?”隐殇不答,只道:“你伸出手掌,让我跳入你的掌心!”盘古依言,而后瞪大眼睛细观手心,并不见隐殇,不禁笑道:“原来你无形!”隐殇听罢,气愤道:“怎能说无形?虽微渺,我却有形,同样是时空里切切实实的存在!”盘古嚎笑道:“大与小、庞与微,其实何足分道?隐殇,寰宇尚空寂,只有天和地,你将何去?”隐殇叹答:“无处可去,只想在你肩头栖身!”盘古再笑道:“你我皆茕独,可堪为友伴,感应心怀,同命相惜!”隐殇点头,接道:“时空昏迷,不如追那一团和光,照亮眼前之暗!”盘古点头。自始,他两个在空阔的时空里结伴追光同行。
终一时,盘古梦中呓语:“渺小,渺小,微不足道!”隐殇听见,盛怒道:“你表面与我为友,心中其实这等不屑于我!”羞愤叠交的隐殇,拔下盘古的发簪,顺势裹挟住和光之团,刺进盘古的心。盘古疼得醒来,愤怒而悲伤,连心底也疼出一滴泪!盘古虽痛,却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托给这片时空。他从心头拔出发簪,使出最后力气,将自己的肉身分化作寰宇三界万物;而他的游元神,藏进光团划过的轨迹——凝寂黑洞。多少载多少载过去,没有谁知道盘古元神的存在。
可是隐殇,伤害了盘古之后,并不解恨,誓要让盘古完全消失,他要将盘古化成的一切都吃掉——甚至盘古的知觉!
听到此处,一冲问道:“知觉?既没有谁知道你的存在,隐殇何以知你还有知觉,又如何吃掉你的知觉?”盘古答:“那滴泪——我心头疼出的泪,还在,则我尚有知觉!隐殇已经吃掉太多,却连一滴泪也不肯放过,他会寻找、会伤害那滴泪,他要我彻底绝灭!”一冲惊怵不定,再问道:“那滴心头泪?隐殇如何能伤害一滴泪?”盘古作答:“他要她干涸!”一冲疑惑又道:“泪?”盘古叹道:“你心心念念,一直在找她!”一冲愈惊疑,道:“沧琼!”盘古接道:“是!你一直在找她,因为正是你紫血砂疼出的那滴泪;一直,她也在寻找你和骨碎片,因为你们可以保护她;而你,又可以杀了她!”一冲坚决摇头道:“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她!”盘古又道:“放眼寰宇,只有那根发簪可以索她的心、劈她的魂,而你恰可执起。”一冲惊道:“索心劈魂枪!”盘古点头。一冲再摇头道:“我不会用索心劈魂枪伤她,永远不会!”说完,他又问道:“你说隐殇拔下索心劈魂枪刺杀你,可他是微微尘埃,如何能执枪?”盘古答:“索心劈魂枪于隐殇而言,只是盘古的一根发簪;隐殇虽是微尘,却是混沌初开之际的微尘,他执得动。”一冲再思,又道:“则我只要防他盗取索心劈魂枪,或者找回索心劈魂枪并亲手毁掉,那么寰宇之中,就再无谁能伤沧琼半分!”
盘古忽问:“你可知发簪去向?”一冲摇头道:“明明握在手中,入凝寂黑洞后,却不见!”盘古叹道:“已被隐殇盗走!”一冲讶异而惊慌。盘古笑道:“不必慌张,因为隐殇无法用索心劈魂枪剜出泪心髓!”一冲不解。盘古解释道:“隐殇只能通过吃掉对方而消灭对方,这正是他没能真正杀灭我的原因。”一冲惊道:“吃掉?”盘古接道:“他意在吃掉我的全部,他一直没有停止,迟早,他会找到我的心头泪!”
“我会保护她!”一冲道。盘古笑道:“你能有此心,我便安心!保护沧竹琼,你的同伴有海竹叶。”一冲笑道:“自那日在经荒台遇海叶,便觉与他深为投契。原来,我与他果有渊源!”盘古道:“你和他曾经一同嬉戏央琼池,你因违反天规而受惩处,他却因是我圣身之骨碎片而得以幸免。可笑那十层天愚昧,不知你乃是我圣心之血灵!”一冲叹道:“其中曲折,非灵祖亲言,谁能尽知?”
盘古顿顿,又道:“却有一个事实,你们不得不面对!”一冲道:“灵祖不需打哑谜!”盘古道:“那滴泪,即将干涸!”一冲急问:“为何如此?”盘古叹答:“水离开源,何以激荡澎湃?那滴泪,离开源流是独行,终将干涸!这意味着,沧竹琼即将虚化!”一冲大骇。盘古接着道:“正如我方才所言,那滴泪是我的心被你紫血砂疼出的。一直,我肉身虽化万物,可我依然有疼痛的感觉;而今,却渐觉自己不再疼,故而我知,泪将干!”一冲震恐道:“沧琼有生命危险!”盘古点头叹道:“纵使隐殇不动手——虽然他尚不知。”一冲道:“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一定有解决之法!”盘古再点头道:“找到苍生源,让沧竹琼沐浴其中,可保她无极长生!”“苍生源?在何处?望指点!”一冲急道。盘古答:“我只知自己眼中泪混着满腔血汇成寰宇千川万流,却不知那源头坐落于何处,不过,其必在水中!”一冲惊道:“水流遍寰宇,苍生源若在水中,正如一粒粟米混落沧海,茫茫荡荡,何处寻觅?”盘古叹:“你若不愿,何者可托?”一冲道:“非是不愿,只希望多些线索!”盘古道:“她靠近时,自会有感应!”
一冲点头,正要作别寻出路,听得盘古又道:“取回你的络绸帛羽紫霓衣!”一冲说道:“那是尊皇所赐,已被鸾姬尊主收回。”盘古摇头笑道:“那本初就属于你!”“什么?”一冲不敢相信。盘古展开手掌,笑道:“不急离开,需知你过往之恩怨!”“此为何物?”一冲看向盘古掌中物,问道。“时空界影镜。你戴上它!”盘古道。
所见,那是紫血砂的外壳,沐浴着泪心髓之光的璀璨,在混沌初开之际,交织缠绵,结成一件宝衣。随着盘古化身万物,宝衣飘飞到皇星之巅。
一冲淡笑道:“曾悬奇,为何紫衣随我身形而长;才明白,他本就来自我之身!”盘古笑道:“你接着看!”
所见,那是初登尊皇位的无上,热血澎溢,周游寰宇三界九皋,按捺不住高昂的野雄之心,终向着东方远空的瑞紫皇星飞去。于那皇星之巅,他偶得宝衣,观其质其性,无极赞叹,亲命其名为“络绸帛羽紫霓衣”。无上大爱宝衣,意图上身,却不合体,然爱不愿舍,遂将宝衣带回十层天,作为至宝压箱底。
一冲再笑道:“非他所属,纵他所得,亦难所有!”盘古笑道:“野心之盛,盛在占有,不论合与不合!”一冲再戴上时空界影镜。
所见,那是虞契追光累肉身化山之时,伴随又一颗紫星降落。紫星擦过长空的剩余,坠居于东震神皋虞契山巅,且那紫星中夹带一粒种子。种子生根于山土,长成悲咒红菩提树。而虞契的灵元却百踪难定,纷飞漫游,多少载多少载过去,终至青霄天宫,落入嫆芬腹中。
一冲叹道:“难怪悲咒红菩提树枝叶焰紫、果实通红且能幸存于重生的乌苗烈火,原是从界外伴紫星天火而来!青霄天后腹中所孕育即是仲瑝,我一冲愧对她!”盘古道:“嫆芬大慈,以你为傲!”一冲泪目。
又见,仲瑝降生时,第三颗紫星划过时空,不偏不斜,正落在皇星之上,使得天宫各处紫气瑞霭缭绕。
一冲叹悟道:“此即为他们所提贞祥之象!”
所见,仲瑝第一次下界作为千秋白,后因被窃了情思而遁入空门成为不留,再至凡尘缘灭重回天宫……却于仲瑝二次下界前,尊皇无上说道:“仲瑝亵渎央琼池,不遵水道,便让他这一世属旱!”无上遂在仲瑝的转生酒中暗施惧水咒。
“箬竹竟是我前生之女,她有理由恨我、逐我!我弃了她,还害她化作山石!”一冲惊愕悲恸叹,继而无奈苦笑道,“我这一生又一世的造化,都捏在别者手中,丝毫不由自己!”盘古笑道:“这就是你从紫血砂到一冲的轮回。你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该何为!”一冲点头。“你视鸾姬如何?她毕竟爱了你万年,等了你万年!”盘古忽笑问。一冲作答,以一词《鸾姬叹》:
“天赐万般春花秋月貌,傲睨众芳,轻觑群红,曾也率真挚情多甜梦!
“自惹一腔春伤秋悲恨,醋妒无辜,贪侮纯洁,终作苦心累身长思怨!”
一冲叹吟罢,又道:“爱之深,求之切;求不得,恨愈浓;终迷失,难自醒!另赠其一联——痴念错断万古谊,愚爱误扰两厢情!何欢何苦!”
盘古听罢笑,又问道:“你如何看待我灵祖盘古与微尘隐殇的对与错?”一冲叹答:“灵祖的情,给隐殇以温暖;灵祖的傲,却亵渎隐殇的尊严!隐殇的谊,给灵祖以陪伴;隐殇的憾,却毁灭灵祖的初端!你们都是繁乱时空中的可怜者,都有苦和痛,都有伤与叹,由此造就出的寰宇三界九皋,才充满无休不止的爱恨恩怨!一切生灵,才有报不完的仇,还不完的债,赎不完的罪和忘不掉的情!对或错,何以轻考?”
盘古大笑,毕,严肃一招手,取走一冲的一物。一冲惊问:“你为何盗取我的舍利血?”盘古作答:“固原!此乃一颗增元丸!沧竹琼跳入苍生源后,她的灵元将被暂时封印。那时,需要你吞下这颗增元丸,护她周全。记住,下一个中秋夜、月升中天之前,如果她不能沐浴苍生源,则泪终将干涸!”盘古说完,将舍利血还给一冲。一冲紧握舍利血,说道:“我得离开凝寂黑洞!”“你往此方去!”盘古手指一方,再道,“不停歇,你终会去到联通三界的门户——浮生阁。那里有位质椒阁主,你只要对她说,‘我寻沧、海而来’,她自会指引你回到三界!”
一冲身燃紫星血火,勇往直前,果见一座楼阁——外廓如钟,明珠挂坠,富丽堂皇。一冲道:“质椒阁主,有客一冲来访!”质椒应声:“一冲?你如何找到此处?”一冲答:“我寻沧、海而来!”质椒笑道:“和涣与参寥先后离开!”一冲不解,道:“和涣、参寥?”质椒笑解释:“即你所寻之沧、海!”一冲大喜道:“原来他们都到过此地!”质椒点头笑道:“都到过,却在不同的时空中!”一冲愈疑。质椒解惑道:“他们所入浮生阁,所历阁中事,与你各不同——你们穿越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中。”一冲长叹:“时空之奇幻奥妙,非我一介凡胎可以深究!”质椒笑问:“你以自己为凡胎?”一冲笑答:“我更愿自己只是一冲,是不留刹平凡之徒!”质椒笑叹:“宿命,非是你可以决定!”一冲问道:“质椒阁主可知盘古游元神?正是他指引我来到此处。”质椒蹙眉道:“只有找到苍生源,才能救和涣!”一冲叹问:“都是真的?”质椒苦笑点头道:“我已告知参寥护着和涣!”一冲道:“我也会护着她!”
质椒引一冲进入小叶空门,指一壁,道:“此乃幻宇界门。穿过此门,你可以离开幻界,回到你从前所认知的寰宇三界。至于你将落到哪里,全凭机缘;以后的事,也尽在你自己!”一冲告谢作辞。
穿出幻宇界门,一冲眼前呈现的,是萝螺城。一冲惊自问:“为何会到此处,我与这座城还有多少未了纠葛?”他欲入,然此时的萝螺城早已不是先前景况。城门守卫见他紫眉紫目紫发、赤裸上身、形容如邪魔,赶忙拦住盘问:“是人是妖?”一冲答:“亦人亦妖!”守卫道:“亦人亦妖,则是人妖!”一冲不语。守卫再盘诘:“哪里来,哪里去?”一冲答:“城外来,城里去!”守卫喝问:“可有差牌?”一冲答:“来也匆匆,未曾讨得!”守卫斥道:“没有差牌,不可入城!”一冲略思,道:“特来寻闻夏世子!”守卫惊呼:“抓拿逆党!”一众兵官执戈荷矛,应声上来,把一冲缚住。一冲欲还手,反思量:“一群凡胎,我若动手,必将伤及!”他遂忍住,问道:“何故抓我?”守卫怒道:“闻夏欣荣乃是叛逆,南皇深恨,早已将他斩除。你倒来寻他,不是乱党?”一冲惊自忖:“看来凡界已改朝换代!”他接着问道:“当今南皇为谁?”守卫笑道:“你想必是山野里爬出来的古人妖,竟不知当今南皇!”一冲道:“多承指教!”守卫道:“南皇名讳,岂是你该直问?”旁边另一守卫说道:“头儿!此人或为逆党!正巧南皇亲临城中,可去禀告!”一冲即被押往一处,见那高门楣题刻“中瀚神皋南皇驻军情报处”,他惊思:“此地是南山堡殿!”
“启禀南皇,城门守卫拿到闻夏欣荣余党!”粟苜怒道:“押上厅来!”见来者,粟苜惊呼:“一冲兄弟!”他赶忙起座相迎,亲为其解缚。一冲亦惊道:“粟苜兄弟!”左右守卫见状,纷纷拜地不敢抬头。粟苜笑道:“请往后堂!”
一冲笑道:“当今凡界之主,竟是故人!”粟苜笑道:“你做得青霄天神,朕岂不能当个南皇?”两个齐声笑。粟苜打量一冲的形容,欲问不问,转而问道:“却不知,一冲兄弟来萝螺城为何?”一冲苦笑答:“我说误经此处,南皇可信?”粟苜大笑。一冲叹道:“萝螺城,今昔两貌!”粟苜道:“闻夏欣荣曾对沧琼污言秽语,朕由是深愤,誓有朝一日荡平此城!”一冲笑道:“男儿有志,当属南皇!”粟苜笑接道:“然朕登临南皇位后,怜城中基建,不忍废去,兼虑此地处中瀚神皋,实乃九皋之中心,四通八达,故改作情报地,收集来往消息。”一冲笑道:“难怪守卫森严!”粟苜笑道:“朕今日恰巧巡到此处,未想幸遇一冲兄弟,你我当一醉方休!”
一冲忽起身作揖道:“一冲有求,望南皇出手!”粟苜亦起身道:“你我相识于微末,不虚礼,有事但说无妨!”一冲道:“粟苜既为南皇,当然神通广大,一冲故而相告,事关沧琼性命!”一冲将苍生源之事道来。粟苜惊震,道:“朕会发动兵将寻找苍生源,但问,那是个怎样去处,如何判知是或不是?”一冲摇头道:“并不知其状,只知沧琼靠近会有感应!”粟苜道:“如此说来,千军万马也无用,需沧琼自己去寻!”一冲道:“话虽如此,还是希望南皇不辞辛劳,看护各处水源!”粟苜道:“凡界水系——江河湖海、泉瀑溪涧、井洼沟渠,密如蛛网。朕会下令,严守各处,不放过疑似之水!一冲能腾云驾雾,可自去仙界,寻沧琼和海叶兄长!”一冲道:“南皇仗义!”粟苜笑道:“彼此彼此!”
一冲别了粟苜,先往西兑神皋。见得那处故址新建钟鹛幻宫,他慨叹:“钟鹛山遭此横祸,未知沧琼、海叶如何!”忽听“一冲”,循声看去,发现那是烟儿于幻宫之顶这向呼喊,一冲大喜。一冲闪身入内,问道:“烟儿!沧琼何在?”“十层天!他们会为烟儿父母报仇!”烟儿悲愤作答。一冲叹道:“烟儿,你不似先前活泼!我知道发生了太多,你有权利难过,但是,烟儿你值得快乐!”烟儿苦笑道:“一冲,你也值得快乐,然你可还能快乐起来?虞契火烧,青霄覆灭!”一冲含悲不语。烟儿又道:“合沧琼、海叶与你我之力,总能灭得了十层天!”一冲将烟儿捧在手心,充满爱怜,叹道:“烟儿,我知你备受苦楚,然你还小,前途漫漫,要学会放下!”烟儿惊道:“你让我放下?你不肯报仇?”一冲道:“眼下,有比复仇更重要之事!”烟儿怒道:“没有什么比竹严、竹慈之血仇更重要!”一冲心中叹:“烟儿再不是从前那个童真童趣的烟儿了!”
一冲探得沧、海下落,遂往天宫去。
但道青霄天宫,自伯玿被废逐,交由新彻天神代理天帝之务,引得仙神中有二心者不满。例如六层天野前天神,暗自语:“宁做鸡头,不当凤尾!本天神在六层天,终究受制于六层天帝,不如趁青霄分崩离析之际,博个青霄天帝,做那一层天头首!”他曾在鸾姬跟前暗示自荐,鸾姬却更信赖四层天新彻天神。
这日,野前天神来访青霄天宫。新彻天神道:“不知野前天神驾临,有何指教?”野前天神叹道:“奉昊天帝归元,伯玿天帝即位却未能掌撑多久,青霄如此动荡,非我天宫之福!野前虽位卑职低,也思略尽心力,知新彻代天帝事繁劳碌,特来探望!代天帝若有需用之处,勿要见外!”新彻天神接道:“久闻野前天神热心乐善,果然名不虚传!鄙仙既蒙尊皇错信,敢不鞠躬尽瘁?”野前天神再叹道:“奉昊天帝在时,野前也曾来青霄游耍,今日再至,物是人非,不胜感慨!斗胆请代天帝引领,野前故地重游,追忆往昔,未知意下如何?”
正是:恶犬肆能妄逞威,终须龙头来压阵。
毕竟,后情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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