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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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次算是我的错，没有弄清你们九黎的礼节，不过你这大半夜翻窗而入可不是你们九黎的风俗了吧。还有上次那个偷了我发簪的刺客，现在刺客都这么穷了吗还要和小偷抢饭碗，要是我碰上了那个刺客肯定是要好好教育他一番，灌输点什么社会主义价值观，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李星河没好气的碎碎念道，这大半夜自己的房间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她都怀疑她拿的是恐怖片的剧本了。

魏显荣揉了揉耳朵，第六感告诉他还是不要把自己就是她口中刺客的这件事说出来，否则他的耳朵可能会很惨。见月亮已至举头之高，这才柔声低喃道，

“行至城门，才发觉还未与你道别，这才匆匆赶来见你一面，算是成全我的一己之私吧。”

魏显荣的双眸紧锁在李星河的脸上，似是要将李星河的面容永远的刻画在自己的脑海中一样，他总有种预感，此次一别怕是以后很难再见了。

没等李星河的回答，魏显荣便转身离去，他怕看到李星河拒绝、厌恶的神情。只能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丢盔卸甲，落荒而逃，想来自己这辈子还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柔顺的丝绸从李星河的手中滑走，见魏显荣离去的背影，只是觉得心口处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似的，忙唤住了他。

等魏显荣停住脚步转头回望时，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星河局促不安看向房间的四周，却看到床头前是自己前几日刚绣好的荷包，便跑到床边将荷包递给魏显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是我前几日跟石瑛学女工绣的荷包，上面绣着岁岁平安，你收着应该会保你平安吧，也算是对上次救命之恩的答谢。”

魏显荣接过荷包小心地挂在腰间，天知道刚才李星河唤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他有多开心。

魏显荣替李星河理了理刚才弄乱的发丝，嘴角勾起他未曾察觉的弧度，垂眸璨然道，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好吗？若是在宫中有事就去寻冯贵人，他是我在后宫的线人。”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说得便是此时的魏显荣了吧，李星河胡乱地点了点头，推搡着他，红着脸瓮声瓮气地说道，

“知道了，你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真是的，怎么自己像是盼君而归的小妻子一样，果真是美色误人啊，李星河心想。

魏显荣任由她推搡着，眼眸中的宠溺都快要溢了出来。

若是可以，他真的愿带她归隐田园，像普通百姓那般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可眼下三国势力蠢蠢欲动，天下再难太平，自己也该动身了，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心爱之人，魏显荣便离开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长凤殿内，枳实替萧如烟卸下沉重精美的凤冠，又将秀发仔细的梳理了一遍，这才退到萧如烟的身后。

自打娘娘从太极殿回来，整个人便像是霜打的茄子般，没有精气神儿。

萧如烟看着铜镜中眼角已经出现皱纹的自己，抚着自己的脸颊，神色凄凉，喃喃自语道，

“本宫是不是真的老了，皇上竟没有多看本宫一眼吧，色衰爱弛，后宫女子大多都是逃不过的吧，即便是苏锦绣也会有容颜老去的一天吧。”

说完，萧如烟竟嗤嗤的笑了起来，毫无半分平常端庄尊贵的模样，倒像是失了心智、盼不得丈夫回心转意的可怜人。

“娘娘如今风华正茂，姿容艳丽，怎会说是自己年老色衰，况且那苏锦绣还比娘娘年长两岁呢。”枳实眸中含泪，却也只能如此劝慰道。

“是啊，我比她小两岁，可这凤冠压得我喘不上气来，头发也白了十几根。整日操持着后宫繁杂诸事，尽心尽力，却依旧换不回皇上的垂怜。”

萧如烟借着铜镜看到枳实手里藏着的几根白发，语气悲凉，幽幽叹道。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想起当年自己与皇上相遇的情景，因是一出墙头打马戏，自己便也不知不觉成了戏中人。

随他进了宫，入主长凤殿，自此便是恪尽职守，不敢违背皇后的半分礼仪教德。

后来，苏锦绣一入宫，皇上便许他德妃之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这便是皇上对后妃最高的赞赏了。

可她辛苦数载，为他诞下麟儿，却也只得了谨端皇后的封号，谨慎端庄，却是在告诫自己切莫插手朝中政事。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或许这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一入宫门深似海，若不是为了承仁她也不会坚持到现在，如今也该是自己身退的时候了。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萧如烟细细吟哦，语调悲戚，泫然泪下，黯然神伤，这一切终究是错付了。

枳实也终是忍不住悲伤情绪，幽咽抽泣起来，娘娘自打进宫，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苦。

虽有皇后的尊荣，却无皇上的恩宠。担心二皇子在前朝不熟悉政务惹得皇上厌烦，便去信让萧太师好好教导，到头来却是惹得皇上的猜忌。

瞧着萧如烟的模样，再联系到先前娘娘与皇上的密谈，枳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娘娘这可是要放权？”

“枳实，本宫真的好累，与那苏锦绣斗了半辈子了，也不知自己是在争些什么，现如今才明白过来，不过是为了皇上的一抹恩泽圣宠罢了。其实本宫与她之间的对局，从一开始便注定了要一败涂地，只是本宫自己不愿去相信罢了。”

萧如烟轻抚眼角的皱纹，忽而言笑晏晏，像是又回到当初的青葱岁月，自己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萧家嫡女。

“可是因为萧瑟瑟之死一事。”枳实又继续问道。

“萧瑟瑟之死算是皇上给本宫的警告，承仁背靠萧家，朝中势力稳固，又是中宫嫡子，皇上不会太为难于他。若不是重鸣殿与芳华殿联手，本宫也不会为难那姐弟俩，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想来自己也够幼稚的木兰之行居然和几个小辈计较，真是越活越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