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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这么快?”李牧脱口而出道:“早晨起来,难道不需要洗澡吗?我看这处湖泊,湖水清澈,环境优美……”
白衣女子一脸无语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小和尚,你,想看我洗澡?”她凑过来,脸都快要贴到李牧的脸上,眼睛盯着李牧的眼神,仿佛要通过眼睛,看透李牧的灵魂。
李牧有点儿慌乱地后退,脸上带着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微笑:“额,别误会,我这只是一个特定情形下相对有必要的建议而已。”
“哼,小花和尚。”白衣女子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六根不净,你师父迟早要把你抓回去切掉面壁。”
李牧道:“阿弥陀佛,我师父以我为荣,不会这么干的。”
“好了,不和你贫嘴了。”白衣女子嫣然一笑,后退,神色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道:“你昨夜,管了不该管的事情,惹下了麻烦,还是早点儿离开长安城吧,我们后会无期。”
说完,她转身离开,身形一闪,高高跃起,如振翅飞翔的白天鹅一样,姿势优美,速度极快地消失在了远处的绿树山岭之间。
李牧看着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怅然若失。
这就走了?
侠客救了美女之后,美女不都应该是以身相许吗?
李牧摸着自己的下巴。
妈的,老子修炼的是先天功最是可以镇定心神了,但是在这个祸水面前,竟然还是被她的一言一笑,就轻易地给撼动了心思……妖精就是妖精啊。
美丽,有的时候,就是一种很致命的武器。
不过,李牧心中也很清楚,嘴上花花是可以的,但现实中,自己不能和这样的女人产生纠葛。
两个人本就属于不同世界,李牧不想在这个世界中,浪费太多的精力,也不想有太多的牵扯,因为他背负着沉重的责任,白衣女子和花想容不一样,如果说李牧也许会选择花想容的话,那他是绝对不会选择白衣女子的。
纵然被对方的美丽所倾倒,但李牧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去做什么事情。
所以,从一开始到最后,他都没有问白银女子的名字。
人生如浮萍,偶尔的几次相遇,未必就意味着真的有缘分,更不必在意。
“咱老李,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啊。”
李牧笑笑,噗通一声,跳进了旁边的湖泊里,冰凉的湖水刺激着他的身躯,将心中那一丝丝的悸动,掩盖,湮灭,最终彻底消失。
最终,李牧上岸,穿好衣服,不紧不慢地朝着山下走去。
下了山,走了几里路,到了西城区的街巷中,人迹渐多。
长安城共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大区,其中中区的面积最小,但却是长安城的行政区,整个长安府地界之中大大小小的政事,但凡是上升到了省一级的事情,都在这一区域的各个大小衙门之中决策决定。
其他四大区,面积相差不大,但有贫富之分。
比如这西城区,便算得上是长安城中相对意义上的贫民区。
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处于中低层阶级的居民,建筑也都颇为老旧。
而且,在西城区,还有整个长安府最为有名的军墓,名曰长安陵是埋葬自秦光武帝迁都之后,所有为了大秦帝国而牺牲战死的军中将士的墓地。
李牧从顺着西城区的主干道,信步而走。
他运转精神力,以天眼观察周围看到的一切,来锤炼天眼的威力,也在发掘天眼更多的能力。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长安陵附近。
作为长安府做大的军墓所在地,这里倒是颇为繁华,来往行人颇多,街边叫卖的小贩也是鳞次栉比,大多以各种吃食,以及进入军墓祭拜时的香烛、祭品、纸火等等为主,偶尔听到一阵哭声,却是出入军墓祭拜亲人之后,别引起了伤心事,悲恸不能自己的人,在放声大哭。
李牧看了,心中颇多感慨。
尤其是看到,一些年纪轻轻的寡妇,带着还未长大的懵懂小孩子,进入军墓中祭拜亡夫,那种场面,真的是令人揪心。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李牧摇头。
他不太喜欢这种气氛,所以走到了长安陵】大型牌楼主街跟前的时候,止住了脚步。
抬头看去,牌楼重重。
长安陵的大型牌楼主街,总共由二十多道牌楼组成,造型宏伟,极尽能工巧匠之能,雕刻有盘龙柱、鸟凤图,还有各色珍禽异兽巨柱,以及各种兵器、武士的造型,只有统帅级别的大将,死后才能在这条主街上修建这种级别的牌楼,换一句话说,这里埋葬着大秦帝国整整二十多位的战死的统帅级英才。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李牧对于长眠在这里的人,还是颇为敬重的。
不管是在什么时代,是在什么世界,负重前行,为了守卫和平而战死的军人,都值得尊重。
略有犹豫了一番,李牧决定还是进入主街,去到军墓正门的英烈纪念碑前,上一炷香。
这样的氛围,让李牧想到了前世地球上的人民英雄纪念碑。
随着人流,往里走了千米,就到了军墓正门。
二十多米高的巨大英烈纪念碑,犹如一柄刺向天穹的黑色长剑一样,无声地屹立,石基的前面,有三尊黑色岩石通体雕铸的巨大香炉,前来祭拜的人,在军墓守卫的监督下,奉上祭品,香烛,纸火。
李牧在路边的小贩手中,买了三炷大香,点燃,然后来到了纪念碑前,鞠躬,然后放入了巨大香炉中。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就走。
军墓里面,是不用去了。
但是,没走几步,突然旁边军门入口处,一个哭泣哀求的声音,穿过其他所有的杂音,落入到了李牧的耳中。
“军爷,军爷,求求您了,就让我进去看看我儿子吧,他四年之前,就被埋在了这里,呜呜呜……我和孙女,从数百里外的平安镇赶来的,路上遇到了强盗,身上的钱,都被抢光了……我老了,可能再也不能来看我儿子了……”
这是一位老人家,在悲恸地哭泣着,哀怨欲绝。
这个声音,对于李牧来说,有些熟悉。
他转身看去,却见在军墓的入口,一位身形佝偻,头发灰白沧桑的老奶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看守军墓大门的几位军士,连连磕头,头上都磕出血来了。
是蔡婆婆。
那个在平安镇上卖素面的好心婆婆。
“叔叔,各位好心的叔叔,呜呜呜,就让我们进去吧,菜菜的妈妈没有了,爸爸睡在这里已经四年了,菜菜想去看看他,里面一定很冷……爸爸一定很害怕。”蔡婆婆的孙女菜菜也在,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都快不遮体了,跪在地上,哀求着。
“滚滚滚,我家大人有令,但凡是进去祭拜的,都要交五十文银子的入园费,没钱就滚一边去,哭哭啼啼的,你给老子哭丧呢?”一名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军士,满脸络腮胡,毫不留情地抬起一脚,就将蔡婆婆踢翻在一边。
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指指点点。
而其他十几个看守园门军士,却都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一样。
“奶奶,奶奶……不要打我奶奶。”小丫头菜菜惊恐万分地冲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蔡婆婆,泪水在她布满了尘土的脸上,划出两道曲折的痕迹,比起前些日子,小丫头瘦了好多。
“军爷,求求你,就让我最后看一眼儿子吧……我的三个儿子,都为大秦国战死了,老大老二尸骨无存,只有这个第三子,查到了下落,被埋在了这里,”蔡婆婆爬起来,又爬跪过去,苦苦哀求道:“长安城太远了,我这一辈子,可能再也来不了了,求求你了,军爷,就让我看老三最后一眼吧。”
她苦苦哀求,哭声悲恸,催人心肠。
菜菜营养不良的小脸上,布满了污垢,也乖巧地跪在奶奶的旁边,苦苦哀求着。
周围出入的行人,看着这样一幕,也都围了过来,许多人,都对着那十几个看守园门的军士,指指点点,实在是太阴狠了,做出这样的事情,老人的儿子,都为国捐躯了,却不能进去到坟前看一眼,连这样的钱都要搜过,简直是有损阴德。
“太不像话了。”
“就是,这种钱也搜刮,小心生儿子没有屁眼。”
“我们的亲人,为帝国流血战死,长眠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让这些人来搜刮剥削我们吗?”
许多前来祭拜亲人的人,都深有同感,不由得纷纷开口指责。
而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那十几个军士,脸上也挂不住了。
为首那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壮汉,脸上闪烁着恼羞成怒的神色,厉声道:“闭嘴,你这该死的老虔婆,竟敢在军墓门口聚众闹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抓起来,吊到柱子上打!”
身后的军士,如狼似虎地冲上来。
“不,放开奶奶,放开奶奶……呜呜呜。”小菜菜慌了,上去死死地拽住奶奶的衣服,惊慌的她,就像是暴风雨之中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小鸭子一样无助,而奶奶就是她幼小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和支柱了。
李牧看到这一幕,也微微皱眉。
蔡婆婆祖孙两人,终于还是来到长安城,也知道了儿子已经战死,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但却在这最后一关,被阻拦在了军墓的外面……哀民生之多艰啊,任何世界,底层人们的生活,总是相似的凄苦。
这种事情,他遇上了,就绝对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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