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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辞这人鬼的都快要成精了,他如何会听不出奚宁演话中未尽的意思?
小朋友这是明显不信任他呢,所以担心他会进演武场会添乱,影响到端虚宫的外门弟子们练剑修行。
谢予辞挑了挑眉,笑得一剑如沐春风,他似笑非笑的眯了眯眼。
“练一练?”
奚宁演微微一顿。
然后,他下意识蹙着眉心,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谢予辞一瞬。
这人依他看来确确实实是个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灵力波动的凡人。
可是他居然要跟他交手,难道是想找死不成?
奚宁演轻轻叹了口气。
他心中暗想:这少年多半是少年意气,想要在他师姐面前出出风头,当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奚宁演虽不才,但却从不欺凌弱小。”
“弱小”的谢予辞闻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漫不经心的笑了。
他摸了摸鼻子,裂开嘴角,轻笑着看他。
“小仙长,试试嘛。”
奚宁演皱眉。
这少年好生不自量力。
罢了,既然他要试试,那便试试好了。
自己教育一番他,也好叫他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自己总归会收着一些灵力,不会当真伤了他便是了。
然后
第一局切磋。
奚宁演输了。
他惊愕的看着面前赢得丝毫不费力气的少年,他用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为什么他施法时,掌中发出的居然不是修士的灵力?
奚宁演审视的看着对面笑得明媚潇洒的少年,不禁微微沉思。
片刻后,他缓缓道:“是在下托大了,阁下原来才是真人不露相,再来。”
第二局切磋。
奚宁演不仅输了,且只坚持了三招。
其实,这也是因为他们第一次切磋的时候,谢予辞在大大的放水,才让他第一局坚持了那么久。
谢予辞几乎是在喂招陪他玩。
毕竟,这是卓清潭的师弟,他总归是要给“师弟”留点颜面的不是?
因此,第二局结束时,奚宁演脸上已经一片肃穆。
那个姓谢的少年虽然是第三招才破开他的灵气防御,但是奚宁演天资不俗,他看得出来,谢予辞其实依旧未尽全力。
这般看不出对手的深浅,其实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因为,这说明他们二者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因此,他才连对方的虚实都无法探寻。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实在可怕!
他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他出手时,那让人无法捉摸透的强大气场,奚宁演只在自己的师父楌桪宫主身上看到过。
若是谢予辞全力出手他能抵得住一招吗?
这个问题,他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第三局,谢予辞只用了一招。
而最令人胆寒的是,奚宁演知道,哪怕谢予辞只用了一招便击溃了他,他却依旧没有用全力。
他只是那么随意的一抬手,甚至,连正经的结印施法都不曾施展。
一切就像呼吸那么简单。
少年手指指向的地方,如同有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势如破竹般覆灭面前一切阻拦他的事物。
奚宁演双手结印,用尽全身灵力激起的灵力防护罩,只那么一瞬,便在少年指尖所向之处,荡然无存、灰飞烟灭。
而少年的力量明明那么强横,更为难得的是,他却能将如此强大的力量收放自如,控制到最最细微之处。
——奚宁演的灵力防护罩破了,但是他却一丝一毫都未被伤到。
举重若轻,这才是最令人叹服之处!
三局切磋过后,奚宁演沉默良久,终于缓缓道:“我输了。”
输的不是一星半点。
原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怪不得这少年这般自负,前几日他们师门家宴小聚,还敢放话说要做他师姐的守护者。
这少年,竟然拥有一身如此强大到离谱的力量?
虽然那股力量不像修士的灵力,但是那股力量,居然与他面对师父楌桪宫主的力量时给他的感觉十分相像。
但是至少这绝对不是妖力。
谢予辞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轻笑了一声,恍然道:
“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的功法气韵有些熟悉,你修习的可是沧海毋情诀?”
奚宁演轻轻点了点头。
“谢公子好眼力。”
他并非如同卓清潭和洛岩池一般,自小便修行沧海毋情诀。
其实,沧海毋情诀他也才刚刚入门两年,还差得很远。
如今,他灵脉中的灵气还是很浑浊,并未被沧海毋情诀完全洗涤净化。所以等闲道行之人,是无法看出他居然也修习了沧海毋情诀的。
这个名叫“谢予辞”的少年,当真深不可测。
谢予辞笑眯眯的道:“这算什么眼力?不过是瞧着你身上,有那么一丝半缕你师姐的气韵罢了。所以碰巧一问,原来居然真的是。”
奚宁演这回却不信他了。
这人,假亦真时真亦假,也不知哪句是真话,哪句是托词。
忽然,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在他们不远处响起。
“——二师兄,谢公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谢予辞与奚宁演回头看去,只见是安罗浮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奚宁演淡淡回答道:“今日是我轮值,来演武场教导外门弟子们功课。”
“原来如此。”
安罗浮已经走到近前,他笑着摸了摸头,目光落在谢予辞身上,略带疑惑的问:“那谢公子呢?”
谢公子今日居然没有在他们师姐跟前?
谢予辞冲他笑了笑,懒洋洋道:“这就要问你师姐了,她啊,惯会胡乱给我安排‘差事’。”
“差事?”
安罗浮皱眉问:“什么差事啊?”
谢予辞指着四散在演武场上练习剑术的弟子们,然后轻笑了一声。
“诺,你师姐交代我来指导弟子们剑术。八方神明可证,谢某可是多少年没有握过剑了?哪里还能指导旁人啊。”
安罗浮当即笑了。
“有何不可?即便谢公子多年不曾握剑,但亦曾是天界道法卓越的仙君。若能得您指点一二,便是这些弟子们的造化了。”
他话音刚落,奚宁演却忽然蹙眉问道:“罗浮,你说什么仙君?”
安罗浮微微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咦”了一声,不解道:
“师兄不知道吗?我在说谢仙君啊,他曾在九重天任职过仙君。”
安罗浮只知谢予辞曾经在九重天当过仙君,但是却不知道当过仙君之人,其实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谢予辞。
而是钧别。
不过,谢予辞并没有纠正他。
因为他与“钧别”,其实既是同一个人,又不完全是同一个人。
奚宁演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沉沉的看向自家师弟,然后缓缓道:
“你为何不早说?”
安罗浮怔了怔。
“啊?你不知道吗?”
奚宁演缓缓摇了摇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谢谢你‘现在’告诉我。”
他在“现在”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但是安罗浮却丝毫没有听出来。
他还笑着道:“我还以为师姐已经告诉你们了。”
突然,安罗浮难得聪明了一次,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二人,忽然恍然大悟道:
“你们方才该不会是在切磋道法吧?”
奚宁演冷冷看了他一眼。
他可真的很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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