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687 第八十六章 玄幻,早安!三国打工人,蒿里茫茫,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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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这场风暴最中心的人,陆悬鱼觉得……
她觉得……
她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许攸出身世家,但不是那种顶级豪奢的富贵世家,否则他年少时在袁绍曹操身边不会是陪衬的角色,长大后也不会成为袁绍起事时的元从。
袁绍据四州后,许攸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家中用度从拮据到丰足,从丰足再到富裕,但终究是越不过河北老牌世家和颍川派的。等他成为大监军后,族人终于扬眉吐气,奢侈无度地挥霍财富。
扯远了,其实许攸家以前败过多少钱陆悬鱼不知道了解也不关心,但她现在住在他家里,感受最深的就是这个墙。
这已经不是点起一个香炉,慢慢熏香才有的味道,这是直接用香料涂墙,拿自己家当椒房殿了,手笔大是大的,就不知道许攸闻了打不打喷嚏,反正她打喷嚏,打得还挺厉害。
她打过喷嚏,揉揉鼻子,继续同张辽和太史慈聊些不太重要的话题,比如说天寒地冻,士兵们肯定想猫冬,但该剿匪还是要剿匪啊,还有袁熙的动向也得小心,曹操那个坏家伙指不定又利用谁了——
司马懿就跑进来了,有点紧张,上上下下地看过她,看得旁边的人直咳嗽后,才终于开口:
“将军,刘氏行厌胜之术。”
她很难形容自己听到这个词时有什么感受。
“那是什么?”她说。
但比她的迷惑、思考、疑问更快的,是周围人的反应。
“向谁?”太史慈问道。
“何处?”张辽接着问了一句。
司马懿行了一礼,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她。
“木人就在这宅邸里。”他说。
张辽震惊地望向她,脸色都像是被吓白了一瞬似的:
“可有恙?”
“没有。”她说。
“可辞玉刚刚似有不适?”
“我……”她斟酌了一下言辞才开口,“这屋子的香料涂得太厚了。”
“纵如此,”太史慈立刻接话,“将军不可留于此宅!”
这宅子原本是死过人的,但死过人没什么关系,这时代里人人将寿终正寝当做人生目标,死在家里只当老祖宗供着就是。当然许家除了许攸父母外还死过旁的人,甚至在抄家时干脆被敲死在门前几个,但依旧是没人在乎的。
刘氏能亲手在灵堂里大杀特杀,杀过之后收拾收拾继续住,可见这时候的人不在乎这个。
可他们非常在乎树下墙角是不是埋了什么东西,一听说宅子里有小木人,大家立刻紧张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要她离开这。
“且不忙。”她说。
“真的不忙。”她又说。
“不不不不,我自己会走!不要来搀我!”她嚷嚷道。
“还有这些文书也不要立刻就收拾了!把碟子放下!我还没吃完呢!”
“过后吃也来得及!”司马懿道。
“我就要现在吃!”大将军立起两道寡淡的眉毛,“我要发飙了!”
几个围上来手忙脚乱准备替她收拾行李的人迟疑了,但还有人不知死活地问,“‘发飙’何解?”
仆役早就被斥退了,屋舍周围只有亲兵严防死守。
现在大家冷静下来,可以听听分析,并讲一讲自己处置这件事的思路,再搬出去。
陆悬鱼搓搓脸,问了一个最基础的问题,“仲达先生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正像之前所说的,搞巫蛊的人精神状态经常堪忧,后宅虽然没有服侍这些贵女的仆妇,但依旧有人给她们送粮米菜蔬,炭火油盐这些生活必需品。其中有些是忠心耿耿服侍了贵女许久的仆役,自然就得到一点消息,再传到那些不怎么忠心的人耳中。
陆悬鱼还傻乎乎蒙在鼓里,邯郸的郭嘉,身边的司马懿,都已经得了消息。
“木人呢?”她问。
“在下还不曾遣人去掘。”司马懿说。
“那去挖出来看看?”她有点好奇。
她说出这句话时,屋子里因为光线昏暗点起的几盏灯火忽然晃了晃。
外面还是白昼,但她这里好像突然就暗了几度——不是因为外面刮进来的妖风,而是什么人忽然抖搂了一下羽毛。
司马懿还是那个司马懿,但这次不是阳光健康的司马懿,而变成了一个阴森嘶吼,蠕动爬行的司马懿。
“将军既无恙,在下斗胆,盼将军解惑,”他整个人还是坐得很稳,但头微微垂下,眼睛就藏在下方,四处瞟了一眼,“将军欲扫清河北世家否?”
现在有个好机会,可以干死河北老钱,司马懿说。
他们勉强和她握握手,强装欢笑,忍受她在河北的胡作非为,比如剿匪剿到某个坞堡里,发现坞堡主人也参与了打家劫舍后连坞堡一起平推;比如说坞堡主人原有一个显贵姻亲,姻亲带了礼物登门告罪,想请她法外开恩,她一概不理;又比如说冀州数郡重建秩序,有人听说就赶紧大肆置办了些田地,都是从农人手中便宜收来,等她到了,又勒令他将田地吐了出去,至于农人已经将钱粮用作过冬物资这种事,那欠就欠着吧,开春再说。
不错,他们此时是能忍的,但来日呢?主公若想大刀阔斧地重建河北,就不能留太多旧世家,但那些人原本已经作了缩头乌龟,要杀总得找个罪名出来明正典刑,否则无以服众呀!
她看着他,“然后呢?这和刘氏钉我小木人有什么关系?”
司马懿那藏在眼皮下面的阴恻恻目光动了动,“她一人得知将军名讳也就罢了,如何得知将军的生辰,又得了将军的头发呢?此中必有勾连哪!”
她沉默了一会儿。
【她知道我的名讳,】她说,【还知道我的生辰,你信吗?】
【你指的是那个如果当成小说女主角名字刊登在小报上就会被读者疯狂批评骗字数的东西吗?】
【……就是那个。】
【以及你大头朝下砸进孟津山中的日子?】
【你不要再说了。】她有点痛苦,想扶住额头,但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又赶紧将身姿坐正。
她现在能跑能跳,司马懿都琢磨要罗织罪名给某些人夷个族,这她要是真就扶额痛苦状,那她就变成司马懿的共犯了。
“先生怎么能出这样的主意呢?”她指责道,“岂不知主公收服河北人心何等艰难?若风波一起,倒叫曹操得了利!”
她这话说得很重,但司马懿一点也不慌张,甚至那张阴恻恻的小脸还露出了一个变态的笑容。
“明公与曹公,确是各取所需的。”
这一刀下去,河北必然要动荡一阵子,会死更多的人,现在投奔曹操的人更会死心塌地,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但然后呢?
即使得到这些钱粮,曹操就连并州都控制时日尚短,哪来一个深耕的根据地与刘备对抗?况且到时候,刘备还可以举起一只陆廉砸过去啊!
刘备虽然失去了这些钱粮,但投奔曹操的人既不能守故土,宗族子弟想再举孝廉茂才也难了,进而失去了成为地方官的可能,最后朝堂无人,只能被连根拔起,留下肥沃的土地给河北百姓休养生息。
因此如果借巫蛊大肆杀一波人,的确正中曹操下怀,但对刘备来说也有利可图,司马懿要是懂网络用语,会说曹操要提纯,刘备要腾出位置来,本质都要吃世家的肉,借了刘氏这双筷子而已。
现在这双筷子就摆在她面前,看她怎么处置了。
“她只是个疯妇。”陆悬鱼说。
“她是袁绍之妻,真定刘氏旁支。”
“她还是袁谭袁熙之母呢。”
司马懿不为所动,“平原公亦留不得此二人。”
她刚想说点什么时,忽然又有人跑进来了。
“将军!平原公请将军过府一叙,另遣二百甲士来替将军扫除庭院!”
陆悬鱼站起身,“我这就过去。”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没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去后院打扰袁氏女眷,主公的兵也不许。”
太史慈震惊地望着她:“将军难道不欲掘出木人?!”
刚刚那个沉凝冷峻的女将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点烦恼的陆悬鱼,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牙疼似的神情。
“那东西么,”她嘟囔了一句,“其实不挖,也不会怎么样……”
今天的主公穿得很好,她讲不出那是什么料子,只觉得姹紫里带着嫣红,坐在上首处,很是流光飞舞,尤其和身旁的男人比起来就更鲜艳了。
他身侧坐了一个中年男人,衣冠非常朴素,但神情很端肃,见到她时也没有冀州世家那种又爱又恨又惧又怕的复杂神情。
他只是抬起眼睛望向她,严肃,不发一言。
她看了这个架势就有点迷惑,转头再去看主公。
主公也一脸的严肃,“辞玉近日有恙否?”
“无恙,无恙,”她赶紧摆手,“主公记挂我,我很高兴,但其实我身体一直很——”
她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主公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看向了身侧的男子。
“这是孤的大将军,”他说,“乐陵侯陆辞玉。”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仍旧不发一言。
“这是五斗米道的张师君,自蜀中而来。”刘备又介绍了一下。
陆悬鱼瞬间悟了。
“主公介绍得不全。”她说。
刘备迷惑地皱起眉,“如何不全?”
“我还是列缺剑,灭世佛,五雷贤师,以及受百姓们供奉的,会打雷的小陆将军。”她说。
主公不吭声了,旁边的张师君也不吭声了,都一脸羞耻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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