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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在林晓月的额头留下轻轻一吻。
林晓月将脸埋在重明怀里,享受着爱情的甜蜜,管它以后是情劫还是情缘,珍惜当下最重要。
重明说:月儿,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很辛苦。
林晓月说:这个世上,谁不在用百分之八十的辛苦换百分之二十的幸福。
重明说:月儿总是智慧又豁达。
林晓月说:重明,如果解开了天罪焰咒,你愿不愿意放下一切,和我归隐山林。
重明说:月儿,等我让禹国的鲛奴部回归南海,我便与你归隐。
林晓月心下叹息一声,这情劫终究躲不过呀。虚空和尚曾说女人最难过的关是情关,男人最难过的关是事业关、金钱关。如果人能过最难过的关,放下最重要的东西,那便近道了。
林晓月心想像我这种注定要承受情劫之苦的人,能有些甜蜜的回忆就不错了,何必想以后的苦难。
此时,柳倾歌以一阵白烟的资态来了。那阵白烟将重明卷起,又狠狠摔在地上。
林晓月气道:歌儿,你在干什么?
柳倾歌显出白发少年的模样,委屈道:月儿姐姐,你问问这个臭鲛人干了什么?
林晓月转头疑惑的看向重明。
重明低头不语。
柳倾歌生气道:臭鲛人敢做不敢认啊。
林晓月说:歌儿,你说是何事?
柳倾歌难过道:整个苏州城完了,而且还有好多百姓遭难。
柳倾歌将事情娓娓道来。
苏州城地理位置四通八达,其中主要是水路通向各方。鲛族在苏州城水域下毒,导致苏州城百姓中毒。而毒素通过苏州城水路流向四方,致使水源污染,老百姓的生活离不开水,饮水后就中毒,并且毒素会通过人与人之间的血液和口水传染。中毒的人起初会头晕、乏力、发热,后身出现红疹,之后出现大片红斑、紫斑,最后七窍流血而亡,死状恐怖。
林晓月是学医的,猜测鲛族下的毒是一种细菌或病毒,可以通过消化道、血液、体液传播。林晓月说:歌儿,鲛族向景武帝提了什么要求。
柳倾歌说:鲛族要求景武帝释放所有鲛奴回南海,外加赔偿巨额金银珠宝,并划分苏州城、邺城、天宝城等二十多座城池给巫族。
林晓月疑惑道:释放鲛奴合乎常情,赔偿金钱也能理解,为什么要割地赔给巫族?
柳倾歌说:也许这次恶毒的阴谋也有巫王的份。
林晓月缓慢走向重明,哀伤道:重明,你说帝王博弈,百姓何辜。
重明说:鲛族势弱,别无他法,这一切都是权宜之计,等景武帝答应条件,鲛族自当双手奉上解药。
柳倾歌手一挥,一阵白烟向重明袭来,重明自知有愧,没有还手、没有抵抗,被打的口吐鲜血。
柳倾歌说:臭鲛人,我不会在月儿姐姐面前杀你,你滚。
重明擦干了口角的血,离开了荣英郡主府,临走时说道:月儿,等我。
重明内心也是煎熬痛苦,当得知蓝若和大祭司索陵合谋下毒时,他极力反对。但他虽是鲛族大掌奉,天罪焰咒在身,是为祭品,被贵族轻视,没人听从他的建议。
只有被他救过一命的王子摩多克支持他,劝说鲛皇三思:此举必当激起禹国民怨恨,到时禹国会拿鲛奴泄恨,残害鲛奴,甚至发动大战灭鲛族。
大祭师索陵说:鲛皇,要想成事免不了牺牲。
蓝若分析道:此时,禹国与凉国大战,没有兵力来灭鲛族,而且就算禹国、凉国战争平息,禹国也伤了元气,短时间内也没有兵力来灭我们鲛族。
被贬为小祭师的菲律苛说道:不通过特殊方法,我们赢不了,硬刚,我们必输。
最终,鲛皇下令投毒。
林晓月知道鲛族与禹国必有一次大战,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林晓月说:歌儿,现在受灾的百姓有多少。
柳倾歌说:苏州城二十万百姓,再加上其他城市以及相互传染的百姓有十几万,共计三十多万,人数还在增加。
林晓月说:当年南海之战屠杀鲛族多少人。
柳倾歌说:月儿姐姐,为何提此事,听说当年杀了鲛族四十多万,奴役鲛族十几万,连鲛人皇族都快杀尽了。
林晓月想到天道好轮回,当年禹国杀戮了四十多万鲛人,如今鲛族也要杀禹国近四十万人,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此事必当引起禹国民激愤,展开对鲛族的报复。鲛族被报复后,又会仇恨报复禹国。如此相互报复,永无休止。汝负吾命,吾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林晓月想如果此时阻止了鲛族下的病毒蔓延,治好了禹国百姓的毒,那么鲛族就失去了筹码,不用去想鲛奴回南海的事,还会遭到禹国百姓的疯狂报复。如果不出手救治百姓,禹国百姓又何其无辜,自己能看到禹国百姓死在自己面前,自己能见死不救。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善,有一善便有一恶。如果救禹国百姓,便害了鲛族。林晓月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没有救禹国百姓的本事。就算是在现代社会,医疗科技如此发达,病毒疫情大规模传播,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研究出疫苗或是特效药,何况自己在现代社会只是个小小的医师,疫苗和药物制造不是自己的专长。
林晓月对柳倾歌说道说:歌儿,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此事,不要让人打扰。
柳倾歌走到林晓月面前,说:月儿姐姐,这件事情不是你的责任,是当政者的责任,你也没有解决这件事的义务,不要把这么大的事揽在身上。
林晓月惨淡的笑了笑,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是荣英郡主,食朝廷俸禄,怎会与我无关。百姓受苦,我于心不忍,怎能不顾。重明犯下这么重的罪孽,虽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谋划,我也想帮他减轻罪孽,帮他赎罪。
柳倾歌说:那鲛人何德何能,得你如此深情厚待。
林晓月说:歌儿,让我好好想想办法,不准他人打扰。
柳倾歌说:好的,月儿姐姐,我不会让人打扰到你。
林晓月回到房间,盘腿坐下,平复自己种种情绪,定下心神,专心思考此事。如何做才能既救下禹国百姓,又能救鲛奴回南海,化解禹国与鲛族的矛盾。当年佛祖看到老鹰在追捕鸽子,佛祖把鸽子藏到怀里,想要救鸽子;老鹰愤怒地表示,佛祖要救这鸽子一命,就等于看着老鹰饿死。佛祖于是取出一个天平,把鸽子放在一边,从身上割下和鸽子等重的肉,喂给老鹰。
禹国与鲛族有血海深仇,在于四十万鲛人的性命,不单单只是十几万的鲛奴。可自己哪有四十几万的肉赔给鲛族。即便释放十几万鲛奴,禹国与鲛族的仇怨也不会就此了结。此次人间的大劫,皆因十几年前南海之战的杀戮。此劫,我无力阻止,只能减轻彼此间的这份罪孽。
林晓月起身,对柳倾歌说:歌儿,禹国与鲛族的仇恨我无力化解,因果循环的定律,我没有能力改变,只能减轻彼此罪孽。
柳倾歌问道:月儿姐姐,你想做什么。
林晓月说:明日歌儿陪我出发去苏州城,苏州城有二十多万百姓,受灾的主要地方在那。
柳倾歌说:好的,月儿姐姐,你去哪,我便去哪。
之后柳倾歌安慰了林晓月一番,离开了荣英郡主府,找到了重明,将重明暴揍了一顿。
柳倾歌说:臭鲛人,因为月儿的鼎力相助,功力进步神速,挨了我这么多次攻击,还能站的起来。
重明冷笑道:这才是真实的你,在月儿面前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都是装的。
柳倾歌说:月儿知道我是老人精,也知道我是老小孩。
重明说:你想如何?
柳倾歌说:没想如何,我不可能杀你,使月儿伤心难过,更不想她恨我,但我看你特不顺眼,所以打你一顿出气。
重明说:你不单是想打我一顿出气这么简单。
柳倾歌说:你如果为了月儿好,就不要再来招惹月儿,也不要让自己身处险地,至于你的天罪焰咒,我会想办法解决。
重明说:为什么帮我解咒。
柳倾歌说:你的天罪焰咒一日不解,月儿一日放不下你,即便我讨厌你,但为了月儿,我也会帮你。
柳倾歌说完,化为一缕白烟走了。
重明擦干嘴角的鲜血。重明不顾受伤的手臂,一拳砸在树干,大树拦腰折断。重明身瘫软般跪坐在地上,似哭似笑,悲伤痛苦又夹杂着一丝欢喜。那一丝欢喜是自己爱的人爱着自己,而且爱的真挚纯粹。悲伤痛苦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如此无能,今日竟然要靠心爱的女人才能保住性命。重明碧绿海珀般的眼眸染上了仇恨的灰暗,不是恨林晓月,也不是恨柳倾歌,而是恨鲛族皇室。
重明回忆起鲛族皇室从小对他的折磨虐待,有什么危险都把他放在最前面。如果有什么牺牲也是选他。一直以来,重明兢兢业业为鲛族贡献那么多。鲛皇对他没有半点尊重,连带着朝中其他臣子也对他没有应有的尊重。就连他举荐的谋臣蓝若也似乎成了鲛皇的人。蓝若越过他,直接向鲛皇进献下毒之计谋。
重明多年的悲惨经历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滔天的恨意,似乎连带着几千年来被阻咒的太使然的憎恨都在这一刻暴发。重明此时才明白,鲛皇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残酷,自己并非不恨,也并非是为大义甘愿牺牲。而是经历太痛苦,前路太绝望,所以封闭了自己的心,让自己变的麻木不仁,就不会感到痛苦。
可是林晓月让他感受到了爱和被爱,打开了他的心门,释放了内心深处的爱和欲望,以及因积攒多年的仇恨而形成的凶兽。
重明露出邪魅的笑容说:鲛皇,接受历代太使然的恨吧,我要让所有欺凌我的人付出代价,我总有一天要统领鲛族,让鲛族成为最强大的种族,人族个个俯首称臣。我还要娶心爱的女人为妻,共享天下。
这一刻,重明封闭己久的心魔被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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