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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愤填膺的白正伯走出济民堂后,在大门外等着玉笙出来。此刻的他心情跌荡起伏,眼望着似乎繁华的街道,却道不尽世态炎凉,说什么忠孝两,现在的世道却是阿谀我诈,弱肉强食,弄臣当道。正人君子要么大隐于野,要么随波逐流甘做浑人。这南北割据,虽是暂时达到了平衡,那又怎么样呢!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朝局总是朝夕瞬变,看着这乾坤世界,满是奸佞之徒、大恶之人,回想自己纵有一腔热血,却报国无门,反遭孤立和陷害,真是可笑、可叹、可怜、可悲啊!此时,他突然又想起了玉雪莲,不由地抬头望着天空,喃喃地说道:“她确实不应该属于这肮脏的世道,回到天上应该会很幸福吧……”。
当白正伯正思绪万千时,玉笙高高兴兴地跑出来,一看到白正伯便高兴地拉着师傅的衣袖说个不停。白正伯虽然也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散乱的思绪,微笑着边走边听玉笙说这儿说那儿,但脸上依旧残留着那份悲鸣之情。看着玉笙那稚嫩的面庞,纯真的感情,白正伯心中似乎有了什么决定,似乎要珍爱或守住什么,他不由地将玉笙紧紧地楼在怀里,好像怕他“跑”了。被师傅抱紧的玉笙,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虽然觉得师傅的拥抱让自己有点透不过气来,但看到师傅严肃且慈爱的神情,心中便觉得暖暖的。到了小舟上,玉笙也不敢问师傅,只是静静地坐在船尾,看着师傅。
白正伯似乎也注意到了玉笙的疑惑,小舟走了一段路后,他便对玉笙说道:“玉笙,如果你觉得不想去做工,那也没什么,反正是不会饿肚子的。”
一听师傅的话,玉笙可着急了,他说道:“不,师傅,您和师娘对我已经很好了,我总得做点什么吧,再说玉笙也是男子汉,也要养家糊口呀。”
一听他这话儿,白正伯笑道:“傻孩子,谁用你去养家糊口呀。”
玉笙急了,忙道:“可是,师傅,他们答应我每月给我五吊钱!可以买一些东西给师傅、师娘和小师妹呀。”
玉笙的话似乎又触动了白正伯的思绪,他把船浆一放,正色地对玉笙说道:“玉笙,这份工并不好做,你一个孩子实际上要做两个人的活,首先,你受得了吗?其次,做工的其他伙计如果欺负你,你怎么办?再者,如果你能帮助其他的贫穷之人,师傅宁愿你将得到的钱散给他们,而不是想着买东西给师傅和师娘,你明白吗?”
师傅的话,说得玉笙愣住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轻声地、带着极大敬仰之情地说道:“师傅,你真好……,玉笙会把你的话牢记于心的,再苦再难,玉笙也会顶住的,也会帮助别人的。”白正伯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将小舟划向了远处。
回到竹屋后,白夫人已经早早地将饭菜准备好了,并正教白卿卿如何扎线绣花。可是,白卿卿生性好动,如何能坐得住,只见她一会儿将绣花针藏在了草墩里让白夫人找不到,一会儿又将枕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充当项链,一会儿又将花草摘下来放在白葛布上涂抹,使得白布上多了一些绿痕,烦的白夫人不仅怒斥于她,还真想举手打她。就在这时,她一眼便看到白正伯和玉笙走进了竹屋,便向母亲扮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朝白正伯跑去。
看到奔跑过来的女儿,白正伯一把便将她抱了起来,开心地问道:“卿卿,今天乖不乖,听娘的话了没有?”
白卿卿侧着脑袋,嘟着小嘴,说道:“卿卿最乖了。”
这时,走上前来的白夫人则轻声责备道:“你哪里乖了,还敢说谎。”
白卿卿把头一偏,赌气说道:“不理娘了,娘就是偏袒师哥。”
白正伯轻轻打了她一下,骂道:“怎么如此跟娘说话,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受到责备的白卿卿挣脱父亲的怀抱,嘟起嘴说道:“不理你们了,师哥最坏了,出去玩也不带着卿卿……哼……如果你现在不陪我玩,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完,拉着玉笙的手便往外面跑。
白正伯看着跑出去的女儿和玉笙,摇着头说道:“这孩子,夫人,怕是要管教管教她了吧!”
白夫人笑道:“夫君可是先生呀。”
白正伯苦笑着叹气道:“有时,我也不知道我所坚持的是对还是错了……”
机敏的白夫人很快便察觉到丈夫今日异样的神情,于是,她便询问道:“夫君,是不是遇到什么不乐的事了?”
白正伯被夫人这么一问,也就一五一十地将今天王掌柜那一套世道论说了出来,最后,白正伯叹道:“我白正伯也许真是没用之人,反而累了夫人与我一起吃苦……。”说着,他深情地望了望白夫人。
白夫人被他这么一望,弄得满脸羞涩,不由自主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柔声说道:“妾身并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求能与君长相依,不离不弃,哪怕日子再苦……也……也是甜的……”白夫人的话让白正伯的心又激荡了起来,他用少有的卤莽将夫人抱起放在腿上,还不断亲吻着她,而白夫人也被丈夫这种举动羞得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过了一会儿,稍微平静下来的白正伯,轻轻地说道:“秀娘,你真好……”多少年都没有听丈夫这么叫过自己了,这时,他这么一叫,也让她的心荡漾了起来。
只听白夫人,轻声说道:“夫君,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不要去管那些世俗之见,妾身喜欢的就是不屈服于世俗的你……。”白正伯紧紧地抱着她,点了点头,心中的不悦早已变成了暖暖的春意。
吃过晚饭后,白正伯让夫人将一直缠着玉笙的卿卿带走,尽管白卿卿又吵又闹,要玉笙陪她玩,但见到父亲发怒,也只得发着脾气跟着母亲进内屋去了。白卿卿走后,白正伯便让玉笙将“清阳内经”拿出,仔细地为他讲解了入门法则,并守候着他练习。玉笙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可不一会儿就觉得周身炽热,丹田处胀起并隐隐作痛,而头则开始昏昏欲睡,本想坚持住,但不知怎么,强烈的倦意还是使玉笙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玉笙只觉得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喊他并将他抱起。等他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则睡在师傅的怀里,邻村的田大叔则正在为他们撑船。玉笙揉了揉眼睛,对着师傅说道:“师傅,真对不起,徒儿睡着了。”
白正伯微笑着看着玉笙,说道:“那不是你的错,一开始练习这清阳内功时,都会这样的,但慢慢你就会越来越没有倦意了,而且每日总能精神百倍。”
听到师傅的话,玉笙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高兴地说道:“真的吗?师傅,那太好了。”白正伯笑笑,点了点头。这时的玉笙方发现自己和师傅在田大叔的小船上,玉笙诧异地摸着脑瓜子问道:“师傅,我睡了很长时间吗?”
白正伯微微一笑,说道:“是呀,师傅怕吵醒你,所以就直接抱着你登船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玉笙“啊”了一声,尴尬地望着师傅。白正伯轻轻地抚摸着玉笙的头,笑到:“傻孩子,怎么脸都红了,哈哈哈.......”此时的玉笙心里真是暖暖的,从失忆以来很少有这样的感觉,甜甜的又酸酸的,暖得让人流泪,让人热血澎湃。玉笙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很满足,只希望这美好的时刻可以永远地停下来,永远地和师傅、师母、小师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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