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爷爷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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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爷爷一直给远道而来的银发爷爷夹着菜，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这都是你爱吃的，你看，猪五花，芹菜，你看这都是你爱吃的……”但说着说着，爷爷只觉得喉咙哽咽，嘴唇终于忍不住哆嗦了起来，手中的夹菜筷子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师哥……你还记得我最爱吃的啊…”银发老者呆呆望着我身旁的爷爷，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随即便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而下。

而我爷爷在听完银发爷爷说完后，只感觉到哭声在喉咙处翻滚着，过了一会，终于冲口而出。

随即，银发爷爷便踉跄上前一把抱住了我的爷爷，犹如孩童般大哭了起来。

两位老人就这样在饭桌上紧紧相拥哭了起来，父亲说，他们是喜极而泣，而我在疑惑，他们在哭什么。

“哭整整三十年的离别。”父亲一口喝尽了杯中的白酒。

我不明白父亲所讲的意思，但我知道，爷爷今天的哭并不是为伤心而哭。

“你还愣着干什么？夹菜啊？”王宇辉夹了一大块五花肉放进了我的碗里。

“你吃的好香。”我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王宇辉不由感叹到。

“我告诉你啊，这才城市里，就叫席，咱们今天就是吃爷爷的们席呢！不吃饱才是傻子呢！”王宇辉举起了自己的杯子朝我碰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阿辉的动作疑惑地挠了挠头。

“这叫干杯！英语叫吹二死！”王宇辉说罢便咕噜咕噜饮尽了自己杯里的饮料。

而我也觉得新鲜有趣，照着王宇辉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

“师哥，这么多年，你受罪了，都怪我，都怪我王乾道无能！”银发爷爷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做了个道歉的拱手礼后，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烈酒。

而此时王宇辉却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十分有眼色的抱起酒瓶为银发爷爷添满了酒。刚想回来，便一把被银发爷爷抓了过去。

“师哥，这是我孙子，王宇辉，快叫你大爷！”银发爷爷抱起王宇辉就往爷爷的怀里塞去。

而爷爷抱上王宇辉就跟抱了亲孙子一般，脸上尽露出了慈爱之相。说实话，那一瞬间，我有一点点不开心。

“小辉辉，哈哈哈哈，怎么生得这么好看？跟个女娃子一样！”爷爷十分疼爱地捏了捏王宇辉的脸。

该说不说，王宇辉长得是真的特别可爱，一双大眼睛圆滚滚的，再加上肉肉的脸，小小的嘴唇，可爱之中又不缺乏女生的秀气。

“快叫啊！灰灰，快叫！”银发爷爷见阿辉愣住了，便显得有些急切。

“哈哈哈哈，怎么了，被爷爷吓到了吗？是因为我脸上的刀疤吗？”爷爷将脸板了起来，想要以此吓唬来吓唬王宇辉。

而这时，王宇辉似乎是反应慢半拍一样，眨了眨眼睛笑着对我爷爷说：“你大爷。”

此话一出，惹得在场的爷爷和爸爸哄堂大笑了起来。

“灰灰，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银发爷爷在王宇辉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哎哎哎！乾道，干什么！”我爷爷见状立马护起了怀里的王宇辉。

而王宇辉见有人护他，便放心大胆的哭了起来。

“是你让我叫你大爷的啊，呜呜呜。”王宇辉痛苦面具般委屈的哭出了声。

而原本还气冲冲的银发爷爷，见王宇辉这幅可怜楚楚的模样，便也被逗笑了。

……

酒足饭饱后，爷爷就让我和阿辉去门口玩，消消食。而他则是把银发爷爷带到了自己的茶厅。

“咱们别出去了！”王宇辉一把拉住了即将楚门的我。

“为什么啊？爷爷说让咱们出去耍。”我有些疑惑的看着王宇辉。

“你傻啊，你就不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吗？”王宇辉见四下无人，便拉着我，畏手畏脚躲在了茶厅的外面。

“咱们这样不好吧…”

“嘘……有声音了！”王宇辉将耳朵贴近了木门。

茶厅内，我爷爷正反复清洗着自己的茶具。

“师哥，没事的，我用这个就行了。”银发爷爷随手拿起了一个杯子，却被我爷爷一口回绝了。

“哎！哪能呢，我这地方脏，这茶杯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我给你洗洗！”我爷爷反复搓洗着手中已经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茶杯。

“师哥，你……”

“你孙子真的很可爱啊，哈哈哈，像他妈吧？”还未等银发爷爷说完，我爷爷便打断了他的话，为他添上了茶水。

“不像。”银发爷爷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师哥，你跟我回道盟吧。”银发爷爷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扭头看向了我的爷爷。

“不回去了，回去干什么。”爷爷淡淡笑了笑。

“师哥，你别担心，我现在是道家众家的家主，道盟的新任盟主都是我的弟子！”银发老者兴奋得站了起来。

“而且，师哥我给你说，现如今的道盟……”银发爷爷源源不断地向我爷爷介绍着数十年来道盟的变化。

“乾玄啊，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个师哥，但是有些事，有些人，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爷爷扭头看了一眼墙上奶奶的照片后，便低头不言。

而听爷爷这么说后，银发爷爷也终于注意到了墙上的那张照片。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银发爷爷的脸色变得铁青。

“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掉这只妖吗？！！”银发爷爷咬着牙齿，十分气愤地朝我爷爷吼道。

这一声怒吼，让在门口偷听得我和王宇辉都吓了一跳，据王宇辉所说，他从来没见过他爷爷这么凶过。

但随后，他转过头。对上了我爷爷那双历经沧桑脸庞，脸上逐渐展露出了心疼与悔恨。

“忘不掉，她不是妖，她是我妻子……她是我的…”爷爷嘴里不断呢喃着。

但随后，爷爷自嘲般地笑道：“她是妖……但她是好妖……”

“乾道师哥，我知道她是好妖，但如果没有她，今日的道盟取主宰地位的一定是你啊！当初都怪我！”银发爷爷看了看我们家的环境悔恨不已。

“师弟，不怪你，默儿都四十多岁了，小坤也五岁了，我这一辈子很满足，很满足……”

听到我爷爷这么说，他低垂的眼眸显出失落。

“当初你为了她，传承都可以不要，盟主的位置都可以不要，我觉得你很傻。”银发爷爷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紧接着，他开口询问我我爷爷：“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不后悔，遇见阿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爷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