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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恩会意地朝柜子走去,口中默念“开门咒”……
“轰”的一声,楠木柜子从中间往两边分开了,一个黑漆漆的密道展露了出来。
夏宇龙他们三人甚是惊奇,扶着姚半仙来到地窖边,
忽然,密道里的壁灯部亮起,光线犹如冥界的悬冥火灯。
蓝芯甚是好奇,问道:“爷爷,这?”
姚半仙笑道:“这些灯油乃阴阳之露炼制而成,有阴阳之气靠近便会主动燃起,莫见怪,莫见怪。”
“想不到爷爷还有这么隐秘的地方。”张仙也惊奇道。
姚半仙又笑道:“此密道你八个师叔他们都不知道,走,我们下去看看!”
记恩守护在密道门口,待姚半仙他们进入了密道里,他默念几句关门咒,柜子轰的一声合上了。
密室仅有姚半仙卧室一半大小,靠墙的四周是层层叠叠的书架子。
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书,有《楠宫迷经》、《黄帝内经》、《阿嬷修仙奇书》、《佛罗罗圣经》等几十种古书和医学典籍,书中散发着黑墨和黄草纸的味道,也夹杂着阵阵霉臭味。
姚半仙看着夏宇龙他们三人,说道:“这都是我一辈子的心血,黑衣人从阴阳宫盗去的都是赝品,有些语句被我改动了数字,有的则是点到段落,只知其一,却悟不出其二,那黑衣人不走火入魔算他的命大了,你们一定要在这几天熟读这些书籍,特别是宇龙,一定要用心专研,说不定我还会考考你们咧……”
说到这里,姚半仙心中有些悲凉,他拿起书架上的《阿嬷修仙奇书》叹道:“这本书可是爷爷修仙所悟,爷爷年轻那会儿云游四海,拜访了很多世外高人,也请教过很多炼丹师,结合此生所悟,才写了这本书,唉!只是爷爷愚钝,这辈子都未能修炼成仙,希望这本书对你们有所点化,书中所著大多为我生平所见所闻,今后你们闯荡天涯也会大有帮助的。”
蓝芯笑嘻嘻地接过书,道:“黑衣人和江湖各派要争夺的就是这本书吧,爷爷真了不起。”她将书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点着头笑而不语,随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心下自然明白,他著的这本书岂能与那本古书相提并论,那本古书高深莫测,而且还邪门得紧,当初也不知姜老太公赠送他那本古书是何居心,他参悟半生都未得出个所以然来,本以为是镇派之宝,却害得他乾坤派由盛转衰。
想起向天他们七人之死,姚半仙对姜老太公和那本古书突然有着咬牙切齿的恨,他轻叹一声,心道:“不提那本古书也罢,就让它长眠地下好了,免得又挑起江湖事端,弄不好还会搅乱这三界,岂不是罪加一等了么?”
姚半仙强颜欢笑,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也不想再提了,这些时日你们可要用心学,用心看,等你们把这些书看完,我可要将他们付之一炬了,免得被黑衣人抢了去祸害人间,你们可要别辜负了爷爷的期望啊。”
夏宇龙取下正前方的那本《楠宫迷经》翻阅了几页,笑道:“爷爷,这书上记载的是楠宫迷案和断案推理,我喜欢这本书……”
姚半仙点着头应道:“乾坤派几十本古书都在这里,你先看哪部都行,我知道你们各有所好,爷爷也不强求你们把所有的书都看完,只要你们有所悟,有所透,能从中学到一些东西,爷爷也就欣慰了。”
张仙不动声响地看起了那本《皇帝内经》,然听不见姚半仙他们的谈话了。
这天夜里,姚半仙、记恩和仅剩的那名徒孙为向天他们七人简单超度了几场法事,第二日清晨便用草席裹着向天他们的尸体葬在了后院的夜来香树下。
姚半仙悲痛了好一会儿,挨个地呼叫着七个爱徒的名字,哭道:“龙古镇已如荒郊,为师无能,没有为你们七人寻来棺木和石碑,本想为你们隆重超度,可如今我乾坤派人丁衰败,实属力不从心,切望你们七人勿怪为师……”说着便呜呜地放声悲哭起来。
记恩抹掉了眼角的热泪,安慰道:“受限这当下,也只能如此了,向天他们泉下有知,不会怪我们的,不必过度地伤心难过了,要保重好身体才是啊。”
姚半仙摸了一把鼻涕,抽泣道:“反正我心里就是难受,真的心痛如刀割,难道我乾坤派就这么垮了么,要身体又有何用?”
跪在地上的那个徒孙站起身来,刚毅地道:“大师公、二师公,只要有我和宇龙少侠在,乾坤派就一定不会垮。”
姚半仙看着站在身旁那徒孙片刻,又想到了向山和德健他们四人还活着,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他点着头,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展三十,是向泽第三十个徒弟?”
展三十点着头,咧嘴一笑,回道:“正是徒孙我。”
记恩接话道:“这不,向泽收他为徒之前他还是龙古镇上流浪的孩子呢,一转眼就过去四年了,长得和我们一样高大了。”
姚半仙端详了展三十片刻,问道:“孩子,你是何方人士,先前怎会在龙古镇上流浪?”
展三十回忆起几年前的事情,面带忧伤之色,抓挠着头回道:“我只晓得是从北方逃难而来,那年匈奴南侵,大批北方难民举家南迁,在路上我爹爹妈妈相继饿死了,后来我与爷爷走散,和一群难民又来到了龙古镇上,我见走累了,就在镇上停留了下来,其余的人继续往南去了。”
记恩问道:“我有些记不清楚了,你是如何与你师父相识的?”
展三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这件事说来也挺惭愧的,那天我饿极了,偷了一店铺的包子吃,后来被一个老妇人带着一群孩子追着打,我在逃跑的途中正巧撞到了师父,师父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赔给了那老妇人包子钱,他见我可怜,带我去附近的面馆吃了一顿饱饭,在离开之时,我执意要跟着师父,他便带我到乾坤派来拜见两位师公。”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看着记恩恍然说道:“我总算是想起来了,那时这小徒孙战战兢兢地跟随泽儿进了大堂,还带着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神……”
他抬手在胸前比划了一番,看着展三十,又道:“那时你只是这么高的黄毛小伙,唉,几年时光个头比我们还高了。”
记恩也道:“泽儿生性善良,在八个师兄弟中排行最小,话也不多说,暗地里他做了很多好事。”
展三十点着头,以感激的口吻说道:“师父见我没有去处,在征得两位师公的同意后,他便收我为他的关门弟子,我只记得我姓展,没有名,爹爹妈妈平时管我叫狗牙子,师父说狗牙子这名是父母给的,他说我是他收的第三十个徒弟,就叫展三十好了,后来师父带着我接济了很多从北方过来的难民,虽然我功力远不如其他师兄弟,但在为人处事上,我处处以师父为榜样……”不知不觉的他眼中噙满了热泪。
姚半仙沉吟片刻,拍着展三十的肩膀,看着四下无人的空房,叹道:“如今乾坤派已是日落西山,你留在这里怕是耽误了你的前程,我给你指明一条好的去处,保证你衣食无忧。”他的语气中带着试探。
记恩听出了姚半仙的意思,推波助澜道:“没错,这乾坤派没有什么人了,你得尽快找出路才是啊。”
展三十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青年,他哪里听得出两位师公话中有话,但他的纯真和忠心却展露无疑,他摇着手急道:“我生是乾坤派的人,死是乾坤派的鬼,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为师父和几个守墓,师公,您们别赶我走,就让我陪着你们吧,若是没有粮食了,我力气大,我可以耕种的,今后我少吃一些便是了。”
姚半仙搓着唇上的八字胡,看着记恩欣慰地笑了,说道:“泽儿有三十这么个好徒儿,我们死了瞑目了。”
记恩轻叹一声道:“这几百个徒孙中,哪个不是忠义之士,哪个不是有血有肉的铁汉子,只有那孙有望就是个败类。”
姚半仙一脸的铁青,他沉吟片刻,看着展三十,说道:“你记住咯,你还年轻,一定要练好本事,哪天见到那孙有望,一剑给我把他宰了,为你师父、师伯他们报仇,帮师公除了乾坤派的祸害……”
说着,便“噗嗤”一声,从口中喷出一滩黑黝黝的血液来。
记恩急得连连叫嚷,即刻将姚半仙背到了阴阳宫的太极床上躺下。
姚半仙扯着记恩的袖子,轻声道:“先别……别……让宇龙他们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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