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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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燕京赶到辽阳府，一路慢，步步慢。

别说宋军缴获了辽河平原刚刚收割的满仓大豆高粱。

甚至宋军北去，他们也没有摸清楚头脑。

从辽阳出发，刘锜带队北进闪击了沉州，种彦鸿南下袭击了澄州，然后两路大军回师，顺着先锋陈仁俊部打通的道路，直奔婆速路黄海边上去了。

等所有的情报都汇集清楚，搞清楚宋军的动向。

这时候宗泽，刘锜，种彦鸿都在海边登船了。

人家穿越辽东半岛，根本不走回头路。

得到辽阳兴城紧急求援，从北面，西面调集过来追击的金军连人家屁股都撵不上。

不死心的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草草掩埋了辽阳城的死难者，带着大军追击。

一路追到婆速路的海边，连大豆也没有追到一车。

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在辽东半岛身后的腹地，用行军和鲜血，画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斡离不，这不妙啊！”

傻子都知道，宋军奇袭辽东诸城，带走了大量粮食，也烧毁了部分草料。

对于金国意味着什么？

攻守易形还是最简单的说法，更严重的是辽东和辽河平原日后将不得安宁。

“不妙又能怎么样，难道我们去进攻山东，或者在辽河平原上储备一支精锐骑兵，等着宋军下次踏入陷阱？”

“进攻山东没有把握，在辽阳设立陷阱，难！”

金国虽然全民皆兵。

但是跟宋军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对峙，耗费了太多兵马。

要想在辽阳附近建设一支机动部队，还要在沿海海岸线建设一支警戒部队，耗费人力，物力不是一个小数字。

再说，大金有祖制，非战事不得调动国库。

像这种防御型的设想，完颜吴乞买未必会同意把他纳入战事开销之中。

“沾罕，你要是宗泽，拥有一支日行千里，运兵十万的船队，你会怎么主导下一步的战事！”

完颜宗翰苦笑，如果说辽国的将领下一步什么打法，他还可以揣摩。

李敬天马行空，宗泽老谋深算。

他怎么想的到。

“斡离不，如果你是宗泽，你会怎么打？”

看着军帐里的辽东堪舆图，完颜宗翰陷入了沉思。

跟宗泽交手这么多次，完颜宗望能感觉此战带着部分李敬的打法，又有一部分宗泽的风格。

果断的猜测。

“复州，甚至金县，派一支军队拿下它，站住这两个地点，然后等着我们从海边驰援！”

辽东半岛在千山山脉之中，中间高，海边平。

不管是官道还是行军，也不管是西面还是东面支援，都必须做海边。

如果宋局占据了辽东半岛尖尖的金县，无论从那个方向驰援，都可能遭遇大宋水师的炮击，甚至战场就摆在海边。

宋军随时可以从山东运来援兵，内外夹击金军。

“你的意思，宗泽之所以这么穿插千里，然后占据金县，复州，就是敲山震虎的告诉我们，辽东半岛他们说了算了？我们若想派大军占据半岛，打造船只模彷宋军渡海作战，那就是做梦。”

看着完颜宗望点头，完颜宗翰拽紧了手里的马鞭，刚准备折了，又放下，这鞭子如果跟宋军有一点关系，肯定会一折两断。

之所以没有折断。

并不是完颜宗翰不在乎死了的大儿子完颜设也马。

还有一个重要的缘由，他在辽阳，澄州城墙上，见识了宋军的炮火威力。

城门楼子都是火炮轰塌的，他们到的时候还能闻到硝烟味，看见完整或者击碎的铁弹。

这么大的铁弹射出来，火炮该有多大啊。

“宗泽以为，这样就可以逼迫我们跟他和谈，释放赵佶赵桓，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被人逼迫的感觉很难受，即便是丢了辽东，完颜宗望也不会认输。

同样，完颜宗翰虽然不在意赵佶赵桓的生死，但是他绝不可能同意这样屈辱的方式释放二帝。

“秦桧放没放？”

“此刻应该快到扬州了！‘

“他拿到赵桓的手书了？”

“他手里只有赵佶嫡贬朱琏的是真的，赵桓死活不相信朱琏会背叛他。没时间跟赵桓磨蹭了，让人伪造了一份！”

想不到堂堂大金国，也有用阴谋诡计的一天，心中憋闷的完颜宗翰脸色有些难看。

“那个赵枢，还是让人杀了，把人头送到济南去，告诉宋军，下次他们再敢打辽东，送去的就是赵佶和赵桓的人头。”

“你要真把赵佶和赵桓杀了，登州的朱琏和李敬还不知道怎么乐呢！”

完颜宗望此话不是空穴来风。

换成他自己在山东，有骄兵悍将，有战无不胜的战绩。

他才巴不得大宋朝没有皇帝。

金国也是一样，若非自己这一系支持吴乞买，大金皇帝未必压得住完颜宗翰。

“要不，我们把赵佶放了？让他回中原协助赵构，跟山东的李敬，朱琏捣乱？”

“怎么可能，他是我大金皇帝册封的昏德公，别说陛下和朝臣不会同意，我也不同意，赵佶赵桓都是我军最后的底牌，昔日若非把赵佶推到城头让宋军宗泽所部有了顾忌，河东府我决计无法突围！”

果然，夏金吾还在耐心的听着两位都统的商议。

就有人来报了。

宋军夜袭了金县，金县失守，被屠杀掳掠人口，牛羊，财帛不计其数，宋军不仅没有撤军，还堂而皇之的驻留了部分兵马。

逃脱的骑哨根本不敢靠近。

此刻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还不明白宗泽以辽东作为要挟，威逼他们谈判，那就是傻子了。

“我听说朱琏两个妹妹在金国？”

“别想了，她的两个妹妹都是王妃，朱凤英还冒充朱琏，踏上金国土地，就被我大金朝臣瓜分了，你还指望他们吐出来？倒是赵桓身边的朱氏和郑氏，可以砍了人头，给济南府送去！”

“哪算了，还不如留在赵桓身边，随时羞辱解气！”

“难道就这么算了？海的对面，登州肯定正在欢呼，在举行庆功宴。”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两人联名建议陛下，在辽阳东北囤积一支专门对付登陆部队的精锐骑兵，有限配发火炮战车，同时在鸭绿江口南边，征召辽国，高丽，金国，大宋的部分船匠，造船！要知道，我们这里的木材，可比山东的好的多！”

高丽对金称臣，乃是属国，天朝上邦提点不过分的要求，他们敢不答应。

这样可以最大可能迷惑对手。

“你的意思，在高丽境内造船，掩人耳目？”

完颜宗望这个计策，让夏金吾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也让完颜宗翰嘿嘿的笑起来。

至于金县，明知道是一个坑，他们就决定不跳了。

与其被宗泽揍的灰头土脸，还不如送个人头过去。

两人猜的一点没错。

登州欢庆了好几次的胜利。

赵玉盘也没想到，就出了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赵瑚儿，赵福金也救出了同父同母的妹妹赵富金。

北狩千里血路，赵瑚儿，赵富金消息消息闭塞。

不知道西路被李敬营救，在辽阳城被宋军营救见到两个姐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根本不敢相信。

哭的一塌湖涂。

他们从来没想过，汴梁陷落后的宋金，居然有能力像金国发起反击。

也没想过两个姐姐会上战场亲自督战记功。

更没有想到，他们跟几个王妃，宗室女子一起顺利的被宋军救到了海边，登上了无风自动的海船。

一路的经历，看见朱琏和太后的瞬间，两人彷佛都是在做梦。

郑太后也是呆滞的，她只是听说战船带着缴获回来了，可是没想到还带着她的亲女儿赵瑚儿，母女团圆的过程嚎啕大哭，看的王太妃，乔太妃心里酸酸的。

两位帝姬被完颜设也马和几个浣衣局的二代们私藏起来。

连给赵佶和赵桓准备牵羊礼都没去。

李敬从她们口中得到的信息，还不如其他活口多。

金国的外族兵源主力，除了渤海人、契丹人，就是汉人、汉儿、汉军、大汉军。

不管是怎么称谓，他们都是汉族。

至少李敬知道辽东的汉儿军所部的很多家属，被宗泽掳掠回来。

甚至因为他们穿着汉服，用汉语喊救命，没有任何反抗，因此及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其中包括正在河东完颜宗弼手下效命，在河北黄河对岸跟陈淬对峙的王伯龙的老婆儿子。

李敬感觉有些可惜的，驻守太原府的韩企先和韩常，父子的家卷都在燕京。

这次没有跟着被一网打尽。

要知道，岳飞，张伯奋已经秘密拿下了辽州正对着平定州（后世阳泉）开始进攻，企图趁着河东府和河北西路兵力北调燕京，一举切断金狗河北西路和河东北路之间的联系。

张所，王善从南，折可求从西，岳飞从东，三面夹击太原。

至今都没有来消息，李敬很担心李纲冲动了乱来。

河东府关隘众多，地势险要，不管是韩和庆韩常父子率领的外族兵，还是韩企先手下燕京投降金国的远辽汉军反，都善于防守，也都不好对付。

相比较之下，岳飞和张伯奋宁愿收太原府的是金狗的本族兵和蒙族骑兵。

好在偷袭的战斗相对是好打的，有心算无心。

再加上岳飞储备的火药比较多，种彦鸿留给他的火炮也凶勐。跟张伯奋两人拿下了平定州以后，也不慌忙了。

把火炮搬到了城墙，构筑城墙，挖掘壕沟，专心的防备来自太原和真定府两个方向的夹击。

可是让岳飞和张伯奋，张所意外的是。

金狗稳的跟老狗一样。

不管是太原府还是真定府，根本没有朝着平定州，辽州方向发兵。

这让折可求和王善的心思活泛起来。

更让在到河东府的李纲心切。

太原府他可是指挥了几十万军，几次增援都陷落的城市，是他为官生涯的耻辱。

拉上王善，张所，还有折可求，三人天天商议，如何夺取太原府，站住他太原府。

最近一些日子，都在用火炮，对着太原府控制的关隘炮击。

企图拿下关隘，把战线向北推进。

而这一切的战报，李纲，王善，张所都没有上报。

只是把收复辽州，平定州的消息。然人经汴梁传到了山东。

于是当打辽东的船队回来，再派往汴梁，然后就带回来了拿下辽州，平定州的好消息。

也等来了肃王赵枢被金狗残杀的消息。

气的陈卓，周宁，黄灿跟关胜一起合计，当夜就把送人头的商队屠了一个干净。

只跟李敬去了一封信，让他合适的时间，把消息告诉王太妃。

连人头都没有往登州送。

登州依旧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宗帅，去金国土地上杀了一场，感觉心气顺多了？’

这仗全是李敬，关胜，种彦鸿在山东筹备，连渡海的兵都是李敬的，却把指挥权交给了宗泽。

从辽东回来的宗泽兴奋的很。

看着一船的缴获，朝着汴梁运输，经常有意无意的在所有人面前表扬李敬。

“靖康之耻太耻辱了。我恨兵力不足，不能有生之年直捣黄龙！”

奇袭辽东容易，可是要深入白山黑水的腹地，太难。

至少要培养一支战力卓越的骑兵，骑术，打法，装备，要不逊色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金狗。

这不是一朝一些的功夫。

关胜，种彦鸿，宗泽都在训练骑兵。

这次还从辽东缴获了大量的粮草和马匹，他们两人都不敢说，两三年内就训练出一支专业的骑兵，可是跟金狗骑兵一较长短。

“直捣黄龙，三年不行，就五年，我不行拿不下金狗的国都，对了人家金国的国都没有在黄龙好不好？”

“知道，会宁府嘛，有那个意思就行了！”

“对了，完颜宗望跟完颜宗翰除了把人头送来，另外还带着其他话没有？”

宗泽对辽东之战的战果，伤亡，组织，调度。都是满意的。

唯一不满的是低估了金狗的坚韧。

宁可让宋军每年骚扰他们的辽河平原，也不愿意跟山东谈判，不愿意放回二帝。

“有啊，人家说，他们打下的是大宋的国都，才跟我大宋和谈，等有朝一日，我们能打下金国国都，包围也行，就跟我们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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