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世界线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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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恒大喊着不要死,心想这样能帮师兄的伤势减少一点。
他决定跳出来,和楚子航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就像楚子航说过要帮他轰爆婚礼的车轴那样,他们都在彼此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
可他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像是没有赶上公交车的上班族。他拼命的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是不想有人再对他说:“你来晚了。”
可他还是没赶上。
他甚至还没有开口对楚子航说:“师兄,我顶你……”
苏玉恒沉默地看着楚子航。那个外表坚毅内心敏感的少年,此刻安静地躺在耶梦加得的怀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恢复成了栗色,鲜血沾满了全身,脸上的鳞片也已经褪去,重新露出那张清秀的脸。
耶梦加得小猫似的蹭着楚子航的脸,她注视着怀里的楚子航,目光里的温柔几乎快溢了出来。
你喜欢的那个人总是会慢慢长大……然后离开你……有一天再也回不来。
她蹭蹭楚子航的脸,轻声说:“楚师兄……”
她顿了顿,想说的话卡在喉间,许久之后她说:“真傻。”
一柄白色的利刃,贯穿她的胸口。
昂热站在她的背后,犹豫着要不要再补上一刀。
八岐大蛇的尾骨,在那个神话故事之中中这截尾骨被称为‘天丛云’,它是生来的剑,昂热把白王遗骸打捞上来的时候,没有忘记把它带出来。
女孩轻抚男孩的脸,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缓,怀里的男孩已经睡着了,就让他这样睡吧,别再把他惊醒。
她抱着男孩,也睡着了。
苏玉恒低着头蹲了下去,他抱住膝盖,缩成那个小写的“e”,突然之间,他想要闭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觉,之后古德里安教授会把他叫醒,给他介绍卡塞尔学院,再后来他会再次遇见诺诺、楚子航和凯撒,一切都是那么的有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哥哥你累了...可你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就算有再糟糕的事情你都会乐观的去面对,生命力茂盛的好似打不死的小强。”小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面前。
“孤独地死去,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么?”路鸣泽的眼神充满着怜悯,“你最后的愿望,难道不是向整个世界复仇么?路明非?”
“向整个世界...复仇么?”苏玉恒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我的那些伙伴们都已经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可我并不想像校长那样带着恨意和复仇活一辈子,因为我不知道恨谁、报复谁,我不想向世界复仇,世界也不亏欠我什么。我只是觉得很累,今后会更累,没有人会在意我想什么,也不会有人再听我满嘴的烂话,我本来就是一个废材,老实本分的过一辈子就好了,又何必去强求那本就不属于我的人生。”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头埋的更深了,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你说的对,”许久之后,苏玉恒说。
“孤独地死去,那滋味一点都不好。”
“哥哥你累了,睡一会吧。”路鸣泽轻声说。
苏玉恒真的觉得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袭来,他的眼皮沉沉地下坠,盖住瞳孔,像是睡着了。
他的头发如瀑布般生长,指间、鼻尖、下颌,身体的每个末端都生出白色的细丝,将他包裹,孤独地形成了一个茧。
炽烈的火焰围绕着初代种龙王的遗骸升入夜空,在高空中火焰爆开,仿佛有双翼在那里张开。
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四大君王的龙骨十字,它们悬浮于茧的上方,飞速旋转着,到最后化作一道光圈。
天空被浓墨遮住,雷电在云中忽闪忽现,巨大的暴风雨正在酝酿,海平面上也掀起了巨大的浪潮。像某种征召或祭祀,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幅景象震惊,恐惧如同冷水冲击着他们的胸口,潜意识告诉他们,这不是凡人所能窥探的东西,所有见过它的人都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如果说和初代种龙王还有一战之力的话,那么他们的决心和意志在这一瞬间被击溃,他们的反抗,在神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昂热眺望远方的王座,那里空空如也。
茧所在的大地沿着四面八方裂开,掉进海里,燃烧着的龙骨十字也径直地掉落进去。
许久之后,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破了寂静,那是鸟喙啄开蛋壳的声音。
手中的盘子因为突然间的一阵震动而滑落,掉落在地上,碎渣四溅。
“怎么搞的...”婶婶皱着眉头。
“孩他爸,刚刚那是地震么?”
“是地震吧?可是我们这地方怎么会有地震呢?”叔叔挠头。
“这些年也攒了些钱,”婶婶停下手中的活,“不如我们到其他城市买套房住去?”
“行啊。”叔叔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等孩子们回来再跟他们商量下吧。”
刚刚还是看的娱乐节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新闻节目,他没多想又换了几个频道,发现所有的电视节目都已经转播成了紧急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全球在同一时间发生地震。
大地晃动,海潮翻涌成浪,天空昏暗,狂风大作,混乱不堪。
白王持剑望着目力能及的海平面,忽地听见一声咆哮。
铁青色的天空下,黑色的双翼从海中探出,海水从膜翼中滑落,形成一道道如瀑布般的流水,一条黑色的巨龙正从海底深处腾起,它纵身肆意咆哮,对世界宣告归来。
“睡着了?”有人轻轻推了推苏玉恒。
苏玉恒睁开眼,看见了陈雯雯。
他环顾四周,夕阳余辉透过窗懒洋洋地洒进来,落在地上和课桌上,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讲台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响着。
他低着头看着被睡皱的课本。
“还不回家?”陈雯雯又问。
她又指了指时钟,“已经很晚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他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挠挠头。苏玉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高三。
之前发生的那一切,遇见的那些人,诺诺,卡塞尔学院,楚子航,小怪兽,原来只是一个梦啊。
“那个……陈雯雯,”苏玉恒抬起头看着陈雯雯。
陈雯雯被苏玉恒直直地看着有点不知所措,打从她认识苏玉恒起,还是第一次清楚的看清苏玉恒的眼睛。
“你会幸福的。”好久之后,苏玉恒憋出这样一句话,然后拍了拍陈雯雯的肩膀,跑了出去。
陈雯雯愣了愣,她转过身看着苏玉恒的背影,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苏玉恒躺在斜草坪上,双手枕着头,嘴里的狗尾巴草不时摇晃。
他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感觉有很重要的东西被丢失掉了,就像他拼命回忆,也想不起梦中的内容。
曾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那些人,已经如同潮水般褪去了。
许久之后,他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朝着家走去。
传达室的门卫把他叫住了:“路明非,有你的信,美国寄来的。”
他挠挠头,接过窗口里递过来的信,想起婶婶曾押着他申请了国外很多所高校,但都委婉地拒绝了他。
“签收。”门卫又扔过来一张单子。
“信还要签收?”苏玉恒不解。
“跟着信来的还有一个包裹,要你签收。”
苏玉恒糊里糊涂签了字,拿到一个大信封,里面有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他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只纯黑版的N96手机,他打开手机,在名片夹里,有唯一一个联系人,“古德里安教授”。
苏玉恒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却觉得无比熟悉,在哪里见过吗?什么时候?脑海中出现了金色曼陀罗花纹,令他震惊。
尼格霍德腾空跃起,光芒流淌在如黑晶般的翅膀之上,它凌驾于天空,人类仅剩的一丝光线被这个庞然大物给吞噬,整个世界变得暗淡,黑暗在这里也未免太明亮了。
它随意发出地咆哮足以令世人胆颤。
“纵横无敌战场而不败,未有败北,也未有胜利,在此孤身一人,铸剑于剑丘之上,然此身仍未遗憾,虚伪的此生,但仍由剑所成。”
白王剑指黑王。
“用心向世界将现实改写,在你看来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数以万计地武具从空中落下,剑雨落在黑王的背部,那里本是龙王最重要的地方,那里藏着龙族的神经中枢。
老人气势如浪涛般汹涌澎湃,锐利凶狠的目光里仿佛真的有巨龙苏醒。
“在这个藏着无限刀剑的世界,在我看来全是墓碑,不好意思,请你在陪我一会儿吧……”
他迎着黑龙冲去,龙王怒号,火焰在他的四周炸裂,狂风吹舞着白发。
“直到我的身形消磨殆尽为止!”
“骗子!一定是骗子搞的!我刚刚查了一下,国外根本不存在那所学院!”婶婶一掌拍在那封信上,说得斩钉截铁。
苏玉恒愣了一下,感觉情景有些熟悉,却又记不得发生在什么时候。
“那这台N96……”他迟疑了一下,抬头望向叔叔。
叔叔一向是个很讲究的人,非常注重自己的身份和品味,他常说像手机、手表、打火机这三件套是要拿出来放桌上给人看的,在这方面可以说是眼光毒辣的行家。
他不只一次的跟路鸣泽说起新出的N96很“高级”,如果能搭配这样一款这样的手机无疑是锦上添花。
可当他真正见着近在眼前的N96,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在手机上不断地印着自己的指纹,露出爱不释手地模样,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在桌上轻轻敲打几下,沉默地点燃香烟。
“我也觉得是骗子搞的。”
“那还要去见那个古德里安教授吗?”
婶婶和叔叔对视一眼
“再让我想想吧。”叔叔说。
婶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从钱包里掏钱塞给他。
“路明非,快下楼去买半斤广东香肠,晚上做菜要用。”
“哦哦。”苏玉恒说。
他连忙离去,要是拖拖拉拉被婶婶看见,肯定少不了一顿训。
苏玉恒两手抄在裤兜里,歪着脑袋看着地面,一路下楼,在便利店里买了婶婶要的广东香肠,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他随意暼了一眼,随即愣住了。
那是一颗很大的海棠花树,依稀有花瓣不时地向下坠落,在空中缓慢翻滚划出道道痕迹。
他揉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小区前什么时候种了一棵这样的树了?苏玉恒挠挠头。
树前还有一个女孩,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看清女孩的模样,那是一个有着红色长发的女孩,穿着白色塔夫绸的膝上裙,还有高跟的罗马鞋,用白色的发带把长发扎了起来。
女孩安静地坐在树前,手里举着冰激凌,她的眼睛瑰丽的像是宝石。
苏玉恒被她的美丽惊艳,有一个随时可以脱口而出的名字卡在喉间,他一定见过这个女孩,可是他不记得了。
这个女孩是在等谁?她在这里坐了多久?冰激凌都已经化了落在泥地上,为什么还不吃?她是被人放鸽子了么?
他静静地看着女孩,不敢开口打扰,时间好像在女孩身上静止了,只有身后的花瓣不断落下,而她乖巧的好像画中的人物。
在那模糊不清的梦里出现了这个桥段,苏玉恒坐在女孩身边,微笑着摸女孩的头,对她说我来了。
女孩见到苏玉恒的一瞬间,目光里的冰川开始融化,她露出欣喜的笑,笑容如同冬天里绚丽阳光般温暖。
她将其中一个冰激凌递给苏玉恒,那种口味的冰激凌是女孩最喜欢的。
他们安静地坐在这颗海棠花树前,不断有路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日影西沉,街道上的路灯逐渐亮起,霓虹灯光映射在女孩的脸上,她像个孩子般好奇地观望街道,那些东西对女孩来说都很新奇,她会发出惊叹,跟苏玉恒分享那些她觉得有趣的东西。
在梦里苏玉恒看不清自己的脸,只能通过大概的身形模样来判断那是自己,他们之间在交谈什么,好像很长时间过去了,他差不多该走了,于是他站起身来,将手伸向女孩,之后梦就结束,他也不记得女孩究竟有没有牵起他的手。
苏玉恒有点惶恐不安,内心像是突然空缺出了一大块,他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不记得了。他一定在哪里遇见过这些人,并且改变了他的人生。
“你好……”他终于决定走近询问女孩。
“我们在哪儿见过么?”
女孩看向苏玉恒,眨巴着眼。
苏玉恒一愣,眼前这个女生与梦中的女孩,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很相像。
他有些失落地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他匆忙地离开,更像是逃离。
苏玉恒心想,此刻在身后的那个女孩一定不解的看着他,哈,说不定还会被当作神经。
苏玉恒无声的笑,他心里的紧张不安还有些许期待,统统都消失了。
明明只是在梦中见过,却感觉在一起度过了漫长时光,明明只是在梦中见过,却想要满世界寻找她。
他突然有些难过,可能永远也遇不见梦中的那个女孩了,在他看到女孩正脸的一瞬间,他就知道那不是她。
夜晚,大厅。
叔叔依靠在沙发上,手中的打火机缓慢地翻转着。其他人都安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一家之主发话。
“明非啊,我和你婶婶商量了很久,这一次就由你自己做选择吧。”
苏玉恒愣住了。
“之前都是我们强行替你做决定,也没有问过你想不想要不要,因为你还小,叔叔婶婶怕你在外面吃亏,这世间的险恶你也还没有真正遇到过,我们总想着等你再大些的时候,再放手让你自己去闯。”
“可是啊,我们不能替你的人生做选择,你将来要遇见哪些人,走过哪些地方都不是我们来决定的。你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不再回来,而你行程的目的地我们希望是你自己选择的,由衷想去的地方。”
叔叔将桌上的N96手机推向了苏玉恒。
苏玉恒拿起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联系人中的古德里安教授映入眼帘。
那看似鸟群的武具笼罩在黑王上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都是世界历史上出现过著名刀剑,任意一把都价值不菲,足以沉睡于任何博物馆或英雄冢之中,可现在它们都被昂热唤醒,充当起了兵卒。
剑雨撕裂着风挤压出金属颤音,它们坠落在黑龙的背部,武具被锐利的鳞片摧毁,变成无数碎片洒入海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王背后的鳞片开始变得缺损,失去了光泽和坚固,再后来龙鳞下的皮层组织露了出来,鲜血缓缓从鳞片下渗透出来。
这还没有结束,火流星划破了天空,笔直地向着尼格霍德的头顶坠落。
近地轨道上的天巡者全弹发射!
加图索家族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全部坠向地面,笼罩了它所在的空域,灼热的高密度金属棒在飞行中分解,半融化状态的金属碎片组成了密集的打击网。
这一次卡塞尔学院没有留有任何余地,混血种与龙类之间只能生存其中之一!
“哥哥......”
有人低声叫喊着。
模糊的人和景在脑海中闪动幻灭。
一幅幅画面稍纵即逝,耳上的四叶草,呈圣十字形的火焰在空中炸裂,地铁站里化成枯骨的巨龙,女孩凌驾于风中,白色长尾怪物咆哮,雨中骑马的人,还有,抱着娃娃的红头发女孩。
苏玉恒猛地从床上惊醒,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又重新躺下,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那些梦境像回忆般一点一滴地涌了出来,将他包裹,里面满是疲惫和悲伤,几乎把他淹没。
表弟路鸣泽已经熟睡,鼾声不时响起,停了又响,响了又停,时间过了很久,苏玉恒下床拿起了N96,选择,古德里安教授。
电话接通,苏玉恒还没有开口,那边已经传来声音。
“喂?明非吗,我就知道你会选择我们卡塞尔学院的!”
“是啊,”他笑了笑,喉咙间涩涩的。
有种预感,选择卡塞尔学院,梦中出现过的画面就会变成真的,梦中的悲伤也会以上百倍的方式呈现出来,
可如果不选择卡塞尔学院,他错过的东西,会让他后悔一辈子,比起经历悲伤和苦难,更害怕的是不挣扎的错过。
“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如果可以的话,我决定选择贵学院就读。”
“没有没有,我刚好准备睡了,睡前能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真是令人心情大为愉悦!”古德里安教授言语里难以掩盖的欣喜,“要不要出来吃的宵夜?我听说中国的宵夜很有特点。”
苏玉恒有点无奈,他叹了口气,自己选择的学院里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瞎扯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他倚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目光随着云层飘远,他坐在那,在时不时的鼾声里一动不动。
“路明非跟我一起去买票吧,大家把钱都给路明非。”陈雯雯说。
陈雯雯忽然上线在群里说话了,于是那些隐身的家伙也都纷纷跳了出来,一个个活泼雀跃,全然不像正在高考的噩梦里煎熬的样子。
文学社的最后一次聚会,选在电影院凑钱包个小厅看电影。
大家心里也都很清楚这可能是彼此相处不多的时光,高考之后各奔天涯,也许下一次再聚一起,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
大家对这个计划都很有兴趣,毕业前社团的同学一起在一个独立的小厅里看一部电影,听起来是个很棒的回忆。
群里一片附和声,苏玉恒这个文学社理事的主要任务就是挨家挨户的收钱和跑腿,这个活儿交给他是惯例。
放学后苏玉恒和陈雯雯去了电影院,定了小厅放《机器人总动员》,然后他又陪着陈雯雯去买了一纸袋风铃草,陈雯雯说她妈妈喜欢,苏玉恒听后点点头,之后又是沉默。
现在陈雯雯就抱着一纸袋风铃草和他漫步着回家,一路上都是陈雯雯在不断地找着话题,苏玉恒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
“路明非想报哪个学校?”陈雯雯问。
“应该会去国外上学吧,”他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望着河水。他们走在那条鹅卵石铺的沿河路上,一边是青绿发蓝的河水,一边是咖啡馆、电影院、花店和各种专卖店。
“有什么在那里等我,我必须要去。”
“你好像很不安和忧虑,”陈雯雯笑了起来。
“总感觉你睡了那一觉起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以前观察你脸上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会把想说的话直接说出来。可现在你的表情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难过,就像带上了一个面具,大家笑的时候你也跟着在笑,可是我知道你并没有像脸上笑的那样开心。你突然间变得很沉稳,那些想说的话都藏在了心里。”
把自己的棱角磨去的过程很痛苦吧?衰仔也终有一天会长大,为了褪下稚气舍去很多自己曾弥足珍贵的东西。成长后回过头看才会发现世界本就没有自由。
“你呢,想去哪里读书?”苏玉恒问。
“嗯,我想考到上城去,赵孟华和苏晓樯他们都考的上城大学。”陈雯雯低声说。
“上城好啊。”
“喜欢上城?”
“嗯,挺喜欢的,有朋友住那儿。”
“女生?”
“是啊,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她还有个弟弟还是哥哥,不记得了。”
苏玉恒正对着镜子整理衣装,电影很快就要播放了,他特意整理了一下头发,一会儿好让别人不能轻易的看出他是匆忙赶过来的,再用清水洗把脸,把那一丝疲惫给抹除掉,觉得一切都差不多了,他又呆了一会,总感觉应该有个人站在他身旁,随时给他递上东西,帮他整理一切,他只用配合就好。
可是整个洗手间只有他一个人,整间房也只有水流走的声音。
“路明非在干什么?”赵孟华试探着问,他刚走进洗手间。
“没什么,我先过去了,外边等你。”苏玉恒正准备往外走。
“衣服,一会致辞的时候换上。”赵孟华叫住了苏玉恒,把一只提袋给他,“陈雯雯说致辞的时候正式一点。”
他把提袋里的衣服翻出来看,居然是两粒扣黑西装和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窄领带,这是一套典型的韩版西装。
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像是有东西拼命要钻出来。
一个舞台上站满了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喜悦的,像是在庆祝某场演出的成功。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他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合群,好像多余的。
苏玉恒心想肯定是有很难过的事才会这样,顾不上在别人面前伪装,难过到连嘴角翘起的力气都没有。喜悦的气氛到他这里就消失了,很孤独的一个男孩,眼神空旷无物。
没有人注意到他慢慢的蹲下去,缩成一团,铺天盖地的欢笑声把他的悲伤淹没了。
苏玉恒看着蹲下的那个男孩,忽然明白了那是自己。
“穿上吧。”赵孟华的话把苏玉恒拉回现实。
“不用这么隆重吧?高三生活本来就紧张了,如果出来看个电影还搞的这么严肃,是不是有点背道而驰?”苏玉恒说
“叫你穿上就穿上,哪儿有那么多废话。”赵露出不耐烦地模样,就连语气都变成了命令的口吻。
苏玉恒不过是他众小弟之一,而且还是小弟里最没什么作用的,只要他一句话,以后苏玉恒就得在学校低着头走,他赵孟华随时可以踩着苏玉恒往上走,只不过他懒得去踩,因为苏玉恒会把他的鞋弄脏。
可现在这个最没用的小弟在违抗他的命令,他觉得要给苏玉恒一个教训。
按照以往,苏玉恒一定会被他吓住,然后拼命道歉拼命讨好他才对,可当他看苏玉恒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苏玉恒不为所动,像是没有听见之前的训斥,很平静的注视着他。
冷汗缓缓流了下来,赵孟划还是第一次看见苏玉恒目光里透出这样的眼神,他很平静的看着你,让你感到不安和恐惧,明明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感觉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这个废材的老大,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苏玉恒碾压了。
“那些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以后也别再用这语气和我说话……我不是你的那群小弟中的一个。”苏玉恒淡淡地说。
这句话说的真酷,苏玉恒心中暗喜,把自己一直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说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胆子跟赵孟华这样说话。
那些话就像脱口而出的,有种把藏在心底的话一口气吐出来的舒畅感,就好像有人经常对他苏玉恒这样说,他觉得难过可是又不能表现出什么,只能尴尬的沉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他很讨厌这句话,“那些话我就当你没有说过”。
是那些话不该说,还是要说出那些话的人不应该是他苏玉恒?
他愣住了,脑海中闪过银色的四叶草耳坠,心忽地疼了起来,像一根针狠狠地扎了进去,扎到他内心最深处,整根针都没进去,它跟着心脏一起跳动。
他没有等赵孟华说话,自己转身离开了洗手间,那套韩版西装安静地装在提袋里,在两人说话间,它被苏玉恒叠得整整齐齐。
苏玉恒走进小放映厅,他的目光从苏晓蔷的身上扫过,再到已经各自占据位置,正在喝可乐吃爆米花的十几个文学社社员身上。
那边文学社最胖的一对孪生兄弟徐岩岩和徐淼淼都穿着黑西装走了过来,惊讶地看着苏玉恒,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路明非你没换西装?”徐淼淼问。
以苏玉恒的性格,只要赵孟华一句话,甚至不用开口说什么,一个眼神苏玉恒就会乖乖照做。
可现在他没有换衣服,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有人跳出了剧本,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苏玉恒像马戏团里的动物,是给他们提供乐趣的玩具。
可此刻那个小动物正慵懒地趴在地上,任由着驯兽师的训骂和鞭打,它扫视着观众席上的每一个人,目光森冷如同坐在王座上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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