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世上难有两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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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到了除夕当天才放假，所以这两天陈旭晚上特别忙：布置家里，研究菜谱，准备过年的食物。还要各种洗涮，她买了几套新的床上用品都洗干净，给每个屋子都换上新的。还要去帮林致远屋里打点一下，洗一下窗帘和床单被罩。奶奶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忙着洗床单。奶奶试试探探的问：“旭呀，你哪天放假呀？过年回来吗？”陈旭愣了一下，忘了这个茬。于是她放下手里的床单，对奶奶说：“奶奶，我跟您说过的吧，我有干爹干妈他们要到我这来过年，所以我过年就不能回去了，不过正月我有时间会回去看您的。如果缺什么，你打电话告诉我，我让人给送您过去。”奶奶有点失落的“哦”了一声然后又强打精神说：“那好，你的干爹干妈是你的贵人，好好的招待人家啊！”

陈志刚在旁边听见了继母打电话，他放下手里的遥控器问：“啥意思？她不回来过年吗？”陈奶奶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走向厨房。她心里明白，如果陈志刚不在家，陈旭怎么也会回来的勤一点，过年说不定也能回来看看。但有什么办法呢？这次陈志刚回来，虽然不像以前那样蛮横，但是依然不好惹。唉，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活一天算一天吧！还好陈旭有良心，经常回来送吃的用的，要不然自己那几个钱根本供不上两个人吃饭，陈志刚根本也不拿生活费，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养他小还得养他老吗？

刘家一家三口是除夕的前一天晚上到的，当时陈旭正在煮肉。三个人的到来，不但陈旭，就连林致远都很高兴。

看着三个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陈旭道：“哎呀，爸，妈，我都说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大老远还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刘卫国笑着说：“这次我们准备多住些日子，这些东西是单位发的，放在家里也怕坏了，拿这儿来，大家一起吃吧！”因为东西多的缘故，刘卫国和刘京生各开了一辆车。韩慧又给陈旭买了几套新衣服，说宝贝闺女过年就得穿新衣服。

除夕这天，陈旭的屋里热热闹闹的。有父母在，有两个哥哥，陈旭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外面的鞭炮礼花，此起彼伏。几个人说话都要大声些才能听得见。吃完年夜饭时，陈旭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礼花，不禁想起了韩亦道和吴思贤，想起了三年前的春节，那个时候自己也很幸福，她在床前默念：韩亦道你一定要幸福快乐；外婆，祝您老人家健康长寿！

新的一年是林致远的本命年，陈旭细心地为他准备了红内衣和红腰带。林致远接过来时手都在抖，陈旭以为是自己眼花的错觉。林致远说回屋换上，他跑进陈旭为他准备的屋子，拼命挣大眼睛仰起头才没让眼泪落下来。十二年前的一幕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浮现在眼前：母亲拿出一套大红的内衣和一条红腰带递给他说：“致远，你换上吧！本命年穿红的好，讨个吉利！”林致远不以为然，“妈，您还老师呢！怎么这么迷信啊！我一个大男人穿红彤彤的像个什么样子啊！”母亲还在温声软语地劝：“致远，今天晚上就穿上吧！这虽然是老传统，但咱们过年不就是个传统习俗吗？明年你本命年了，老话都说本命年琐碎，咱们就穿个红趋吉避凶，消灾免祸吧！”正说话间，林致远的电话接连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当时人们还是习惯于短信拜年，于是林致远拿起电话看短信并一一回复。母亲去准备年夜饭了，还不忘准备一声衣服别忘了穿上。林致远并没拿这件事当回事，那一晚到底还是没穿，而那一年，林致远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一切。

林致远紧紧的抱着衣服，整个人都在抖，是不是那天我穿上红衣服，一切就不会发生。林致远从来不愿意说如果，但这次破防了。

见半天没动静，陈旭在外面敲了敲门，道：“大哥，你换好了吗？换好了我们一起包饺子。”林致远赶紧应声说：“马上就好，这就来！”

这一年，陈旭收到的红包最多，爸爸妈妈和两个哥哥都给她装了大红包。陈旭看着一堆红包，笑道我这样是要发呀！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几个人还是玩的意犹未尽，五个人坐在茶几周围玩扑克牌，无论输赢陈旭都非常开心，这一片祥和的气氛让几个人都不忍破坏。

天快亮时，几个人才感觉有些疲倦，陈旭赶紧站起来，让大家去休息，她对林致远说：“大哥，你也住在这里吧，房间我都收拾好了。”林致远看着陈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听你的。”他知道陈旭是怕自己回去冷冷清清的，心里会失落。

因为原本是林致远的房子，所以他对哪里都很熟悉，看着陈旭给他换了新的窗帘和床上用品，他欣慰的笑了。在外面零零星星的鞭炮声，林致远带着笑意睡着了。十几年了，第一次在过年的晚上，他带着笑意睡的。

大年初一的早晨，一家人起的都有点晚，连一向作息非常规律的刘卫国起的都有点晚，早晨包饺子时，他打着哈欠说：“哎呀，看来还是得早睡早起呀！”陈旭笑着说：“老爸，你一年中就晚起一天，就当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刘卫国笑，“我姑娘说的对，过春节了，放假！”

早晨吃完饺子，林致远还是回了自己的屋子，因为高山和郭剑他们要过来拜年。他叫上了陈旭，说大家一起见见，免得正月里再见到还得寒暄比较麻烦。

等拜年的人回去了，林致远二话不说，拉着陈旭就又回了那个充满家庭温暖的屋子。陈旭发现，这次，刘京生和林致远两个人不再针锋相对，而是能和睦相处了，有时候还会坐在一起聊聊天。

因为元旦的时候大家劝了刘卫国，这次他没有急着回去上班，一直休到假期结束，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他感慨道：“乐享天伦的确容易让人沉迷呀！”

然而刘卫国回去没多久，就对陈旭说，自己还是觉得应该在有生之年多做一些有益的事情，现在就养老未免为时过早，他决定申请调往关工委工作，妻子儿女也都支持了他的做法。但韩慧把美容院转让出去了， 在和陈旭视频聊天的时候，韩慧说：“虽然你爸爸一直告诫我，不要打着他的名义谋私，我也严格要求自己。但是其实我的美容院生意最好的时期就是你爸爸回来当副市长这段时间。最近你爸爸刚刚二线，立竿见影，营业额马上断崖式下降。现在你哥也能自食其力，我和你爸爸也花不了太多钱，目前已有的足够用了，我也不想费这个劲应酬了。以后过点自由自在的日子吧，既然你爸爸还想继续工作，那我就在家做贤妻良母吧！”

陈旭觉得世上真的很难有两全法，如果到爸妈那边去，有爸爸妈妈和小哥，也有韩亦道和外婆，可是她也不忍心扔下林致远一个人在这边，何况自己在这边也有了朋友。林致远外表光鲜，可是内心的孤独寂寞陈旭懂，她实在不忍心抛下他一个人。陈旭有时候也很奇怪，别人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可是自己之前和刘京生做了一段时间的朋友，后来做了兄妹，再后来又有了林致远这个大哥，虽然在外人看来这种非亲兄妹受人诟病，但陈旭非常喜欢有亲人的感觉，她不惧流言，只想享受当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