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又见异类福亦祸 第七十三章 红果果末路，小翠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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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中，红果果老板正在歪着嘴巴，嘚瑟劲儿十足的看着镜头说道，“知道以前的网红打卡圣地不？那就是我们家，不过我觉得吧，只是赚钱太没劲儿了，所以我就主动把它从菜单移除了。”

虽说这个菜品是因为实在是没人点单，才从菜单上消失的，可很多吃瓜网友却是完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的，自然很容易就被忽悠进去。

老板十分欠揍的歪着嘴喝了口水后，特意发出及其恶心的声音，然后拿起矿泉水瓶看了一眼，有砸吧砸吧了嘴巴，一下子把整瓶水给直接扔了出去，骂道，“谁让你们买小翅膀的，我要喝的是比富丽山庄的，价格差那么多味道能一样吗？是觉得我没钱还是咋？”

摄影师女服务员小翠小心翼翼的说道，“老板，对不起啊，但那个实在是没货了，要不你先将就一下吧。”

老板闻言这才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了，又从旁边拿出一瓶小翅膀，看着摄像头又说了起来，“这几百块的水喝起来就是没有几十万的有滋味啊，喝着都觉得恶心，一股子廉价的味道，不过没办法，谁让手底下的人不争气，这都没买到。”

“你们也能看得出来，我这可是丝毫不缺钱的，做生意也只是因为无聊，所以根本没指望赚钱。你们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人脉和关系。”

接着冲镜头摆了摆手，“算了，你们这群月收入只有三五千的土鳖肯定不懂我这是什么意思。我店里消费为什么这么高？就是为了区分你们这群花不起钱只会到处嚷嚷不实惠，吃不饱的人的，说实话，开这个店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打算过赚你们的钱，因为你们不配。”

“我要赚的是都是高端的商务精英人才的钱，只有他们才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来我这儿消费，所以你们也不用想着天天给我打差评，我根本不在乎，我说了，和你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们就是山炮、穷鬼。”

视频就在老板的辱骂中落下了帷幕，多多看着镜头里滑稽但却万分招人恨的扮相，不由得夸奖道，“这人扮演小丑还真是一绝，我都有些后悔这么做了，要是留着的话，或许以后会是一个不错的棋子的。”

摄影师见状，忙说道，“那趁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那赶紧弥补一番？”

多多笑着阻止了摄影师的动作，用手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嘴巴凑在耳边轻声说道，“我也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那种狗随时都可以找，现在不许分心了。先专心忙完这儿的事情再说。”

“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偷偷玩儿？我保证你的下场比那个土鳖还惨！”

摄影师听着突如其来的警告，知道多多不是在无的放矢，她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的狠角色，喉咙轻轻地咽下一口唾沫后，“知道了。”

红果果饭馆，老板看着再次热闹起来的评论区，也是有些心惊肉跳。

‘一个臭饭店老板还敢嘲笑消费者，胆子怎么那么大？’

‘反正我是土鳖、山炮，我不去了，说爱去谁去。别人都指着鼻子骂了，还上赶着送钱我可没那个习惯。’

‘看看看，楼上有人对号入座了。他们不去刚好，现在终于有符合我们身价的餐馆了。’

‘知道什么是比富丽山庄吗？一瓶水七十万！人家一瓶水喝你们一栋房的老板，还担心穷逼不去？真不是抬举。’

‘有一说一，这波我也站老板，红果果牛逼。’

……

网上的众人们也是很自然对于此事再次吵了个天翻地覆，除了对老板这种刻意炫富的行为感到自然生理不适的普通人外。

意外的是，竟然还有很多人居然开始捧起了老板的臭脚，疯狂的表扬着视频中的观点，仿佛这样子做，自己也成了可以豪掷千金的富翁，毕竟这也算拥有了有钱人的思维嘛。

也有很多人再次开启了‘网络叫父’模式，疯狂的叫着爸爸，以此来希望有机会可以吃到残羹剩饭，从而成为屋里的奴隶。

老板从兜里再掏出来看了看多多留下的纸条，上面娟秀的字迹写到，

‘人过生意一旦没得打到你的预期，可使用激将法疯狂辱骂，激起他们的好胜心自然便会前来消费。也无需担心辱骂造成的后果，几个月后，当他们形成了习惯，就会真正成为餐馆的熟客。不信你现在想想看，网络热点的更迭到底有多快呢？’

老板再次把纸条收了起来，想到了之前营销的时候，也是一夜之间反转的口碑，再三给自己打气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多多的话。

在看了一眼墙角扔着的一个大纸箱，里面赫然是刚刚喝的矿泉水的玻璃瓶，原来那些所谓价值不菲的矿泉水压根不是真货，只是他从并夕夕上买的廉价瓶子而已。

反正大部分普通人压根从没机会喝到这个价钱的矿泉水，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揭露这个做工粗糙的瓶子根本不是真货，只是义乌方仿品而已。

为了更快的看到成效，老板在下午甚至马不停蹄的继续出了第二条视频。

老板侧躺在沙发上，看着镜头说道，“好饿啊，随便来点吃的让我垫吧一下吧，速度快点，麻溜的。”

视频外传来了跑动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的呼气声。一只小手出现在屏幕一角，手中摇摇晃晃举着一个硕大的礼盒，礼盒表面鱼子酱三个大字重重的映入眼帘。

老板看着礼盒一拍脑门，“对哦，差点忘了刚买的这玩意儿了，刚好尝尝咸淡。”

粗鲁的一把撕开包装盒，露出了里面精美的内饰，黄色的丝绸上垫着八个小小的罐子，罐子旁边则放了几把木勺。

老板拿起一个小罐罐故作惊讶道，“花了我整整将近一天的营业额呢，怎么才买了这么一点，这也太不划算了吧，你是不是中饱私囊了。”

小翠屏幕外慌忙解释道，“老板，快递上回来的就是这么多，我真的没动，我可以发誓。”

因为太过紧张，语气间甚至带有了一丝丝哭腔，话语中的紧张也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以为老板误会她偷东西了，害怕丢失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小翠心里觉得现在老板怪怪的，自从‘第一节大胃王比赛’后，饭馆阴差阳错的火了之后，老板就再也不是原来和蔼可亲的样子的。

虽然模样还是和之前一样，但却感觉是另一个披着皮的陌生人。开始越来越执着于所谓一天的流水，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吸引更多的顾客，以此来赚更多的钱，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笑着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温馨快乐，赚钱那种事这么累当然要往后稍稍啦。

小翠还记得自己刚来红果果的第一天。那时候因为家里困难，她索性辍学，跟着同村的人一起出来打工补贴家用。遇到过黑中介，也遇到过坏老板，最终连身份证都丢失了，同村的人也嫌弃她笨手笨脚的，拖后腿，抛弃了她。

就这样，身无分文的小翠开始了一个人的流浪，在她又冷又饿几乎差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走到了红果果饭馆的门口，遇到了改变了她一辈子的好男人。

老板没有嫌弃小翠身上的异味，热心的把她带回了自己的餐馆，并点了一大份盖浇饭，那也小翠认为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盖浇饭。

刚开始，小翠以为老板也是坏人，在她的流浪之旅中，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人。看小翠是个女孩子，认为好欺负，或者直接贪恋她的美色。仅仅只是付出一点点小恩小惠后，便想着动手动脚，连本带利讨回来自己刚刚的付出。

所以再吃了老板端过来的盖浇饭后，小翠打定主意吃了饭马上就跑路，绝对不和这个胖大叔有任何的接触，不给他任何机会。

可惜，天公不作美。吃完饭后，天空居然瞬间愁云密布，瓢泼大雨说来就来，直接将小翠困在了店里，完没有办法离开。不过现如今想起来，小翠只会感激当初的那场雨，要不然，自己也没机会留在这儿。

老板看了看小翠邋遢破烂的脏衣服，思索了一番，还是开口道，“后边有个卫生间，里边可以洗澡，要不你去洗洗吧。”

接着用手指了指鼻子解释道，“我这儿毕竟是个饭馆的，你身上的味道确实有点重了，会影响我生意的，不然大家会以为是我太臭呢。”说到最后，老板甚至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

小翠却只觉得一阵惊慌，她只觉得老板这番举动是为了让她乖乖脱衣服，然后……

还没等小翠拒绝，老板已经回屋找好了衣服，直接拉着小翠就向卫生间走去。

黑暗中，小翠瑟瑟发抖的等待着想象中的危险降临，却没想到老板只是一把把她推进了卫生间，并把之前找到的衣服也丢了进去，“好了自己在里边洗澡吧，我看你也不像有换洗衣服的样子，就穿着几件吧，那是我昨天刚买的睡衣，还没动，你就先穿吧。”

走了几步后，又返了回来，隔着门喊道，“会使用里边的那个东西洗澡吧，掰开后向左湿热水，向右是冷水。不懂的话就自己多琢磨一下，洗多久也没关系。”

小翠在卫生间抱着老板刚刚丢进来的衣服，眼泪慢慢涌出了眼眶，哭了起来。这么多年以来，老板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对自己好还不图所求的人。

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丝质的睡衣，这是小翠第一次穿睡衣，第一次穿丝质的衣服，甚至是小翠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新衣服。

刚刚听到老板去而复返的脚步声的时候，小翠甚至害怕的快要晕过去了，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劫难逃。接过，诶想到对方只是担心自己不会用热水器，特意教一下的，甚至为了避秒自己不舒服，宁愿隔着门大呼小叫。

想到老板跳着脚大叫的模样，小翠不由得脑补出着一幅画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吧睡衣小心翼翼的放在莲蓬头绝对喷不到的位置后，小翠这才缓缓脱下了衣服打算洗澡。

在拐角处偷听的老板，在听到流水声后，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并且还特意叮嘱饭馆里的另外几个伙计谁也不许去卫生间。

半个多小时后，小翠洗完后，穿着老板的睡衣，怀里抱着脏衣服光脚走到了饭馆大厅，看着趴在桌子上点瞌睡的老板，原本脑海里组织好的语句瞬间又给部都忘了，只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老板看到小翠还光着脚后，猛地一拍脑门，懊悔自己居然没给她准备这个，连忙把自己的拖鞋脱下让小翠穿上。

又看到她怀里抱着的脏衣服，在得知没什么重要意义后，老板一把从她怀里夺过去，光着脚跑到屋外扔进了垃圾桶里。

小翠看着老板滑稽的样子，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冒雨回来的老板，看着傻笑的小翠，也是不由得看直了眼睛。

这时候，他才有机会好好观察自己从外边捡回来的小乞丐到底是什么模样。不过可惜，因为文化有限的缘故，脑海里硬生生一句好听的描述都没想出来，只是脱口而出，“好家伙，我这是捡到宝了啊，真**漂亮。”

小翠听着老板的夸奖，不知为何，却没有讨厌这个刚刚认识的男人，而是直接相信了对方，相信他是一个好人，不会贪图自己的好人。

就这样，在经过两人的一番详谈后，老板得知了小翠的经历，也明白她现在没有身份证、没有钱、没有安身之所的尴尬。当场聘用对方为餐馆的服务员，管吃管住，月薪视饭馆盈利情况而定。

小翠得知后，知晓了自己有一个家后，也是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经过老板的一番收拾后，原本的办公室也是成为了小翠的宿舍，刚好床单被罩之类的一应俱。虽然小翠一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被人用过了，老板却还是执意等雨停后，重新换一套。

第二天，老板迷迷糊糊的来饭馆开门后，发现整个饭馆居然从里到外都被人认真打扫了一遍，就连厨子都惊讶的看着厨房，甚至连灶台上的陈年老垢都被人铲了下来。

厨子猛地掐了一把老板的胳膊，听着对方的尖叫声，这才明白自己果然没做梦，颤颤巍巍说道，“难道是昨天剩下的田螺成精了？田螺姑娘吗？那可是足足有三斤啊，老板咱俩要发了，那么多媳妇我让你先挑几个。”

老板反手就冲着厨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另一只摸了摸被对方掐得生疼的胳膊，“什么狗屁田螺姑娘，给我睁大眼好好看看，分明就是昨天捡到的那个小乞丐干的。”

接着走过去拦住了正在费力提着一大桶脏水的小翠，抓起她泡的煞白的双手，怜惜的问道，“怎么这么拼命啊！一宿没睡吗？以后不用这么干活的，这次真的是太辛苦你了。”

小翠手足无措的看着关心自己的老板，心里却是甜甜的感觉，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滋味。

以前的家里虽然自己也是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干活，或许是是他们嘴笨不善于表达的缘故，劳累的父母也从未开口关心过自己，甚至在自己浪迹天涯这么久，他们也没有一次关心过自己的近况。

小翠连忙把手抽了回来，说道，“没事，我在老家都习惯了这么早起干活呢，根本不算啥，你放心吧。”

接着摇摇晃晃的又要去倒水了，却被老板一把粗鲁的夺过了水桶，“咱们饭馆是最分工明确的地方，既然你已经把其他活给干完了，剩下的力气活就是我们男人的任务了。”

小翠愣在原地，木木的说道，“可你是老板啊？”

老板头也没回霸气的说道，“老板又何妨？我也要身先士卒的。”

可惜虽然嘴里说的霸气，但真正提起水桶的时候，身体的摇晃程度甚至比刚刚的小翠还要夸张。厨子大笑一声后，伸手从老板手里接过了水桶，“你说你没那个本事装什么呢？现在闹得不是更尴尬了啊！”

老板看着厨子得意的背影，大声吼道，“因为你昨天左脚先出的饭馆，所以这个月扣你二百块钱，听明白了吗？”

原本还走的四平八稳的厨子，听到这一句很明显的来自老板的恶意报复后，打了个踉跄，却也没勇气回头继续说几句，就害怕自己在回嘴还要多扣几百块钱。

小翠看着二人打闹的样子，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第一次庆幸自己当初离开山村的决定，不然也不会遇到老板。

时间再次回到现在，光顾着拍视频的老板丝毫没有注意到小翠的变化，只是粗鲁的打开那些小罐罐。用木勺蒯出一点鱼子酱后，放在虎口处，得意地说道，“来不起我店里消费的土鳖们，一看就知道你们肯定吃不起鱼子酱，你们也不知道我为啥要这么做吧？”

“这是利用我手背的温度，来加热鱼子酱，使它达到最佳食用口感，这下明白了吧。”

将鱼子酱吞入口中后，故意吧唧着嘴巴，发出难听的噪音，“啧啧啧，就这么一点完尝不到味道啊。秘书，快帮我把所有的鱼子酱都带过来。”

小翠又马上带来了好几盒和之前一样包装的礼盒，摞了好几堆，甚至镜头里都要放不下了。

老板让小翠一起出来帮忙撕开包装，而他则负责把鱼子酱倒在桌子上一个脸盆里，不一会儿，就弄了大半脸盆鱼子酱，看起来倒是颇为壮观的样子。

不用问，这些鱼子酱也是并夕夕的买的包装，只是虚有其表的样子货而已。而其中的鱼子酱也只是木瓜的籽儿而已，老板甚至为了降低成本，所用的籽儿还是水果店搜集的已经坏了的木瓜上剜出来的。

因此，此刻老板吃起来，这些‘鱼子酱’也是别具一番风味，一股搜了吧唧的味道浓郁的弥漫在房间内部。

老板眯着眼睛强忍着呕吐的感觉，不断往嘴里塞着馊了的木瓜籽，嘴里还大口夸赞着果然是十几万的东西，真是好吃。

小翠心疼老板受不了，主动开口道，“老板，要不我帮你吃吧？”

老板想了想，这样一来，自己不仅可以少受一点罪，还能让观众更直观的认识到自己的大方，这么贵的东西都可以让员工随便吃。想到此处，也是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好，那这些上好的鱼子酱就赏赐给你了，记得给我吃干净啊，一粒都不许剩下了。”

小翠为了不让老板丢脸和受罪，只好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倒着，几口吃完后，强忍着恶心，笑着说道，“谢谢老板了，果然是好东西呢，请问还有吗？”

老板看着小翠此刻的模样，不知为何，内心居然有了隐隐的刺痛感，记忆也回到了刚开始见到她的那个时候。

可很快，一股异样的感觉在脑海中闪过，老板再次恢复了之前嘚瑟模样，对着屏幕嚣张的说道，“真的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吃鱼子酱怎么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么吃，这不是暴殄天物啊。”

看着小翠难受的样子，老板也是担心她吐在镜头前，导致所有的视频都得重新拍一遍，装作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快给我出去候着吧。”

小翠闻言，也是马上跑了出去，尽管隔着好几扇门，却依然可以听到小翠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老板却没有任何面部表情，只是继续倾尽所能的嘲讽着那些不会来他店铺消费的普通人们。

视频结束后，老板看着脸色煞白的小翠，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今天下午不用上班了，好好休息吧，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果不其然，这次视频发布后，依然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大的骂战，不过这次矛头的指向却好像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