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篇 句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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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孙司景只是小小的憩了一会儿，并没有熟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间，轻柔的光芒轻触在脸颊上，他们这才慢慢的醒了过来。

孙司景并没有熟睡过去，他感受到了清晨的光芒，第一时间就醒来了。

而小白醒来的时候，便闻见了周围清新的空间，眼中的惺忪睡意足渐散去，清新的目光目视了天边升起的一抹阳。

小白伸了伸腰，整合了自己身上的睡意，这才坐起身来。

随着小白起身之后，天狗和虞娘二人也前后从睡意之中恢复了过来，抛去睡意，这才回过神来目视着眼前的一抹升起的阳。

孙司景看了一眼身边凑近自己还在熟睡，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的小青，他毫不犹豫的抽开了自己被她握了一整晚的手。

这个动作似乎没有被小白、天狗和虞娘他们三人捕捉到。

孙司景觉得自己还真的是有些傻了。

他竟然傻到让小青抓住自己的手握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挣脱。

其实，孙司景是有能力从小青的桎梏之中挣脱的。

可是，他没有。

孙司景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傻。

他竟然就这样乖乖的让小青满足的将自己的手握住，就这样握住了一个晚上。

要是被天狗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被笑死了的吧？

孙司景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之后，他似乎是有些懊恼似的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双膝上，埋着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手‘存放’在了小青的手里一晚，也因此而沾染上了小青身上的气息了，他似乎闻到了自己手上那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孙司景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小青一眼。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伸出手来，放在小青的肩膀上，晃了晃她的身体。

感受到了来自外力的影响，小青这才慢慢的整回了自己的意识。

小青慢慢的睁开眼去适应眼前的光亮，没过多久，她才在孙司景的身边坐起身来。

孙司景看她还有一些想赖床似的模样，便也没有在催她了，而是让她在自己的身边昏昏欲睡，慢慢的清醒过来。

过了好一阵子，孙司景这才开口问道“小白，那边躺着的家伙要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

孙司景所说的‘那边躺着的家伙’，自然是就剩一个躺在这里的句芒了。

小白淡淡的道“景圣君稍等一会儿吧！他会醒过来的。”

小白可是药王殿药王仙君的唯一亲传，孙司景怎么会不相信他的技术呢？再者说了，以小白的能力，一个区区脱力的句芒还是能够治好的。

过去了那么些年，小白随着药王仙君所学的医术也只会进步而不是会退步，句芒陷入沉睡之中就是为了能够更快的恢复自己的身体，想必句芒也是知道自己的能耐的。

如今进入沉睡之中，自然不是他的意愿。

孙司景没有会话，他只是沉默着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

时间没过去多久，却见躺在地面上的好看男子突然有了动作。

看上去微末的动动手指似的动作无疑是给了在场他们几个人一些喜悦的动静。

在孙司景身边的小青彻底清醒过来之后，也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紧接着，气息慢慢恢复过来的句芒足渐的睁开了眼睛，他转了转眼珠子，似乎是想让自己更快的去适应周围的环境。

句芒渐渐坐起身来，正好注意到了围坐在自己身边的其他生命体。

“你们”

在熟悉的时候，句芒似乎有感受到周围的气息变化。

虽然他不知道外围的到底是谁，但是他却能够感受到了，是一股力量在帮助自己恢复力量。

当然，结界被破的感觉他也是有的。只是当时他实在是太虚弱了，导致他根本就无法苏醒过来，或者是运用自己的力量来恢复结界的力量。

他还以为自己要死定了呢！

没想到，最后睁开眼看见的，竟然是

他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人，他的眼光就算是在烂，自然也是认识孙司景、小白和天狗的。

句芒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孙司景的身上，“景圣君孙大人”

孙司景轻笑一声的道“很好，看来你还没有睡糊涂。”

“我”

小白淡淡的道“你的身体因为严重施展法术过度，所以才受损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你治好了，剩下的时间，你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够恢复了，只是在这一段时间内，你断不可施展法术了，在这样过度施展法术的话，那可是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更加严重的伤害的。”

小白见过句芒，只不过也是很久之前。曾经见到的时候，他还不是以小白的身份，而是以当年玄听白的身份见过句芒来找药王仙君的。

只是如今他所见的句芒，却没有从前的那么精神了。

“可是”句芒闻言，自然是知道小白所说是真是假的。

他自己的身体，他无疑是最清楚的了。

孙司景见他仍在犹豫，便开口的道“你还在犹豫，是因为陆景池的事情？你还想施法保护陆景池？”

句芒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孙司景，“您知道陆景池的事情？”

孙司景淡淡的道“是陆景池拜托我们找到你的。”

“找我？”

孙司景道“你和陆景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也知道这三年的时间，是你一直在为陆景池施法维持他的生命。只是你应该明白，私自扭转凡人的命数，会有什么下场？你的身体足渐变得虚弱，其实就是因为受到了反噬作用。当然，说的好听一点就是因为你施法过度。不过，这也是你正常的现象。”

“不管陆景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若是你施法的话，假以时日可是会性命不保的。”孙司景道。

句芒点点头，“我明白，只是。”

孙司景道“如果你只是想报答当年陆景池对你的救命之恩，大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报答的。”

句芒道“对于凡人而言，活着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对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说，的确是如此。”孙司景道。

句芒目光低沉，道“当年我和陆景池都是处于濒死的状态下，他的血液融入了我的体内，也算是间接的救了我一命。而如今我也只是想把这份恩情还给他而已。再说了，我和陆景池之间，似乎本来就有一份因果。这一次的事情，也不过是补缺了我们之间的因果而已。”

孙司景道“你还记得刚刚我说的话吗？”

“什么？”句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孙司景道“我说，是陆景池拜托我们过来找到你的。陆景池的确是凡人没有错，但他不是笨蛋，你应该知道他早就发现的你的存在，也知道是你在悄悄的帮助他。你应该也知道陆景池想找到你。”

“是，我知道。”

孙司景道“陆景池找到我们的时候，他拜托了我们一件事。这件事情，不是想让我们治好他，让他能够活下去，因为他想让我们做的，是找到你。并请你，同他见一面。”

“那他应该也知道，我是不会见他的。”句芒淡淡的道。

“你不想见他，是因为担心他的人品？还是担心他的行为？或者你觉得他是一个贪图利益的人？”孙司景问道。

句芒看了孙司景一眼，“这些重要吗？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见他。”

“或许，他也早就知道你是不会见他的，所以才拜托我们找到你的。”孙司景淡淡的道，“其实你们两个还是挺像的。当然，我说的是你们的臭脾气像。”

句芒“”

孙司景轻笑一声的道“不过好在，那个陆景池倒也不是什么茄子脑袋。”

“什么意思？”句芒一脸茫然的看着孙司景，却不太明白他所说的话。

孙司景偏过脑袋去看向侧边的树海中，继而扬声的道“陆景池是吧？出来吧！”

句芒一愣。

是因为他的气息微弱，所以没有感受到凡人的气息吗？

孙司景喊了一声，陆景池果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

句芒转眼过来，正好看见了陆景池的身影。

孙司景看看陆景池，又看看句芒，“看来，他是料定了我们会找到你，也是料定了你未必会想见他。所以，他才跟着过来的。所以说，他并不是什么茄子脑袋。”

陆景池毕竟是凡人之身，他也不是一刻就能够赶过来的。

当初他看着孙司景他们走到了村外，正好听见孙司景他们与土地公公的对话。

孙司景他们几个毕竟是神仙，而非凡体，所以速度自然是要比陆景池更快的。

相反的，陆景池这个凡人只能够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正巧的，一个晚上就到了。他也正好听见了刚刚句芒醒过来之后，与孙司景一起说的话。

他只是在路上休息小睡了一会儿就继续赶路了。

也许是因为知道句芒就在眼前，也指不上睡觉休息了吧？

知道陆景池与句芒有话要说，孙司景、小青、小白、天狗和虞娘五人都接二连三的起身，稍作退开了这个地方，似乎是想给他们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的聊。

就在孙司景准备经过陆景池身边的时候，他却叫住了孙司景。

“有事？”

孙司景止步看了他一眼。

陆景池将自己腰间上负着的剑取了下来，递给了孙司景，“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还请你收下。”

孙司景没说什么，但他还是收下了陆景池递过来的那一把剑。

“赶紧过去吧！”

“嗯。”

孙司景眼看着陆景池从自己身前离开，朝着句芒所在的方向而去。

小白就在孙司景的身边，他看了孙司景手里的剑一眼，目光又放在了陆景池的背影上，“他的身体”

孙司景长叹一声，道“看出来了吗？”

小白点点头，“我能够感受到他的体内有句芒的神力，也能够感受到，是句芒的神力在勉强维持他的生命力。只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句芒的神力在加持。只是，这样的方法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那个凡人陆景池的身体已经坏死了，若是没有句芒的神力加持的话，会死的。”

孙司景淡淡的道“只是如今，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小白看了孙司景一眼，“景圣君也看出来了吗？”

孙司景颔首，“他的身体就算是得到了句芒的神力加持，但他天生体弱却是事实。他昨夜赶过来此处已经很勉强了。不好好的休息，长途跋涉会加大他身体的负担的。更别说，这只是依靠句芒的神力捡回来的一条命而已，迟早还是会枯竭的。若是句芒还想为他付出自己的神力的话，那句芒迟早有一天也会死的。也许，就是下一秒。”

小白并没有否认孙司景的话，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

孙司景突然问道“说实话，陆景池的状况，你能治吗？”

小白眼神一怜，却摇了摇头。

孙司景又问，“那如果是在他还没有死的状态下呢？”

小白道“就算如此，那也只能够依靠药物的力量在稳定住他的身体而已。其实这样做也只是能够帮助他强身健体，从而减少自身的病状而已。这对他的生命延长其实没有什么用处的。因为他的身体本身就非常虚弱，想让你活下来，除非是帮他换一个身体吧！”

“药王老头也没有办法？”

小白摇摇头，“没。凡人的身体和神仙不同，他们的生命，甚至是他们的身体状况都是天生的。有些人天生身体就很好，但也有像陆景池这样天生身体状况就特别差劲的。”

孙司景长叹一声的道“那他还真的是死定了。”

小白问道“陆景池把这个给你，是酬劳吗？”

孙司景顺着小白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里的剑，“算是吧。”

“毕竟，没有酬劳的工作我可不去做。拿走他的破烂，也算是意思意思吧！”

小白轻笑一声。

当孙司景和小白将目光再度放在了陆景池和句芒二人身上的时候，却发现陆景池此时已经来到了句芒的面前，就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句芒的目光开始审视着他。

因为长途跋涉之后，导致陆景池的身体机能极速下降，他的脸色现在可是苍白的恐怖。

这还是句芒第一次正式与陆景池见面。

“你的身体”

陆景池弱弱的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三年来谢谢你。”

句芒却道“这也是多亏了你三年前救了我。”

说着，眼看着句芒的手带着淡淡的光芒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却被陆景池隔开了。

“你这是想救我吗？”陆景池问道。

“你说呢？你的身体机能因为长途跋涉过于强烈，就快受不了了。”句芒皱了皱眉，道。

陆景池却道“可是我三年前就该死了。”

句芒闻言，却没有说话，他只是将自己抬起来的手放了下来。

“谢谢你让我活了三年。”陆景池道，“只是，现在明白了你在救我的时候，同时也会伤害你自己的身体，这样，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难受呢？”

“那你还想活吗？”句芒反问他。

陆景池淡淡的道“我想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想活下去。但是，不同的人也有各式不同的活法。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三年来，是你在帮助我。我谢谢你，但是我也知道，其实我三年前就应该死了。”

“我清楚的感觉到，三年前，在死之前，我以为自己就要落入无边地狱的时候，是你把我带了回来。你是知道当初我只有一口气，所以想救我的吗？”

句芒并没有否认的道“人的生命就像是植物的生命一样，脆弱而不堪一击。”

“是啊！在这之前，我已经很努力的活到二十岁了。但这已经够了。”陆景池道，“我一直都想找到你。我知道是你在救我，我这三年的时间，都是从你这里偷回来的。救了我之后，你一定也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吧？让你的身体变得那么难受，抱歉。”

句芒的目光带着几分光芒似的落在了陆景池的身上，他浅浅一笑的道“你看起来很温柔，想必不是什么坏人。我第一眼是这样认为的。”

“不去了解，你又怎么知道人的好坏？”

“人眼睛里的世界，是不会骗人的。”句芒淡淡的道，“所以，你拜托孙大人他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景池道“找到你，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还有就是，这二十年来，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不需要花费自己的力气让我活下去了。”

“你”

陆景池道“在我离开之前，我们能聊聊吗？”

句芒沉着呼吸，说道“可以，你想聊什么？”

“我想了解帮助过我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陆景池淡淡的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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