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梦魇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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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年，小姐到底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膳也不曾用。”锦瑟看着紧闭的房门，一脸担忧。

华年笑了笑，俯身在锦瑟耳边轻语：“锦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姐那是为情所困，你让她自己静静吧。”

锦瑟满脸懵，什么为情所困？还没等她想通，就被华年拉走了。

苏冉怀里抱着精致秀巧的酒壶，忿忿不已。什么清冷孤傲的娇弱公子，根本就是个登徒子，还喜欢他？当真是自作多情。

苏冉一口一口的喝着尘香酿，渐渐开始脑袋昏沉，脸颊发烫。

她摇了摇手中的酒壶，轻声呢喃：“没了？还没喝尽兴呢。”

苏冉随手将酒壶一扔，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呢喃不清：“就跟阮南初一样讨厌，臭不要脸的登徒子。”

阮南初自窗外翻身而下，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醉的不醒人事的苏冉，嘴里念念叨叨。

他倾身去听，却是听见她在骂自己，不由轻笑出声。

屋内只点了一盏烛火，灯光昏暗，房内的墙上隐隐透出两个人的身影。

苏冉将手臂往上移了移好让自己枕着更舒服些。额前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遮挡了眼睛，她胡乱的在额前抹了一把，过了一会儿，头发又滑落了下来，她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头，不满的嘤咛一声。

阮南初看着苏冉恼怒的样子，好心的伸出手帮她把眼前的碎发拨至耳后固定好。

阮南初移开手，却看见苏冉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巴掌大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水汽朦朦的，本就有些媚气的眸子，此刻更是迷离，仿佛要将人的心魂都勾了去。嘴唇更是鲜艳欲滴……

阮南初连忙收回手，心下莫名心虚，脸上有些不自在，说起话来也断断续续：“我……我只是……只是……”

苏冉呢喃不清的说：“你这人……好奇怪，怎么……怎么一直乱晃，还戴着面具？”

苏冉觉得眼前这个人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两个影子，不，是三个影子。

他脸上的面具还挺好看的。

阮南初将头偏向一边，躲开了苏冉要来揭他面具的手，暗自松了口气。

“哼，小气鬼，不给看就算了。”苏冉赌气的别开脸，双手撑着桌子，挣扎着要起身。

苏冉本就醉的厉害，脑子迷迷糊糊的，脚步虚浮，一个不小心，竟被自己绊倒在地。

阮南初显然是没想到苏冉能蠢到将自己绊了一跤。

看着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人，阮南初叹了口气，妥协般的蹲身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苏冉借着力，坐起身来，抬起头看向阮南初，眼里水汽更浓，一张小脸盛满了委屈。她抓着他的衣袖，声音软软糯糯：“我困了，想睡觉，可我的膝盖有一些痛。”

苏冉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可阮南初无动于衷，淡定的看着她，他有一种感觉，苏冉是在演戏。

苏冉见眼前的人根本不理她，索性一把抱住阮南初的腿：“我的膝盖好痛。”

阮南初抽了抽腿，没用。

他沉着脸，伸出手想将苏冉拎起来。结果苏冉将他的腿抱得更紧了。

阮南初无奈，只好将苏冉打横抱起，除了这样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难不成还让这委屈的小人一直抱着他的大腿？

忽然，阮南初感觉脸上一空，面具已经稳稳的落在了苏冉的手上。

苏冉计谋得逞，轻笑出声：“哼，还不是被我看见了。谁会那么笨平地都能摔着，我是装的，不过确实是摔得有些狠了。我倒要看看这个面具之下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苏冉呼吸一顿：“咦，你怎么长了一张阮南初的脸，不过你真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好闻，你用的什么熏香？回头让华年也给我买来。”

说着，苏冉的脑袋往阮南初的怀里蹭了蹭，丝丝缕缕的清香渐渐缓解了她胀痛的脑袋。

阮南初脸色阴沉，他想将她扔下去，他就知道，这丫头是在演戏。

但阮南初却觉得自己动不了了，抱着苏冉僵硬的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软玉在怀，幽香扑鼻，这丫头喝了酒真的太可怕了，好在他是个正人君子，不做趁人之危的事。

“啪”的一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已经沉沉睡去，手中的面具掉落，阮南初这才回过神来，手臂有些酸痛，他竟然在这发了这么久的呆……

明亮辉煌的大殿，苏冉匍匐在地，动作僵硬的一下下磕着头。凄切的恳求声不断在大殿内回荡，而面前的两人却显得无动于衷，神情漠然。

“动手。”

一声令下，有人强硬的摁着她的身体，掰开她的嘴，将一碗苦涩的药水灌了进去。

有人上前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子，满脸憎恨厌恶：“你自始至终都只是朕的一枚棋子，你父亲已经在奈何边等着你了，去陪他吧。”

“不……不要……求求你……”

阮南初正低头暗自思索着什么，忽然听见睡梦中的人儿发出痛苦的呢喃。抬眼望去，却见苏冉的一张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双手将被子揉出了深深的褶皱。

阮南初鬼使神差的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手指放在眉心，试图将它抚平。

苏冉处在一片雾茫茫的环境里，四周不时有风声呼啸而过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哀鸣呻吟，不断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这是到了黄泉路，奈何桥了吗？

前方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似乎有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影在朝她挥手，奶声奶气地唤她娘亲。

是她还未来得及见上一面的孩儿。她向前狂奔，伸着双手，妄想将他拉住。可那身影越来越淡，逐渐透明。

“娘亲，你要照顾好自己。”

“不。”小小的人影破散，什么也没有剩下，在她的手即将碰到的前一刻……

苏冉跌坐在地，崩溃大哭，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抓住他的。

“不要走……”

阮南初俯身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然而一个用了十足力气的拳头，狠狠的打在了他的眼睛。

阮南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想杀了苏冉。

阮南初愤怒的准备起身离去，衣角却被苏冉紧紧抓着，抬眼去看时，她半边枕头都被泪水浸湿，似被梦魇压制，喃喃低语：“不要走……求求你……”

他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但最终他还是慢慢的，一下下的，拍着她的手，轻声安抚，声音有些生硬的温柔：“别怕，我不走。”

床上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只是双手未松分毫，挣扎未果，阮南初索幸就让她一直抓着了。

夜晚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苏冉的手渐渐松开，阮南初守了她半夜。

苏冉期间数次皱眉呓语，皆被他轻声安抚。

阮南初替苏冉掩好被子，起身锤了锤麻木的双腿，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此时的她已经沉沉睡去，发出轻微的鼾声，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眉头依然紧皱，显然睡的并不安稳。

阮南初的心情很是复杂难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苏冉的房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苏冉有那样好的耐心？

只是苏冉，一个狡猾的小骗子，你到底是梦见了什么，这般心碎害怕？

阮南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眨眼之间，屋内又只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