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苏芷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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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里的女孩画着精致的妆容，眼尾略微向上挑着，让人感觉高不可攀。

明媚灿烂的脸上不见笑容，眼睛里也没有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滞，生生将她的美打了折扣。

“一梳梳到尾，二梳……”

“够了，不要再梳了。”

江茗正轻轻梳着苏芷那一头柔顺黑亮的头发，苏芷突然的呵斥，让她呆在原地，没有反应。

江茗维持着梳头的动作，泪水突然滴落下来打在梳子上，而后又混入发丝中，瞬间不见。

“芷儿，做娘的给出嫁的女儿梳头，这是习俗。我只是希望你嫁过去以后可以幸福，我希望……希望……”江茗哽咽的说不出话，苏芷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怎么可能不痛苦。

“嫁给那样的废物，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苏芷的脸越发冷漠难看，一想到下半辈子都要面对那样的人，她就觉得人生黑暗。

现在能够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苏冉，她要看见苏冉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的模样。

苏涵上前轻轻摸着苏芷的手，轻声安慰：“二姐姐，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将军府的小姐，是最尊贵的。你放心，小娘为你备了许多的嫁妆，我们是你的后盾，谁也不敢小瞧了你去。”

喜婆在一旁催促：“江姨娘，吉时快过了，还是快些为二小姐挽发吧。”

“对对对。”江茗轻轻擦拭了眼角，看着喜婆将苏芷的头发挽好，又插上满头的首饰。

迎亲队伍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陈信在看见苏芷出现的那一瞬，脸上全是笑意。

门口里里外外早已围了不少人。

“二姐姐，再忍一忍。”苏涵感觉到苏芷的手在用力，让她有些吃痛。

“芷儿，此去陈府，若有不称心的尽管与父亲说。”苏炳景总归还是不忍心，上前握着苏芷的手，一双凌厉的眼睛里有些温情。

“那父亲可以不让芷儿出嫁吗？芷儿舍不得您。”苏芷看着苏炳景，眼里满怀希冀，她尚是处子之身，只要苏炳景开口，她是可以不用嫁给那个废物的。

“芷儿，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苏炳景别过头。

其实他是有想过不让苏芷嫁去陈府，可一想到她设局陷害苏冉，又想杀了苏冉。心里那点心软就消失不见，任何会威胁到苏冉的存在他都不允许。

苏芷眼里的光骤然熄灭，她就知道。

她抽回被苏炳景握着的手，语气淡漠且疏离：“父亲伤了芷儿的心，还请以后对小娘和涵儿多些关心。”

苏冉轻声道；“二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陈家公子与二姐姐情深意重，倒是叫不少人羡慕。我的礼物可能要迟些才能送去陈府，还请二姐姐不要怪罪才是。”

苏冉上前想要去拉苏芷的手，却被她猛的推开，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还好有锦瑟在一旁扶住。

“苏冉，你何必在这假惺惺的。”苏芷看着苏冉，眼睛里怒火快要喷了出来。

“不准欺负阿姐。”苏敬梓上前推了一把苏芷，又张开双手护在苏冉面前，白净的脸上全是不满，

苏冉心中一暖，将苏敬梓拉到身后。苏芷正对着她，只有她看得见苏芷的一双眼像淬了毒的利剑。

这一幕被围观的众人看在眼里。

“咦，这就是那苏家二小姐啊，当真是泼辣无礼，对自己的妹妹竟是这般态度。”

“你不知道吧，这苏二小姐嫁给陈信，全是因为她自己不知羞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这婚事有什么隐情。”

“这苏二小姐与那陈家公子，白日里便干出那种事，好多夫人小姐都看见了。那场面……”

“原是这样吗？我就说这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嫁给那样的人，这……”

人群中不断传来窃窃私语，苏家人和陈信都变了脸色。

苏冉话语维护：“还请各位不要说我二姐姐的不是，我二姐姐与陈公子确乃心意相通，因此才喜结良缘。流言猛于虎，未曾亲眼所见，还请不要妄加揣测。”

苏冉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镇定清晰，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人群瞬间无声，皆是睁着一双眼睛，神情各异的看向苏冉。

苏芷冷笑一声，丝毫不领情：“虚伪。”

“二姐姐说这话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但我还是希望二姐姐以后可以幸福快乐。”苏冉声音满腹委屈，低着头，用袖子擦拭眼角。

苏芷没再看任何人一眼，径直向花轿走去。陈信也看了一眼苏冉，眼里意味不明，由人牵着马离去。

“这苏四小姐真是心善，苏二小姐那样对她，她却以德报怨。”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四小姐之前不是蠢笨无才吗？”

“你知道啥啊，这苏四小姐可是皇上都夸奖了的……”

“冉儿，莫要伤心，别听信你二姐姐胡说。”云澜悦柔声安慰苏冉，在他和苏炳景看来，苏冉仿佛是真有些伤心了。

“母亲放心，女儿明白的。”苏冉轻声道。

若是可以，苏冉觉得自己都要笑出声了。她刚才那番姿态不过是在做戏，流言的可怕，她可是深有体会。

这一辈子，只要有人提起苏芷，想到的永远都会是她不堪的一面。

云澜悦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冉儿，走，带上小梓去祖母那里坐坐。”孙氏拉着苏冉，眼里笑意都快掩饰不住了。

看透不说破，她这个孙女可不会因为别人一两句话就哭哭啼啼的。

苏家的人都各自回了院子，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留下江茗和苏涵在门口，江茗看着苏冉离去的背影，脸上全是恶毒，让人害怕。

就连苏涵一贯温和的脸上，此刻也是阴沉不定。

陈府内。

苏芷和陈信分坐在房间两端，两相无言，气氛有一种惊人的诡异。

陈信数次看向苏芷，少女依旧面容明媚动人，只是那双眼睛，仿佛失了活力，再不见往日的神采。

陈信看了看自己软趴趴垂着的一条腿，脸上满是哀怨。

“小……小姐。”木蓝手里捧着一个木盒，被两人诡异的氛围吓得不轻。

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闯进来，但是锦瑟告诉过她，一定要将这木盒亲自送到苏芷的手上，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啊。

“干什么？”苏芷抬眼看向木蓝，语气阴测测的。

木蓝打了个哆嗦，大着胆子将木盒递给苏芷。..

木蓝结结巴巴：“是……是四小姐身边的丫鬟送来的，说是……说是送给小姐您的嫁礼。”

苏芷接了过来。

“苏冉，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下一刻震耳的尖叫伴随着瓷器落地的清脆声响彻整个房间。

木蓝捂着鲜血直流的额角跪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