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父女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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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把姜汤喝了再睡。”阮南初抱着怀中的人,拿过案几上的姜汤,循循善诱,声音极致温柔。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苏冉困意浓烈,就连眼皮也不愿掀一下,往他怀里躲了躲,她还是最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小声嘟囔,有些懒散:“阿慕,你不要吵我。”
姜汤洒了些出来,顺着阮南初的手蜿蜒,弄湿了衣袖。他却不恼,耐着性子轻声哄骗:“冉冉,你乖,方才淋了许久的雪,喝碗姜汤暖暖,好不好?”
“只喝几口。”苏冉讨价还价,睁开眼,仍然有些朦胧的睡意,静静地注视着他。
“好。”阮南初将她扶好,小心地,缓慢地喂她喝了几口姜汤,擦去她嘴边的水渍,又轻轻让她躺下,替她掩好被子。
苏冉的小脸红扑扑的,睡着的样子很是安静,惹人万分怜爱。..
阮南初修长的手指一遍遍描着苏冉的眉眼。或许是因为方才也喝了半壶酒酿,又或许情之所至,他声音有些低哑,柔的要滴出水来:“冉冉,下次可不许再喝别人给的尘香酿了。”
次日上午温和的阳光穿透了半边院子,院内梅树枝桠上的雪,化了大半,不时有水滴叶而下,落在石板上,好听的紧。
“小姐,将军早些时候来过。但见您仍在安睡,只说晚些时候再过来。现下应是还在校武场,大抵是用了晚膳才会过来。小姐要不再睡会?”锦瑟摸了摸苏冉的额头,或许是那碗姜汤的缘故,体温正常。
“扶我起来吧,躺得久了,反而身子疲软。”苏冉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阮南初的黑色大氅,很大,几乎是将她一团围住,她又看了一眼随意被丢弃在凳子上的雪白大氅。
心下好笑,这阮南初未免太过霸道。
苏冉指了指:“将那个清洗好,收起来,等下次见到洛辰瑾的时候还给他。”
“那这个呢?小姐也要还给世子吗?”华年指了指苏冉身上那个,笑的灿烂。
“这个?”苏冉摸了摸身上的大氅,顶乘的面料,厚实软糯。
苏冉:“收起来吧,赶明儿银子不够使了,拿去风晓阁当了,换钱买尘香酿。”
阮南初早就知道她去找百渊谈合作的事,偏偏中秋之夜两人还装作不认识,说起来挺让人生气的。
“好好好,小姐说了算。”华年掩唇偷笑,她自是知道这是玩笑话。
一直到夜幕低垂,苏冉都安静的待在房间里,她在等,等苏炳景,等云澜悦。
她昨夜答应献舞时就已经猜到了,她如今锋芒太盛,已经脱离了众人对她的认知。
旁人不敢来质疑什么,但作为她的双亲却是有资格来问的。
果然天尚未黑全,苏炳景和云澜悦就到了依冉苑。
苏冉嘱咐道:“锦瑟,将炭火再添一些。”
锦瑟添完炭火就和华年退了下去。
苏冉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两人,随后便低着头喝茶。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先开口,屋内安静的出奇。
苏炳景和云澜悦面面相觑,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云澜悦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暗自使力,掐了一下苏炳景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先开口。
苏炳景会意,犹豫再三,有些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冉儿啊……我和你母亲心里有些疑问。”
苏冉放下茶杯,抬起头,脸上是浅浅的笑意:“父亲和母亲有什么疑问,大可一问。父亲这温温吐吐的样子可不像是个威武的大将军。“
苏冉话里的调侃,让气氛轻松了不少,苏炳景也不藏着掖着,看了一眼云澜悦,在其轻轻点头之后,说出了心中疑惑许久的事。
“冉儿,你缘何会赛马打球?缘何精通月落国的舞蹈?缘何性子变了这么多?”苏炳景一口气抛出所有疑问,而后握着云澜悦的手,紧张的看着苏冉。
早在数月前,宫宴赛马打球时,他们就疑惑暗存了。而后陈家之事,苏芷一事,再到昨日的惊鸿一舞。
他们知晓自己的女儿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懂世事,任性妄为的小丫头了。可这样的转变太突然了,他们本想按捺住心里的万般疑惑,信她,不过问。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引了皇帝的注意,引了无沧九皇子的倾心。
行差半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冉声音有些空洞:“女儿做了一个梦,好似过完了一生。”
苏冉其实也分不清,前一世是梦?亦或是现在是梦?
“梦?”云澜悦愈发疑惑。
“对,或许是上天怜爱,赛马打球,月落之舞。还有许多,都是从梦中学来的。”苏冉不是没有想过告诉他们实情,可这太荒诞了。
“冉儿这是不肯说,拿梦搪塞我们?”苏炳景有些失望。
“父亲和母亲不信?可这就是事实。”苏冉的声音太过生冷,听得云澜悦心里发颤。
她们母女好不容易才亲近了些,她不想一切又回到原点,急忙解释:“冉儿,我们不是不信。”
苏冉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叹了口气,语气放柔缓了些:“梦之本身,怪诞离奇。女儿迄今未出南晋一步,若不是梦中所经,所感,所悟,那些东西又岂是突然就会了的?”
苏炳景和云澜悦虽仍有疑虑,不过对于这番解释也是信了大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谁又能摸得清呢?
苏冉见二人面上松和了些,心下略加思虑,有些话此时说出来,未尝不是一个好时机。
苏冉沉声问:“父亲以为南晋皇室当下是何局面?”
苏炳景四下看了看,发现四周不过是简雅素净的闺房,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过分紧张了。
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冉儿,皇室之事岂是我等可以胡乱说的,这话茬可别再提了。”
苏冉面色无异,反而眉尾上挑,转了转手中茶杯。
“父亲不说,女儿却想说上一二。南晋、月落、无沧三大国各安其命,其中月落是个变数,但只要月落不生乱,近几十年来三国均可无虞。除此之外,能对南晋产生威胁的便只有各边境不安分的异族。但北有镇北将军,南有父亲,四海之内皆有将士戍守,亦可安枕无忧。”
“无外患便是内忧。”
苏冉停了下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抬眼看了一下表情严肃沉静的两人,继续道:“皇帝膝下有五子。五子之中,太子最为平庸无才,虽得宠爱,但长久不了。剩余四子,端王和惠王一母同胞,不过其生母娴妃,母族世代文臣,官职不大不小,提供不了任何助力。而靖王之母不过是皇帝出巡偶然遇见的商户之女,早年病逝,能被追封为妃不过是看在育有一子的功劳上。”
说到这,苏冉故意停了下来,没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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