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章 人云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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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眯起眼睛去看那坐在角落里的人，他们之间离得很远，中间又有许多客人遮挡视线，她并不能瞧清楚那人的模样。

不过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这般公然维护自家小姐的人，实不多见，她倒是很想知道那人是谁，向他道声谢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样贸然前去，未免显得有些唐突，不知礼数。

许是气氛太过沉重，有人出声打破，对着那年轻人笑道：“方者，你这人如此维护那苏四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苏家养出来的人。说来也是，那苏四小姐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将你从汪康那个变态手中救下。反正你现在也孑然一身，真不如就去苏府做个护卫，也算是对得起你一向奉行的“有恩必报”四个字。”

这人显然是与那年轻人相识的，不过听了他这话，众人才又想起，是苏四小姐为他们除了汪家这个毒瘤，不由都对自己方才那些过分的言论，心生愧疚。

方者听到这话，眼睛里有光闪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方者说道：“在我看来，苏四小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做的事总会有自己的考量，不会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懂得的。”

不少人点头，对他这话表示赞同。

方者？汪家？锦瑟总算是想起来了，那年轻人可不就是年前小姐救下的人嘛，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锦瑟姑娘，四小姐的尘香酿备好了，多准备了两壶，若是不够再与我说。姑娘要是拿不走，我遣人送去苏府。”掌柜的笑眯眯的出现在锦瑟面前，身后的小二手里拿了几壶尘香酿，还有些别的吃食。

锦瑟看着那小二手里满满当当的，心想这掌柜的也太热情了些。

“没事，外面有府里的人候着，劳烦帮我送到门口即可。”锦瑟礼貌应答。

掌柜的也不坚持，当即便让人将东西先送了出去，后又满怀关心的对锦瑟说：“姑娘回去且替我向苏四小姐问候一句，这店里的人都是些泼皮无赖，惯会见风使舵，姑娘不必理会他们。”

锦瑟笑着点头，熟练的给掌柜的塞了不少银子。

掌柜的笑着接下，随即脸色一变，对着堂厅里的人大声道：“你们说话都注意些，苏四小姐是咱们风信茶楼的贵客，倘若再让我听见你们胡言乱语，这里可就容不下他了。”

这话是说给众人听的，亦是说给锦瑟听的。他当然得趁机表衷心，没准他这月银还能再涨一涨。

众人一听他这话，自然是不会再说什么。

被风信茶楼不待见，就相当于不被京城一半的酒楼茶肆待见，另外一半商铺见此风向，也不会待见他们。

那岂不是以后连个吃饭闲谈的地方都没有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锦瑟了然一笑，对着掌柜的指了指坐在角落的方者，轻道：“那个人的账记在小姐账上，再给他上些好的酒菜，就当报答他方才的仗义之言。”

掌柜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越发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说对了，那年轻人不过说了几句，就能得到如此好的待遇，他离发财致富已经越来越近了。

掌柜的脸上堆满笑，连忙吩咐人去准备：“姑娘放心，不会亏待了他。”

锦瑟这才点头向外走去。

回到府里，锦瑟便将事情挑了些重点讲给苏冉听。

苏冉平静的听完所有，那些赞誉夸奖也好，诋毁辱骂也罢，好似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苏冉本就打算将所有的流言蜚语都自己一个人揽着，至少现在看来这是对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父亲母亲乃至小梓都不必受那些人的指责。

吴嬷嬷一事确实是她特意安排，目的在于引导舆论。而分家，只是为了日后不受苏柏州一家牵累而已。

流言可以杀人，亦可以救人，她很清楚这一点。

苏冉要让众人将矛头指向二房一家，她要让二房活在猜疑指责之中，让他们也尝尝祖母被人曲解误会时的难受。

方者肯为她说话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那个人是一个会因为别人一个小小的举手之劳，就一直记着，找机会回报的人。

外面怎么说，怎么评判，即便锦瑟不说，她也能猜个**不离十，她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些琐事。

苏冉想了想问：“除此之外，可有什么关于朝堂或者皇宫之中的事？”

锦瑟仔细回想了下，继而说道：“并不曾听说，只有人偶尔提了两句乐敏公主，大概是说她自觉言行有失，以禁足一月作为惩罚，还自愿为老夫人颂经祈福。百姓也都只夸她确有一国公主的风范，对她赞誉不绝。不过也就只说了几句，话题就又回到了小姐身上。”嘀嗒网

“呸，简直是放屁，那乐敏公主会有那么好心？宁愿相信太阳会打西边升起，也绝不相信那乐敏公主会诚心替老夫人祈福。”华年听完锦瑟的话，立马气不打一出来，甚至就连粗话都说了出来。

锦瑟轻轻打了一下华年，沉声呵斥：“你又在这口不遮栏，让人听见了可怎么办？你总是改不了，上次的教训你是全忘记了？”

被锦瑟这么一说，华年立刻安静下来。

越想华年的情绪就越低落，她嘟嘟囔囔：“小姐，对不起，奴婢会改好的。”

苏冉淡淡看了她一眼，还是忍不住开口：“行了，别在那闷闷不乐的，关起门来，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出了门，将你那性子收敛些就行了。”

华年立马一扫阴霾，连声保证：“小姐放心，以后奴婢都只在心里骂那些坏人。”

锦瑟无奈摇头，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大概是因为思绪过于复杂，苏冉看着桌上堆满了的各类糕点小吃，还有那尘香酿，竟没有半点胃口。

阮素微会安安分分的在宫里禁足，还颂经祈福？这说辞也就只能骗骗那些不知实情的寻常百姓罢了，苏府如今出了这事，她这一出无非是在演戏，怕众人回过味来，将她往静安寺的事上扯，于是先发制人。

纵使有个别聪明的，察出其中端疑，也只会装聋作哑。没有一个人敢先开头，随意评论一国公主，除非嫌自己命太大。

大部分人此时也都只会觉得阮素微良善，她此举倒是为自己赢了不少名声，毕竟所有人都躲在暗处，人云亦云，也只看得到人家想让你看见的，因此也不去管事情到底如何，对着这一小点故意而为的迹象，就开始发表自己高人一等的看法和言论。

不过，以阮素微那被宠惯坏了，高傲自满的性子，这计谋怕不是她想的出来的。

阮素微的事苏冉不在乎，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