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章 护卫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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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说正事，他来做什么？”苏冉打断华年的话，这丫头一旦打开了话匣子，那是很难止住的。

华年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旁边挪了两步，用胳膊轻轻挨了挨锦瑟，示意她来说。

锦瑟略显无语，但还是开了口：“方才前院的姐妹来说，那方者已经连着来了两日了，都只说是来找小姐您的。昨儿个没人搭理他，今儿个他就又来了，只说见小姐一面，说些话就行。掌事嬷嬷见他态度诚恳，心想或许真的有什么重要事，就派人来知会了一声。小姐若是不见，掌事嬷嬷自会让人将那方者打发走。”

苏冉沉默半刻，突然想起两日前锦瑟自风信茶楼回来时与她说的话：“那方者如今孑然一身，有人还给他出主意，让他来苏家当个护卫。”

他该不会是真想来苏家当个护卫吧？

苏冉稍微收了收思绪：“让人将他请到客厅，我随后就到。”

锦瑟虽有诧异，但也并没有说什么。两步走了出去，低低的交谈声又响了起来，没多会就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苏冉起身也朝着外面走去，她其实并不想绕那么大个圈去前院。

但外男不得入内院，虽然她这院子已经来来往往进了好几波人，但那都是在无外人知晓的情况下。

现在这毕竟青天白日的，她要是公然让一个陌生男子进自己的院子，这要是传了出去，指不定惹出什么事。

流言猛于虎，她可不想为了点小事，又生出诸多麻烦事来。

这样想着，倒也不觉得路远，没多会就到了。

“四小姐安。”苏冉刚迈入房门，方者便朝着她弯腰行了个礼。

苏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路过，并没有去主座，而是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方者仍旧站在原地，略微低着头，避免与苏冉直视。

苏冉打量了方者片刻，他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今日并未佩剑，或许是因为他习过些武，要比一般人健朔挺拔许多。

方者穿着朴素合体，衣服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但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却很干净整洁。如今安静的立在那里，倒像是个寻常百姓家里的清秀青年，模样倒也生的还不错。

苏冉看着方者道：“坐下说。”

“这……于礼不合。”方者抬起头看了看苏冉，却见后者正一脸平静无澜的看着他，心里一惊，又忙将视线移开。

苏冉也没再坚持，同样将目光移开。

说起来，方者前世给了她一包药，让她免于受那凌迟的酷刑。而如今她同样将他从江康那个变态手中救下，让他也免于被人折辱。嘀嗒网

其实她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气氛有片刻的寂静无声。

方者出声打破僵局：“在下想来苏府做个护卫，不知府中可还缺人？”

这开门见山的问话，倒没让苏冉觉得多惊讶，果然和她猜想的分毫不差。

苏冉说：“招人一事府中有专人管理，我又不管这个，你来找我做什么？”

华年在一旁暗暗的想：这方者该不会是以为小姐曾经出手帮过他一次，就觉得攀上了小姐这层关系吧？

想来苏府当护卫，不去找府中管事，竟直接来找小姐，肯定没安好心。

华年心中所想，除了她自己，在场几人都不知晓。

方者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逾礼，他看向苏冉，脸上有些为难，似乎在考虑自己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只见下一刻，方者单膝跪地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四小姐几个月前帮了我，又给了许多银票，虽然我爹他老人家没有挺过来，但四小姐对我一家的恩情，永生难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直以来都是我家祖训。如今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报恩便是我如今唯一能做的。”

“我想做四小姐身边的护卫，保护四小姐的安全。”

苏冉并不意外，方者的品性她还算了解。

苏冉笑说：“男儿当志存高远，你完全可以去报名参军，建立军功。或者你对这个不感兴趣的话，你也可以去找份稳定的差事，成家立室，娶个美貌娇娘，儿孙环绕，过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方者听闻连连摇头：“参军立功，我没有那样强悍的实力。成家立室，也没人看得上家境清寒的我，我也不愿耽误别家女子宝贵的一生。娶妻生子，紧巴巴而又无趣的过一生，也并非人人都得这样活着。”

苏冉轻笑，这方者竟与常人想法不同，倒是不拘于世俗。

苏冉再次说道：“你一个大好的男儿郎，余生还如此长，当真甘心一辈子都为了报恩活着？那日之事不过是我随手的一个举动，你也不必过分放在心里。再者，报恩的方式千千万，你也不是一定要选择这一种，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

苏冉看着方者，他并没有说话，略微扬起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半分退缩之态。

苏冉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跟在一个女子身边做护卫？”

方者用力点了点头：“是，在下愿意。”

苏冉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高门之内是数不清的勾心斗角，我的事外面可传了不少。”

“我并不是一个良善之人，要做的事也很危险，或许还有点惊世骇俗。在我身边做护卫，可免不了和肮脏龌龊的事打交道，打架斗殴，杀人放火，都有可能。即便这样你也要跟着我？”

苏冉想用这些话击退方者，她可不差护卫，阮南初派给她的足够多了。

果然听了这话，方者就低下头沉默了。

方者当然知道每个高门宅院都或多或少都藏了不为人知的隐暗秘密，那些倾覆的世家大族，多少令人发指的丑陋行径被揭露出来，所作所为可以算得上是惨绝人寰。

说不定这如今看似繁华平静的京城之下，就藏了许多丑闻秘事。

方者也曾犹豫过，难道这一辈子都要将自己的命握在别人的手中，听从别人的调遣？

但事实证明，像他这种生活在底端的人，有上顿没下顿的，永远都只能战战兢兢的活着，若是哪日不幸得罪了什么人，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多问半句。

他们这些人的命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中啊。

若是那日苏冉不曾出手，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羞愤而死？还是苟延残喘？

在来之前，方者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那日去风信茶楼那种他消费不起的地方，本就是为了探听苏家的消息，有人出口诋毁苏冉，一时没忍住就出口反驳了几句。

其实他对苏冉并不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的就想维护。

因此在那人说出不如来苏家做个护卫时，他仿佛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本就是捡来的命，若是用来报恩，再合适不过了。

再者苏冉对下人极好，静安寺的事情，众所周知。

得主如此，还求什么？

厅内一度沉静无言，只有苏冉的手指和桌面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

方者坚定无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本就是贱命一条，若是能为四小姐分忧，也算是我的荣幸。虽然我的武力并不算多厉害，但绝对会以命相护。”

苏冉这次是有些惊讶了，原以为方者沉默了这么久是害怕了，却不想他反而更加坚定了。

苏冉脸上的笑意加深：“你不后悔？”

方者抬头，坚定而诚恳的眼神看向苏冉，用力的点了点头：“绝不后悔。”

苏冉默了小会，对方者说：“既如此，你起来吧。回去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三日后你直接来。我也不必日日有人守着，你就先在前院当差，有什么事我会让锦瑟直接来找你。”

方者一边说，一边从地上起来：“多谢小姐，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