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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落脚尖,恰巧一阵冷风刮过,连同她身上的羊毛大衣也被风吹的飞得高高的,衣袂摇曳。
她纤细的小身体猛然一哆嗦,寒凉瞬间游遍了身。
当她抬起水汪汪的琉璃眼看向富少歇的时候,富少歇的身体纹丝未动,脸色依旧晦暗。
查旋此时已经有了一股子委屈的意思,不过她没发作。
朝着富少歇直直的走了过去。
略过富少歇身边的时候,她没准备停留,毕竟看富少歇的样子像是要算账一样,查旋以为有什么话自然是进门再说。
司机还停在门口,送她过来的司机是自小跟在查旋身边的人,叫陈运升,自小被卖入查家,查旋叫他阿升。
阿升从不多言语,对查旋忠心耿耿,所以查旋才让他做司机,自然,查旋和富少歇的事情,阿升是知道的。
可也不能当着他的面,两个人开始说些什么。
就在查旋即将过了富少歇身边的时候,富少歇倏然伸手抓住了查旋的胳膊。
查旋下意识一惊,随即被富少歇拽进了大门。
巨大的关门声响彻整间空荡的屋子,甚至棚顶上华丽的水晶吊灯也在隐隐的颤抖,闪烁着不合时宜的光亮。
查旋被富少歇按在门上,由于他的力气过大,以至于查旋的后脊被震的一痛。
她吃痛的皱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富少歇深邃的眼眸浮现出一层化不开的阴恻,眼底渗出丝丝点点的猩红。
查旋这是第一次见到富少歇如此吓人的一次阴郁,对她来说。
他以前就算是再和查旋生气,也是暴躁如雷,亦或者冷嘲热讽,哪怕扔到床上折磨一番,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这种阴郁令人胆战心惊,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另查旋觉得呼吸都很困难,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无法喘气。
查旋的心里面除了讶异富少歇这副样子,还有的就是委屈。
她明明没做什么,她的心虚和害怕一个是因为和毕良野之间那暧昧的肢体接触让她觉得自己有愧疚,可并不是她自愿的啊!
还有就是她不想让富少歇知道后开始无畏的担心和多想。
现在她还不知道毕良野打的什么主意,更不想让富少歇因为她的原因而做出什么事情,毕竟富少歇那个性格在那。
她调整心理,也碍于富少歇这幅样子,她没有发飙,轻声的开口问他:“你怎么了?”
富少歇暂时没说话,而是由上到下的打量查旋的脸庞,自她的脑门到下颌,一寸寸的扫荡,节奏不快不慢,甚至连看清楚每个毛孔的时间都有,最后定格在查旋的眼睛里面,闪着威凛道:“你今天去了哪里?”
这话一出,查旋就知道富少歇这是知道了什么,那么她也没必要撒谎,今天的事情属于突发状况。
她回答:“去秀坊。”
富少歇闻言面色冷了一个度,甚至能看到他白皙宽阔的鬓角两边有青筋在扭动。
他在咬后槽牙!
他到出一只按住查旋肩膀的手,顺着查旋的身体曲线用力擒住了她的下颌微抬:“可秀坊的老板打电话打到家里面问你为什么没有去,你去的是哪国的秀坊?”
其实富少歇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尤其体现在查旋身上,说是有些小心眼也多少有一点,毕竟垂涎查旋的人太多。
他们两个人有时候就像两个小冤家一样。
互相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情,富少歇呢脾气暴躁,查旋呢性子娇纵,难免会嗑到一起,谁也不让谁。
还有就是他俩的关系特殊呀,有些事情吧还不好明面管,占有欲又都挺强的,像这样的矛盾时常会发生,跃川那次不就是嘛!
不过他们的矛盾来得快,去得也快。
总归爱情的那根线还在,谁也舍不得长时间绷着,心里面怪难受。
换做以前富少歇都不用说像今天这副吓人的样子,就是稍微开始发飙暴戾,查旋就得治治他的毛病。
这次也可能是查旋自己心虚,要说背叛富少歇,查旋可确实没有。
可又实实在在跟毕良野有了肢体接触,要命的是她当时竟然还觉得感觉很好。
这就是她心虚的致命原因。
不过查旋也委屈呀,这一天又是枪击惊吓,又是被毕良野占便宜,她心里的委屈也很重呀。
她对上富少歇的眼睛,琉璃眼里面软了色调,蒙上了一层柔弱翘楚的雾气,微咬着粉唇委屈的看向富少歇说:“半路遇到了枪击。”
此话一出,查旋能明显感觉到富少歇的身子一震,握着她肩膀的手也松了些力度。
接着他脸上面的阴郁虽然没有减缓,但却多了很多着急的关心神色,也有少部分的狐疑。
“在哪里?什么人知道吗?”
“秀坊附近,不知道是什么人,我躲在黄包车里面了,不是冲我来的。”
富少歇不回话,眸子收的紧紧的。
查旋须眼的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蠢到在问她受没受伤。
“是他救了你?”他虽然说得是疑问句,但嗓音中的隐忍怒气查旋能听的出来。
是的,富少歇看见了,富公馆门口的暗哨多的数不胜数,甚至查旋都不清楚有这些暗哨。
他们隐匿于每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就算是离着富公馆有很远的距离,都在他们的严密监控掌握之中。
当毕良野的车行驶到这条街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到了富少歇的掌控当中。
所以才有了今天他如此阴鸷的一面。
可当他方才听到查旋说起是因为枪击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是毕良野救了她。
他也知道虽然查旋爱玩、爱闹,但她高傲,她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更不会去平白无故的招惹毕良野,可毕良野能不能主动招惹查旋这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内心的狐疑和震怒依旧存在,那一丝丝的妒忌和猜疑像是已经生了根发了芽,并不会因为查旋如实的说法而减少。
能没有发作膨胀导致他和查旋彻底掰裂是因为他担心查旋。
一想到查旋遇到了枪击,他是心疼的。
查旋第一次遇到枪击的事情,他知道,否则也不会有富国渊娶了查旋的机会。
查旋见富少歇问的是疑问句,便郑重点头予以肯定。
她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意识到富少歇此时的心情,所以她用了极度诚挚的眼光看着他。
富少歇也在考量,并未说话。
查旋总感觉富少歇和毕良野之间有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关系。
从他们两个人那日在督军府的剑拔弩张,到后来富少歇郑重其事的叮嘱查旋离毕良野远点儿,再到今天富少歇知道毕良野送查旋回来时候的阴鸷渗人。
都在说明他们两个人其实像是有仇一样。
可看那毕督军和富国渊又并不像仇人啊。
这让查旋觉得越来越糊涂,也越来越焦急。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弄清楚毕良野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先软了态度,毕竟她心虚嘛。
她伸出柔软的小手握住了富少歇擒住她下巴的手掌,轻轻的在他的手心摩挲道:“今天是意外,我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是他顺手救了我,可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呢,以后你还派人跟着我可好,避免像今日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做出了最大底线的让步。
为着这个随从跟着她的事情,查旋前前后后跟父子俩闹了不下十几次。
次次都是富少歇妥协,事后还都要千哄万劝,查旋才能消气。
如今她的妥协按理说是因为她害怕枪击,很完美的,又是情理之中的要求。
可富少歇打量她的眸光丝毫没有褪去审视和阴郁。
他一定要知道确切的原因,更不能允许查旋和毕良野发生过有任何超出他掌控之外的事情。
他反手将查旋的小手握在手中:“怎么突然同意了?”
查旋盯着他的眼睛定定得说:“我害怕。”
她眼中的恐惧之色陡然崩出,闪烁潺动的莹光雾蒙蒙的,那是她发自心里面的害怕。
她接着说话,声音有些轻微的哽咽:“我多希望当时救我的是你,哪怕是老富也好。”
她说的是实话,她心底是如此想的。
她柔弱的眼光充斥着委屈,可怜,无助,都不是假的。
富少歇的心被她这句话猛然击中那一处柔软,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双臂紧实使得他的肌肉骤然迸发出性感的线条。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度,似乎能将查旋揉碎一般的力度紧紧的将她按在怀里,带着他独有的张狂。
查旋这一天慌张的心在此刻才算是真正落地,安稳。
她一股脑的委屈部后知后觉的化作了泪水,窝在富少歇的怀里嗡嗡的哭泣。
富少歇不断的抚摸她的后脊,他眼中的那抹阴郁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还有一些懊悔。
他被猜忌占满了内心,或许也是因为查旋安然无恙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仅留给心疼二字的地方就少了些。
而此时,他的懊悔才冲出来占了上风,后怕也伴随。
如果没有毕良野救了她,那么查旋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想到这里,他抬起查旋泪流满目的小脸就吻了上去。
他吻的急切,密密麻麻的砸在查旋的脸上,甚至都没有留给她缓和的时间。
他用炙热情动的吻来将查旋的身心包裹,抚慰她一切的悲伤和他带给她的冷意。
他像头发了情的雄狮,用这些缠绵谲滟的吻来给查旋做下独有的印记,用最原始的狂野方法宣夺他在查旋心里面和身体的位置。
查旋被她吻的几乎没了力气,却仍是没有停止抽泣。
她也是后怕的。
今晚的富少歇让她第一次认识到了外界流传中富公子的威慑。
……色缠绵的冬夜,屋内火红色的帷帐热忱四射的摇曳,时而缥缈悠扬,时而环绕烈烈,尽显风姿。
在这间媲美妓坊堂子的高级装饰房间内,查旋在富少歇飓风浪涛的带领下,飘落沉浮。
可今夜的她总有一丝丝的时候会跳出状态,甚至脑中会浮现毕良野今天吻她时放大的脸庞。
她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故而身一紧,连带着那里也是。
富少歇感觉到异样后,把这视作为她因为惊吓还未褪去的余留心悸,就会抱紧她,给她安,更加卖力的宠爱她,毕竟这样子的她也让他享受到了更大的刺激。
查旋被这疯狂的抽搐拉回到现实,立即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跟着富少歇的动作一起忘怀沉沦。
临近年关,腊月的寒风刮凉渗骨,街角的午夜小贩都不敢裹着棉衣顶风营生,他们被这自然带来的恶劣气候所逼退,做出不得不让步的妥协。
说起来,润城往年还真的没有如此冷冽过,润城地处于南北交界,气候并不受两边儿的影响,是典型的潮湿海洋气候。
最冷时刮的海风虽然猛烈,却不渗骨,丝毫影响不了人们的行动。
今年到真儿真儿是的变了天,北风狂吼,吹干了空气中所有的潮湿,将这座海浪笼罩下的润城变得飒裂逼人。
也许正像某些事情,并不是只一味刻意躲避就能够避免招惹上的。
次日查旋醒来的时候,富少歇并不在身边。
她披着睡袍,懒洋洋的趿拉着拖鞋下楼。
整夜的癫狂,让她的身酸痛,富少歇的劲儿太大了,她这会儿走路腿儿都是飘的。
佣人瞧见她微笑着低头问好:“小姐起来了。”
这间别馆里面的佣人也都是查家跟过来的几个老妈子,自小服侍查旋,都是自己人,称呼她也都叫小姐,而不是查夫人。
查旋点头问:“富少歇呢?”
佣人回答:“很早就出去了,连早饭也没吃,看样子挺着急的。”
“行,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小姐,你吃饭吗?这个点儿快晌午了,你想吃什么?”
“不吃了。”
佣人便没再说什么,安静的退了下去。
查旋窝在了沙发上思考。
她觉得不出意外,富少歇一定是调查昨天的事情去了。
别看他好像是真的相信了查旋,他的疑心有多重查旋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看来她也该行动了。
她先给富公馆打个电话,让佣人跟富国渊说一声儿她不回家了,否则富国渊也会担心的。
一般只要查旋打过电话,富国渊就放心了。
接着她给秀坊打了电话,毕竟昨天是她失了约,理应跟人家致歉,更何况查旋跟这位老板还算得上是朋友。
秀坊老板姓乔,叫乔秀,店铺取名就叫秀坊。
乔秀的手艺是她祖辈流传下来的,传自宫廷,做工极其精细秀美,因为工期长,接的订单就比较少,绣工好,价钱也高。
且乔秀老板说起来在润城也是无人不知的,她今年四十出头,从未婚嫁过。
杨柳细腰,身材傲人,气质绝佳。
据说年轻时,说媒的都要把她家门槛踏破了,可她愣是不肯嫁,说是没有一个看好的。
至于具体情况还真没人知道,查旋也是无意听人提起,貌似这乔秀曾经和爱人私定了终身,不成想爱人参军战死沙场,所以她才拒绝了所有人。
查旋觉得这乔秀是个痴情女子,见了乔秀的面更是让查旋心生好奇和欢喜。
怎么说呢,这乔秀身上有查旋自己觉得羡慕却没有的东西。
算起来,查旋的朋友挺少的,巴结她的人倒是比比皆是,真正能让查旋喜欢,另眼相看当成朋友的很少。
乔秀算一个。
查旋喜欢她的成熟魅力,这是查旋觉得她自身没有的。
查旋觉得自己总是爱生气,太任性,自己也知道这个毛病不是很好,可就是控制不住啊。
所以她很羡慕乔秀的成熟理性。
再加上乔秀痴情,终身未嫁,这份忠贞也打动了查旋。
而且乔秀从不抱怨后悔,依旧洒脱过活,就算旁人嘲笑打趣,乔秀也绝不扭捏回避,她爱了,就是爱了,为爱埋葬后半生也不后悔。
这乔秀虽是年近四十,可看起来像是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比起那些贵妇太太们的身材和脸蛋,简直不要好太多的。
而且乔秀的思想很独立,品味很好,也是查旋喜欢的。
前朝没落没多久,妇女地位低下,除了像查旋这样的名媛能够活的谈笑风生,寻常女子还是很压抑的。
乔秀的年纪比起查旋母亲的年纪小不了多少岁,那个时候乔秀选择自立门户做起生意来,而且做得如此成功,当真是了不得的。
到如今,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们要是谁的衣橱里面没有出自秀坊的旗袍,那才真叫寒酸呢。
因为乔秀的旗袍价格昂贵,纯手工制作,比百货商店里面机器做的要好很多。
所以穿乔秀的旗袍俨然成了太太小姐们一种表达富贵地位的象征。
这可是人家乔秀的本事吧。
查旋倒是好几柜子的秀坊旗袍,而且都是乔秀亲手做的,且不说查旋的身份在那,乔秀也喜欢查旋,算起来她对查旋是亦姐亦母亦朋,自然亲手为查旋量身打造。
查旋给秀坊打了电话,是店里面的伙计接的,查旋本来想说先不过去的,可伙计说昨儿乔秀等了查旋一天。
说明查旋已经耽误了乔秀一天的功夫。
伙计还说早上乔秀还念叨着要给查旋打电话呢,把今天的时间也空出来了,这会儿他也不知道打没打,估计还是在等查旋。
查旋一看是这种情况,便许诺伙计待会儿就到,让他给乔秀通传一下。
这样一来,她起身收拾准备先去秀坊。
本来她想着要约海关次长家的太太打牌的。
海关次长的太太特别巴结查旋,海关次长说白了是想求明帮捎带些油水。
如今的海关总署自前朝没落以来,根本没有实权。
润城的漕运部掌控在明帮和倾帮的手里面。
海关总署就是个摆设,还是个清水摆设。
大家自然都是想要多赚些钱,捞些油水好过活,否则也是过不起奢靡富贵的生活。
毕督军上任后,除了紧要的一些官位大变动,像海关次长这样的职位是没变的。
而且海关次长的顶头上司好像被毕督军撸了,海关次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盼着升迁。
次长太太约了查旋好多次,查旋不太喜欢她的,说的难听一些就是她一身低俗气味儿。
不过她今日想去的原因是因为次长太太是个有名的大嘴巴。
别说是润城的事情,就是国发生的时下消息,尤其是那些一般人难以知晓的消息,比如哪家名门望族的后院起火呀,又或者哪位有名的学者一夜风流啊什么的,次长太太都知道。
查旋想要知道这毕良野和富少歇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总不好光明正大的去查,毕竟她问过富少歇,富少歇对此事闭口不提,显然不想让她知道。
而且富国渊也不提,她就不好太贸然行动。
这毕良野几番轻薄,她觉得她是有权利弄明白的呢。
所以她决定先去次长太太那里探探口风。
没成想啊,被乔秀的执着打了岔。
查旋去秀坊就是量量尺寸,耽误不了多久。
乔秀和查旋都是个对旗袍要求极高的人,饶是乔秀对于查旋的尺寸了如指掌,还是要每次做之前要重新量一番。
哪怕是查旋胖了一厘或是瘦了一厘,乔秀也要做到量体裁衣,分毫不可马虎,否则会影响效果。
查旋想着从秀坊出来,然后再约次长太太打牌,组个晚上局儿,如果告诉次长太太打一宿的牌,估计次长太太能乐疯,指不定会爆出多少料呢,也够自己听的了。
查旋也没吃饭,抓紧时间简单收拾一番就出门了。
阿升早在门口等候,见查旋出来的时候很恭敬地半着低头给查旋开门。
到了秀坊的时候伙计热情的将查旋迎入偏厅让她稍等片刻。
正厅摆放着好多旗袍样式和模特,偏厅一般是接待客人的。
乔秀品味好,偏厅的装饰风格也是独树一帜的。
而且乔秀偏爱传统风格,偏厅里面到处可见她收藏的古玩摆件儿。
查旋虽说偏爱西式吧,但对古玩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
查老爷家大业大,也喜好收藏这些,富国渊也是,所以她自然知道。
她拿起一件儿双陆棋子把玩,摩挲着上面细细的纹路,她想通过这雕刻和做工看看是哪个朝代的。
不过当她看见这棋子底部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的时候她微微蹙眉,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这样的双陆,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说起来这双陆棋子的造型倒是都大同小异,查旋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左不过是用料不一样,她手里面此时拿着的是黄花梨的,就是棋底有字,她就特别留意了一下,她一向喜欢稀奇的玩意儿。
她细看那些小字,实在是费力,连是什么字体都看不出来,太小了。
正当她想寻摸放大镜仔细看看的时候,正厅响起了一声清丽女声。
“不是说昨天没有时间吗,怎么今天也没有时间?”
女声清丽,说起话来声音不大不小,却字字沉稳,也没有半分不客气的语气,但却有点儿不悦。
语气拿捏的算是极为恰到好处的,既没有冲伙计发火,也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查旋听着挺好奇,从这声音里面能听的出来某种后天刻意培养的东西。
查旋听见伙计回答:“真不好意思,由于我们老板昨天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今天还腾不出空,望您体谅,若您方便留下府上电话,稍后我告诉老板给你回过去订时间。”
这时另外一个较清脆张扬的女孩声音响起了:“我们都来了两趟了,连你们老板的面都没见到,也太没规矩了,我们家姑娘可是督军府来的,什么人比督军府的面子还大,还要叫我们等?”
查旋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
难不成是毕淳海的姨太太?
像上次督军府的晚宴,一般是不会让姨太太陪同出席的,毕竟那是毕督军来润城第一次招待的晚宴,要正式一些,否则毕督军那晚也不会单独出席。
这么想着,查旋想溜到门边儿,看看这毕督军的姨太太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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