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零一章 熄灭的玻璃碴子,野有蔓草,冷清洛,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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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疲力尽的两人躺在沙发上面喘息。
也许奔跑付出的体力也算是两人撒火消气的方式。
没有那一种方式,就用这一种方式。
只是,这会儿静下来的时刻就有些略显苍凉和尴尬。
犹如激情后的沉寂,该面对的问题也始终是存在的。
其实今晚闹这么一出,查旋心中在乎的压根就不是那个丑八怪郭妃。
她所有的气都来自于没离开富公馆之前,和富少歇积攒下来的矛盾,那才是矛盾的源泉。
她知道富少歇让她离开,一定不是因为这个丑八怪的原因,郭妃没那么大的力量。
她较真儿的地方就是富少歇的不肯妥协!
就算这个郭妃貌如天仙,查旋都不会吃醋,她知道富少歇不会。
从富少歇为了她断了外面的花花草草那天起,富少歇说过他不会,就一定不会。
他是有这个“刚”劲儿的人,这点查旋是相信他的。
查旋也是一见到郭妃敢登堂入室,所以才要给她颜色,进而知道她是庞重阳的表妹,就更加肆无忌惮,发泄自己的怒火。
所以小人儿对于郭妃的不留情面,多半来自于庞重阳。
如今人也打了,气也出了,可她跟富少歇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反倒是比从前好像更加激化了。
她对富少歇多日的思念,在这一夜的疯嚎撕吼撒泼中彻底被消耗殆尽,此刻,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客厅在两人疯狂追赶跑闹的时候已经被佣人彻底洗刷干净了。
整夜开窗穿堂而过的海风带走了那些污秽肮脏的暴力血腥。
此刻的正厅,清爽宜人,带着初夏晨起的微风,打在人身上还有些凉凉的。
查旋的那身破衣服本就是补丁,跟富少歇拉扯这么久,已经残皱成片似的,还破了好些口子。
风一吹,几条衣裳的残穗线头随风摆动,样子有些滑稽。
片刻的安静后,查旋先开口:“我先搬走,我觉得我们都该好好的冷静一下,有我在,可能也妨碍你什么,我们……先这样吧。”
小人儿说话的功夫也没看富少歇,而是仰头看着棚顶亮了一夜的水晶吊灯。
这会儿天亮了,灯灭了,没了亮光的吊灯一点都不好看,也不璀璨了,其实就是一堆玻璃碴子而已。
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有些问题确实该冷静的思考。
她一味的忍让,似乎都不能平息富少歇心中可能已经知道了她和毕良野关系带给富少歇的怒火,还有他的宏图野心。
既然如此,小人儿累了,她想喘息。
富少歇闻言,迅速的从沙发另一侧飞身跳到查旋身边,一把将小人儿压在沙发上,不过他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琥珀色的瞳仁绽放灼灼的光亮,也有几抹狠狠的冷伤,带着他逼人的煞气,叫人无形当中想要瑟缩身体。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强烈的钻进了查旋的感官中,她的喉咙在瞬间干涸。
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悲伤的情绪就那么抵在喉咙口,嗅着她自己熟悉的味道说不出也下不去,堵的难受。
富少歇只是盯着她看,看她这张久违了几日他迫切思念的桃花面。
他想她,疯狂的想她,甚至想把她给镶嵌进自己的身体内,走到哪里都带着她。
原以为让查旋离开,两个人都有个彼此喘息的空间。
可在查旋真的离开的那一刹那,富少歇自己都没想到他的心竟然会那样痛。
他不能没有她,不管她怎样,他都不能没有她。
其实看富少歇眼高于顶,猖獗倨傲,说话流氓,但他其实不是个太会表达感情的人。
有些话,他可能不会像毕良野那种巧舌如簧似的给说出来,甚至是说出一种风月倜傥的流光蛊惑。
富少歇是酷的,也是傲的,更是……唯我独尊的!
而且他的东西就算是他不要了的,也绝对不会给别人。
他在江湖的手段名声,历来如此,无一例外。
查旋不愿意看他,将头瞥向了一边,眼神空洞的望着随意的某处。
富少歇伸手给她掰了回来:“我不同意!”
小人儿笑了,无力扯动了嘴角:“为什么?你不是想让我离开的吗?我走,你也没有留我啊?”
查旋最生气的还是她当日要走,富少歇没肯留她,这是她最生气的地方。
他不肯妥协,查旋亦是不肯,所以她才会上船啊。
但凡他肯留她,两人的矛盾岂会到了今日这种雪上加霜的地步。
富少歇盯了她好半晌,暗哑着嗓音道:“我错了,现在外面危险,你老实在家待着,哪都不许去,我会调查清楚暗杀你的人,在这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查旋闻言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富少歇。
“暗杀我的人?”
富少歇沉脸嗯了一声儿,便没在多说。
见查旋这副样子,他就明白查旋并不知道暗杀的对象是小人儿自己,他大抵也不想面对毕良野救了查旋的这个话题,索性直接将头靠在了查旋的大白兔上埋首。
小人儿这会儿要是在没反应过来就是迟钝了。
她呆呆的望向空中失神。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毕良野连累了,这么一看原来是自己连累了人家。
然后她自己还大言不惭的埋怨人家,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富少歇的“错了”原来如此,是因为让她受了难。
否则他怎么会轻易的承认错误,至于那句“扯平了”,查旋觉得富少歇和毕良野都是不肯吃亏的人,无非也就是富少歇不要了毕良野的什么东西,否则不会有扯平了这一说。
荒唐!
小人儿觉得荒唐至极!
她扒拉富少歇,将他的头提溜起来:“谁要暗杀我?”
富少歇被她揪住了头发,弄得两边剑眉飞扬跋扈的,他甩了甩头,顺势将查旋搂在怀里。
“还在查,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害的,以后我们哪也不去,我时刻都待在你身边保护你。”
还是了,俩人的矛盾不就是因为留在这里还是去南港而引发的嘛。
查旋懒得和他蹡蹡:“总有些线索吧?我没得罪过谁,难不成是你的大舅哥儿?”
“瞎几把胡说,他他妈算哪根葱!”
富少歇见查旋还要调侃他,真是彻底要火了。
查旋也觉得不像,庞重阳疯了才会敢惹查旋,富少歇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绝对不会为了让他那个蠢妹子上位敢惹查旋。
富少歇就算是在和查旋吵闹,生气,那也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别人如若敢欺负查旋试试,富少歇一定崩了那人。
庞重阳也不会冒这个险,不值当。
小人儿愁丝漫展,富少歇安慰说怀疑这次暗杀的人跟上次在码头挑起他和芦寒沙战火的是同一拨人。
查旋问他:“有证据吗?”
没有,富少歇目前还没有证据,但他是这么感觉的,而他的直觉一般都很准。
查旋不说话了。
要照富少歇这么分析,对方的目地好像很庞大,大到不仅仅局限于谁的命。
码头事,挑起战火,看起来目地是为了加剧富少歇和毕良野原本的仇恨,目前看是这样。
可暗杀查旋是为了什么?还是为了挑起毕良野和富少歇的仇恨?
查旋不知道码头当日的战火程度,船上这次她是亲眼看见的,对方摆出的可是要命的架势啊。
暗杀的是她自己,那对方可是要要她的命啊!
用她的命挑起富少歇和毕良野的仇恨?
查旋觉得不像,要照船上那日的火力分析,对方的目地就是要她的命。
她是这么感觉的,且非常强烈。
至于是不是非要让她死了才能加剧两人的仇恨,其实完没必要。
富少歇和毕良野的仇早已经是不共戴天,没有查旋他们也不会停止的。
所以小人儿觉得自己很危险啊!
可她又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得罪了谁。
富少歇感受到她的气愤,怀抱着她的手臂将她楼的更紧了。
“放心,不要想太多,回家了,有我在。”
小人儿这会儿功夫没和他闹,安静的窝在她怀里分析情况。
有外敌,命都要没了,谁还会和他闹。
七点钟的时候,麦嫂走过来看见俩人抱得紧紧的睡着了,便吩咐了其他佣人部撤退,暂时别过来打扰两人休息。
唉,两人折腾了一宿,不累才怪呢。
饶是见惯了两人风风火火的场面,麦嫂还总是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多少次了,富少歇和查旋吵架再和好的方式总是和别人家的情侣来的不一样。
麦嫂记得有一次,富少歇惹了查旋,查旋就朝着富少歇扔了飞刀。
那一次真的吓坏了所有人,大家眼看着刀把擦边富少歇的耳朵呼啸而过。
所有人的心脏差点吓掉在地上。
过后富少歇都说:妈的,没死在仇敌身上,有可能哪一天把命搭在查旋这个小妖精身上了。
查旋对自己的爱情要求完美至上,碰上富少歇这么个混不吝,她要费多少心思给他改正才能达到两人都算满意的效果,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可旁观者清啊,在麦嫂这些人眼里看来两个人真的是……唉。
中午的时候,两人被电话吵醒了。
因为庞重阳醒了,在医院里面气哄哄的打电话要富少歇给个说法,不能莫名其妙的就挨了打。
富少歇在电话里把庞重阳臭骂一顿,说郭妃口不择言重伤查旋,这点伤都算是轻的,要鸡毛说法,别不识好歹,逼急了富少歇直接拿枪过去。
庞重阳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小心眼儿算计富少歇和查旋可能要玩完了,结果人俩人和好了。
郭妃偷鸡不成蚀把米,算是自讨苦吃。
富少歇又安慰他:“行了,图纸的事情我会抓紧的,你养你的伤吧。”
是了,庞重阳还要仰仗富少歇对付毕良野拿图纸呢。
富少歇也不会太不给庞重阳面子,也总要安慰一句,他也用得着庞重阳呢。
查旋在沙发上面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字不落的听着。
她意识到可是不能搬走,图纸才是大事情。
现在小人儿只要听到图纸就会想起来难民,想起那个小女孩拽着她手祈祷的样子。
她可是仙女啊,仙女总要帮小女孩儿实现些什么啊。
富少歇的心铁了,查旋知道自己劝不动,那就动用点别的心思,总归不能让庞重阳夺回图纸。
再说毕良野还救了她呢,她这样也没损害富少歇的损失,也算是还了毕良野的人情吧。
想通了这些的查旋突然来了精神头,她感觉她能做一件大事情,或者她可以做好多事情。
挂了电话的富少歇坐到查旋身边:“回房间睡吧,这里睡得不舒服。”
小人儿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出乎意料的伸出了双臂求抱抱,不过没说话。
她这可能也算是另外一种类似妥协的缓兵之计。
想想,有些苍凉,曾几何时,她和富少歇之间要这样相处了。
她整张小脸儿上面没有以前的妖媚勾人相,甚至还有些勉强,不过她娇滴滴的,也是好看的。
富少歇见状随即嘴角轻翘,笑的嚣张,惯有的猖獗叫人看了会芳心狂跳。
富少歇是这样的,他一笑,就会叫你忍不住的害羞,身的火苗似乎都被他给点燃了,想要扑上去,扑倒他怀里,心甘情愿的任由他蹂躏。
他顺势抱起查旋往楼上走。
两人之间有时候其实不用说太多,毕竟性格在那里,都很执拗。
登时的一个肢体语言算是化解了尴尬,心中千万不甘和消极也都暂时会放下。
回来一天一夜了,房间里面由于昨晚两人的撕扯,满床残留的褶皱还依稀健在。
不明状况的人看了还以为那事的战斗多激烈呢,床单儿都撕坏了。
富少歇见状站在门口突兀的笑了。
查旋问他笑什么?
富少歇回她:“是我太怜惜你了是不是,叫你跑了那么多次,还真以为我不行呢。”
其实昨晚查旋铁了心的挣脱,富少歇对她打不得骂不得,也没有太用力的强迫她。
上一次小人儿那副受伤的模样,富少歇记着,他不愿意看到那副样子的查旋。
大概这辈子唯一能让富少歇动了怜悯恻隐之心的人就是查旋了。
他那个要命的火药脾气,唯独对查旋服软怜惜,他心中难道不爱小人儿吗?
查旋闻言没回他的话,不想接他这句话,因为不想做所以不想接。
她说要洗澡。
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来半点喜怒。
富少歇就知道她又伤心了,也没有强迫她,给她放了水,让她自己洗。
奔波了几日的查旋躺在舒服的浴缸里面,终于算是有了短暂的放松。
明明离开没几日,却感觉像过了好几年一样。
周围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场景和物件儿,可查旋却觉得说不上来哪里陌生。
小人儿心不在焉的用小手儿撩动泡沫,光影泡泡里面到处藏着她按耐不住的迷茫。
以前她总是在怨恨毕良野的出现改变了她的生活,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可她如今不想怨恨他,恐怕没有他,小人儿永远也无法看到富少歇的另外好多面,她认为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富少歇,至少现在她是这样感觉的。
也有可能是她不了解自己,反正挺迷茫的,谁知道呢。
查旋在浴缸里面泡了好久,到最后又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小人儿太累了,富少歇进来抱她的时候,她依然惯性的往富少歇怀里钻,睡梦中的动作那样熟悉,自成一体。
富少歇抱住她的双手在顷刻间僵住了,体温摩擦间,他深邃的眸子定在她的脸上,便再也看不清楚情绪了。
夜里下了一整晚的雨,夏雨临至,润城的气温也开始越来越高。
院子里面的灌木树愈发葱郁,到处都是绿油油的。
这几日,查旋都没有出去,满心思都在想毕良野是如何安置那些难民的,她有心打电话想问一问,可富少歇这几日也没出去,她不好打这个电话。
她和富少歇看似恢复了往常,只不过交谈少了,也不打闹了。
两人时常彼此安静的坐在一处,依然会手拉着手,相拥,相靠。
只可惜,心里面想的可能是彼此猜不到的。
六月十五这天,何英打电话,说何掌柜病重。
何掌柜年迈,身体总有些老人的毛病,再加上早年何掌柜也吃了很多苦,身体留下了病根,有间接性的癫痫。
阿升自查旋离开后,就跟着何英去了何家,一直没回来。
也亏得有阿升在,何掌柜这次是突然发病,倒地抽搐良久,如若是何英一个人可能还真的要抓瞎。
别看那丫头平时胆子很大,遇到事情的时候,就慌张得很,立马恢复成了小女生的样子。
查旋挂了电话起身,富少歇说陪她一起去。
小人儿闻言一愣,往常富少歇从来不会陪她的,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她自己去,今儿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查旋点头:“我去换件衣裳。”
她在猜想,富少歇这是怕有暗杀的人吗?
这几日润城的温度持续升高,但还没有到达闷热的程度。
查旋挑了件鹅黄色的五分袖蚕丝旗袍,没有图案,就这么身素净的鹅黄色衬托查旋的小脸蛋白皙中透着粉润,亮莹莹的。
这颜色清新,还不失娇气,查旋下楼的时候,仿佛让富少歇看见了一株荷塘里刚浮出水面的水仙花,嫩的叫他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
查旋没反抗。
以前查旋一定会配合她闹一闹,亦或者她不让他掐,她讨厌富少歇剐蹭了人家脸上的粉脂。
两人以往都要因为这事儿打闹好半天,闹着闹着就要亲亲抱抱的,一点儿没正行。
这会儿,小人儿也不知怎地,提不起来心情。
富少歇一看她这样,索性也松了手,拉着她出了门。
他的挑逗,只有她能懂,她的回应也是他喜欢的。
如今这份爱恨情欲交织中,谁的配合厌倦了谁,谁的初心又岔了道儿呢。
车里,富少歇安慰小人儿:“别担心,何掌柜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会挺过去的。”
查旋怎么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别扭的,算了,富少歇可能就是这么安慰人的。
到了何家的时候,何英一见查旋,立马扑倒查旋的怀里,真哭成了个泪人儿。
何英本来不算瘦,现下查旋抱着她感觉她是骨头,何掌柜不是今天才发病吗?何英怎么瘦这么多?
阿升在一旁憋着脸看查旋,他听说查旋遇难了,他家小姐又吃苦了,又吃苦了……
查旋忙着安慰何英,心疼的问她:“别哭了,会没事的,我还叫了达尔医生,很快就到,我先进去看看何掌柜,你别哭了,叫你爷爷看了伤心可怎么好?”
小人儿劝着何英,一边给阿升使眼色。
结果阿升这个木头就杵在那里看着查旋,好像傻了似的。
查旋气的:“你陪陪何英啊,我去看看老爷子,你傻站那儿干什么?”
富少歇在旁边冷嗤了一声儿,阿升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儿,低着头拽了拽何英的衣角。
他那力度,拽了就跟没拽一样,丝毫起不到作用。
查旋推他,给何英安排到凳子上面坐着:“你乖乖的,别哭了,我先去看看你爷爷,听话啊。”
何英哭着呢,查旋就好好的安慰她嘛。
姑娘家家的伤心难过的时候当然喜欢听些温声细语啊。
查旋的话起到了作用,何英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大小姐去吧,我不哭了,你放心。”
唉,说是不哭了,可眼泪还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叫查旋看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她扭头看富少歇:“我先进去看何掌柜。”
富少歇说好,待会儿达尔医生来了,他带进去。
查旋很欣慰的看了看富少歇,其实身边有他,还是……好的。
她扭头进房间,见何掌柜的脸色还算可以,并没有她想象当中那般难看。
她走近床边坐下,小声儿道:“老爷子,旋旋来了,您感觉怎么样?”
何掌柜本来头是朝着窗外忘的,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是查旋,老头淡淡的笑了。
“受苦了。”
三个字,伴着何掌柜沧桑沙哑的声音缓慢飘出。
听的小人儿鼻尖儿一酸。
何掌柜如今这个状况还担心着她,让小人儿自我控制镇定的心再次翻腾感动着。
这是一种久违了的被人关心体贴的感觉。
查旋低头襟了襟鼻子,再抬头笑颜莹莹的。
“干嘛不去医院呢,西医也有值得可信的地方,您老担心我们,殊不知您好,我们才能好呢,瞧瞧何英多伤心,您最疼爱这个孙女儿,舍得吗?”
何掌柜也笑了:“我有数儿,跟西医没关系,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别看英子舞刀弄棒的,那孩子被我养精贵了,以后有你费心的了,我可把英子托付给你了,你把你自己照顾好才是最重要的。”
老头怕查旋再度伤感,索性将感性的话语换成了她的责任,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安排给她。
小人儿笑了,她懂的。
“我的责任我自当履行,您老呢,可是不要我们了?”
“要不起喽,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活到这把岁数,很知足的。”
查旋佯装怒容:“别瞎说,您老长命百岁,您这辈子行医救人都是功德,老天爷也不会收您走的,去医院吧,我们去医院看看,看过我们也好放心啊。”
她话音刚落,何掌柜原本和善的面色变得突然间严肃起来,他扭头看了看窗外,似乎是在犹豫些什么。
查旋没敢打断他,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何掌柜。
良久,老爷子转过头,浑浊的眼内透着一丝犹豫。
“若说我满了功德,可我想泄露一个秘密,这算不算是我破了功德?”
这叫什么话,查旋颇为错愕,老爷子这会儿怎么神神道道的。
何掌柜的面相根本不像即将要离去的人,查旋也不是没经过人死将至的模样,何掌柜完不是的。
小人儿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我想这个应该算不得功德内的事情吧,毕竟您这辈子救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哪里还会在乎您泄露一个秘密呢,您想说就说。”
查旋觉得这算是个比较不错的回答,何掌柜这样问可不就是想说?她要是阻挠了,又怕老爷子真的留下遗憾。
何掌柜闻言,果然面色放松了几分,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查旋震惊不已的。
他说:“富先生其实是中毒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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