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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工厂”三个字在查旋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如同一阵狂风刮过,洗礼了她的认知。
她没见过兵工厂,对于兵工厂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一个详细具体的概念,可她觉得听上去很神秘,也很了不起,或许应该也很恢弘。
明帮和青帮的枪支大都直接从国外采买,更别提能有兵工厂自己建造了。
她好奇的问毕良野:“我,可以去看?”
小人儿觉得如此机密的事情,她该是不好参观的吧,再说她身份尴尬,毕良野都不怕她泄密的吗?
毕良野说:“你猜?”
查旋是平躺的,而毕良野是双臂支撑趴在床上。
两人视线咫尺相对,查旋在打量他的目光。
他现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并没有笑,谈不上严肃,但也没有表情。
查旋的心中有点儿忐忑,不明白他这样说的用意。
若说毕良野一点儿都不怀疑查旋,查旋自己都不相信。
小人儿看着他说:“我不猜,看不看都行的。”
看似欲擒故纵,其实查旋说的是心里话。
会好奇,但不看也无所谓。
她最讨厌利用,也讨厌被利用。
富少歇和毕良野的关系,查旋千万个不愿意掺和进去。
要不是她亲眼见过那些难民过的有多痛苦,她根本也不会在乎图纸的事情。
毕良野救了难民,查旋就选择相信他。
毕良野看着她笑:“一点儿不解风情,长了张如此风情的面貌,心里却不解风情,査小姐是真不解,还是不跟我解?”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人儿瞪他,不予理睬他跟绕口令似的狡辩。
毕良野趴在她肩颈处,嗅着她的芳香轻声道:“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地点是我早建好的,你去看了定会觉得新奇的。”
他这样说,就是要让小人儿去看喽。
查旋点点头,心里多少会好奇的。
“对了,今天你后妈来了。”
闻言,毕良野的脸以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黑成了锅底,眯眼看查旋。
“你说什么?”
查旋眨巴眼睛看看他,分析他这个拉脸的原因。
乔秀就要嫁给毕淳海了,可不是他后妈嘛。
“乔秀啊,她今天来看我。”
“那就说名字,査小姐最好和我好好的说话。”
他说话间转头瞥了一眼窗外接着道:“天色渐晚,说不定我待会儿不想走了,在这里歇息,可好?”
查旋气的啊,抿嘴唇憋屈,瞳仁内还水润润的看着他,开个玩笑,他怎么就那么睚眦必报,一点亏也不吃啊。
见她这副样子,毕良野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或者你想叫她婆婆?”
“我才不想。”
“嗯,乖,那就好好说话。”
查旋叫乔秀婆婆?那她是谁?本来她准备叫乔秀婆婆的,可富国渊没了呀。
如今富国渊的死没弄明白,看看乔秀今日那反常的态度,查旋满身心都是问号,还能叫乔秀婆婆?
再说乔秀要嫁给毕淳海,查旋要叫乔秀婆婆,难不成要嫁给毕良野吗?
小人脑子里面思绪乱飞。
毕良野漫不经心问她乔秀来做什么?
查旋说来看看自己啊,还能做什么,以前关系还不错,顺便晒了晒大钻戒。
毕良野嗤笑:“査小姐喜欢那样的大钻戒吗?我送你个更好的。”
查旋冷哼:“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帮着督军操持婚礼呢。”
就今日乔秀所说毕督军那架势,婚礼定是要风光大办的吧,毕良野身为毕督军独子,可不得帮着忙活嘛。
毕良野翻身躺在查旋身边,仰头道:“又不是我的婚礼,我操什么心啊,日期订在什么时候啊?”
查旋惊讶,毕督军婚礼毕良野竟然不知道婚期?那是怎么知道大钻戒的?
毕良野看她小脸儿“吧嗒”上去亲了一口。
“他们的婚礼与我无关啊,我不知道婚期很正常。”
“中秋节。”
总归他跟正常人也不一样,查旋不跟他抬杠。
毕良野哦了一声儿,接着就没动静了。
他没有出现过多的查旋原本希望在他脸上看见的表情,或者怒气,或者高兴,都没有,他的反应和表情都很平淡,真的像是在听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一样。
查旋见状有些犹豫,她本意是想问问乔秀和毕督军的相识过程,毕竟今天乔秀的话漏洞百出。
就算现在暂时没确认和富国渊的死有没有关系,乔秀也是有疑点的。
这时候毕良野突然开口问查旋:“你和她很好吗?”
这话让查旋感到意外,她懵懂的点头:“以前关系还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毕良野语气透着清幽的疑问。
查旋心中顿时一种说不上来的隐隐的预感。
毕良野什么时候跟她开始闲话家常了?两人见面不是拌嘴就是揩油,在不他就欺负人,怎得如今探听乔秀?
他方才也没反应啊。
查旋将她和乔秀以前的友情讲了讲,不过也是泛泛概括。
毕良野听后陷入了沉思,在查旋说完这些之后,他一直没有出声儿。
查旋警惕的问他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小人儿迫切的想要知道毕良野能不能给点什么信息,毕竟现在查富国渊死因可是大事儿。
结果毕良野说:“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搞得好没意思的。
查旋嘟嘴嘟囔:“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呢?”
毕良野迅速反问她:“你知道什么?”
他说的很急,话音儿透着警惕。
那双漆黑的鹰眸里面一闪而过部都是亮光。
查旋怔楞!
他怎么如此敏感?
方才谈及毕督军婚礼毕良野没什么反应啊,这会儿啥意思啊?
小人儿眨巴着大眼睛,满眸的疑虑看他。
毕良野漆黑的眸子在触碰到查旋眼中的不解时,刹那间就消散了那抹警惕,随即恢复如常深沉。
查旋立即捏住他胳膊问他:“你什么意思?我应该知道什么吗?关于乔秀的?还是关于我的?”
小人儿这会儿抓住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氛,她觉得毕良野话不简单。
可毕良野反握住她的手,笑的如常邪气:“瞎想什么,真想叫她婆婆我不介意啊。”
讨厌。
查旋抓他胳膊的手没松开,根本不相信他这句缓释气氛的话。
“别胡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毕良野一脸无辜:“我该知道什么?”
查旋气的,俩人在这里什么什么的说半天了,他绕来绕去的,就是不说正题,可他方才那反应可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
查旋又不傻,敏感着呢。
“你肯定知道什么,要是关于我的,我希望你告诉我,要是关于乔秀的你更要告诉我,毕竟我和她是朋友啊,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告诉她的。”
嗯,她这个说法虽然有点虚伪,但也是为了表达想知道真想的迫切心情。
她话落,满眸期待看毕良野,她尽量说的很诚恳,最起码希望毕良野感知到。
可毕良野笑笑,没看查旋,自己低眸看着床单。
“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伤痕累累的,现在紧要就是养伤,养好了伤我要带你去很多地方呢。”
查旋瞥他:“也就是说你方才的话题是关于乔秀的?”
小人儿很巧妙的抓住了毕良野话中的漏洞。
他让她管好自己,不就是恰巧回避了乔秀那个话题?
可能这么想有些极端,也是查旋在炸他。
这个时候的查旋狡黠的像个小狐狸,琉璃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毕良野。
愣是把毕良野给看笑了。
他低头笑的乐不可支的,也不知道在笑些啥。
笑起来没完,搞的查旋很郁闷啊。
小人儿幽怨的看着他:“有完没完啊,有啥好笑的。”
毕良野抬头,蜜色的肌肤笑的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笑査小姐自作聪明的样子很可爱,让我忍不住想要亲亲,来,我亲亲好不好?”
毕良野翻身在查旋的小脸儿上面印上了密密麻麻的吻,吻的查旋都睁不开眼了。
“烦死了,你走开啊,不说就不说,耍什么流氓啊。”
要是比起知道消息和躲避毕良野的兽行,查旋还是选择后者。
显然毕良野这就是不说啊,那她凭什么送上门去啊。
两人嬉闹间,床头柜上面的钟表发出了十一点钟的报时声儿,查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时间越晚,代表富少歇回来的几率越大,查旋有点担心了。
这功夫,毕良野起身了,理了理身上在床间和小人摸爬滚打起的褶皱。
查旋满瞳仁都闪烁着期待,不过怕被他看出来,她的眼光又躲躲闪闪的。
好家伙,可算要走了,不然能让他蹂躏死。
查旋不能动,就这么躺着功夫让他蹂躏的毫无招架之力。
毕良野骤然俯身凑到她脸庞打量她:“巴不得我走?”
他可是能看出来查旋那盼星星盼月亮的小眼神儿。
他这话说的危险,让查旋觉得自己很危险。
几乎是刹那间,小人儿的神经就绷紧了,笑的悻悻的:“没有啊。”
多怂啊,她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面还不认怂,真的怕接下来会一发不可收拾啊。
毕良野笑笑,来了个临别深吻,查旋也配合,不敢不配合啊。
算起来,跟毕良野吻过很多次,其中有查旋主动配合的,也有被强迫的,可不得不说,不论是哪一种,感觉都很好,他的吻技很高超。
这个吻缠绵,以至于毕良野抬头的时候,眸子里面是意犹未尽。
“好好养伤,想我了往别馆打电话,我来看你。”
呵呵,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功夫查旋不会狡辩的。
她不点头也不拒绝,眨巴眼睛看他嘴唇上面的丝线晶莹。
蓦然间小人儿想到方才他服务时候嘴唇上面的晶莹,不自觉就羞红了脸颊。
脸蛋粉粉的,毕良野以为她害羞了,便很满意的转了身,没有在为难她。
当他倜傥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月色中的时候,查旋才算是彻底放了心,可突如其来的心却好像又放的没什么痕迹。
没有那种以前期待他离开之后的安稳。
查旋一直很害怕碰到毕良野啊,哪一次都盼着他离开,他离开了相对于查旋来说就安了呀。
可今晚,这种期盼却没有了。
包括他来,查旋其实也没有以往那般紧张。
她静静的躺着望着窗台,敞开的窗户吹进了夏日的晚风,好似将整间屋子里面毕良野残留的味道都给吹飘了起来。
夏风柔和,吹到棚顶,吹到墙壁,甚至吹到肉眼看不见的每一厘空气中。
夜深伴灯,像是聒碎了谁人的心梦。
查旋脑中不自觉的开始闪过和毕良野相识的一幕幕,真的蛮戏剧性的,很像电影。
想起以前是忧,这会儿竟也能发现其中夹杂着几抹能够让她不由自主笑出声儿的,类似的甜。
也可以说是好玩儿的。
算是近期的事情最多。
其实这样想,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和吓人了。
记得初听次长太太口中的描述,毕良野简直跟个吃人的妖怪没什么两样。
接着蒸活人,真的是吓掉查旋的半条命。
时至今日,怎得她会对这位阎王有了人间烟火心?
可能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这种人间烟火心并不是情愫之心,在查旋自己认为是少了些反感,多了些对普通人该有的认知和理解,甚至也有些好奇。
都说男女关系中,有了那事儿,似乎关系就会近一些。
查旋闹不懂,毕竟,那两次她过后肠子都要悔青了,她是真的撕心裂肺的痛苦,甚至痛恨毕良野,巴不得拿刀杀了他。
她想过无数次要杀了他的,这个念头也是真动过。
可就是这样让她恨的人,竟然随着时间的偷转,也会叫她变幻了心境。
着实奇妙的。
小人儿轻轻的转动身体,转头的瞬间触碰到方才毕良野身体触碰的地方,那绸缎的丝丝缝隙中,甚至留藏了些哪些不安分因子。
肉眼看不见,残留的温度依稀还在。
夜里一点钟,富少歇回来了,其实查旋还没有睡,她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可她选择了闭眼。
算是借了时间的光,查旋这会儿也本该睡觉的。
富少歇没有走过来,她便闻到了富少歇满身的酒味,不过不浓郁。
富少歇轻轻走到床边,没有碰查旋,而是看了看她,看了很久。
查旋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夹杂着酒味的他身上的味道,始终没有褪去,她就知道他没走。
这种席卷覆灭的气味和熟悉感在昏暗斑驳中悄然缠遍了查旋的身,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和心灵。
可富少歇也没上床,大约十几分钟后,他带好门出去了。
黑夜中小人儿的琉璃眼再度发亮,挟裹着胸口隐隐的钝痛。
房间静止了,她的心却不静了。
像不像是无声的对峙?
她不知道富少歇为什么没有上床睡觉,换做以前,这是她人生要思考的头等大事。
可现在,她心中也痛,却好像不想去知道了。
有些话题,如今再说,好像是去了话语本身的意义,和话语背后携带的感情。
说多了会破,可能不言不语算是给如今的一个缓冲期?
但这种缓冲期如何过去?
这种静谧下,你不言我不语,却疯长了刀割般的疼痛。
她为她方才心中被毕良野撩拨动的某种悸样而感到羞耻和愤怒。
尤其对比富少歇这番无言的注视,让她觉得她自己甚至不如个妓坊书院的婊子。
她们可以拿钱光明正大做事。
而查旋呢?
小人儿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将她自己置于这样一个两难的,类似于万劫不复的一个境地。
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富少歇继续携手度过以后的生活,也不知道如何避免毕良野和她的一次次邂逅,更是无法克制住自己的确被毕良野撩拨动了的某种刺激而感到喜欢。
这种种的问题好似以排山倒海之势像查旋袭来。
就算她再没有准备好,可这些恶劣的事态并不会给她留有多少空白思考的时间。
如同这节气,即便夏日海风在暖,也依旧扛不住终究会变换的四季交替。
接下来连着几日,富少歇忙里忙外的,查旋又很少见到他了。
晚上他也会回来的很晚,有的时候查旋没睡,他就和查旋玩一会儿,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查旋辨不清楚他的情绪。
曾几何时,富少歇的脸上面写了什么,查旋都是懂的。
他的喜怒哀乐,一直展现的很明显。
而今他的深沉让查旋倍感压抑,阴森,也害怕。
这样的富少歇像一个最具野心的阴谋家,拥有着这世间最不容易忍耐的心智,和蓄势待发的滔天磅礴。
曾经的他像一头猎豹,伺机而动的力量无人比拟。
而今的他让查旋觉得到更像一头雄狮,猎豹的优势依存,更添了雄狮般的风采。
连着多日他虽然陪着查旋,可都没有留宿在查旋房中。
查旋没问,而他也没说。
关系照旧,一切如常,挺好吧……算不错吧……
小人儿的身体恢复的也不错,身上的擦伤和手臂的挫伤渐渐都好了,她也可以没事儿的时候下地走走,总归注意一些就好。
润城入了七月,天气就渐渐热了起来,海边的夏日潮湿闷热,有些像蒸笼,是顶难受的。
查旋身上缠着绷带有些厚,她又愿意出汗,就很不舒服,身上的汗水黏腻,她又不能洗澡,一天要用毛巾擦很多遍身子才舒服。
富少歇命佣人拿出了电风扇,在大厅内放了桶冰,风扇就对着冰块吹,加之客厅内有穿堂风,这才免去了不少的暑热。
麦嫂这几日一早就差遣了所有的男佣人出园子干活,不能靠近客厅,因为查旋只穿了件白色的小吊带裙。
总归房子都是查旋的,矫情烦躁起来,当然她说在哪里待着就在哪里待着。
殷甫辰进来就看见这么副图画。
装饰清丽考究的大厅内,微风浮动,四处敞开的窗牖上白纱荡起了层层的涟漪,空气中飘漾着某种不知名的香氛,甚是好闻。
一个粉白小人儿,头上扎着浅粉色小发带,身着一件纯白色丝绸睡裙,正翘着脚趴在沙发上翻看某本杂志。
延绵流畅的诱人曲线凹凸起伏,顺着丝绸睡衣的光泽度而闪闪发动着波粼。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脚尖,白洁莹润的小脚儿微翘晃动,像是在打节拍,可又没有那般规则,如同青春般的少女,不知道会扰乱谁家的少年郎。
殷甫辰站在门口好半天,没有一个人来迎接他,而他,也就静静的这么站着。
谁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直到麦嫂惊呼了一声:“殷,殷总长?”
查旋霍然扭头,正对上殷甫辰那双清明如月的眼眸。
他也没避讳和查旋对视,而且他站着的距离也离着查旋很远,至少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查旋的一个脑袋,看不见身体。
麦嫂万分惊慌的朝着殷甫辰鞠躬:“您是来找富少吗?您稍等,我引您稍坐片刻,我这就去通传。”
本意为了查旋着想,安排所有的男丁出园子干活,谁成想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竟然会让殷甫辰自己进来。
麦嫂依然是慌张的面如土色,不安的看向查旋那张已经能将人冰冻三尺的冷脸。
她倒是不害怕查旋会说她,关键自家小姐让人看了身体,这不要疯的嘛。
殷甫辰礼貌的回麦嫂:“有劳了。”
麦嫂点头,想要带着他转去偏厅,结果查旋声音传过来:“慢着!”
小人儿扯过一旁的外搭罩在身上,缓慢起身后,小手儿利落的在腰前系了个蝴蝶结,朝着殷甫辰走来。
这一路,查旋走的极慢,像是在为她眼中的怒火铺路似的,她死死的瞪着殷甫辰这张到现在看上去还半无波澜的英挺面孔。
道貌岸然!
她心中将所有难听的形容词都骂了个遍。
还要让麦嫂如此惊慌,他进来不知道说句话吗?平时装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清心寡欲的样子,如今算怎么回事儿?站这儿多长时间了?
查旋心中对殷甫辰本来就没有好印象,她讨厌他!
一想到他这张明明做了什么,还要惊慌不乱的脸,查旋就特别想上去挠他。
“殷总长,怎得来我家不通报?您这么大的官儿让您站在这里等,岂不是我们怠慢了,冒昧问一下,您站在这里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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